第33章 ,
這已經是霍哥出差的第二天了,濮名名像昨天一樣從回來開始就一個人拿出來電子鋼琴,頭戴耳機開始譜曲。
擡手看看時間,離十二點還有一個多小時。
濮名名打算再用一個小時左右的時間修改譜子,然後到了十二點再給霍哥發短信。
他很想電話過去,但是白天打了霍東沒接,濮名名琢磨着別是不方便接吧?于是就一心等着到了晚上的這個時候,就是跟昨天一樣的時間再給霍東發短信看看。
濮名名戴着耳機專注的譜着曲子,根本沒有聽到身後茶幾上面手機鈴聲。
把“心洞”撤掉這是臨時想出來的主意,還沒有跟其他人商量,但是這首曲子換掉的話,是不是樂隊的名字也要跟着換?那樂隊的名字一換了,總有一種讓樂隊徹底改變了的感覺。
手機的屏幕不停的在茶幾上亮了又亮,濮名名專注的想事情,頭戴耳機始終沒有聽到。
霍東才走了一天,加今天兩天,濮名名就有些開始不習慣了。
自從搬來霍東家裏,沒有十天也有半個月了,濮名名每天除了去排練房,其他時間幾乎都跟霍東黏在一起。早晨一睜眼就有早飯擺在桌子上,晚上回來還有蜂蜜水等着自己,洗完澡還有幹淨的衣服送進來,說是他來照顧霍東,實際上幾乎都是霍東在照顧他。
濮名名很是充實也很感激。
先不說霍哥每天睡得很晚,但是每天還是堅持早起給他做早點,雖然簡單,但那還是犧牲了早晨美妙的睡覺時間。
其次霍東每天雷打不動的做着這件事情,濮名名對這個工作在幾年前是深有體會。
一樣的事情,一樣的時間,幾年前是他每天都在為元傑做着,因此他明白犧牲最舒服的睡眠堅持早起給別人做飯,這是一件很難做到的事情。
從來都沒有人為他做過,元傑從來沒有給他做過,只是後來良心發現借住他家的時候才露過那麽一手,那時候名名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原來元傑也會做早點。
自己當年真是蠢透了。
但是現在,一切都好像發生了轉變,名名自己不用再為別人做早飯,而是換做霍個來每天做給他吃。
這種被關心被照顧的感覺,名名真是很久都沒有體會到了。
濮名名時不時的擡胳膊看着時間,終于到了十二點。他迅速摘下耳機,跑到茶幾那裏準備發短信。
樂隊名字的事情還要撤掉那首歌曲的事情,留在明天跟別人商量一下再說吧。為了這麽一點小事再去打擾霍哥的話就太不值當了。
濮名名抓起手機後才發現上面竟然有十多個未接來電,名字顯示着“霍哥”。他開始後悔的要命,這麽多電話,是不是有什麽緊急的事情?自己要是不戴那個耳機就好了,這麽多就沒有接到一個。
剛打算回撥,手機又突然響了起來,來電沒有顯示人名,濮名名迅速接聽,“霍哥?”
對方沉默不出聲。
濮名名等了半天,“霍哥,是你嗎?”他能聽到對方傳來的呼吸聲,可見對方的嘴巴離着話筒有多麽近。
又過了半天,“名名。”
“元傑?”濮名名驚訝,“你怎麽會給我打電話?”
“名名,我的電話你沒有存?怎麽接起來就喊霍哥?”元傑的聲音有些疲憊。
“哦,沒什麽,霍哥出差了,剛手機有十多個未接來電,我擔心有什麽事情就趕緊接了起來。”
對方沉默片刻,“名名,你……真的愛霍東嗎?”
濮名名一直平靜的心情一下子起了些波瀾,“這跟你有什麽關系嗎?沒事兒的話我就挂了。”
“有事兒!”元傑趕緊制止濮名名挂掉電話,“我找你确實有事兒。”
“直說事情吧,廢話少聊,我很忙。”濮名名聲音慢慢冷了下來,沒有了剛開始對霍東的企盼的那種感覺。
“名名,”元傑說話猶猶豫豫,“你別挂電話,請你聽我說完,等我說完了不管你生氣也好還是別的也好,一定等我說完再挂,好嗎?”
元傑聲音很凄涼,他從來沒有用這種語氣跟濮名名說過話。
濮名名也有些吃驚,元傑這又怎麽了,怎麽都開始求着自己聽電話了,以前那個驕傲的元傑呢?“你說吧。”濮名名也想聽聽元傑到底還想放什麽厥詞,暗算霍東的事情雖然聽霍東的建議不跟他計較了,但是這并不代表他就徹底原諒了他。
“名名,說真的,我現在不知道有多後悔。後悔當初放開你,真的,你可能沒辦法體會我的心情。”元傑說到正題,聲音裏帶着一點哭腔。
濮名名皺眉,“你這是又怎麽了?霍哥的事情我還記仇呢,我現在很忙,你要是閑扯我就真的挂了。”
“等等名名,”元傑調整了一下呼吸,“我……我現在在你家。”
“你又去我家幹什麽?上次不是說了留下鑰匙你就走嗎?”
要說以前對元傑總是狠不下心來,任由着他做各種決定,元傑決定着他們的未來道路,元傑說搬進來就搬進來,元傑說什麽就是什麽,那完全都是濮名名被蒙蔽了雙眼,剛開始濮名名總覺得元傑做的一切都是對的,久而久之就形成了習慣,到最後就變成了無條件的忍讓。
不過那些都建立在元傑是個好人的基礎上面。
“其實我就是回來搬我的行李來的。”濮名名覺得自己能感覺到元傑是在閉着眼睛說話,“但是,名名,我突然又不想搬了。”
濮名名氣憤,終于忍不住怒道,“你到底想做什麽?元傑我跟你說,現在我跟你沒有任何關系,那個房子還有半年到期,你要是不搬我也無所謂,半年而已,我不回去就是了,到時候大不了我再另外租房子。但是你別這麽總在我眼前晃,以前什麽都遷就你那是我眼瞎,現在你別再想我什麽都願意聽你的。我早跟你說過,霍哥的事情咱兩沒完,你別想再算計霍東,也別想再讓石文過來算計我,霍哥沒有報警那是給你們留了條後路,你別狼心狗肺再過來反咬一口。”
濮名名從來都沒有跟元傑用這種語氣說過話,沒想到一開口竟然也說的這麽流利,根本就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麽難。
而且洪水的閘門一旦打開,就有些收不住的趨勢,對元傑的分憤怒,還有對霍東的憂心,全部轉化成了此時的情緒。
在濮名名發怒中間休息的空當,元傑趕緊插話,“名名,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這是你第一次對我這樣發脾氣對不對?”
“那又怎麽樣?以前忍你不代表以後還要忍你,要是你不傷害霍哥可能我還繼續忍你,真是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一個小人,我以前怎麽沒發現?這是你本性還是跟了石文以後轉性了?”
“名名,你把我說的太難聽了。”元傑有些下不來臺。
“繼續上次沒有說完了的,元傑,你跟我,我們兩,真的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都已經過去了兩年,為什麽現在你又突然冒出來挑事兒?這次是霍哥原諒了你們,但是別在有下次,明白?”終于說完,濮名名融釋重負的吐了一大口氣,他知道自己有些遷怒,不過他不後悔,他早就該跟元傑撇清關系,不然也不至于霍東被元傑盯上。
“我明白,名名,你緩一緩聽我說。”元傑勸道,“我以後肯定不會再動霍東,也不會再讓石文動你,更不可能動霍東。名名,你不明白我現在有多後悔,說是已經過去了兩年,但是我突然才發現這兩年裏我根本就沒有放下你。我是被名利沖昏了頭腦,但是拜托你允許我清醒一次。”
濮名名道:“如果就這些事情的話就趕緊挂電話吧,我還有重要的事兒需要打個電話。”
“名名,我馬上就說完,再給我兩分鐘。”
濮名名閉眼,“說吧。”
“名名,其實是我剛回來收拾衣服的時候,發現了一樣東西,就在茶幾下面的紙盒子裏。”
濮名名咯噔一下,那個地方,是他平時放一些廢棄的票據用的,他有個愛留着票根的習慣,不管是自己歌會的門票,還是去那裏旅游的門票,又或者是去聽完全部元傑的演唱會的門票。
“我看到那裏放着我所有演唱會的門票的票根,但是唯獨缺了鳥巢那場。不過我又從你家裏的DV翻出來一個視頻,就是我鳥巢那次的視頻。名名,那次是我最後一次演唱會,結尾的時候我當着所有人的面正式出櫃了,那是為了你。接着辭職,去你家跟你擠着住,那都是想繼續挽回你。名名,你說的我們兩再也沒有什麽關系了,你說兩年已經過去了,但是我現在才發現,在我心裏你根本就沒有過去,我覺得你也是,只是你不敢承認。”
早知道就把那些票扔了,DV也一直犯懶沒有機會還給霍哥,還真是惹到了大麻煩,濮名名平靜的解釋道,“元傑,那些票并不能證明什麽,你可以看看我買的都是最便宜的票,我去聽,也只是為了了解BLOOD.B的最新動向,為了跟我的新曲沒有碰撞所以才去聽。DV的事情我也可以解釋,那是霍東拜托豆豆去錄制的,臨走的時候放在我家忘了拿,我也一直忘了還,就這麽簡單。跟你沒有任何關系。”
“名名,你覺得,我會相信你這些借口嗎?”元傑笑道,“你從小就不會撒謊,越到說謊的時候表情就越認真,根本就不是平時的你,你說為了了解BLOOD.B的動向,那麽其次完全類似的演唱會,你會跟着跑遍全國各地專門去聽嗎?名名,你看清自己的內心吧,別再逃避了。嗯?”
“不可能了元傑,兩年時間,你變了,我也變了。你知道我一直沒有回去是住在哪裏嗎?”濮名名打算不把他和霍東同居的事情做隐瞞,但是從自己口中說出來還是有些緊張。
“知道,你在霍東家裏。”元傑說的很輕松,“你要去照顧他,這個我知道。”
“霍哥的傷早就好的差不多了,元傑,我們在同居。”
“……”元傑突然沉默,這件事情他猜得到,但是不願意去面對真相。雖然是同一個結果,但是猜想和真相始終保持了一個遙遠的差距。
電話對方半天沒有動靜,濮名名決定再往清楚說一遍,“我搬來霍哥家裏住了,所以,那個房子你愛占着就占着吧,現在你明白了?我們真的沒有機會了。”
“……,名名,”元傑艱難的開口,“你對霍東的感情,只是暫時的新鮮,我會等你,我還是那個看法,霍東是老姜,你玩不過他,我會搬走的,今晚我就搬走,但是我等你,真的,我等你看清他的本質回來的那天,我是真的後悔了,你是想跟我沒有關系,但是你管不着我等你。如果真有那麽一天,我一定不會饒了霍東,我也不會再放你走。”
“随你。”濮名名挂了這通堵心的電話。這通電話來的太晚了。
如果早幾個月,他的身邊還沒有霍東的時候,這通電話可能會讓他感動到痛哭流涕,
但是現在情況早就不是這樣了,霍東不但出現在了他的身邊,而且還給他帶來了很多意料之外的變化,例如愛發脾氣了,例如什麽都不想忍了,有什麽就想說什麽了,例如付出的角色換成了索取的角色,例如他頭一次想真真正正的完全擁有并且控制一個人了,又例如他還創作了許多跟以前完全不同的音樂。
讓他改變着一切的,不是元傑,而是霍東。
所有的事情對他來說都是一種新鮮的體驗,濮名名慢慢覺得,原來不停的放棄舊的固守的,接受新的變化的,竟然是這麽有挑戰性的事情。
挂了元傑的電話,濮名名覺得渾身都輕松,翻手機看霍哥的來電,這時已經十二點多,不知道現在打過去會不會打擾到他,還是發個短信比較安全,濮名名手指靈巧的在屏幕鍵盤上面敲擊,“霍哥,睡了嗎?剛才一直在戴着耳機寫曲子,沒有聽到電話響。”
沒過半分鐘濮名名就收到了回信,“沒睡,正研究一些東西,可能會很晚才睡,你呢?我沒什麽事情,就是想問問你在做什麽。”
濮名名趕緊點擊輸入區,“白天在排練房,晚上在酒吧,回來就寫曲子,沒去別的地方。你有沒有好好吃飯?別太忙了,注意身體。”點擊發送後他的眼睛不離屏幕,等着回信出現。
果然霍哥很迅速,“你也注意身體,我不在的時候沒人給你做早點,你就是下樓買也不能嫌麻煩,等我回去後,要是發現你瘦了,看我怎麽收拾你。”
濮名名看着手機笑了,“好啊,等你收拾我。”
剛一發出,濮名名有些後悔,趕緊又追加一條,“霍哥。”
“嗯?”
“大概還有多久回來?”
“再有五天,到時候不管事情成不成我都會回去的。”
“好,我等你,早點休息,晚安。”
“晚安。”
濮名名盯着屏幕呆呆的坐着,前一刻還煩躁又不安定的情緒,仿佛被這幾條短信抹滅的一樣,濮名名什麽都不想,但是很平靜。
不過又有一些不能平靜。
濮名名自己緊張了半天,終于鼓足了勇氣又發出去一條短信,
“我想你了。”
剛按了發送,手機收到一條霍東的回信,“我很想你,你有沒有想我?”
看看時間,兩條不差一秒。
濮名名懸了兩天的心終于踏實了下來。
38很煩很鎮定(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