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好想下去啊......
沢田綱吉看着下面略顯吵鬧的班級，心中又顫了一下。
在他進教室前他就已經給自己做好了足夠多的心理建設，也只用說幾句話，一分鐘就好之類的。他自以為太宰老師的鼓勵帶給自己的勇氣足夠撐到自己上臺把話說完，但沒想到光是走進教室站上講臺就耗完了他所有的能量。
對不起，我還是不行啊！
今天是野田同學生病的第二天，她還是沒有來學校，因為昨天說好的代價，沢田綱吉自然繼續承擔起了課代表的工作。
只可惜，好像是一樣的不順利。
現在是正常的下課時間，所有人都放松了自己，和周圍的人說些什麽，根本沒有什麽人會給他半分注意力。
他在走上講臺的時候真的是一步一顫，每一步都走得顫顫巍巍，還好這個過程至少沒有出什麽意外，不然他覺得自己的腿的心髒可能都承受不住。
本來他以為自己已經克服了最大的困難，但在真正踏上去時他才悲哀地發現，最大的困難可能是讓底下的人聽見他的講話聲。
他舉高了手中的紙，白紙黑字完美擋住了他的視線，而他耳邊的喧鬧聲卻有愈演愈烈的傾向。
不行，不能放棄。他想起太宰老師把通知交到自己手裏的信任，不由握緊了拳頭，不過他馬上想起了手中舉的快比頭高的脆弱的紙張，馬上放松了手上的力道，撫平剛才被他捏出的褶皺。
“這個就交給你了，綱吉。”太宰老師的話好像還回響在耳邊，自己怎麽能讓太宰老師失望呢？
我可以的我可以的我可以的......
他的口中不斷念叨着這句話，像是想把自己催眠一般，而奇異的是他竟然真的從中生出了一些勇氣。
“那個......下周有數學競賽......”他深吸一口氣，勉強擠出這些話。他的喉嚨有些發幹，說出的話中都帶着些刺耳的澀意。
不過并沒有什麽人擡頭看他，像是一滴水滴入了大海，他的聲音完全融入了班級的嘈雜聲中。他的說話聲越來越小，最後趨近于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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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綱這是幹什麽？是有事情要說嗎？”臺下的山本武注意到了上面，好奇地發出了疑問，不過他的注意力馬上被轉移了。
“怎麽可能嘛！阿武你還是繼續講你昨天社團裏發生的事吧。”“那好，昨天......”
不過這一段小小的插曲也被淹沒在了班級中，臺上的沢田綱吉是注定不會知道了。
嗚......這樣要怎麽辦......
他哭喪着一張臉，心中的想下去的渴望又強了一分。
手臂舉得有點酸澀，他悄悄放下來一點，從紙張的上方偷偷觀察着講臺下。
除了剛剛走上去的時候，這是他今天第一次這樣從上往下看，說不定也是有史以來第一次。
站在上面的感覺和坐在臺下完全不同，他的心髒跳得飛快，可是除了慌亂外，好像還有一絲絲的興奮在其中蔓延。
他終于明白了平時站在上面的老師眼中的世界是怎麽樣的，那是一種俯視的視角，每個人每一個自以為隐蔽的動作都展露無遺，看得一清二楚。
甚至會讓人産生一種，能掌控全場的錯覺。
不過錯覺終究只是錯覺，全班混合的講話聲馬上打破了他的幻想。
他的眼睛順勢轉向了自己的座位，上面幹幹淨淨什麽都沒有，沒有成堆的書本，也沒有成群的笑聲——像是他的前座一樣。
那是野田同學的座位。
恍惚間，他好像看見野田同學的身影。她歪頭看着窗外，接着像是注意到他的眼神一樣轉過了頭，然後就在空中消散。
他愣了幾秒，心中的念頭從未有過地堅定了起來。
我一定要把這件事做好！不對，不僅是這件事，應該是所有課代表的工作！
野田同學因病不能來學校，作為朋友幫她本就是理所應該的，更何況我還答應了太宰老師會做好課代表該做的一切。
只是在講臺上讀個通知罷了，野田同學以前能做到的事情我也能做到。
如果做不好這些工作，對不起的不只是太宰老師，更是還躺在床上的野田同學啊！
這是我現在的職責，必須要完成的職責。
“對不起！能不能安靜一下！！！”幾乎是用了他最大的力氣，他可以說是嘶吼出聲。喊的過于大聲，少年稚嫩的聲線充斥了一點沙啞，最後幾字都破了音。
但這樣的效果也是拔尖的，若是說之前是在池塘裏投了一顆小石子翻不起多少水花的話，這次就像是放了一臺波浪制造機，有排山倒海一樣的波浪襲來。強大的聲波在整個教室回蕩，班級裏一下子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或是停止了嘴上的話題，轉過身好奇地望着他。
被衆多視線聚焦，剛吼完一嗓子的沢田綱吉心髒跳動的頻率像是有了加速度，越來越快。之前還有些發顫的腿不知何時已經不抖了，吸引了全班人的注意力後，他出乎意料地鎮定了下來，只是普通的上臺講件事，他竟有種正在參加一場戰役的感覺。
“有件事我要說一下，下星期将會有學校舉辦的......”
他照着手上的通知讀了下來，聲音正常，沒有任何的顫抖和錯讀，和平日裏讀課本比堪稱完美。
“......就是這樣，謝謝。”
他鞠了一躬，走出教室門，這才再次感受到了一種緊張感。他這才發現，他的後背早已被汗水打濕了。
他的拳頭握的有點緊，手臂有不自然的痙攣，能看見幾條青色的血管。
踏進辦公室時，他感到自己的大腦一片空白，好像什麽也沒有又好像有很多東西閃現而過卻什麽也看不清。
連神經末梢好像都在戰栗，沉浸在回味中，他的聲音還沒有完全恢複，帶着點沙啞和愉悅。
“太宰老師，我做到了。”
“吶，你們不覺得沢田綱吉剛才有點帥嗎？”
沢田綱吉走後，整個班級像是都被震撼了一樣維持着安靜，直到一個女孩子打破了這份沉默，班級裏才又開始熱鬧起來。
“對啊，剛才好帥啊。”“沒想到廢柴綱也有這麽帥的一面呢！”
“我就說他剛才是有話要說吧，不過，能看見這樣一幕也不錯。”山本武露出一個爽朗的笑容，自言自語道。
能看見沢田綱吉有這樣的出人意料的表現，他還是很高興的。
事實上，他并不是沒有努力想改善過沢田綱吉受人欺負的狀況。奈何本人太廢柴，他也沒什麽辦法。
他曾幫他解圍過幾次，卻發現這樣并沒有什麽意義，他不在的時候沢田綱吉還是會受人指使，甚至還會更變本加厲，于是慢慢也不再去管這件事。他偶爾也有搭過話，只是沢田綱吉本身性格過于懦弱，至今也沒有一次敢放開去聊，因此說起來兩個人也不算朋友，但是看見他這樣可以說是成長了很多的表現，山本武還是打心底為他高興。
而在辦公室內，完全放松下來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後的沢田綱吉心情值已經爆表。
此刻他的心情就像街角那家店最出名的草莓蛋糕一樣，一個字——甜！
第一時間，他就想把這件事分享給太宰老師。
雖然他知道這并不是一件大事，甚至班裏随便抓一個人基本都能做到，但是對他來說，這件事的意義不可謂不重大。
剛出教室時因為還有點發暈維持着之前的狀态腳步穩健，但在踏進辦公室門後，他的嘴角止不住上揚，幾個健步就沖到了太宰老師的辦公桌前。
他的眼睛閃閃發亮，像是一只求表揚的小動物一般微微仰頭，甚至好像能看見一晃一晃的尾巴和不住抖動着的毛茸茸的耳朵。
沒有辜負他的期待，太宰治伸出了手。蓬松的頭發一如之前的細軟，他甚至感受到手底下的腦袋稍微蹭了一下他的掌心，還看見了棕發的孩子眯起來的雙眼和看上去一臉享受的表情。
“綱吉很厲害哦。”
怎麽感覺好像又養了一只寵物呢？
手上的動作沒有停，太宰心中這樣想着。
之前是不會嚎叫的黑色的瘋犬，這次是什麽？膽子變大了一點的吉娃娃嗎？
不過在太宰心裏沢田綱吉和芥川終究不同，他也不會将沢田綱吉和芥川拿去相提并論。
這樣的溫室裏的花朵怎麽會比得上他看好的學生呢？
至少他現在并沒有看出沢田綱吉身上有怎樣的才能。
“好了，差不多下節課該開始了。”他看着沢田綱吉臉上因太興奮沒有完全褪下的紅暈，微笑吐出了這句話。
“今天表現的不錯哦，小愛知道了也會很高興的吧。”
“嗯！我中午就去告訴她！”
他還沒有從興奮中緩過來，臉上洋溢的喜悅完全壓不住。
在告訴太宰老師後，他第一個想分享這份快樂的人就是野田同學，現在他恨不得時光飛逝，能馬上就到午休時間可以去找她。
他想告訴她，他成功了！她的工作，他能完成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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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海賊一生推和星夜黎幻的地雷和支持。
其實我也沒想到會是在寫這篇文，因為放假前一直在構思另外一篇，但感覺自己筆力不夠寫不了。這篇文真的就是心血來潮，純粹的好像也很帶感。（捂臉）
不過既然已經開了我一定會寫下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