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挖坑埋侯爺

故人言糟糠之妻不下堂,可戲折子裏的情比金堅比翼雙.飛總歸只是當個笑話看,梅庚想助虞易奪回侯府,指望自以為情深卻寵妾滅妻的永定侯不現實,那便必須除掉虞瀾。

瓷盞碎片落了滿地,梅庚端坐主位之上,面無笑意,略帶譏意地道:“怎麽,侯爺也是為了虞易而來?”

虞致壬顯然不似他那個行事肆無忌憚的夫人,不冷不熱應聲:“這倒不是,那逆子不願回府便罷,這輩子也便不必回來,本侯是來将夫人帶回去。”

虞康氏一怔,眼裏掠過抹喜色,沒應聲。

若是虞易從此不再回侯府,那這侯爺的位置豈非變成了囊中之物?

親爹能做到這個份兒上也是不容易,梅庚無聲冷笑,這戲還沒唱完,角兒就想跑了。

“本王總算明白為何虞易連家門都不屑回。”梅庚視線在夫妻倆身上轉了圈,斂袖嗤笑:“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虞瀾沒教養,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虞致壬氣得斥罵道:“好個牙尖嘴利的西平王,你父親都沒資格同本侯如此無禮。”

“省省吧,永定侯。”梅庚扶着案沿緩緩起身,掀唇冷聲:“未娶妻先納妾便罷,偏又騙着韓夫人嫁您為正妻,懷胎七月早産,虞易胎中不足,侯爺借着韓夫人母家錢財積蓄奢華享樂,卻對他們母子不聞不問,您對虞康氏倒是一往情深,卻又憑什麽用韓夫人和虞易的一輩子來成全自己?”

堂堂男兒如此卑劣,說出這些話,梅庚都覺着髒了自己的嘴。

他話音落後,虞致壬夫妻倆的臉色都極其難看,尤其是虞致壬,目光森寒恨不得将梅庚生吞活剝。

見他這反應,梅庚半眯着眼思忖,當年侯府有難,确實靠着韓佩蘭安然度過,可婚後不到三年韓夫人便病逝,定遠将軍那時帶兵在外,回來時女兒的屍首都下葬多時,深閨後院污穢事多,真相也無從查起。

“此乃侯府家事,豈容你這小輩胡言亂語!”

虞致壬氣得不輕,指着梅庚的指尖都在發顫,偏偏梅庚猶嫌不足,不緊不慢地哼笑一聲,“不知侯爺瞧見虞易時,是否會心生愧疚啊?”

“虎毒不食子,侯爺卻為了您這所謂的一往情深、兩情相悅,連親生兒子的性命都能不顧,本王佩服。”

“罷了,當年韓夫人去的不明不白,如今虞瀾大庭廣衆之下險些弑兄,想來蛇鼠一窩也講不出個道理。”

瞧着氣得面色發白的虞致壬和虞康氏,梅庚格外暢快,牽唇笑了笑,十分粲然,“本王便祝二位生生世世結為夫婦,免得再禍害了旁人。”

虞康氏險些被氣暈過去,這些年還是頭回有人敢指着鼻子罵她,加之當年韓夫人的死,她手腳本就不幹淨,而這事兒虞致壬也清楚,只不過二人心照不宣,如今被人提起,便是戳中了那小心翼翼隐藏起的醜陋,所有的光鮮亮麗仿佛都被那年輕人一言擊碎,露出自己都不敢面對的真相。

虞致壬胸膛起伏劇烈,緩了半晌才平複些許,臉色陰沉得可怕,一雙眼死死地盯着梅庚,仿佛是在看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

他對韓夫人并非無愧,但這一絲絲的愧疚被他用對虞康氏的愛當做借口而掩下,如此厭惡虞易,不乏對韓夫人虧心之故。

他喘着粗氣道:“簡直無稽之談,若西平王說這些話只是為了那逆子,大可不必,無論如何永定侯府本侯絕對不會交給那個逆子!”

“那恐怕由不得你!”門外赫然傳來聲如洪鐘的一聲怒喝,虞致壬臉色剎那蒼白。

一道健碩身影大步流星地跨過門檻,此人皮膚發黑,臉上遍布歲月刻痕,花白頭發被發冠束得端端正正,長須白了大半,雖年邁仍舊步履生風,勁裝加身可見武将氣勢,正是梅庚派秦皈去尋來的定遠将軍,韓連老将軍。

定遠将軍在朝堂也算身居要職,與過世的妻子只有韓夫人一個獨女,常年領兵在外,當年愛女死得不明不白,妻子憂思過度次年也便去了,若非為了虞易,他早便同永定侯府撕破臉,卻不想他這個外孫也如此命苦!

韓連壓抑着怒火,自牙縫裏咬出一句話:“難怪老夫次次回永安,想見易兒一面你們三推四阻,好啊,好啊!”

西北之戰後,老将們被召回永安不少,定遠将軍便是其一,梅庚松了口氣——總算是來了。

他今日費盡心機激怒虞致壬,便是為了等韓連老将軍。

西平王府終究是外人,韓連卻不同,雖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可畢竟是血脈至親,若想為虞易與韓夫人鳴不平,韓連老将軍便是不二人選。

韓連眼裏似是燃起了熊熊火焰,恨不得将眼前這對狗男女燒死,但他卻很快收斂起怒火,武将非莽夫,他冷笑一聲,對梅庚拱手道:“今日多謝西平王提醒,老夫這便進宮請旨,若陛下不封,便拼了這條老命以死上谏!”

他又掃了眼徹底慌了神的虞致壬夫妻倆,旋即毫不猶豫地拂袖而去。

如此結果倒是在梅庚意料之中,韓連早就對永定侯府深惡痛絕,都是為了虞易才粉飾太平,如今發現虞易的日子并不好過,虞致壬也根本當做沒這個兒子,這最後的情面自然也就不必再顧忌。

虞康氏也沒料到事情會發展到這種地步,忙扯着虞致壬的袖袍道:“侯爺……”

“住口!”虞致壬呵斥了一聲,虞康氏便紅着眼眶沒敢再出聲,虞致壬惡狠狠地瞧向梅庚,怒極反笑:“西平王好手段,本侯倒是想瞧瞧,半月之後,西平王這些手段還能不能救得了自己。”

梅庚噙笑道:“不勞費心。”

待虞致壬夫婦離開後,梅庚瞥了眼滿地的瓷片,頗為惋惜,方才就應該将這東西砸虞康氏臉上,摔地上太浪費了。

門口抱劍的秦皈瞧着王爺往西苑去的背影,沒告訴他五殿下也在西苑。

驚喜,就是要突如其來,秦皈如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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