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開始,不日放出,謝謝還在坑裏的朋友

,厲害不厲害?”

“這東西說厲害也厲害,說不厲害卻也不厲害。”林少庭故意賣起關子來,果然看到小師妹一臉焦急的模樣。

“怎麽個厲害法?”

“這種藥之所以叫做望月銷魂散,是因為會在滿月之夜發作,也就是每月十五十六的樣子,所謂‘銷魂’,是說在毒藥發作的時候,中毒之人會完全忘記自己姓甚名誰,與野獸一般無二地發狂,見人便殺,不帶一點人性,是謂‘銷魂’。”

阮千千聽得腦門子上都是汗,“原來他中的是這種毒,怪不得十五的時候安親王妃要去白雲寺上香,可是,可是,這種毒是每月都會發作嗎?”

“是。每月月圓之時都會發作,而且痛苦難當,為了發洩胸中痛苦,必定會傷及身邊的人。”

“那就怪了……”她低聲嗫嚅。

“是誰中毒了?”

“沒有誰!”阮千千慌忙擺手,那是他的秘密吧,一定是不想讓任何人知道的秘密,哪怕是師兄也不可以說的事情。

“你當年學藝不認真,這些都該是師父當着我們三個的面說過的,如今換一件事情給師兄我也算是小小懲罰。”林少庭說着打個哈欠,夜色正深,“我還以為是什麽要緊的事情,這麽晚了,快點回房去睡。”

“等等,師兄,等一等,我還有問題。”

“哦?”林少庭一挑眉。

“那個……這種毒一定有解吧?”

林少庭一臉遺憾,“傻師妹,這毒本來不致命,只是使人痛苦而已。而且,中毒的人為了不傷及身邊的人,自然會在毒發的時候與家人分開居住,只要他甘心找個地方躲起來,就不會傷害到任何人。唯獨他一人痛苦罷了。”

“那不是很可憐嗎?”阮千千一臉氣憤,是誰給他下毒的,為什麽要給他下毒,讓她知道,她就也給那個人下這種毒,讓他知道知道話可以亂說,藥不能亂下。

“不過如果有精通醫術的人好好調理的話,可以降低發作的頻率,甚至有一種辦法可以讓他毫無痛苦地度過毒發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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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辦法?”

“用連心草将兩個人的血化在一盅水裏,分別喝掉,每次發病的時候可以用另外一人的血一碗做緩解之用。喝下以後中毒的人會沉睡十二個時辰,等醒過來自然已經平安度過毒發期,不會傷害任何人也不會有任何痛苦。”

“這麽簡單。”阮千千頓時喜上眉梢。

“不簡單,連心草很難得到的,全憑運氣,可能一天就找到,也可能一輩子都采不到,根本沒人知道它長在什麽地方。”

她剛剛點亮的臉忽然又垮下去。

“不過我們家師父愛藥成癡,一年前在東夷游歷的時候曾偶然得到一株,那個跛腳賣藥的不知道這草珍貴,二兩銀子就買到手了。那時候你已經不在師門。”

“可是——”阮千千有些為難,“我們師父不是一毛不拔的鐵公雞嗎?加上愛藥成癡,讓他給的話,肯定不行。”

林少庭打個哈欠,真的是困了,“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了,可以回房好好睡覺了吧?”說着推着阮千千往她房間走去,看着她爬上床,林少庭才回了房。

☆☆☆

三天後阮千千拿着安親王府的拜帖早早地就跑去敲門,門口的侍衛還一臉沒有睡醒的樣子。

這一次她沒有帶上林少庭,想起上次在端木朝華房間裏讓人臉紅心跳的一幕,她就覺得,也許這個“冷面王爺”沒有傳言中那麽可怕。

院子裏安靜得只有風聲。

風裏夾雜着被劍鋒劃破的聲音。

白梅紛紛在劍尖上打轉落下,陣陣幽香撲到她的鼻尖。

啊呀,那個練劍的人為什麽不穿上衣啊,這麽冷的天都不知道凍嗎?

她本應該把眼睛捂得嚴嚴實實不透風的,卻忍不住還是從手指間的縫隙看過去。精壯的身軀隐隐約約的在梅樹後面時隐時現,晨曦的光給他健碩的身體更添幾分柔和,一根銀色的發帶系着如墨的黑發。

随着舞劍的動作,頭發松散在皮膚上,更襯得他膚色如雪。

她忍不住要想,摸一把他的頭發,會是什麽樣的觸感。片刻又紅了臉。

“阮小姐,您站在這兒幹嘛?”

阮千千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吓得幾乎跳起來,面前笑眯眯的人正是安王爺的貼身好奴仆田沖。

“我、我……”啊,對了!她有帖子,把帖子遞出去,阮千千大大松一口氣,“是你們王爺叫我來的。”

田沖看也不看帖子,“王爺五更天就在練劍,估計正盼着被您打擾,還不快過去。”

哈?剛才還板着臉的田沖,現在一臉笑容,還是奸詐的那種。阮千千有種被坑的感覺。

“站在那邊幹嘛?還不把毛巾給我拿過來。”端木朝華早就發現那個小女子在旁邊偷看,不過他樂意。

“啊?哦。”阮千千大腦有點打結,田沖笑眯眯地把毛巾遞給她,然後飛快退下。

等她想起抗議的時候,已經沒有人可以供她使喚,好吧,其實田沖也只會供安王爺使喚而已。

端木朝華沖着她低頭,濕漉漉的黑發湊在面前,阮千千愣了一下。

“幫我擦幹。”

“哦。”

毛巾和頭發糾結在一起,阮千千的手指在端木朝華的頭發裏撥弄來撥弄去,心裏有一絲絲異樣,好像被頭發綁住了一樣,稍微動一下就纏得更緊。

他很滿意她這麽聽話,頭發半幹的時候,阮千千終于反應過來。

“我為什麽要幫你擦啊,又不是你家下人。”她怒,把毛巾摔在他肩膀上,正要死瞪他,卻又不可避免會看到讓她面紅心跳的身體,幹脆在石凳上背對他坐下。

“下人不是不在嗎?那小子倒是很懂主子的心思,下個月可以考慮給他加點月錢。”端木朝華挑挑眉。

“什麽很懂主子的心思?你的心思是什麽……是讓我給你擦頭發嗎?喂,安王爺,你是不是過分了一點,是你拜帖讓我來做客的,我是客人,不是伺候你的丫鬟。”

“這就是你有求于人的态度?”端木朝華也在石凳上坐下,還正好坐在她對面,讓她想瞧也得瞧,不想瞧也得瞧。

“我什麽時候求你了?”她什麽都沒看到什麽都沒看到,可是聲音為什麽不由自主地柔弱了。

“沒有嗎?那阮尚書說的你想和本王認識一下,大概是他紅口白牙編出來的。”端木朝華眉鋒揚起,故意沉下臉,“本王最恨的,就是別人騙我,你說我要怎麽處置他呢?”

“是讓皇帝摘了他的烏紗帽,還是找一群人在上朝的路上埋伏,悄悄解決掉他呢?我想還是不要驚動皇上的好,我們的私人恩怨私底下解決就可以了。”他越說越覺得這主意好,點頭的模樣讓阮千千忍不住湊上去拽住他的袖子。

“是我讓爹爹把我引薦給王爺的,爹爹沒有騙你,你這麽容易生氣很不好的。”

“本王就是很容易生氣,所以你最好乖順一點,不然一個不小心擰斷你的脖子,打斷你的胳膊就不大好了。”

她眨巴着大大的眼睛,分明是不信。

“你才不會。”

“你說什麽?”端木朝華沒有聽清,低頭湊到她臉畔。

“沒說什麽,你不要靠這麽近。”阮千千一把推開他,從石凳上滑下,“那麽今日我們算是認識了,以後我可以随便到王府來了吧?”

“還不可以。”

“為什麽?”

“你爹不會沒有告訴你,本王最讨厭別人接近我母妃,你還要來撩我虎須,膽子是不是太大了一點?”他睨起眼,撥弄她發上的小金鈴。

“我對娘娘沒有什麽惡意的,我只是……”她只是嗜好比一般人奇怪那麽一點點而已,見到美人就難以回神,而且,而且眼前這個人很可能就是那個人,她接近安親王妃也更方便确認一點。

“只是什麽?”

“沒什麽,我只是很喜歡安親王妃,我十歲的時候娘親就不在了,安親王妃身上有那種,像母親一樣溫柔親切的味道。而且上次你那樣兇我,要不是娘娘護着,說不定你一刀下來我小命就沒了。我想要侍奉娘娘一段時間,算是報答。”阮千千一面說一面搖頭晃腦,被自己的一通亂說說服了,偷眼看端木朝華,他怎麽好像沒有很信。

如果她留下來侍奉母妃,他也可以天天見到她,也可以天天使喚她。這麽想想,端木朝華的面部線條緩和了一些,“那好吧。”

“哈?”沒有想到會那麽容易的阮千千張大嘴,“那我明天就可以拖行李過來住了是吧?”看在爹爹間接也算達成了她的心願的份上,待會兒路過天橋給他買串糖葫蘆。

“嗯,”端木朝華點頭,“但是在本王府上,你只是一個丫鬟,而不是尚書府的千金,不能擺小姐架子。”

“那我不能帶随從嗎?”她腦子裏幻想的碧珠在旁邊伺候安親王妃,自己只是陪吃陪喝陪聊的美好場景頓時像個泡泡,破裂了。

“你聽過帶随從的丫鬟嗎?”

阮千千鼓起了圓滾滾的腮幫子,端木朝華卻反而心情大好的地大笑起來。

那一天安王爺竟然在朝堂上說夠了十句話,心情大好的樣子過于反常,以至于朝臣都不敢多說話,皇上提出的減稅方案毫無異義地順利通過。

下朝以後,皇帝對身邊伺候的太監熱淚盈眶,“要是朕這位好侄兒每天都這麽春風滿面的話,朕在有生之年,大概可以推行新政改革。”

☆、花山(1)

作者有話要說: 修改

自從阮千千入住安親王府,雞飛狗跳就沒有停過。

不要懷疑,是真的雞飛狗跳。

“咯咯噠”直叫的不是剛下完蛋的母雞,而是包着頭巾的阮千千拎着一把菜刀正跟在它後面狂追。

“就讓我割一下,不會很痛的,你會很快去見西天如來佛祖的,再也不用做雞被人吃啦。”她追得好辛苦,氣都喘不勻,只能停下來歇一歇,眼睜睜看着那只從雞圈裏被自己放出來的公雞沒入草叢,眨眼就不見了。

“咯咯咯……”

氣死她了!阮千千一把把頭上包着的碎花頭巾揪下來,,劉海亂糟糟地搭在額前。她跳到一塊巨石上歇着,腳很不客氣地蹬在石頭上。

“我不是來伺候安親王妃的嗎,為什麽要下廚給他做吃的啊?他還真的把我當成奴才用了嗎,哼,安王爺,做人不要太得意喲。”忽然有一條好計湧上心頭,阮千千的眉眼彎成月牙形狀,嘿嘿,她阮千千下廚做的東西,可不是誰都有福氣消受的。

正是飯後午睡的時間,蹑手蹑腳的一只影子滑進“千金堂”,摸出一錠閃閃的銀元寶放在櫃臺上。

“老板,給我一包無色無味的瀉藥。”

“無色無味的沒有,但是本堂的瀉藥,絕對夠猛,專治便秘等症。”老板笑嘻嘻地迎上來。

“沒有無色無味的啊,那要是被人發現了怎麽辦?”阮千千擰巴着眉毛。

“小姑娘你不是治病用的嗎?”

“當然不是……啊,是治病用的啊。”老板似乎有所懷疑,阮千千笑得越發地甜,比花兒還要豔,“真的是治病用的,我的銀子夠買多少你就給我多少吧。”

回府的路上,阮千千不停念叨,“我就不信這樣還藥不到你趴下。”

纖秀的眉毛興奮地上挑,可是,老板也給得太多了點,本來以為就是一個小紙包藏在身上就可以,現在卻是抱着幾乎漲滿她整個懷抱的藥材,從正門過去會不會太招搖?

她想了想,一拍腦門想出來一個法子。

順利從安親王府後院的牆頭翻進去,屁股沒有像想象中那樣和大地來個親密接觸,而是被什麽人接住了。

“謝謝幫忙啊,要是我的藥材還有的剩,就給你一點。”阮尚書認為阮千千既然是去安親王府,自然有好吃好喝伺候着,想她也沒地方花銀子,于是阮千千身上僅有的一錠元寶,就耗在“千金堂”裏了。

“出去買了什麽東西?”

這個聲音怎麽這麽熟悉。

端木朝華輕而易舉從阮千千手上把紙包拿過來,串在一起的紙包,少說也有十包,長指撥弄一下,問她,“你生病了?府上有大夫,比外頭賣狗皮膏藥的江湖郎中靠譜,開這麽多藥也不怕你吃得拉肚子。”

“我沒有生病,這些藥材是……我幫你府上的丫鬟帶的。”

“哪個丫鬟?”

“圓子!”在安親王府住的這麽些天,她就記住了這一個名字,所以,圓子姑娘,借你的名字頂一頂呀。

“圓子?生什麽病了?好像是在母妃身邊伺候的,生病的話應該讓管家把她派到別處去,免得過了病氣。”端木朝華眉毛上揚,似乎在回憶圓子是誰。

“這個……那個……”圓子姑娘根本沒病好吧?她要說一個不會被調走的病,啊,有啦!

阮千千頓時兩眼發光,“是女兒家才會需要治的病,你問那麽多幹嘛?說病是病,其實也不是病,可以照常伺候人的,不需要調走。”

“需不需要調走讓大夫看了再說。”端木朝華蹙起眉,“本王好像記得,那個姑娘長得……十分圓潤。”

“是啊,圓得跟球一樣,王妃娘娘待下人太好,最近又發福了。她是不好意思讓府中的人知道,所以特別拜托我出去給她買的靈丹妙藥。用作、用作完善體形的。”瀉藥确實可以減肥,那就是完善體形!阮千千得意地笑起來。

“這樣……”端木朝華把藥包塞回阮千千手上。

“你今天不是說要露一手給我炖雞湯補身體嗎?下午正巧有只雞不知道被哪個不長眼的從雞圈裏放出來,把本王的書房攪得烏煙瘴氣,不知道那個不長眼的能不能去把它處理掉。”端木朝華說得有些咬牙切齒。

“嘿嘿,我這就去,這就去。王爺不要心急,今晚一定會有很好喝的雞湯,我這就去把它給正法。王爺就等着嘗我的絕頂廚藝吧,一定要一滴不剩全都喝光。”

說着阮千千腳底抹油地迅速跑掉,他越來越黑逐漸接近鍋底灰的臉色明明白白告訴她,要是天黑之前看不到雞湯,就等着更加慘烈的折騰吧。

熱氣騰騰的雞湯端上桌面的時候,端木朝華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速度太慢,扣工錢。”

管家大人在旁邊鐵面無私地往小本本上刷刷刷記下,面無表情地說,“王爺,阮小姐的工錢已經沒得扣了。”

“沒關系沒關系,本小姐來這邊也不是為了掙錢糊口,要是不夠扣可以開單子去尚書府取。”阮千千心情很好的樣子,平時扣工錢還會咋呼兩句,說端木朝華是“鐵公雞”。

她特地把雞湯往前一推,堆了滿臉谄媚的笑,“讓王爺久等,是小的罪過,你嘗嘗看,絕對是阮氏秘方,別處都喝不到的。”

“盛一碗吧。”端木朝華端起碗,筷子毫不猶豫奔向他最喜歡的西湖醉魚,看都不看雞湯一眼。

“坐下來一起吃啊,愣着做什麽。”平時阮千千賴也要賴上桌子一起吃,今天看在她終于似模似樣做了個湯的份上,端木朝華特許她一起用餐。

“我今天、不是很餓。王爺你快嘗嘗看我的湯啊,人家第一次下廚呢,也不知道味道怎樣。”

“雞湯還不都一個味道,”端木朝華微涼的手貼上她的額頭,喃喃自語,“沒有發燒啊,難道阮尚書虐待你,連雞湯都沒有讓你嘗過?”

她的身體微微超前傾,對于桌上的美味佳肴都一副食欲缺缺的樣子,唯獨盯着雞湯,眼珠子都快掉進盆裏。

阮千千碗裏的飯一點不見少,直勾勾地看着端木朝華把桌上十多道菜都嘗了個遍,就是不動她的雞湯。

“王爺,今天的飯好像煮的有一點硬,你要不要喝口湯潤潤喉嚨?”

那碗雞湯被推到端木朝華左手邊。

“硬嗎?本王不覺得。”他細細嘗一口米飯,軟硬剛好。

“王爺用好膳了嗎?喝口湯潤潤腸子吧。”

雞湯再接再厲被推到端木朝華右手邊。

他的丹鳳眼微微眯起,沖着阮千千一個難得溫柔的笑容。摸摸手邊的雞湯碗,溫熱的剛剛好,有力的長指曲起,端起雞湯來。

喝吧,喝吧,只要喝下這碗雞湯,她就可以一雪前恥,讓他知道她阮千千不是好欺負的。

“千千。”

他怎麽忽然叫她的名字叫得這麽肉麻?阮千千忍不住一哆嗦。

端木朝華努力放松面部肌肉,“你來安親王府這幾天食欲一直不大好,這雞湯,就賞你了,不必謝恩。”

“還是不要了吧,王爺天天在外奔波,很辛苦,應該要好好補身子才對。”

“本王身體向來好得很,讓你喝就喝,廢話這麽多。”他略有不悅地皺起眉。

“王爺——”

他重重把碗放下,眼光又變得冷冰冰怪可怕的,阮千千頓時覺得,有一個詞叫做“自掘墳墓”就是說她的。

壯士斷腕也不過痛一剎那,而瀉藥這種東西,就是讓你死也死不下去,連睡覺都不敢睡得太熟。

竹影搖曳中,阮千千已經算不清楚這是今晚第幾次奔向茅廁。

“臭端木朝華,本姑娘一片好心,特地給你多下一劑猛藥,浪費我的銀子不說,還浪費我的心意!我們梁子結大了。”狠話還沒放完,阮千千覺得肚子又痛了,轉身奔回茅廁。

她已經完全忘記自己來安親王府的任務是要查清楚端木朝華是不是小時候救她一命的王爺,現在的她只有一個任務,就是在安親王妃面前死命抹黑他,順便背後動點手腳,只要讓他吃不下也睡不好,她就可以胃口好身體好。

☆☆☆

“王爺,關于阮千千的調查,您要現在聽嗎?”田沖隐沒在陰影裏。

“嗯。”他看折子的手未曾有半點抖動。

“阮千千一年前才回到京城,之前一直在江湖中鍛煉,師從花山派門下。”

“花山派?”端木朝華想起什麽來,忽然眼神狠厲,這個門派他可是記得很清楚,若不是因為這三個字,他大概不用不停重複“變身發狂”的痛苦。

田沖忍不住打個哆嗦,繼續念下去,“阮千千是花山公的關門弟子,有一位師兄叫做林少庭,一位師姐叫做紅岑。師兄林少庭最近隐沒在京城,好像就住在阮尚書府上,至于師姐紅岑,一直漂泊江湖行蹤不定,不過有傳言最近在虎威将軍軍中。”

“沒有了?”端木朝華合上手中的折子。

“沒了。”田沖很無辜。

“你對此事有何看法?這個阮千千,和花山派有所牽連,會不會也和當年的事情有關系?”

“可是當年那件事不是已經查清和花山派無關,那名女子被花山派逐出師門多年才混入王爺府的,所以那件事情應該和阮千千沒有什麽關系。”在王爺冷凝的目光下想完整地表達出他的意思真是一件有難度的事情,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噎住。

“哼,花山公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滑頭,事關母妃安全,切不可掉以輕心。”

無論是誰,只要對他娘不利,他都會讓她有來無回。

☆、花山(2)

作者有話要說: 修改

這幾日阮千千總覺有一道陰冷的眼光跟着自己,走在安親王府裏哪一處都會心裏發毛。于是趁着午後拉着安親王妃屋裏伺候的丫鬟圓子,找一處隐蔽的亭子坐下。

“圓子啊,我問你一件事,你一定要老實告訴我。”

“你說啊,這府裏的事情,還沒有我不知道的。”圓子是個渾身上下都圓滾滾的姑娘,邊吃白花花的白糖糕邊示意阮千千問。

“安親王府修起來有多少年了?”

“修起來有多少年啊?那個時候應該還沒有我吧,我怎麽會知道……”

“剛剛還說你什麽都知道的……”阮千千耷拉着腦袋。

“我當然知道啊,雖然那時候我不在安親王府,可是我姑姑在。”圓子自豪地笑笑,“這所宅子是安親王親自問皇上請旨求的,那時候還沒有安小王爺,安親王平定邊關有功,這一處宅子從前住着的是一名将軍,聽說最後戰死沙場,連屍體都沒能運回來。”

“啊?”阮千千後背發毛,“這樣的宅子為什麽安親王還要專門請旨要過來啊,住在這裏豈不是很不利于身心健康。”

“好像是安親王和那位将軍有什麽交情吧,而且,将軍威名赫赫,當時頗得百姓敬重呢。”

“不管怎麽說,還是有些不吉利吧,怪不得安小王爺身心發育不全面,長成‘冷面王爺’。說不定是小時候見過什麽不該見的東西。”

“那麽你發現這宅子有哪裏不對勁了嗎?”一個低沉的,原本不該出現在此處的聲音,插入二人的談話。

阮千千頭皮發麻,調轉回頭。

“呵呵,王爺,今天天氣真好啊,王爺也出來散步?”

“圓子,母妃正到處找你。”

“那我也去吧……”

在圓子同情的目光中,阮千千沒能順利溜之大吉,被端木朝華提着後領子,一提就提到他房間裏。

毫不留情地關上房間門。

阮千千被放下的那一刻就不停咳咳咳,想以此博取端木朝華的同情,端木朝華卻板着個臉無動于衷。

“阮千千,你好像身高只到本王爺的肩膀吧?”

“我是女的,自然不可能跟王爺一樣英明偉岸。”

“這算不算是身體發育不全面呢?”雖然拍馬屁的話讓他聽得很受用,但是,他一點都沒有忘記剛才她還說他身心發育不全面。

“王爺這就不懂了,對于女孩子來說,只要該有的地方都有,身高缺一點也是沒關系的。”說着阮千千奮力挺胸收腹擡頭。看吧看吧,她其實該有的地方都有,不能算發育不全。

“本王看不出來。”端木朝華上下打量以後做出結論。

“王爺你眼睛有問題吧,再好好看看。”怎麽會沒有呢?阮千千氣鼓鼓地更加誇張地挺胸,他難道看不出她是個發育很全的姑娘嗎?

“是說這裏嗎?”他的眼光忽然沒有平日裏那麽寒冷,稍稍有一點波光蕩漾,逡巡在不該他看的部位。

“吶,所以我發育得很全,你不許再諷刺我。”這一退腰上一痛,竟然是碰到及腰的桌子。

“還不錯。”他總結道,帶着薄繭的手指在她薄薄的唇上摩挲,勾起她的下巴。

下巴被他鉗住有一點疼,但抗議的話全都被堵在嘴巴裏,她的手不安分地抵着他的胸膛。

直到呼吸都消失不見,湮沒在熱氣裏。

深沉的黑瞳裏方才卷起的迷亂稍稍平靜下來,他猛地撤回身體,眼神變得冷冷的。

“但是,也僅此而已。”

“什麽……意思?”

“你來安親王府的理由,到底是什麽,我想我已經調查清楚了。”端木朝華輕蔑地睨着她的滿臉慌亂,果然被他一詐就破綻百出嗎?

“你都知道啦?”阮千千嘴一撇,心頭打鼓。他已經知道自己是來找當初的恩人了嗎?可是他到底怎麽知道的?她不是安安分分地做着丫鬟,什麽出格的事情都沒有做,甚至最近幾天都忙着往他的床鋪上放毛毛蟲之類的東西,忙得不可開交,根本沒有時間行動。

于是纖眉一挑,“你是怎麽知道的?我明明沒有露出任何破綻啊,沒道理的。”

“你是花山派弟子,一年前才下山回京,師從花山公,對嗎?”

全中!阮千千點點頭,但臉上疑惑不減,“這和我來安親王府的理由有什麽關系?”是她腦子不好使了嗎?怎麽也想不透自己的江湖經歷和她執着多年的報恩理想有什麽關聯。

“這不就是你來安親王府的理由嗎?”端木朝華慢悠悠地說。

阮千千嘟起嘴,“什麽啊?我前幾天給你的雞湯下的是瀉藥,不是妨礙智商的藥,我腦子清楚得很。根本就沒有什麽關系嘛,我雖然是花山派出來的,但是學武只是為了強身健體,我師父也從來不和我講江湖恩怨什麽的。”

“瀉藥?”端木朝華濃眉一揚。

“啊?”阮千千捂住嘴,“介布四宗點。”

“你在給我熬的雞湯裏下瀉藥?”冷硬的聲音說。

“是又怎麽樣!”她一定要理直氣壯,拿出勇氣來反抗暴政,“誰讓你把我調到廚房去打下手,我明明是來伺候安親王妃,充分感受一下有母親的滋味的,你卻讓我做粗使丫鬟,跟我來的目的分明南轅北轍了,我不過小小的回敬你一下。”

“很好。”他在椅中坐下,好整以暇的目光讓阮千千有點忐忑不安。

“既然你已經清楚我來安親王府的目的,那麽不如你就坦白一點告訴我,你是不是我要找的那個人。”她豁出去了,與其自己找天天頂着這座冰山的壓力,還不如讓他來告訴她。

端木朝華皺起眉,“你在找的人?”

“你裝什麽裝啊,你不是已經調查出來了嗎?我來安親王府就兩個目的啊,一是為了接近安親王妃,我從小就好美人,完全把持不住。二是為了找到小時候的救命恩人。你就直接告訴我,你是不是那個在我十歲的時候把我從馬蹄底下救出的‘王爺’就好,省得我滿世界找麻煩。”

“救命恩人?”端木朝華一時想不起,“你不會在編故事吧?”

“編故事也不用把自己編進去,我阮千千雖然有仇必報,但是有恩也會不吝力量去報答。而且,我的恩人有答應如果我能好好活着的話,就允許我找他報恩的。”秘密說出來以後,阮千千忽覺渾身輕松。

端木朝華眼中精光一閃,唇邊帶出一抹邪魅笑意。

“你确定你沒有在編故事?”

“不信就算了,你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阮千千的眉頭擰在一起,她還一直以為恩人就是眼前這個,如果不是的話,那麽之前兩次都被人占便宜了?到時候怎麽跟恩人解釋啊。

“我明明說的是,‘等你再長大些,現在還太小。如果那時候你還活着的話。’。這句話的意思,并不是只要你活着,我就允許你找我報恩。”

阮千千徹底石化掉,他記得自己當初說的話,比她記得還清楚,那麽就是說,就是說……

她一直在找的恩人就是他?

“沒有想到,你還真的能活到來找我,我還以為你沒辦法度過那個冬天。”他的手落下來摸了摸阮千千的臉。

“我說過真的會報答你,我沒有失信。”她丢臉地喊得半條街都聽見的話,她沒有忘記,“那麽恩人,你希望我怎麽報答你呢?”

“這麽多年,你都沒有好好想過怎麽報答我嗎?”他确實沒有料到,有一天那個髒兮兮的小乞丐會走到自己面前來。

“我……”她扭捏起來,臉頰有些泛紅,她原本是想以身相許來着,可是這樣羞人的話,教她怎麽說出來?于是想起另外一件事來,“我知道你中了一種毒,我有辦法讓你不那麽痛苦,雖然不是徹底消除,但你也不用再擔心會危害到身邊人。”

端木朝華的手指忽然在她下巴上收緊了,阮千千皺起眉,“痛……”

“你怎麽知道的?”端木朝華可說有點喜怒無常,方才還神色溫和,此刻面色又說不出的陰沉。

“上一次在你房間裏看到一個叫做‘倩兒’的女子給你寫的信,我不是故意要偷看的,誰讓你那麽大大方方地擺在桌子上,我躲都躲不及,就看到了。”下巴上的手稍微松下來,阮千千一口氣總算喘勻了。

“你有什麽辦法可以幫我減輕毒發?”

“很簡單的法子,師兄說,只要拿到連心草,把我們二人的血融在連心草煎成的湯汁裏,分別服下。以後你每次毒發之時取一碗我的血給你喝就可以讓你安安穩穩睡到十六以後。”

他好笑地握住阮千千的手腕,打量她細瘦的腕子,“就你這小身板,取一碗血給我喝,然後我要回饋十碗血來救你嗎?”

阮千千撇撇嘴,“你不要小看我,我爹爹一直好吃好喝待我,我身子骨很好的,因為愛美之心才故意保持身材的,如果要取血,我自然會吃得更好睡得更多。”

“我不要你的血,再說連心草也不易取得,你既然看了皇甫倩給我寫的信,也該知道,我在服藥,每年只在十一月十五的時候方會毒發。這一天躲起來不見人就行了。”他略去毒發時的百蟻噬心之痛不說,看向阮千千的眼光卻有些變了。

“連心草就不用你費心,我會解決的。你真的不要用我的法子?我很難才發一次善心的,過了這村兒沒這店兒了,我也不着急着現在要你回答,安王爺可以慢慢考慮。”她還在試圖說服這個冥頑不靈的安王爺。

“其實你要報答我,可以選別的。我中的毒本不致命,就算你取血給我也不能還報我的救命之恩。”

“還有別的法子嗎?”她瞪大眼,該不會就是自己想的那種,她盯着端木朝華一張俊臉,不能克制臉紅。

“我想想,那時候雖然你還小,但這會兒已經長大了,是時候可以報答我了。”他仿佛能看透她的臉紅下面隐藏的想法,丹鳳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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