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兩年前,離開并盛町回到橫濱的那一天,他得到了書。

并沒有經過艱辛苦絕的尋找,也沒有經歷刀鋒劍影的争奪。他不過是坐在宿下的酒店裏喝了一杯熱茶,轉頭試圖去追尋春光,就發現窗臺上悄無聲息地多了一樣事物——一樣足以使所有人瘋狂的寶物。

太宰不認為有人能在不讓他察覺的情況下潛進這個屋子又離去。他抓住那本看上去平平無奇的書,又慌忙探頭向外看。已是黃昏的街道上卻是空無一人,徒有一只三花貓一溜煙地跑走了。

“老師……”

他情不自禁地叫了出來。

或是他的聲音太輕,或是那只貓本就不對這個稱呼有任何反應。有着三色的皮毛的貓完全沒有停頓,小跑着消失在了道路的盡頭。

太宰治一瞬間有點恍惚,他仿佛又回到了當年在Lupin的歲月。昏黃的地下酒館中,有靈動仿佛通人性的三花貓,有他酒紅色頭發的好友。無關立場,無關身份,三個性格截然不同的人心照不宣地在那裏聚集。

但他馬上從幻覺中清醒過來。

他吊高眉梢,露出了一個看似歡欣雀躍的笑容。

這個世界終究不可能倒流,這可是連最接近神的人都做不到的事情啊。

太宰治恢複了之前一片悠然之色,重新坐回到位子上。

他沒有急着翻開書頁,探尋隐藏在其中的秘密,而是支着手沉吟。

能知曉書的存在,找到其的藏身點,并且還這麽大方地就讓了出來的存在,可以說是幾乎沒有。但是巧的是 ,他正好知道一個人,可能提前看透了局勢并作出如此決定。

“這還真是一份大禮啊……”

而兩年後的現在,他正趕往池袋。

說到底,池袋也不是什麽平和的地方。不管是在夜幕中馳騁的無頭的騎士,還是出沒在街頭的殺人鬼,亦或是擁有怪力的酒保青年,不同于擁有重要地理位置的橫濱,池袋擁有更加繁榮昌盛的商業街,以及更加光怪陸離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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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像橫濱那樣黑白分明,池袋的日常與非日常之間的界限更加模糊。可能在完全不知情的時候,你就遇見了某個“活生生”的都市傳說,半只腳邁入了非日常的地帶。

當然,若是光論危險程度,還是橫濱要高出一個檔次。

畢竟說到底,三觀正直的無頭騎士的兇殘程度自然是比不上那些無所不至的黑手黨。

太宰這次前往池袋,可是去辦正事的。

在不久前,他懷抱着好奇心與躍躍欲試的期待在某個自殺志願者的網站上注了冊,又發出了一則自殺邀約文。

而他在邀約中“清爽明朗且充滿朝氣地自殺”的宣言,意外地使他很快就約到了志同道合的友人。而此時,他正是要趕赴位處池袋的某個KTV的包廂,與幾位女子和先生一同殉情。

咳咳,錯了,這裏似乎并不能用殉情一詞,殉情怎麽說也把人數限定在了兩人。但是這對太宰治來說并沒有什麽關系,至少包括他在內的四個人中有兩位會是美麗的小姐,這就已經使他足夠愉快了。

而這份好心情也維持到了他拉開KTV包廂的門後。

“你...就是國木田先生吧?”已經坐好的一位女子略帶遲疑的問道。

“ciao~”他舉手對裏面的一男一女打了一個極其自然的招呼,完全沒在意其中黑發樣貌清秀的男子貌似是他的熟人之一,“國木田獨步參上!”

……

“關于這個,還是讓他們自己來說吧。”

半開的門後正是剛處理完傷口的獄寺隼人。也不知是從何時開始站在那裏,他低着頭半晌沒有說話,只是緊握着門把手的右手止不住地顫抖,相接處已然發白。

“我...”一句“對不起”還沒來得及說出口,沢田綱吉原本想說的話就被斷在了源頭。

“砰!”

伴随着一聲轟天裂地的摔門聲,綱吉在床位的微震中迎上了一對熠熠生輝如寶石的碧眸。他下意識地往後縮了一下,但還是清晰地捕捉到了趴在他床邊之人澄澈眼眸中的點點閃光,晶瑩剔透如山間的清泉。

“十代目,我實在是太感動了!”銀發少年的眸光又閃了閃,“沒想到十代目居然這麽關心屬下!我真的以死都不能謝恩......”

別死啊。

沢田綱吉在心裏吐槽道。而這句話一出,他驀然發現自己的心情竟也輕松了不少,仿若仍然在喋喋不休的獄寺君說出來的那些話也帶走了他的不少憂愁。

“......十代目戰鬥時那強大美麗的姿态真是讓人崇拜,也只有十代目有如此的力量......”

“吵什麽!!!這裏是醫院!”

怒吼聲響徹了整個樓層,沢田綱吉甚至感覺自己的床震了三震。

瞬間,整個醫院都安靜了下來,周邊一片鴉雀無聲,連剛才還滔滔不絕的獄寺隼人都以一副震撼的表情呆在了原地。

打破了這片寂靜的是開門的“刺啦”聲。

沢田綱吉僵硬地轉頭,生怕出現的會是剛才一記戰吼的護士長。

但是并不是——出現在門口的,是帶着笑容一只手還在揉耳朵的山本武。

“哈哈,護士長的聲音還是威力這麽大啊。”

他邊說着邊把手中寫着竹壽司的袋子放在了綱吉的床頭:“阿綱你還沒吃飯吧,這是老爸讓我給你帶來的。”

“謝謝......”沢田綱吉這才有機會仔細打量眼前的好友。

山本武與之前見到時似乎別無二樣,又似乎哪裏隐隐有些不同。是站姿嗎,又或者是眼神?綱吉并不能完全捕捉到山本武的改變,但他看見了他身上最大的不同。

“…山本君,那把竹刀是?”

他好像能預料到什麽,又有些不想聽到對方的回答。

“你說這個嗎?”黑發的少年從背後抽出竹刀揮了揮,“這是‘時雨金時’啦 ,老爸說會變成真刀來着,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山本,你這是……”

“我開始向老爸學習劍法了,沒想到真像小嬰兒說的老爸還會這個呢。”山本武打量着他手中的竹刀,似是好奇似是欣賞。

一時間,沢田綱吉沒能分辨出從自己心髒湧出來的情感究竟是什麽。一分酸兩分澀,恍惚着似有模模糊糊的喜悅。但更多的是苦,這苦甚至蔓延到了他的口腔,吞咽一口唾沫都滿是苦味。

他急切地開口:“阿武!”

他緊盯着黑發少年疑惑望過來的雙眼:“如果不是我,你是不會遇到這些的。你不會遇到危險,不必去學習劍術,你完全可以繼續過你的生活啊。對了,還有棒球!你不是很喜歡棒球嗎?你不想打進甲子園嗎……”

“阿綱。”

但是他的話被打斷了,沢田綱吉越來越急促的語氣一下子停了下來。他怔怔地望着山本武的面龐,而黑發少年說出來的話異常的平靜。

“是的,我很喜歡棒球,但是我認為朋友的安危更加重要。”

“阿綱。”他又喚了一遍這個名字,“你知道我之前的感受是什麽嗎?”

還未等人作答,他便繼續說了下去:“是不甘心。我站在那裏幾乎動彈不得,什麽都做不了。我看見獄寺叫着沖了上去,看見你撲過去,但是我只能站在那裏什麽也做不了。”

在最開始看見真槍的不知所措褪去後,他站在原地,只餘下濃濃的不甘心。

他看着阿綱和敵人打在了一起,而獄寺站在一邊捂着出血的左臂。他有心上去幫忙,卻清晰地認識到自己什麽都做不到,只能不添亂。

然後在他握緊拳頭咬緊嘴唇時,他看見了這世上最明豔也最溫暖的火焰。

那橙色驅散了他的最後一點不安,幫他下定了最後的決心。

“可是阿武,你只是普通人,你本可以過……”

但他的話又被打斷了。

“阿綱,我不想後悔。”黑發的少年突然撓着頭笑起來,“我會一直跟着你的。況且,我也還能繼續打棒球啊。既然已經加入了這個游戲,那我就不會退出的。”

“你……”沢田綱吉一時想不出勸阻的話,只能舌頭打結着愣在了那。他仔細觀察着黑發的少年,雖然嘴上說着游戲,面上也帶着笑,但他的眼神卻似乎分外的認真,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

“雖然我并不喜歡這個家夥,但也不得不說他說得沒錯。”從剛才開始就分外安靜的獄寺隼人也開口了,“我會一直跟着十代目的,絕對不會後悔。不用擔心是否會危險,我在來日本前過得本就是這樣的生活。應該說能為十代目效力,就是我的榮幸,哪怕獻上生命也在所不辭!”

接着他又狠狠剮了旁邊這家夥一眼:“當然,你也別太得意!十代目左右手的位置是不會讓你搶走的!”

“哈哈哈哈,獄寺又這麽說。”山本一把摟住獄寺的脖子,“怎麽說我們現在也是同伴了嘛!”

“誰和你是同伴!我還沒完全認同你呢……”

看着眼前又打鬧起來的兩個人,沢田綱吉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個無奈的微笑。不知何時,他心中的郁結已經全部散去。

“怎麽樣,聽了他們兩個人的話還沒改變你的想法嗎?”全身黑色的小嬰兒站在他的枕邊,同他一樣望着那兩個人。

“怎麽會。”綱吉笑着搖了搖頭,語氣一頓,“不過,還真是兩個笨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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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來啦!!!

之前消失不見是因為考試季,現在我考完放假了哈哈哈。

之後咳咳,應該會勤快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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