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示弱

西裏西亞是奧地利帝國最富庶的地區，也是奧地利貴族過冬的首選。在這裏，有奧地利皇室的冬宮，不利用一下實在太可惜了。

亞歷山大皇帝決定舉辦盛大的舞會，犒勞一下他的軍官們。也算是臨戰前的狂歡了。

舞會得到了奧地利人的全力支持，皇家樂隊，美食，來自奧地利各地的貴族小姐，輕而易舉的征服了俄國軍官們的心。

舞會上亞歷山大還邀請了一位特殊的貴賓。當看到亞歷山大拉着一位迷人少婦緩緩走進舞廳，庫圖佐夫先是驚訝，然後熱淚盈眶。

他的女兒葉尼娅，他的掌上明珠，就是今晚的特邀嘉賓。她被皇帝陛下邀請，跳第一支舞。

庫圖佐夫妻子死得早，女兒右腿有病，有點行動不便。所以很少參加社交活動，更不要說被人邀請跳舞。事實上，蒂森豪爾和葉尼娅的結合，一直被人猜測诟病是利益的交換。

現在，皇帝陛下親自帶着她進場，還跳了第一支舞，這是葉尼娅夢寐以求的。這一刻，庫圖佐夫心潮澎湃，恨不得為了皇帝，立即與法國人決戰。

“我太冒昧了，其實是想給您一個驚喜。”第一支舞結束，亞歷山大把葉尼娅帶到元帥身邊，看到激動地元帥，他有點不知所措。

“不不，陛下，我是太高興了，謝謝您。”庫圖佐夫說。

“哦，您高興我就放心了。現在我把您的明珠還給她的丈夫，我們去談談軍隊的事情。”亞歷山大高興的說。

蒂森豪爾和葉尼娅對皇帝行了一個禮，目送他們離開。

“我這樣會不會影響到父親。”葉尼娅擔憂的問。

“當然不會，你只要開心就好。他可是老狐貍了。”蒂森豪爾不在意的說。

“說什麽呢？”葉尼娅狠狠地掐了他一下。

“噢，你就是這麽歡迎我的啊？這麽長時間沒見，有沒有想我。”蒂森豪爾把下巴抵在妻子的額頭上，問道。

“我才不想呢。”葉尼娅笑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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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想你了，剛才你跳舞的樣子真美。”蒂森豪爾看着葉尼娅的眼睛說。

“哦。”葉尼娅羞紅了臉：“快別說，我會當真的。”

“親愛的，父親前些日子還說，我們該有個孩子了。”蒂森豪爾親密的蹭着葉尼娅，溫柔的說。

不遠處隔間的沙發上，伊琳娜無奈的看着蒂森豪爾和葉尼娅的互動，下定決心舞會時再也不一個人呆在隔間什麽地方了。安安靜靜歇一會也不行！

以往她最喜歡舞會了，可是她也知道皇帝陛下不喜歡她，再說舞會上還有她最讨厭的比比科夫，跳舞也變成了沒意思的事情。于是就一個人躲在這裏看弟弟的信，誰知道還是看到不該看的。

算了，專心看信。離開家很久了，不知道弟弟怎麽樣了。

弟弟的信裏，大多數是抱怨伊琳娜的不守承諾。給他的信件幾天一封，還只有寥寥數語。他用了長篇累牍寫了家裏的情況，莊園，老管家的身體，自己的學習進度，還有莫斯科的很多趣事。

看着看着，伊琳娜的眼睛濕潤了。她知道，弟弟是怕自己擔心，怕自己分心，才假裝不知道前線的殘酷，才粉飾太平。

斯特魯維希家族現在的情況算不上好，弟弟的生活，應該也有很多煩惱吧？

她一個字一個字的讀着信，想着字裏行間每一層意思，想着弟弟寫信時的想法甚至表情。有時候微笑，有時候皺緊眉頭。

亞歷山大和庫圖佐夫的談話很順利。他的示好獲得了元帥的積極回應，庫圖佐夫坦誠的告訴他，俄國人不應該為奧地利人戰鬥。但是他也表示，只要皇帝陛下下令，俄軍随時準備與拿破侖決一死戰。目前的俄奧聯軍，雖然不是最強，但是和法國人相比，并不遜色。

亞歷山大很高興，他最擔心的就是他的軍官們信心不足。這次遠征，帝國上上下下都傾注了極大地熱情，他也獲得了貴族，軍隊的全力支持。這一仗，他只能勝不能敗。

只要庫圖佐夫有信心，他的将軍們，他的二十萬大軍，就能橫掃歐洲。打敗拿破侖，他就将成為俄羅斯甚至歐洲最偉大的君主。

這種快樂的心情，一直持續到他在舞廳的隔間看到伊琳娜。那個冒犯他的女貴族，膽大妄為而又高傲無禮的斯特魯維希，正斜靠在沙發上，表情生動的看着一堆信。

他認真的觀察着她，軍隊和戰争讓她蛻變了。雪白水嫩的皮膚變得粗糙，臉色像蜜蠟；華麗的服飾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簡單沒有修飾的軍服；毫無貴族風範的斜躺着，手指輕輕拍打着沙發，腳晃動着。現在的她，居然讓亞歷山大想起那些老兵。

看樣子吃了不少苦，皇帝惡意的想。不知道戰争有沒有磨平她的性子。這個時候她不會再和自己硬頂了吧？

這段時間和貴族們的交鋒也讓皇帝清楚了。俄羅斯的貴族們都是些自私自利，反複無常的小人。這個斯特魯維希，盡管無禮，可是單純的接近愚蠢，還是好對付的。

突然他有了一個念頭，不妨問問她，是如何看待這場戰争的。

“伊琳娜大尉，您很悠閑啊。”亞歷山大走進隔間，說道。

“陛下。”伊琳娜看到亞歷山大皇帝，驚訝的站起來行禮。陛下已經這麽清閑了嗎？

“伊琳娜，這些日子過的怎麽樣啊？”亞歷山大漫不經心的問。

“為陛下和帝國征戰，過的，嗯，很充實。”伊琳娜歪着頭，認真的想了一會說。

“哈哈哈哈。”亞歷山大笑了，也只有斯特魯維希，才能這麽回答。

“得了，我就是想問問，你對法國人是怎麽看的，我們能打敗他們嗎？”亞歷山大問道。

“這個，您應該問庫圖佐夫元帥啊。”伊琳娜張大了嘴，一臉驚訝。

“好了好了，我就是想問問，想知道底層軍官是怎麽想的，怎麽看法國人的。”亞歷山大示意她不要太緊張。

“哦。”伊琳娜明白了，原來皇帝陛下也不安心啊。她想了想認真的說：“我沒打過多少仗，可是軍隊裏的老兵都說，法國人是他們見過的最強的部隊，沒有之一。”

頓了一下，她想起烏爾姆炮壘前神出鬼沒的騎兵；恩斯河旁挺着刺刀沖鋒的一張張臉；還有那悲壯的，總是在夢中回蕩的馬賽曲。壯着膽子補充了一句：“我認為，法國人在戰鬥意志上毫不遜色與我軍；而戰鬥素養，遠遠超過了我們。”

“哦，這是你的看法？”亞歷山大心一沉。要說伊琳娜讨厭歸讨厭，但是斯特魯維希家族的眼光和忠誠，他是相信的。

“那你覺得……”亞歷山大說了一半，突然意識到自己不應該和部下談論這個問題。他自嘲的笑笑：“好吧，我明白了。”

看到皇帝陛下有點失落，伊琳娜想了想說：“從我的所見所聞，我相信遠征軍全體官兵，都願意為您和帝國戰鬥。尊敬的陛下，我們是戰無不勝的。”

“謝謝你，伊琳娜。”亞歷山大拍拍她的肩膀，心情更不好了。斯特魯維希家族的人，恭維都這麽笨拙。

舞會還在繼續，看着狂歡的軍官們，看着喜笑顏開的奧地利人，亞歷山大突然有點迷茫。為了這些盟友，為了所謂榮譽，真的要賭上自己的一切，還有這些軍官們的性命？

他搖搖頭，自己和帝國的命運啊！這麽大的壓力在他肩頭，他真的有點扛不住。

舞會進行時，一個意外打斷了狂歡。法國人派來了軍使，剛剛稱帝的拿破侖迫于壓力，向亞歷山大請求和平。

拿破侖求和？！拿破侖向自己低頭？！拿破侖怕了自己和俄國軍隊？！亞歷山大狂喜，他心中仿佛有小鳥在歌唱，剛才的壓力全沒了，整個身心都歡暢無比。

拿破侖害怕了！原來他也害怕啊！

“進攻，我的将軍們，我們要抓住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偉大的俄羅斯帝國，要把他的榮光傳遍歐洲。我們進攻，立即，馬上！”在緊急召開的軍事會議上，亞歷山大皇帝激動地對軍官們說：“我們進攻！”。

與此同時，恩斯河畔，拿破侖和他的元帥們正在帳篷中讨論軍情。盡管稱帝，可是他的服飾，儀仗，待遇仍然沒有絲毫的變動。他還是那個大革命的幹将，這也是大家對他稱帝毫無反感的原因。

“我們的軍使到了俄國人那裏，亞歷山大一定喜不自禁，以為我害怕了。”拿破侖對着東方輕蔑的一笑：“我估計，這個年輕的皇帝，會急迫的來找我們。”

“哈哈哈，他們會以為我們是軟蛋，我真想看看他們咯了牙時的表情。”內伊笑道。

“我們接着派出軍使，不惜一切的要求和平。同時我軍後退，一直退出維也納。讓他們以為我們不行了，順便讓後援能趕來。”拿破侖說。

大家沉默了，其實每個人心知肚明，這次拿破侖堅持拿下維也納，太冒險了。後援根本沒上來，後勤線也拉得太遠了。

一開始大家還疑惑為什麽，現在大家都知道了。拿破侖需要維也納證明自己，需要一個首都為自己加冕。

“這裏。”拿破侖手指移動着，一直往南，最後停在維也納以南不遠處：“奧斯特裏茨，就在這裏，我們和俄軍會戰，捍衛我們的新帝國。這場戰役，将會偉大的可以載入史冊。”

作者有話要說： 突然發現男主又悲劇了，無奈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