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情緒來得太快,戲演的太真,本以為會上演一場感人肺腑的父女相見場景,因二大娘一句話直接讓江畔僵住了。

許久,她慢慢松開二大爺,十分尴尬又一臉歉意地表示:她沒認錯人,是拿二大爺練習呢。

二大娘和二大爺委婉地表示:不用找借口,你這孩子幾年不回家,也不聯系你爸媽,村裏人知道你是喂不熟的白養狼。

江畔心裏無比贊同,罵得好。

原主的确是個白養狼,這一點毋庸置疑。

這次她回來,想必用不了多久就會讓家鄉父老鄉親重新對“江畔”進行評估。

當然,她回來可不是為了改變口碑。

在二位長輩的熱情的幫助下,江畔提着東西往家走去。

眼看着家門越近,原主塵封的關于家的記憶也漸漸清晰起來,連父母那張臉也有了點記憶。

江畔松了一口氣,原主那混蛋還算有那麽點良心,雖然不多。

不過,江畔有點犯愁了,剛剛情緒太到位,這會子情緒出不來了。

二大娘跟大喇叭似的激動地院子裏喊,“翠萍、慶和,你們倆看誰來了!”

很快,出來一對中年夫妻,循聲望去,有些震驚,接着露出不敢置信之色。

江畔張張嘴,原諒她這一刻沒辦法叫出“爸媽”這兩個字。

“畔畔!我的閨女!”趙翠萍哭着一把抱住了江畔。

而江慶和只是張大嘴巴,眼中含淚,半天沒說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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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長輩的情緒帶動了江畔的情緒,被“媽媽”抱着,她說不上什麽心情,陌生的,卻又覺得怪怪的溫暖。

原主是大一寒假回來的,自此到現在,這個夜晚注定無眠。

在兩位的愛意下,江畔慢慢放松下來,看着眼前的“父母”,不怎麽溫柔的歲月在他們臉上留下了痕跡,大概是閨女的斷絕來往給他們打擊不小,肉眼可見的蒼老,但那雙眼睛今天見到女兒卻是明亮的、歡喜的。

這一刻,江畔在心裏大大舒了一口氣,慶幸自己做了正确的決定。

孤兒的她,小時候總向往着她也能有爸爸媽媽,等再大些,知道爸爸媽媽不是想有就有的。

現在,她白白擁有了父母。

這應該件稱得上是一件幸運的事吧。

似乎有千言萬語要說,但兩位長輩卻小心翼翼不敢多問,不敢多說,他們恐怕好不容易回家的女兒再離開。

江畔看出他們的心思,對原主的讨厭不由又多了些。

她坐在飯桌前,看着一桌子熱騰騰的飯菜,又轉向想看她卻不敢光明正大看的兩位長輩。

江畔吃了口菜,發出真心的贊美,“真好吃。

趙翠萍臉上豁然露出松口氣的笑容。

江畔覺得他們面對女兒是不是卑微了些?

說不上心裏什麽滋味,江畔又吃了口菜,半晌,她喊了聲“爸媽。”

這一聲似乎就夠了,勝過千言萬語,趙翠萍鼻子一酸,別過臉去擦淚,江慶和紅了眼眶,低頭喝酒。

這些年他們找過、問過、見過,卻遭到了不聞、不問、不認。

曾幾何時也是氣的牙癢癢,惱的想死不想活。

但後來,看開了,想通了,只要她好好活着,就當沒這個女兒。

趙翠萍又想落淚,站起身佯裝去廚房拿東西。

江慶和往江畔碗裏夾了塊雞腿,“……你媽炸的。”

江畔演技過關,饞的咂咂嘴,“爸,以後我天天能吃到媽媽炸的雞腿了。”雖然她不愛吃。

江慶和臉上終于帶了笑,“好,以後讓你媽天天給你炸雞腿吃。”

話說完,意識到什麽,皺了眉,看向江畔疑惑道:“天天?”

江畔點頭,“嗯,我暫時不走了。”

江慶和:“?”

這個消息無疑是好消息,他連忙轉頭喊廚房的趙翠萍。

趙翠萍坐到飯桌前,聽完後,起了擔心,“畔畔,是不是在外遇到什麽事了?”

以她這個當媽的對江畔的了解,她不會心甘樂意回村來的。

江畔不是原主,但也多少清楚原主什麽貨色,面對原主父母,她得保持一下人設,不然會讓人産生懷疑。

“不是說了,暫時不走了。”江畔吃着雞腿,輕描淡寫,“別擔心,我回來是有公事要辦,順便看看你們。”

在金錢、地位、事業、面子、前程、虛榮心面前,原主的父母永遠會被原主排在後面。

因此,說話的時候把事業放前頭,完全符合原主的人設。

其實,江畔來到這裏确實是因為要有事要辦,對她個人來說,對原主的父母,暫時沒有任何情感可言。

她只是在扮演、在模仿。

飯畢,上演一出“母女一起收拾”的戲碼,江畔演技特別流暢。

走出廚房,除了帶的禮物,她從包裏摸了兩疊現金,這是她發自內心地給原主父母。

江畔這人最不愛欠別人,既然頂着他們女兒的身份,情感方面給不了,物質方面給一些是必要的。

就這樣,江畔在“家”裏住了下來,該吃吃,該喝喝,該玩玩,該上演父母子女情她是一點不吝啬,偶爾也會跟着他們出去走動走動。

江畔本就是個适應能力極強的人,又以別人的皮囊活着,對她來說适應原主生長的地方非常順利。

那麽,她希望接下來在這裏買地也能順利。

至于為什麽跑到這裏來買地,那是因為作為穿越者,站在上帝視角能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麽。

這裏三年後會開發,五年後陸陸續續建經濟區、建路、地鐵、社區、大型游樂場,總之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兩年後一些社會上層的人會得到消息,紛紛跑來這裏買地,而現在,江畔信心十足的表示:她比任何人都知道這裏的地即将升值,如果不買的話,那不就是放着一座金山不要。

看來,當一個穿書者也不是沒好處。

凡事,都可以提前知道,從而可以避開一些有害損失,更可以抓住一些有利機會。

在原主父母面前以及親戚鄰裏面前刷完好感度,江畔總算可以辦她的正事了。

這些天走門串巷的混臉熟,幾年不回家,突然回來,自然少不了“村情報局”的成員們一頓八卦。

其實關于原主的八卦早就有幾十種版本,每天早中晚三次在村頭村尾輪番播放。

為此,原主父母承受不少心理上的傷害。

江畔去了小賣部買上兩斤瓜子和糖,帶上個小馬紮溜溜達達的抵達情報局所在處。

情報局的成員們各個迸發出“只要你走過去,我們就開始聊你”的犀利眼神。

江畔一時也被他們的眼神震懾到,畢竟,情報局大媽大爺們能讓你瞬間名聲顯赫,也能瞬間讓你名聲掃地。

不過江畔上一輩子可是在這種環境下長大的,那時候她吃百家飯,整天被村裏的大娘大嬸們領着往村口一坐就是大半天,早就打入敵人內部成為一名資深情報局成員。

“三月裏的小雨淅瀝瀝……”江畔哼着歌,看到情報局的人員們,立馬熱情打招呼,“都在呢。”她拎着瓜子糖走了過去,不光熱情打招呼,還熱情的分瓜子糖,“來來來,大娘大嬸大姨大姐,吃瓜子吃糖。”

一系列熱情後,她把小馬紮往地上一放,跟她們坐在了一起。

衆位情報局成員:“……?”

此時她們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江畔不給她們機會,連忙抛出一個個大家都關心的話題。

但凡能進入情報局,那都是難以抵抗想要八卦的心。

于是,場面一度陷入熱烈且激烈的狀态中。

江畔由一開始坐到她們旁邊,到最後被她們團團包圍。

再到最後把大家聽得熱烈鼓掌,連連叫好,甚至江畔要走,全都是一臉的意猶未盡。

紛紛相約明天繼續來村口集合,不見不散。

江畔在她們欽佩的目光中拎着小馬紮回了家。

暗暗高興,今天開了個好頭,在她們心目中留下不錯的印象。攻略她們最多需要三天。

江畔對自己非常有信心。

想當年她可是得到了村裏情報局局長親自言傳身教,去鎮上跟人比,她當時贏麻了。

到了家顧不上吃飯,逮着水喝個沒完,趙翠萍一臉納悶,“一上午你去哪了,渴成這樣?”

江畔實話實說:“村口跟大娘們聊天。”

趙翠萍眉頭皺起,“年紀輕輕的,正事不幹,跑那聊什麽天?”

江畔說:“跟她們聊天就是正事。”

趙翠萍眉頭皺的更深,“那叫什麽正事?”她嘆氣,不解,只能好言相勸江畔不能耗費自己的青春。

江畔笑,讓她放心,說自己就耗費了點瓜子和糖,然後忍不住分享打入敵人內部第一天的成功。

趙翠萍一臉愁容的聽着,不說話。

第二天,江畔準時準點到達情報局,除了小馬紮、瓜子糖果外,她帶了一個大水杯,浩浩蕩蕩地出現在大家的視野裏。

情報局的成員們早就翹首以盼,看見江畔來了,還有人迎上去,格外熱情的幫她拿東西。

“說吧,今天咱們聊誰?”江畔直接切入正題。

情報局成員:“……”

這麽直接不太好吧?

“聊別人沒意思,很有可能構成造謠,不如聊我吧。”江畔又真誠且直接的提議。

情報局成員:“……”

這不合适吧?

對着當事人的面聊她,不符合她們情報局的規矩啊。

江畔往小馬紮上一坐,還給自己倒了杯熱茶,指着塑料袋裏的瓜子和糖,“來來來,邊吃邊聊。”又說:“別不好意思,我不在的時候,你們不是經常聊我嗎?你們那些版本都不對,就讓我這個當事人給你們講講實情。”

她如此舉動弄得情報局的成員們尴尬中帶着抱歉,沉默中帶着欲言又止,拒絕中又帶着萬分期待,總之,微表情那叫一個精彩。

“我離婚了。”江畔抛出話題熱度,直接把成員們炸的兩眼冒光,豎起耳朵想聽後面的話。

這是大家都沒想到的,哪有人主動說自己離婚的事。

但,情報局的成員們太好奇了,嘴上說着不可心裏都在吶喊“快說啊!我想聽!”

于是,江畔發揮她胡說八道的技能,把她離婚的事分成十集,每天播放兩集的速度講。

不得不說,她的自曝,已讓情報局的成員們把她當成了一員。

等着聽她故事的隊伍正在壯大。

不過原主的父母卻很介意,一時間臉上有些挂不住。

江慶和第一次發了火,“離婚還讓你離出驕傲來了?人家都是唯恐被人知道,你倒好,跑村口去嚷嚷,你怎麽不去村委用喇叭廣播廣播?”

江畔稱贊,“這個主意不錯。”

江慶和:“……”

這可把江慶和氣的夠嗆,不回家盼着回家,一回來那張嘴就跟八百年沒說過話似的,什麽都往外說!

“畔畔!”趙翠萍皺眉,“你故意氣你爸是不是?”

“沒有的事,我真的覺得老江同志這個主意非常不錯,”江畔一本正經,“老江同志你放心,我不會給你丢人的,這麽做有我的目的。”

江慶和說不過江畔,索性不再說,趁江畔不在的時候,他問趙翠萍,“我怎麽覺得咱閨女跟以前不一樣了啊。”

趙翠萍說他別胡思亂想,但她從第一天就發現女兒不一樣了。具體她也說不上來,但就是作為一個母親的直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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