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事實證明太宰講的不是不錯,而是很不錯。深入簡出,淺顯易懂,即使是像沢田綱吉這樣基礎不怎麽好的人也完全能聽得懂。
而且他什麽科目都能駕馭,簡直全能。
“畢竟我才剛剛畢業嘛,當然還記得啦。”
就算他詢問,也只能得到這樣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這麽說起來,太宰老師和他完全不一樣,一看就是頭腦很好的樣子。
而且他還一路跳級,十八歲就從大學畢業,成功應聘成為這裏的老師。
這樣的人生,是他所不敢奢望的。
放心好了,少年,那個人的真實的人生你還是可以做到的,甚至是這個人生,在未來大魔王的鞭策下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性。
當然,現在的沢田綱吉完全不知道這些,他只是一邊感嘆着一邊打開自己的便當盒。
經過一早上的學習,他早就變得饑腸辘辘。
雖然他的腹中已經唱起了變奏曲,他還是沒有直接下手。猶豫再三,他伸出手拍了拍前面的同學的肩:“野田同學,要不要轉過來一起吃呢?”
“嗯?”野田愛轉頭,發出一聲上揚的鼻音。
和之前注意到的一樣,她的手中只有一個面包。
“那個,我的意思是能不能一起吃飯。”看着她直勾勾地視線裏包含的疑惑,沢田綱吉尴尬到連提前想好的話都忘了一半,“就是,那個,那個什麽,人多一點會......”
“可以哦。”
“...會更加熱鬧呢,兩個人總比一個人好點吧。”還在手忙腳亂解釋的沢田綱吉聽見了少女的回答,露出了有點沮喪的表情,好像一只失落地垂下耳朵的兔子一樣,“果然還是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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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可以哦。”
“可、可以嗎?那實在是太好了!”
沢田綱吉的唇角揚起,笑容如窗外的秋日的天空,明媚而有生氣,仿佛能包容萬物。
不需要經過思考,一直面無表情的少女跟着勾了下嘴角,好像心情也随之輕松了一點。只是那弧度實在太小又太細微,如果不是極為熟悉之人或是觀察十分細致的人恐怕沒有人能注意到。
野田愛把自己的椅子轉過來,拿起面包就準備咬下,卻看見沢田綱吉做了一個雙手合十的動作,說了一聲:“我開動了。”
“這是什麽?”
拿起筷子準備動手的沢田綱吉聞言馬上停下了動作:“算是......吃飯前的儀式吧,你不知道嗎?”
野田愛咬了一口面包默默搖頭,她的記憶中大多數時間都是一個人吃飯,自然從來沒有見過這個。
“欸,似系樣嗎?喏下赤來四四空吧。”沢田綱吉嘴中塞了一大口飯,說起話來腮幫子一鼓一鼓的,口齒含糊不清。
“咽下去了再說話。”
“我說,下次野田同學也來試試看吧。”好不容易才把嘴裏的飯全數咽下,差點噎着,他連忙給自己灌了一大口水。
但是他沒有得到回應。
野田愛并不知道這種儀式,更加不知道這麽做的意義何在,從來沒有人教導過她關于這方面的知識。最開始的記憶中就是三個人默默地埋頭吃飯,後來人便越來越少,這兩年一般都是她一個人吃飯。
她已經習慣了餐桌上的沉默。
而沢田綱吉開始還試圖說兩句活躍一下氣氛,但在幾句話只得到“嗯”的回應後便也不再說話。
剩下的時間對他來說有點煎熬,他腦海中都是胡思亂想。
是不是野田同學生氣了?還是說她并不想轉過來一起吃?
後半程的時間過得飛快,沢田綱吉很快就咽下了最後一口飯,終于松了一口氣:“我吃飽了。”
原本他一直以為自己算是不擅長人際交往的了,接觸後卻發現不知是性格使然還是環境問題,野田同學才是真的不會和別人交往。
回答只有“嗯”,不會主動聊些話題,而且臉上表情還很冷淡,大概有人來搭話也會被吓退吧,也難怪總是有人說她太高冷。
“野田同學,中午總是吃面包嗎?”大約是肚子填飽了的緣故,尴尬的氛圍慢慢消散,沢田綱吉問出了這句話。
“嗯。”野田愛微微點頭。
“為什麽?沒人給你做便當嗎?”
“嗯,我自己也不會做。”
“那早飯和晚飯呢?”
“早飯的話也是面包,晚飯叫外賣。”
聽到這裏,沢田綱吉狠狠一皺眉,他自己雖然爸爸不常回家,卻是可以說被媽媽溺寵着長大,完全無法想象這樣的生活。
“你的父母呢?”話一出口他就覺得有些不對,這樣不是在戳別人痛處嗎?但覆水難收,他只能祈禱對方沒聽見了。
事實證明,這麽近的距離,祈禱也沒有什麽用。
“我父親一直在外面旅游,媽媽工作比較忙。”
再忙也不是忽略孩子的借口啊!
沢田綱吉差點把這句話脫口而出,還好被他即使止住。說這種話的自己,算是什麽立場呢?
要說最開始對野田同學他存有一點的害怕和崇拜,那麽在懼意已完全消除的現在,他對眼前的少女生出了一點憐惜之情。
“晚飯,要不要去我家裏吃呢?”
這句話說出口後,他才有點驚訝。
不知不覺間,他已經能對一天前還完全沒有講過話的野田同學說出這種話了。當這句自然而然的不帶一點刻意的晚飯邀約從他口中說出時,他不禁對太宰老師産生了感激。
正是太宰老師拜托野田同學幫自己補課,他才能和眼前的少女這樣熟悉起來。
“我媽媽一定會很歡迎你的,她做的飯可好吃了。”他的話越來越流暢起來,“這樣你也可以直接在我家給我輔導不是嗎?而且啊......”
他絮絮叨叨講了一大堆,用棕褐色的眼睛盯着黑發的少女,大有你不答應我就不移開目光的感覺。
“那也行。”
得到這句回應,沢田綱吉小聲地歡呼了一下,然後馬上起身朝教室外走去:“太好了!那我去找太宰老師,讓他和媽媽說一聲。”
太宰老師?為什麽要找太宰老師說?
被留在座位上的黑發少女歪了歪頭,頭頂冒出了一個小小的問號。
太宰可不是好找的,事實上,這兩天除了上課時間,其他人見到太宰的次數屈指可數。
“太宰老師?沒有見過。話說你一個廢柴找太宰老師做什麽,難不成是去問題?”
在辦公室沒有找到人,走遍校園各個地點,問遍了所有人經歷無數嘲笑,終于得到一句“好像往天臺去了”的沢田綱吉幾乎要內牛滿面。
太宰老師,你一定要在天臺啊,不然我剛才可都白問了啊!
內心有點小崩潰的沢田綱吉沿着樓梯往上走,突然想起一句不知是誰說過的天臺是禁地。
是為什麽呢?好像是說那是某個人的地盤?
他思索着這句話,卻仍是不停下腳步,對現在的他而言,只有找到太宰老師才是最現實的。
天臺的鐵門有點生鏽,他花了點力氣才拉了開來,還聽見了“吱拉——”一聲。
值得慶幸的是,他之前的辛苦沒有白費,他拉開門就見到了穿着沙色風衣的身影。
“太宰老師!”
他喊了一聲,才發現那個人影正飛速後退,然後拉過他的手腕就往門外跑。
怎麽了?
他沒來得及問出口,就被帶着飛速下樓。他回頭看一眼,眼尖地瞥見那裏的還有一個人和那個人的紅色袖章。
風紀委員會!
他差點尖叫出聲,但還是把這尖叫聲化作了身體的動力。太宰的速度本已經慢了下來 ,但現在已經不是太宰拉着他在跑,而是他在前面帶着太宰飛奔。
一直跑出了教學樓到了某個樹蔭下,他才停了下來,喘得上氣不接下氣。
反觀太宰就比他好了太多,雖然胸口略有起伏,但看得出來并沒有消耗太多體力。
被揍過也看人被揍過,沢田綱吉對風紀委員會尤其是風紀委員長的恐懼可以說是根深蒂固的。匆匆一眼瞥見的袖章激發了他的求生欲,腎上激素爆發促使了他的超出自身能力的奔逃。下意識的反應已經過去,在放松下來的現在,他差點腿一軟坐到地上。
“那個人......是誰啊?”雖然看見了紅色的袖章,但沢田綱吉并沒有看清楚天臺上另一人的臉。雖然仍有後怕,他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
“啊,那個人啊,大概是雲雀恭彌吧。”太宰笑眯眯的回答了這個問題。
為什麽你還笑得出來啊?那個人可是雲雀啊?
想到委員長的可怕,沢田綱吉又打了個寒顫。
“所以說,您為什麽要去天臺啊?”
應該說大部分人都不會去那個地方,不僅是因為關于某個人的傳聞,還因為天臺上真的是空無一物,荒涼到什麽都沒有。
“應該是曬太陽吧。”太宰思索了一陣才回答,“還有就是想看看高空的風景?”
連你自己都不記得了嗎?而且三四層樓算什麽高空啊?
這句話槽點太多,沢田綱吉都快繃不住自己的表情,控制不住自己想吐槽的欲望。
如果不是還記得眼前是自己的老師,要尊師重道,可能他已經把吐糟說出口了。
耳邊的碎發被風拂動,太宰眯起了雙眼:“那麽,綱吉,你來找我是想說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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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寫的文真的好慢熱啊,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想詳細寫每件事還有日常的欲望。
再次感謝海賊一生推的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