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決鬥狂潮

肖霍洛夫獰笑着丢下白手套，決鬥？他還不至于害怕一個女人。他的應戰仿佛是一個信號，他身邊的朋友們，紛紛拿出自己的白手套，丢在伊琳娜的腳下。十幾個白手套，蓋住了她的腳。

伊琳娜還是平靜的站在原地，仿佛迎着巨浪的燈塔。眼睛裏是毫不掩飾的蔑視，這種赤.裸.裸的蔑視，讓大廳裏每一個人都心裏一寒。

沒有一個人能經過十幾場決鬥生還，大家都知道這對伊琳娜不公平。可這是伊琳娜自己找的。這是她公開藐視男權的懲罰。

她走的太遠了，應該讓女人知道她們只是女人。

古斯塔夫見狀，向前邁了半步，卻被福明拉住了。伊琳娜這是犯了衆怒，但這是男人和女人的争鬥。要是古斯塔夫插手了，那就是法俄之間的戰争。到時候，白手套能把伊琳娜和古斯塔夫淹沒了。

福明向前一步，把自己的手套丢在肖霍洛夫身邊一個貴族腳下。

“您的對手是我，閣下。”

福明的舉動像是點燃了導火索。伊琳娜身後的軍官們，紛紛抛出自己的白手套。

“您的對手是我。”波尼亞夫斯基說。

“您的對手是我。”季米特洛夫說。

“您的對手是我。”巴甫洛夫說。

“您的對手是我。”瑪法耶夫說。

“您的……對手是我。”米高揚也結結巴巴的說。

軍官們同仇敵忾，很快就有幾十名軍官站了出來，維護軍隊的榮譽。

在場的貴族們也紛紛站出來，他們是亞歷山大皇帝的親信，既不喜歡伊琳娜，又想借機讨好貝尼格森侯爵。随着他們的應戰，更多的軍官抛出自己的手套。

場面開始失控，越來越多的人加入戰團，只是因為朋友卷進了這場争執。或許是舞會的熱情，或許是美酒的作用，或許是身邊的女伴驚訝的表情，白手套，開始在皇宮飄揚……

等到亞歷山大皇帝陛下匆匆忙忙趕來的時候，舞廳裏的一半人，都找好了對手，約定決鬥了。

亞歷山大想哭的心思都有了。要是這些決鬥履行了，俄羅斯就會損失一大批貴族。他旁邊的法國大使，呂蓓卡夫人笑了，這個伊琳娜，真的會折騰啊。

“誰能告訴我，這是怎麽一回事？！”亞歷山大皇帝的臉色冷的堪比冰磚。

立即有侍從上前講了情況。很技巧把塔吉娜的責任抹掉了。事情的一切，仿佛都起源于那個不通世事，争風吃醋的伊凡。

亞歷山大不善的目光掃過伊琳娜，伊琳娜微微敬了一個禮，從容不迫。

“您有什麽要說的嗎？斯特魯維希伯爵。”亞歷山大問。

“沒有，陛下。”伊琳娜鞠躬行禮。有什麽要說的？言語能解決的都是些雞毛蒜皮，這件事情要用血來洗刷。

“你和肖霍洛夫子爵，以前還是好朋友。我覺得，你們之間應該是誤會。”亞歷山大皺皺眉。他當然知道事情不是手下介紹的那麽簡單。伊凡不是個愛惹事的人，伊琳娜也不是咄咄逼人的性格。但是，您能不能不要那麽較真啊！我是皇帝，給我一個面子好不好？！

“斯特魯維希家族遵從陛下的旨意，只要肖霍洛夫子爵能向我弟弟伊凡道歉，我想，誤會就能消除。”伊琳娜說。

亞歷山大差點氣昏過去，道歉？要是他能讓肖霍洛夫道歉，還說這些幹什麽？這個女人，有沒有她是罪魁禍首的自覺性啊？

“我不管你們做了什麽約定，我只是想重申一遍，決鬥，是野蠻的，是違反法律的。我在此宣布，誰敢擅自舉行決鬥，我絕不饒恕！”

“遵從陛下旨意。”所有人異口同聲的說。

每個人，包括亞歷山大都知道，這毫無意義，決鬥不可避免。貴族丢出的白手套，這種挑釁和侮辱，只有用血能洗刷。皇帝陛下和法律的禁止，才是決鬥最吸引人，最具魅力的地方。

亞歷山大看看亂成一團的大廳，看着滿地的白手套和玻璃杯，再看看一臉平靜的貴族們，無力的閉上了眼。

混蛋，都是些不省心的！鬥吧鬥吧，早死早托生，也省的我操心。

舞會就這麽被打斷了。可是這場舞會上發生的事情，飛快的傳遍莫斯科。随着時間的推移，這場舞會上發生的難以置信的事情，傳遍了整個歐洲。

後來人們把這場舞會，稱之為莫斯科流血夜。因為當晚和之後無數的流血事件，都是從這個晚上開始的。

當天晚上，憂心忡忡的古斯塔夫和伊琳娜一起把伊凡送回莊園。伊凡只是有些胸悶，需要好好休息。伊琳娜上樓監督伊凡休息，古斯塔夫坐在客廳抽雪茄。

當看到波尼亞夫斯基和福明走進來的時候，他的手都開始抖了。

“已經約好了。”波尼亞夫斯基說。

“難道我們不能做些什麽？伊琳娜只是個女人，她什麽都……”古斯塔夫站了起來，對這兩個人說。

決鬥也不是沒有空子可鑽。歐洲上流社會，也有黑暗龌龊的一面。約定的時間之前，只要決鬥的一方出了“事故”，決鬥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取消了。

“這個不行，要知道，全莫斯科都看着呢。”波尼亞夫斯基說。

“再說，您也不一定能勸得動伊琳娜。”福明看着古斯塔夫說。

“我們可以去試試，先不告訴伊琳娜……”古斯塔夫說到一半，就看到波尼亞夫斯基和福明對他擠眉弄眼。

“先不告訴我什麽？古斯塔夫。”伊琳娜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

古斯塔夫懊惱的看着身後的伊琳娜：“我只是想……”

“不用想了，我已經準備好了。”伊琳娜看着福明：“約好了嗎？”

“是的。”福明和波尼亞夫斯基一起點頭。

“那我們出發。”伊琳娜按住古斯塔夫：“請您不要去，這是我自己的事情。”

“這不是你自己的事情。”古斯塔夫說。但很快，他就意識到這是伊琳娜對他的不滿。

看着伊琳娜他們走出去，仆人牽來了馬，古斯塔夫忍不住跑了出去，拉住了伊琳娜。

“活着回來，求你了。”古斯塔夫顫抖着說。

“我會的。”伊琳娜摸着古斯塔夫的臉，踮起腳尖，吻在他的唇上。

古斯塔夫抱着伊琳娜，感受得到她的溫暖，她的心跳，她的無助。

“我愛你，伊琳娜。”他說。

“我也愛你，卡爾。”伊琳娜緊緊的抱了古斯塔夫一下，轉身離開了。

幾匹快馬踏着朝陽的微光離開了，古斯塔夫的心一下子空蕩蕩的。他下定決心立即去貴族院申請聯姻，必要時給拿破侖寫信，請求他向俄國施加壓力。他要結婚，和伊琳娜結婚，要光明正大的站在她的身前，保護她。

古斯塔夫坐在客廳坐卧不安，沃爾佐根爺爺也是。決鬥可不是戰鬥，面對面，相距十米，需要的不是勇氣而是運氣。上午十點一輛馬車開回莊園，看的兩個人心驚肉跳。

古斯塔夫急匆匆的跑到馬車前，心都要跳了出來。直到看着伊琳娜自己打開門，才稍微放下心來。

伊琳娜臉色蒼白，額頭還能看到汗珠。右肩膀包紮着，手臂下垂，還在滲血。

“怎麽樣？”古斯塔夫關心的問。

“沒事。”伊琳娜勉強笑笑：“那個肖霍洛夫，已經報銷了。”

“我問你這個了嗎？！”古斯塔夫有點惱羞成怒了。

“醫生說了，沒傷到骨頭。”伊琳娜一臉輕松的說。

“哼”古斯塔夫轉頭就走，傲嬌了。

幾個人面面相觑，都看着伊琳娜。元帥大人發火了，這還要伊琳娜去滅火啊。

伊琳娜不以為然：“今天的事情謝謝了，你們去休息吧。還有很多決鬥等着我們，請幫我安排吧。”

“沒關系，我們是戰友。”福明說：“以後的事情交給我們吧，您安心養傷。”

這場争執才剛剛開始，伊琳娜的決鬥，僅僅是開幕式。後面的決鬥狂潮，馬上就要到來。

接下來的幾個星期，伊琳娜都在休息。古斯塔夫陪着她在莊園修身養性。外面的決鬥，正在轟轟烈烈的進行着。盡管有亞歷山大的死命令，軍官和貴族之間的決鬥，還是一樁樁的進行着。每天都有厮殺，每天都有死亡。

幾個星期之後，伊琳娜的手能拿得動槍，又進行了一次決鬥。這次古斯塔夫陪着她，在家擔心的人換成了伊凡。

決鬥在晚上，伊琳娜的對手是老熟人，布克斯格夫登大尉。

兩個人站着，聽着公證人的指揮。古斯塔夫把一顆蘋果交給伊琳娜：“這個是吉祥物，能避開子彈。”

“哦”伊琳娜接過來，用袖子擦擦就開始咬，還對古斯塔夫丢了個媚眼。

古斯塔夫氣絕，翻翻白眼望天。這個女人，越來越無法無天了！

“開始，走到線上就可以開槍。”公證人說完，立即撤開。

布克斯格夫登大尉看着對面的伊琳娜，大踏步的走在對決線上，毫不在意的站着，回頭看着古斯塔夫，時不時的咬一口蘋果。

這個女人！這個女人！她就根本沒有看自己！

布克斯格夫登站在對決線上，手裏的槍擡了起來，顫顫悠悠的瞄準了伊琳娜。

伊琳娜回頭看了看他，對着槍口不屑的笑了笑。“呯”的一聲槍響，白煙散去，伊琳娜還是站着，胸口出現了一抹鮮紅。

死了？沒有！布克斯格夫登絕望的看到，伊琳娜丢下蘋果，舉着槍瞄準了自己。

“我道歉，我道歉！”布克斯格夫登的大腦像被炮彈炸過，一片空白。他覺得雙腿一軟，跪在了地上。

所有人，證人，助手，包括他的朋友都用一種特殊的眼神看着他。布克斯格夫登大尉知道，自己完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道大家知不知道梅裏美，羞愧，這是借他的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