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決鬥

娜塔莉亞是葉爾蓋家的，大家族的小分支，不受寵的小女兒。伊凡不善交際是因為身體不好，而娜塔莉亞則是因為羞澀敏感。

其實不是她不想交際，是因為沒有人和她玩。莫斯科的貴族圈子，也是分三六九等，講究出身門第的。現在的女眷圈子，是貝尼格森侯爵的女兒塔吉娜和她的好朋友熱尼亞的天下。

貝尼格森侯爵獨掌軍務，深受信任。他的愛女塔吉娜自然成了少女領袖。加上皇帝寵臣，新任莫斯科總督文森特的愛女熱尼亞的幫助。塔吉娜拉起一隊閨蜜，擁有自己的騎士團，稱霸皇帝陛下的舞會。真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算得上一手遮天。

伊凡不清楚少女之間的戰争，莫斯科大多數姑娘們可是知道，塔吉娜和伊琳娜不對付。但就是這種情況下，娜塔莉亞詭異的融進了塔吉娜的圈子，成為一顆新星。

在芬蘭大撈了一筆，俄國的財政松了一口氣。莫斯科的權貴們自然能舉辦更多的舞會，普天同慶。而在塔吉娜舉辦的舞會上，娜塔莉亞總是能受到邀請。

伊凡不喜歡舞會，他的身體不好，而且沒有什麽朋友。但是女朋友喜歡，他就舍命陪君子。

貴族們的家金碧輝煌，而且越發豪奢。随着大陸通商，法國的奢侈品源源不斷的運來，成為俄羅斯貴族的心愛。滿大廳的水晶燈飾，細木家具，羊毛挂毯；小姐太太身上的法國時裝，精美的首飾；甚至男人都開始使用法國香水。這一切正在改變俄國人的生活方式。

伊凡對這些不陌生，沃爾佐根爺爺就買了好多，甚至還背了債。但是他也不喜歡，作為藝術家，他喜歡自然簡單的東西。當然，娜塔莉亞喜歡，他毫不吝啬的送給她好多……

每次參加舞會，他都陪着娜塔莉亞跳一會，然後自己休息。要是在皇宮，他習慣去走廊欣賞油畫。作為一個有品位的宮廷主管，比比科夫男爵從法國和意大利購買了很多藝術品。至少從技法上，令伊凡眼界大開。

每次不到九點他就困了，一個人找個小房間休息。直到淩晨，甚至清晨，舞會才結束，他再送娜塔莉亞回家，自己迎着朝陽回家補眠。

這沒有什麽不對的，莫斯科，甚至整個歐洲的貴族們，都是這樣生活的。

今晚依舊是皇宮舞會，皇帝陛下邀請法國人，還有貴族們的聚會。晚宴就開到九點，消耗了無數葡萄酒和烤肉。姐姐伊琳娜和準姐夫古斯塔夫開開心心的跳舞去了，伊凡和娜塔莉亞玩了一會，就去休息了。由于今天午睡的時間久了點，加上晚宴上喝了一杯十分怪異的飲料——一種黑乎乎，相當苦澀的東西——伊凡感到難以入睡。

在走廊坐了一會，伊凡決定起身轉轉。看看他從沒有到過的地方，皇帝陛下的花園。

春天的深夜還是有點冷，伊凡穿着大衣，在椅子上坐了一會就受不了了。他轉移到花叢後避風，靜靜的欣賞皇宮的奇花異草。

“喂，娜塔莉亞，最近可沒有那一位的新聞了。你到底有沒有用心打聽？”一個高亢蠻橫的聲音傳來。

“啊，最近都沒見到伊琳娜。我只知道她整天和那個古斯塔夫出雙入對的，這個應該就夠了吧？”伊凡心一顫，這個正是自己的女朋友，娜塔莉亞的聲音。

“這個算什麽？大家都看得到好不好？我要的是爆炸性的獨家新聞。比如，他們有沒有做出什麽出格的醜事？有沒有上床？”先前的高亢的聲音說。

“這個我怎麽能知道，我連打聽都不能的。”娜塔莉亞的聲音怯怯的。

“呸，別給我裝純。你和肖霍洛夫的那點事誰不知道？還敢跟我裝純！”

“塔吉娜姐姐，好姐姐，你等等我嘛。我不是不用心，我回去就問伊凡。他最聽我的話了，我一定把獨家新聞給您……”娜塔莉亞的聲音還是軟軟的，卻像刀子一樣割在伊凡心上。

“娜塔莉亞！你說什麽！”伊凡再也忍不住了，大步踏出花叢，對着面前的兩個女士，塔吉娜和娜塔莉亞吼道。

老實人發起火是最可怕的，伊凡睜大眼睛，憤怒的樣子別說娜塔莉亞，就連天不怕地不怕的塔吉娜看了都害怕。

“我我我，您聽我解釋……”娜塔莉亞結結巴巴的說，塔吉娜卻轉身要跑。

“站住。”伊凡伸手去抓，卻只抓住她的衣帶，塔吉娜慌慌張張的向前一步，帶子斷了，伊凡摔在地上。

“伊凡”娜塔莉亞驚呼一聲，連忙低下身來看。

“肖霍洛夫是怎麽回事？你說！”伊凡看到娜塔莉亞，氣憤的說。

“快跑！”塔吉娜拉了娜塔莉亞一把，先跑了。娜塔莉亞看看伊凡，跟着塔吉娜一起跑開了。

伊凡掙紮着站起來，臉色發青，胸口憋悶，像有個錘子在太陽穴敲。他搖搖晃晃的來到大門口，看到一臉驚惶的塔吉娜和娜塔莉亞正在門廳，她們身旁，是肖霍洛夫子爵。

亞歷山大皇帝陛下早早的退席，但是貴族們的熱情正高。伊琳娜和古斯塔夫遇到很多熟人，玩的很開心。正在熱鬧的時候，門廳傳來一陣陣吵鬧。

伊琳娜正疑惑着，福明慌慌張張的跑過來：“伊琳娜，出事了，你的弟弟和肖霍洛夫子爵打起來了。”

古斯塔夫感覺伊琳娜身體一緊，眼睛裏出現的殺氣犀利的讓他不敢對視。伊琳娜說聲抱歉，丢開古斯塔夫向門廳沖過去。

說是打起來，其實是肖霍洛夫單方面打伊凡。但據目擊者敘述，是伊凡先氣勢洶洶的找到肖霍洛夫，兩個人才動的手。

但是這些都不是重點，伊琳娜看到倒在地上，一臉痛苦的伊凡，立即撲了上去。

“你怎麽樣，弟弟。”伊琳娜摸着伊凡的頭，貼近他的臉頰。

“姐姐，我對不起你。”伊凡虛弱的說。

“我來看看。”古斯塔夫湊了過來，先摸摸伊凡的手，然後是胸口。

“別說話，古猶。”伊琳娜對弟弟說，轉臉又小聲的對古斯塔夫說：“怎麽樣？”

“還好，骨頭沒事。應該找個醫生，還有靜養。”古斯塔夫已經問過了，伊凡就是被肖霍洛夫推了一下，倒在地上。他這個被開除的醫學生，只能做到這一步。

“姐姐，娜塔莉亞背叛了我，她和肖霍洛夫有私情。他們一起敗壞你的名譽，那些謠言，都是娜塔莉亞傳出去的……”伊凡咳嗽着，臉色發白。

“別說話，求你了，別說話。一切都交給我。”伊琳娜親吻着伊凡的臉，輕聲說。

“醫生來了。”福明已經把醫生帶來了，幾個仆人一起，把伊凡擡了起來。

伊琳娜跟着伊凡，臨走時對福明使了個眼色。福明點點頭，古斯塔夫眉頭一皺，卻看到伊琳娜對他做了一個手勢。

不要輕舉妄動，這是伊琳娜的意思。古斯塔夫想想還是忍了，畢竟他的身份太敏感，很容易引起誤會。

“您不能離開。”看到肖霍洛夫想走，福明堅定的攔住了他。

“為什麽？我還被監禁了不成？”肖霍洛夫大聲的說。

“當然不是，只是我的伊琳娜長官，有點事想和您說說。”福明微笑着說。

在場的貴族們都看出來了，伊琳娜這是不打算善罷甘休了。

塔吉娜經過最早的驚慌，現在安下心來。這裏是皇宮，是亞歷山大皇帝陛下的地盤，是自己的主場。伊凡自己看不住女朋友，主動挑釁還摔倒，和她們沒有任何關系。她狠狠地瞪了一眼娜塔莉亞，示意她不要亂說話，開始招呼自己的騎士團。

十分鐘不到伊琳娜就回來了，眼睛冷的吓人。這時候，肖霍洛夫身邊已經聚齊了十幾個貴族青年。

“您打了我的弟弟。”伊琳娜看着肖霍洛夫，靜靜的說。

一片寂靜，沒有一個人說話。不知道為什麽，肖霍洛夫感到一陣寒氣。他看看塔吉娜，看看周圍的同伴，壯了壯膽子說：“不是，是他要打我，我只是……”

“您打了我的弟弟。”伊琳娜看着還是靜靜的，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說。

“我說了，我是……”肖霍洛夫有點急了，貌似額頭已經有汗珠。

“別說了。”伊琳娜嘆了一口氣，手擡了起來。

肖霍洛夫心都要跳出來了，下意識的手按在劍上。伊琳娜可是一言不合，直接拔槍殺人的主。幾個月前，還公開打傷了瑪法耶夫。

一只白手套丢到肖霍洛夫的臉上，是伊琳娜抛出的。周圍嗡嗡的聲音立即響起，有幾個沉不住氣的已經哇的驚叫出來了。

白手套，這是決鬥的挑戰書。伊琳娜對肖霍洛夫發出了決鬥的挑戰。關鍵是，伊琳娜是女人啊！女人可以當女皇，可以當貴族，可以當軍官，但是還從來沒有女人決鬥。伊琳娜是第一個把白手套丢出來的女人。她的這個白手套，丢在在場的每一個男人臉上。

這個伊琳娜，穿了一身軍服真把自己當男人了？！

肖霍洛夫臉色發白，一下子又變得通紅。他是第一個被女人挑釁的男人。關鍵是，這個第一太不光彩了！

奇恥大辱！這是肖霍洛夫家族的奇恥大辱！他憤怒的哆嗦着：“您！您……”

“你怎麽敢！你怎麽敢這樣！”喊叫起來的是塔吉娜，她指着伊琳娜，對肖霍洛夫身邊的同伴喊道：“你們是死人嗎？你們還是不是男人！”

肖霍洛夫身邊的貴族們如夢初醒，紛紛對伊琳娜喊叫起來。伊琳娜冷冷的看了他們一眼，轉身從侍從手裏拿起一盤酒。把酒杯一個個的丢過去。

決鬥潛規則之二，沒有白手套，酒杯是很好的替代品。

肖霍洛夫身邊的貴族們被砸了個遍，反倒不說話了。

“你們可以道歉，要不然就排隊。我和這位沒有膽子的肖霍洛夫子爵決鬥完，一個個和你們決鬥。”伊琳娜把盤子砸了過去，丢在肖霍洛夫的腳下。

肖霍洛夫看看地上的盤子，看看周圍朋友們驚愕的表情，嘴角抽動了一下。他取出自己的手套，丢在伊琳娜的腳下。

他應戰了。

作者有話要說： 決鬥哦，我最愛的西方潛規則。說起潛規則，看看西方的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