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三十章
醫院的診室，李璐璐熟練地給陳騁抹着藥，陳騁突然笑了，問道：“李醫生，你有男朋友嗎？”
李璐璐頭都沒擡，說：“問這幹什麽？”
“你沒有男朋友吧？......你喜歡陳總......”陳騁覺得有些話今天必須要說出來。
李璐璐停下了手中動作，有點兒生氣地說：“小孩子，瞎說什麽。”
陳騁沒有理會她，繼續說：“我覺得陳總也喜歡你。”
李璐璐繼續抹着藥膏，沒有說話。
陳騁把臉扭向別處，在李璐璐看不見的地方，表情嚴肅地說：“一個人陷在某個地方不能自拔時，有時候需要旁邊的人幫他一把。”
李璐璐再次停下，猛地擡頭看向陳騁，想确認剛才是不是她在說話。
陳騁扭回頭看着她，臉上恢複了單純而天真的笑容。
李璐璐的臉上慢慢收起了習慣性的冷漠，看着陳騁的眼神變得柔和了。她依然沒有說話，繼續給陳騁上藥，敷上紗布，但手法比以前輕柔了些。
上完藥，陳騁整理着衣服，李璐璐突然說話了：“你身上有很多傷痕，怎麽造成的？”
“這個......我們山裏長大的孩子，每天在山中瘋跑，這些傷不算什麽。”陳騁輕松地說。
“......”李璐璐沒有說話。
兩人走出診室，陳馳趕緊迎過來，李璐璐又擺出了冰冷的臉：“差不多已經好了，注意點兒，最近別再傷到就沒事兒了。”
陳馳放下心來，連聲說謝謝李醫生，走的時候加了一句：“哪天請你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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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幾步，陳騁回過頭，看着還站在原地看着他們的李璐璐，陳騁抿着嘴，沖她點了點頭。李璐璐沒有回應，只是若有所思地站在那裏。
除了周末，陳馳幾乎每天都到公司，每天都能看到陳馳，陳騁很滿足。路遠航偶爾會出現，在停車場碰到陳騁也像不認識一樣，從來不打招呼，甚至......都不看陳騁一眼。
看着路遠航高大的背景，陳騁有時候會心疼，她的遠航哥哥不應該這樣，是什麽讓他變成這樣的呢？
現在陳騁也會留意娛樂消息了，林希希的消息過段時間就會出現在新聞中。有時候也會提到他的緋聞男友，比如是否見過父母，什麽時候結婚之類的，林希希每次都表現得欲言又止，對所有消息即不否定也不肯定，吊足了大家的胃口。
有時，林希希也會透露一些消息，她新買的公寓是路遠航所在公司設計的，林希希表示非常滿意。
一天晚上，陳騁還沒下班，一輛漂亮的紅色跑車呼嘯着停在了某個空着的車位上，從駕駛座位上下來一位穿着華麗的女人，帶着大大帽子和遮住半邊臉的墨鏡。下了車一邊打着電話一邊走向電梯。
半小時後，陳騁正在做最後的收尾工作，遠遠地看到路遠航和剛才那位漂亮的女人并肩走出電梯，女人的手挎在路遠航的胳膊上，兩人看起來很親密。女人不時說笑着，路遠航雖然面無表情，但身體顯然在配合着她。
陳騁停了腳步，站在那兒，看着那兩個人，用手按住了心髒......
路遠航走到自己的車前，彎着身體，拉開副駕駛的門，故意殷勤地送女人上車，女人笑得面如桃花。
繞過車前方時，路遠航猛地擡頭看向遠方，那裏陳騁沖着他們的方向，像一尊雕像一樣矗立着......
路遠航心裏咯噔一下，突然有點兒不知所措，匆忙看了一眼車裏的女人，女人笑着看着他。
他沒再看陳騁，低着頭匆忙鑽進車裏，迅速啓動車輛，逃似地沖向了出口。
陳騁擦掉眼淚，大口地呼吸着。她以為路遠航随着她的離開也消失了。她一直跟自己說，這個人只是跟遠航哥哥長得很像，但是他不是遠航哥哥。今天，當她真實地看到路遠航和別的女人親親熱熱地在一起時，她不僅心痛，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她再次有了那晚的感受，那将死的感覺......
陳騁扶着牆壁站了一會兒，一步步地挪到了工作間，關上門，坐在地上，閉上眼睛，在這個狹小的空間裏，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陳騁覺得自己不停地在不同的地方奔跑，時而是小時候的家裏，時而是深山中，周圍人物模糊，場景混亂……
突然，陳騁被一個東西敲醒了......她還在工作間，一個墩布的木頭把兒打在她頭上。她擡起手，看了一下手表，已經9點半了。出了一身汗，她摸了摸心髒，那裏已經平靜了下來。
陳騁覺得她必須盡快見到父母，然後快點兒回到山裏，她不想再呆在這裏了。
最近陳馳異常忙碌，每天都工作到夜裏十一二點。看着陳馳越來越憔悴的面龐，陳騁很擔心，一次兩人遇見時，陳騁問他最近吃飯了嗎？陳馳笑了笑說，放心吧，都在按時吃飯。
陳騁買了些水果，洗淨削好後放在保鮮盒裏，裏面特意放了兩個水果叉。早上（其實已經算中午了）見到陳馳時遞給他，讓他工作時別忘了補充水果。陳馳很自然地接過保鮮盒，他覺得玉枝和他之間越來越親切，或者說從來都沒有陌生過。
每天早上，陳馳把空盒給陳騁，陳騁再給他一盒新鮮的水果。
陳馳也會給陳騁買些東西，有時候是水果，或者其他零食，有時候是些實用的小物件，比如圍巾、手套。
陳馳的同事也發現了老板的水果，每次想嘗一個時，都被陳馳打開伸來的手。陳馳一個人拿到辦公室，空餘的時候叉起一塊放在嘴裏。
路遠航也看出了陳馳和那個叫玉枝的女孩子之間的變化，兩人看起來很親密，但又好像沒什麽額外的感情，兩人之間像朋友，又像......兄妹......
這天午飯的時候，路遠航拿着公司叫的外賣走到陳馳的辦公室。看着打開的保鮮盒，順手拿起一塊蘋果放在嘴裏，滿不在乎地說：“那女孩對你不錯啊？怎麽？有什麽想法嗎？”
陳馳把保鮮盒拿到了身體的另一側，避開路遠航的手臂範圍之內，叉起一塊猕猴桃，一邊嚼着，一邊問：“什麽想法？”
“這麽多年，你這可是第一次接受女孩兒的東西，除了那姓李的醫生。”路遠航輕蔑地說着。
“別用你那龌龊的想法去想別人，玉枝......”陳馳的臉上劃過一絲憂傷，“今年19歲，和......陳騁一樣大，我看見她就像看見陳騁......”
路遠航“啪”的一聲把盒飯摔在桌子上，狠狠地說：“別拿別人和她比！”說完，轉身走向大門，開門時又聲音低沉地說了句：“沒人能跟她比。”之後摔門而去。
留下陳馳張着嘴，生生咽下了想要說的話。
忙了一個月，這個項目終于完成了。晚上8點，公司的同事做完最後一道工序，陳馳宣布今天晚上好好放松放松，去唱歌，然後不醉不歸，明後天不用加班，好好過個周末。
在一片歡呼聲中，大家各自收拾好自己的東西，穿起外套，一起湧向大門。路遠航一臉不屑地被陳馳拉出了辦公室。
走到大門口時，陳馳突然想起了什麽，跟大家說，你們先打車過去，我再帶個人。說完轉身走向電梯。
陳馳來到地下一層，走了一圈，找到陳騁，說：“玉枝，你馬上下班了吧？現在我們公司同事一起去唱歌，你也去吧？”他怕陳騁不答應，故意露出一個請求的表情。
陳騁被逗笑了，說：“我不會唱歌。”
“不會沒關系，跟我們去玩玩吧。你明天也休息，去吧，去吧。”
陳騁有點兒恍惚，好像又回到了小時候，陳馳求她為他做作業的樣子。眼淚又不争氣地要流下來......
“好吧，你在大門口等我一會兒。”為了掩飾自己，陳騁答應着，迅速轉過身走向工作間。
坐在出租車上，陳馳接到了同事的電話，告訴他包間的號碼。
陳騁第一次進這樣的場所，跟着陳馳走在昏暗的過道中，聽着周圍刺耳的音樂和喊叫聲，陳騁很不适應。
陳馳伸出手臂放在陳騁的肩膀上，護着她不被旁邊端着酒和飲料的服務員碰到。
七拐八拐終于找到了房間，屋子裏的人已經喝起酒，唱起了歌。
看着陳馳進來，幾個人迎上來，陳馳趕緊介紹，說：“大家都見過吧，這是玉枝。”大家七嘴八舌地說着歡迎歡迎，陳馳又趕緊補充了一句：“不許灌她酒，她随意。”
然後拉着陳騁坐在房間的一角處，拿過一瓶飲料和一盤水果給她。正要坐下，被一個女同事拉去對唱了。
路遠航見到陳騁的時候有些吃驚，沒想到陳馳會帶她來。陳騁眼光掃到了路遠航，看到他冷冷地注視着自己，便假裝沒看到他。
公司前臺劉靈過來坐在陳騁身邊，怕她尴尬，跟她聊着天，給他介紹公司同事，同時扒着同事們的笑話，陳騁很配合地笑着。
說到陳馳時，劉靈說：“陳總是麥霸，每次都霸着麥克，不過唱得還不錯，是吧？”
陳騁看着陳馳，陳馳以前唱歌就好聽，她不高興或生病的時候，陳馳會唱歌給她聽。
“我們路總，”說到路遠航，陳騁的視線從陳馳身上離開，側耳聽着，“從來不唱歌，每次來都只是喝酒，我們都說他唱歌一定特別難聽，所以才不敢唱。”
不是的，陳騁心裏說，路遠航雖然确實不太愛唱歌，但是他為她唱過，唱得很好。陳騁不自覺地看向路遠航，他一個人坐在另一個角落不停地喝着酒。陳騁突然覺得路遠航有點可憐......
正看着，路遠航身體一動，手伸進上衣兜裏，拿出了手機，看了一眼，不知怎麽，突然竟擡起頭直接看向了陳騁。陳騁吓了一跳，趕緊扭過頭，盯着大屏幕。
路遠航拿着手機走出了房間，很長時間他都沒有回來，陳騁以為他走了。20分鐘後，路遠航推門進來，他身後跟着......林希希。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