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國木田你呀,在涉及這方面時還真是什麽都不懂呢。”
“如果照你這麽說的話,豈不是……”國木田獨步欲言又止,似乎是想到了什麽。
“沒錯!”太宰治打了一個清脆的響指,“無論壞人的陰謀會不會成功,特務科都要傷筋動骨啦!”
他興致勃勃地繼續說:“不複存在了也不是不可能呢!”
“這怎麽可能?”
國木田獨步的手掌慢慢攥緊,額頭上不知何時已經冒出了一層冷汗。雖然嘴上念叨着不可能,但他清楚的知道,這大概率正是在發生的事實。
政府不會允許異能特務科的獨立。
如果小松勇太真的挑撥特務科中的大多數人做出這種姿态,最後又帶領親信投誠的話,特務科的精銳就要去了一小半,剩下的也會陷入暴動之中。
在這種大出血的情況下,不滿的政府再有所動作,特務科的職權恐怕會被削去一大半,直接淪為普通部門甚至解散也不是不可能。
國木田獨步無疑是不希望異能特務科解散的。
雖然特務科的一些行為有受到非議,例如異能者與普通人不一概而視,再比如對危險級異能者進行監控。但是毫無疑問的是,異能特務科代表着秩序的存在,也确實維護了秩序。
可是他什麽也做不了。
他接到的委托只是抓捕卡薩帕,而卡薩帕的線索無疑指向了小松勇太。
然後呢?
且不提如果發現不了卡薩帕的蹤跡,哪怕最後找到了人,這起事件也會以卡薩帕被順利抓捕歸案順利收尾。小松勇太依舊手掌大權,不日後就會發動變革。
“種田長官呢?”國木田獨步脫口而出,“種田長官知道這件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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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輕笑一聲:“你親自問問不就知道了嗎?”
“也好。”國木田當機立斷,“雖然是軍警那邊交過來的,這樁委托本就與特務科有關。”
他腦子裏都是亂糟糟的想法,像毛線球一般糾結成一團。還沒等他理清思緒,他剛剛撥出去的電話已經被接通了。
“種田長官,是我,國木田獨步。”
“……是。”
“是,我明白了。”
那邊還沒有結束,太宰治就已經完全失去了聆聽的興趣。
他輕巧地将目光轉向身側,正對上沢田綱吉暖色的雙眸。棕色的瞳孔溢彩,如同最通透的琥珀,閃爍着不加掩飾的欣喜。
這是三月裏的枝桠,是夜莺的啼鳴,柔軟又婉轉,生氣勃勃。
但事實正好相反呀。
沢田綱吉紮根于漆黑的土壤,遍地屍骨與殘骸,布滿燒焦的黑痕。現在的他仍因陽光的眷顧而伸出柔嫩的枝條,但終有一天,他将只在黑夜中歌唱。
只是與那愚蠢的夜莺不同,他不能驅走死神,只會掌控邪惡。
太宰治歇了探究的心思,只當他還是過去的“小尾巴”,會拿憧憬的眼神望着他崇拜的老師。
他提問:“綱吉,你覺得呢?你認為種田長官知不知道這件事呢?”
“知道的。”沢田綱吉毫不猶豫地開口,明顯認真把那些話一字不落地聽了進去。
他頓了一下,才接着繼續說:“雖然不認識那位種田長官,但是國木田先生對他很是尊敬,應該并不是對事态沒有把握的人。”
他也知道自己讨了巧,斂了回答時嚴肅的神态,只拿一雙眼巴巴地望着。
太宰治自然不會去說他什麽,只解釋到:“種田長官應該是最早看清的那一個,但是等他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大多數人都已經相信特務科的地位會提高。他只能暗中壓下事态,卻沒有起到什麽作用。“
他如同一個真真正正的老師一般,耐心地剖析着這其中所有的門道,一點點掰碎了講給綱吉聽:“種田長官雖然資歷比小松勇太要老,但單論地位兩者應該只是等同。如果他調動手下,那邊也會收到消息,如果起了內讧,小松勇太再倒打一耙誣陷種田長官才是策劃人,特務科才是真的會完蛋了。”
“普通成員不一定站在自己這邊,親信又被監控,種田長官要做的,是尋求外力啊。”
沢田綱吉呼吸一窒,這樣的場景,簡直是兩年前的翻版。
在接受過這樣諄諄善誘的教導後,他無法忍受Reborn的斯巴達教育也不是無法理解吧?
“太宰老師,你究竟為什麽會離開呢?”
這一句呢喃被徹底掩蓋在了國木田的聲音之下。
“太宰,新的委托到了!”國木田獨步雙手撐桌站起,“找出小松勇太賄賂海關的罪證。”
“然後以這個罪證逮捕小松勇太?恕我直言,搜集證據可是件很難的事情。”
太宰治飛快地用手指點着桌面:“他必定不會親自做這種事情,即使從海關人員入手也只能追查到他的手下。如果那個人咬死是自己做的,怎麽也牽扯不到他頭上,甚至能反手給你安一個誣陷政府官員的罪名。”
“那你說怎麽辦?”
太宰治笑得意味深長:“自然是讓他自己招啦。”
國木田看着那邊在咬耳朵的兩個人,心情極其複雜。
短短一個早上,他就要兩次做出直闖辦公地點的事。
特務科有一個專門的辦事所,他托種田老師的關照直接得到了進入的許可,又打聽到了小松勇太的辦公室。之前帶他們進來的人已經被支走,身邊仍有特務科的成員來來往往,卻都沒有對他們投注太多的注意。
那邊太宰直起身,結束了對沢田綱吉的囑咐,點頭對他示意可以出發了。
國木田也跟在了少年的身後。
此時的沢田綱吉一改過去的形象。
當他收斂了笑意,板臉皺眉目光銳利地向前走時,竟真有幾分不怒自威的氣勢。
在敲響标有“小松勇太”名字的門前,他下意識地向身後看了一眼。站在他左後方兩步的太宰老師輕飄飄眨了一下左眼,丢給他一個wink。
像是收到了發令槍的號令,綱吉觸電般地回過頭,不加思考地伸手敲響了木門。
“咚咚、咚咚咚。”
那是極有規律的五聲,兩重三輕。
“是吉田嗎?進來吧。”
門內響起低沉的男聲,沢田綱吉這才平複了剛才略快的心跳,推開了門。
他挺直腰板,用着最禮貌的語調向辦公室的主人打了聲招呼:“您好,小松先生。您可能聽說過我,我是沢田綱吉 。”
特務科的副科長自然能擁有最好的辦公室。
特務科的的所在地是地下,平常人根本不會知道圖書館的底下會隐藏着無數的房間和忙碌于工作中的公務員。
正是因為在地下,即使是之前的走廊通道都免不了有一種昏暗感。頭頂一個接一個燈照亮了三米寬的通道,卻也無法照亮每一個角落,人工的冷光更是凸顯了這裏的陰冷。
但是這間辦公室不同。
它本就是開闊的設計,再加上天花板上的光亮,即使沒有窗,這間房間都顯得格外亮堂。
沢田綱吉微微眯眼,才避免了一下子接受強光的刺痛。
這時他才看清,雖然依舊是與走廊處相同的嵌牆式長條燈,但這裏燈的裝設格外密集,竟有種天花板上全是燈的錯覺。
而這件辦公室的擺設極為簡單,一張辦公桌上只放着一個筆筒一個水杯和幾份文件,兩米高的書櫃上還放着一個花盆。沢田綱吉不認得那是什麽品種,只知道那約莫是蘭草的一種,枝葉修長,葉片上還有粼粼的閃光,估計也是明種。
坐在辦公桌後的男人西裝革履,和在外面走動的大部分人一樣,但一看就有一種不一樣的氣質。
到他這個職位已經完全不需要再去出任務,但他的身材仍保持的很好,并不臃腫也不會太過瘦弱。他已經四十歲了,雖然眼角已經有了細細的皺紋,卻不會顯出老态,只覺得那增長了他人生的閱歷,看上去更使人信服。
似是注意到了綱吉的異狀,他開口:“抱歉 ,我不習慣太過黑暗的環境。”
那也不至于把整個天花板都弄成燈啊。
沢田綱吉在心裏腹诽。
但他只是一步一步向前邁進,運動鞋與地板的觸碰并不清脆,卻也營造出極有節奏的鼓點。
“啪嗒。”
鼓聲停了,沢田綱吉站定在辦公桌前伸出右手,居高臨下地看着對方:“小松先生,幸會。”
“幸會,沢田閣下。”小松勇太同樣伸出右手與他交握,“不知沢田閣下拜訪,有失遠迎。”
沢田綱吉縮回手,掏出一條手絹細條慢理地擦了起來,一副矜貴的樣子:“小松先生知道我的來意嗎?”
“對不起。”小松勇太不緊不慢地開口,“我實在猜不出沢田閣下的來意。”
“啪!”
沢田綱吉接過身後遞過的一張照片,一下子拍到桌上。極其清脆的一聲響傳出,手掌的疼痛程度甚至讓他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骨折了。
裝逼要不得啊。
這個想法在腦子裏晃了晃,他面上表情依舊不變:“現在呢?”
照片上的人有着健碩的身形和狠厲的眼神,他看向鏡頭的眼神像是在看殺父仇人一般,這正是卡薩帕。
“閣下說的是再次失蹤的卡薩帕嗎?可惜的是,我并不知道他在哪裏。”
“你當然不知道他在哪裏,畢竟你已經命屬下處理掉了他的屍體。”
中年男人的眼神這才有了一點變化:“閣下的意思是,我就是令他失蹤的人嗎?”
“自然便是你。”沢田綱吉直起身,輕笑一聲,“你不僅買通海關放他進橫濱,還令你屬下在押送他時調換了假人,殺害他并處理了他的屍體。”
“閣下這話可有什麽證據嗎?”
“彭格列不需要證據。”
“無論你信不信,我并不是做這些事的人。”
“如果你是在期待瓦裏安的救援的話,那你可以不用等了。”沢田綱吉直視着他的雙眼,平常溫暖的眼瞳中竟滿是壓迫,“他們早就已經放棄你了。”
空氣開始變得焦灼。
小松勇太陷入了長久的沉默當中,而當他再次擡起頭時,他仍是那副平靜的表情:“我也是在聽誰說彭格列新的十代目不過是一個正常世界的初中生時才下定了決心,沒想到傳言與事實如此不符。”
“瓦裏安給出的承諾太過美好,若暗殺成功給與前程與庇護,若失敗被發現則護我一命,沒想到我從開始就是一枚棄子。”
“你在處理卡薩帕的時候就沒想過嗎?無論成功失敗與否,你們都不過是棄子。”
“也罷。”小松勇太端起一邊的水杯潤了潤唇,“不過既然是直接找上門來而非宣判死刑,想必是又要我做的事情吧。”
“自首。”沢田綱吉緩緩吐出這兩個字,“只要你願意自首,彭格列可以既往不咎。”
“我明白了。”小松勇太點了點頭。
自首等于自毀前程,之前的一切努力全部化為灰燼。但是,什麽能比命更重要呢?
小松勇太站起身,踱步朝他們走去:“不是說去警察局嗎?走吧。”
見對方同意了這個要求,沢田綱吉才緩緩松了一口氣。但還沒等他放松緊繃的神經,只不過是一個眨眼,剛剛才擦過他肩膀的中年男人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什麽?”
他連忙轉身,仔細檢查了兩三遍才确認不是自己眼花,不僅是自己身後,整個空間中都沒有除他們三個以外的人影。
跑了?
他面色難看地退回到太宰治身邊:“太宰老師,你看見他是怎麽消失的嗎?”
他滿心以為這次事情已經可以圓滿結束,卻沒料到對方早有防備,還是擺了他們一道。如果小松勇太離開了這裏,他們又要到哪裏去找人?
太宰治語速飛快:“綱吉,現在出門,如果看到有可疑的人,馬上拿下!”
完全沒有質疑這番話,沢田綱吉點點頭,飛奔出門。
他左右張望了一下,走廊上仍是有人三三兩兩在走,每個人都看上去再正常不過。但一頁不知為何,他的視線在看見一個人時便再沒有動過,心底裏好像有一個聲音在訴說着懷疑。
那人剛從三十米外的某個房間中走出,對路過的另外一人打了個招呼後便兩個人并肩走起來。
沢田綱吉決定相信他的這一份直覺。
沒有任何猶豫,他盡全力朝那裏跑去。
他的雙腿交替邁動,一下又一下有力地踏在地上,下一刻又高高躍起。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起來,有一股熱量悄悄随着血液流遍了他的全身。
但令人驚奇的是,即使他專注盯着那個人未曾挪開視線,他還是輕而易舉地在狹小的通道中騰轉挪移,幾下避開了所有相同或是相反方向的職工。
六秒。不!不過五秒!
短短五秒的時間,他穿過了八個人,越過了已經四十米的間距,右手準确無誤地拍上了那個人的肩膀。
而這并不是結束。
還沒等那個人驚訝地轉頭,他按壓着的右手一用力,左手抓住那人的左臂一扭,右膝同時向對方關節處頂撞過去。
伴随着對方着地時“咚”的一聲,那人直接被制服在地。
沢田綱吉下手完全沒有留情,那人的膝蓋還有手臂處估計是青了一大塊,趴在地面上龇牙咧嘴,怕是還沒弄懂發生了什麽。
那之前走在他旁邊的人可看清了狀況:“你幹什麽?這裏可是特務科內部!”
沢田綱吉皺着眉,仍是維持着這個姿勢不放:“我是彭格列未來的十代目,若有人妨礙我執行任務,則會被視為彭格列的敵人。”
他的聲音并不是很大,毫無起伏地在這個空間裏回響,卻奇異地讓每個人聽清楚了每一個字。
剛才的騷動一下子消失不見,包括剛才出聲的人,所有人都低頭快步離開了這裏。
“這小子,這一套倒學得快。”
第一時間跟着出門的國木田獨步和太宰治自是圍觀了全程,在看見沢田綱吉幹淨利落地摞倒那人時太宰治還吹了聲口哨,感嘆着不愧是有名的殺手教師,Reborn教導的還不錯。
國木田邊走邊扭頭看太宰:“剛才你看見了嗎?他手心的那個,就是火焰嗎?”
太宰治自然是看見了。
不止是手心,沢田綱吉的額頭上、眼睛深處,都有冒出金紅的火光,米粒般的大小,微小卻耀眼,只要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就不可能注意不到。
國木田靠近了那兩人,注意到被制服在地的人左肩上的焦黑,喃喃自語道:“原來如此,推動力以及破壞力嗎,不愧是彭格列家族的殺手锏。”
國木田繞到前方去看那人的臉,口中道:“不過,這不會抓錯人嗎?”
雖然知道小松勇太多半已經不在此地,但在發現此人并不是他們要抓的人時他還是隐隐有些失望。但下一秒,他便怔愣在原地。
“這不是那天看見的那個人嗎?”
這人趴伏在地上,細碎的短發擋不住他的臉。國木田越看越熟悉,幾經比對,終于确認他就是那天将卡薩帕轉交給軍警時在現場出現的特務科的人。
太宰還問過為何特務科會是那種态度,想必當時就已經有所察覺了吧。
太宰治蹲下身子,歪頭打量着那個人。
他左臂被反扭,背上坐了個沢田綱吉,整個人趴在地上動彈不得,全然沒有幾天前看到時高傲又得意的樣子。
還真是狼狽啊,太宰治漫不經心地想着,反正也不過是一個空有異能腦子空空的家夥罷了。
他伸出指頭戳了戳那個人的臉頰:“吉田健一,小松副科長的得力下屬,于前天晚上将卡薩帕押送入獄時使用異能替代了他,并将其殺害抛屍。昨天晚上,你解除了異能,制造了卡薩帕越獄的假象。而剛剛,你在小松勇太的命令下使用異能代替他與我們會面。”
他一直戳着沒有停的手指猛地向後一縮,正好避開了那人咬過來的一嘴利牙。
“你的異能是,制造某一個人的複制品并在一段距離內操縱它行動。”
binggo,全中!
吉田的臉色一下子難看起來,卻還是冷笑道:“就算抓住了我又如何?你們永遠也找不到小松大人在哪!”
“啊,讓我猜猜。”太宰治語氣輕緩,“小松勇太應該是在我們到達這裏後察覺不對逃走的吧,那麽你說他到機場了嗎?”
“是成田還是…羽田,啊,是羽田機場啊。讓我想想,我記得私人飛機的飛行申請至少要兩個小時才能批準,普通飛機的票應該也是至少兩個小時前購買。你說,即使你的小松大人已經到達機場,他會不會還悠閑地喝着茶等飛機起飛呢?”
他直起身,頭也不回地向前走去:“綱吉,打暈他。”
沢田綱吉給了吉田一手刀,原本還謾罵個不停的人直接昏倒在地。
直到這時,他一直繃着的臉才放松下來。
他抿了抿唇,小步跟上已經走出幾步遠的太宰治,伸手牽住了太宰的衣袖。
沒有被甩開。
三人趕到羽田機場時,果然在貴賓室裏逮到了小松勇太。
他在注意到三人的到來時第一時間想沖上那架私人飛機,卻因國木田一顆□□跪倒在地,接下來便再跑不能。
他們把小松勇太帶到警局,看着他自首後呆在了警局的□□室裏。在法院審判前他仍是政府官員,警察不敢拿他怎麽樣卻也不能放他走。
如果他願意,他仍然可以力争自己是無罪的。但如果真是這樣,估計他走出法院後不久就能在哪裏找到他的屍體,或者根本沒有屍體。
但是不論後續如何,他們的任務已經結束了。
從警局出來時正好是正午,火辣辣的驕陽炙烤着水泥的地面。
國木田翻開筆記本記錄着什麽,随口問道:“太宰,在那個辦公室裏小松勇太消失是你幹的嗎?”
他沒有等到回答,卻是等到了地表的震動和穿透耳膜的警報。
長長的警笛聲在整座城市中回響,而輕微的顫動後,地面開始上下搖晃起來。他的手一時不穩,鋼筆尖在紙業上劃出長長的一道,漆黑的墨漬貫穿了這一整頁,沾染到的幾個字都模糊不清。
他這才意識到,這是地震了。
三人連忙跑到空曠的地方,街道兩側也陸續有人從店裏或是家裏跑出來。
這次地震雖有震感,卻不是什麽大的地震,幾分鐘後就已經完全停止。聚集起來的人□□換着信息,也沒有聽到什麽壞消息。
在一片喧鬧中,沢田綱吉隐隐約約聽見某個方向傳來一聲嘆息,聽不太真切。
“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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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已改,加了一章的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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