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想入嫡系,先領軍棍
一番話下來如醍醐灌頂,幾個族老面面相觑,若梅庚落了難,便是西平王府落了難,他們自然也讨不到好果子吃,既然梅庚如今還活生生地站在這兒,他們又何須為了梅晨母子惹惱了梅庚?
幾人彼此交換個視線,當即便接連拱手道:“大公子說的是,既然大公子身體無恙,老朽瞧着過繼也便不必,這便告辭,這邊告辭。”
“啊——對對對,告辭告辭。”
幾個族老見勢不對,當即抽身而走,留下梅晨母子傻了眼。
梅庚戲谑冷嘲,盯着梅晨,眸光森冷,“你爹是梅成林?禮部五品主事?這個差事可來之不易,有空想着謀奪王府,不如想想還能不能保得住自家的家産。”
他可記着這位嫡子上有外室所生長兄,下有妾室所生數個兄弟姐妹,在家中地位都不穩,還想着惦記王府,心太大。
梅庚的威脅極有效,梅王氏這個正妻當場變了臉,徹底舍棄那僵硬別扭的柔弱作态,如潑婦般張口罵道:“混蛋東西!你這敗兵之将,有臉回臨安便罷了,對長輩如此無禮!西平王府若交到你手裏遲早也落個滿門皆滅的下場!”
滿門皆滅!
四個字如驚雷在梅庚耳畔炸響,轟的一聲轟碎他所有理智,将那顆原就遍布猙獰疤痕的心擊碎。
醒來得突兀,梅庚仍是二十年後那個百經戰場的鐵血将軍,亦是家破人亡後的癫狂瘋子,手段殘酷狠戾,看似早已無畏無懼,實則不過是滿身瘡痍,無謂再多幾道傷疤罷了。
可偏偏,梅王氏戳中了他心尖上最痛的那處,時時刻刻在滲着血。
一經觸碰,便如龍之逆鱗。
梅庚氣場驟然生變,分明白衣加身,纖塵不染,卻如黑袍的索命羅剎,沾了滿身的血腥。
“你說得對。”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透着絲絲殺機,梅王氏也察覺不對,說話底氣都弱了幾分:“我…我告訴你!王府又怎樣?還不是擺了滿屋子的棺材,我告訴你,我們家晨兒願意管你這個爛攤子,那是你們的福氣!”
這話一出,滿屋子的人皆變了臉色——方才便已惹怒了大公子,竟還口出狂言,簡直不知所謂!
“來人,取筆。”梅庚翻掌。
秦皈錯愕道:“公子!你要做什麽?”
“既然想入嫡系族譜,自然是成全他們。”梅庚冷笑,“拿筆來。”
“公子不可!”
秦皈急着阻攔,可筆已經遞上了梅庚的掌心,他大步流星去取了族譜,筆尖蘸墨,低聲冷笑,“嫡系家規,藐視先輩者,蠅營狗茍者,寡廉鮮恥者,皆可處以家法,梅晨大鬧已逝長輩靈堂,逼迫嫡系主母過繼,若入我嫡系族譜,自當遵守家規,便先領一百軍棍。”
秦皈便閉了嘴。
要說狠,還是公子狠。
“什麽?”梅王氏大驚失色,随即怒斥,聲音尖細刺耳,“混賬小兒,你欺人太甚!我看誰敢碰我兒!”
“給我拿下。”
梅庚命令,蘇婧也給侍女使了眼色,秦皈得回自由當即上前将梅晨押住,梅王氏見梅庚動真格的,不知收斂反倒變本加厲地哭嚎:“你…你!你敢!你今日若是敢碰我兒一根頭發,我定要整個臨安都知道你這個敗軍之将殘害兄長!”
“住口!”
出聲的是蘇婧,她杏眼蘊怒,一字一頓,“西平王府尚在,我看何人敢辱我兒。”
梅庚的神情卻在瞬間柔和下來。
重生一世,他不再是孤家寡人,亦不再深陷血腥仇恨旋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