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忍耐
這一晚, 很快就過去了。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向巴爾的摩, 當早起的人們路過街邊的小巷, 尖叫聲打破了城市的平靜。
不得不說,拉法埃萊昨晚的勤勉給巴爾的摩警局帶來了相當大的工作量。
然而,拉法埃萊已經很收斂了。
他沒有将那些屍體随便扔在某個角落, 而是秉承着從哪兒拽走的就将人原原本本地送回到哪裏的宗旨, 之前在家的送回到家裏, 之前在小巷裏走動的就将人扔回到小巷裏。
于是,扔在小巷裏的屍體就被行人給發現了。
媒體聞風而動, 就像是嗅到了腥氣的鯊魚一樣,蜂擁着沖到了現場。
警方焦頭爛額,一個早上發現了五具屍體, 分布在城市的各個角落, 其中四具屍體具備着相同的死亡特征,一具被開膛破肚髒腑都被灼燒得焦黑, 這個發現讓警方心情沉重,不得不猜測巴爾的摩出現了一個變态連環殺手。
等他們陸續發現死因相似的屍體,再扯出他們背地裏幹出的一些龌龊事後, 巴爾的摩的輿論上恐怕會遭到又一番強烈的沖擊。
不過,這些就不在拉法埃萊關注的範圍裏了。
清晨醒來, 拉法埃萊看着蜷在他懷裏熟睡的泰特, 哪裏會想到那些即将苦哈哈加班加點的警察們——他完全被他家鳳凰的美色給蠱惑了, 目不轉睛地盯着懷裏阖着眼眸的少年,直到泰特因為這過于熾熱的目光而從睡夢裏掙紮着醒過來。
然而, 他的眼睫剛顫了顫,似乎想要睜開的時候,溫熱的觸感就落在了他的眉睫上。
泰特霍地睜開了眼睛,黑色的眼睛一下子對上了蘊滿了笑意的天藍色眼眸裏,而且看着眼睛主人的姿勢,分明是剛剛偷親了一口他的眼睛。
泰特的耳朵一下子燒了起來。
拉法埃萊的目光瞥到泰特紅透了的耳尖,越看越是喜歡,索性又傾過身,嘴唇輕輕貼在泰特紅透的耳尖上。
泰特完全僵住了,他瞪大了眼睛,傻傻地看着拉法埃萊宛如黃金一般的發絲拂在他的臉上。随即,他感覺到耳尖的溫熱觸感慢慢地平移,從他的下颌處一直滑到了唇角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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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特的頭皮發麻,手指下意識抓住了拉法埃萊睡衣的衣角。
只不過,拉法埃萊的嘴唇即将落到泰特的嘴唇上時,泰特終于從全身發麻的窘境裏掙脫出來,抓住拉法埃萊衣角的手猛地将人往外推了一下,還不忘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拉法埃萊也不惱,就那麽笑盈盈地看向泰特。
泰特窘得幾乎全身發紅,他的聲音因為手掌的格擋變得悶悶的,小聲地道:“沒刷牙……”
拉法埃萊一下子就笑出了聲,他的手撐在泰特的臉側,邊笑邊道:“可是,親愛的,我等不及想要現在就親你怎麽辦?”
泰特:“……拉菲!”
拉法埃萊看着泰特,天藍色的眼睛裏寫滿了無辜。
泰特瞪圓了眼睛,滿臉無措地看着拉法埃萊,完全不知道應該怎麽應對。他依舊沒有移開手掌,他的聲音猶猶豫豫的:“真的……等不及了?”
拉法埃萊沒有回答,只慢慢地斂去了面上的笑意。
看上去似乎有些受傷。
泰特咬了咬牙,他猛地移開了手掌,抿緊了嘴唇,然後一擡頭,用力地親了,或者應該說,撞了拉法埃萊的嘴唇一下。緊接着,他飛快地擋住了自己的嘴唇,小聲地道:“這樣行了吧?”
拉法埃萊呆了呆,他剛剛好不容易才憋回去的笑終于忍不住流瀉而出。他放松了身體,直接壓在了泰特的身上,卻又小心地沒有将全部的重量都壓在他的身上。他的手指插在泰特的發絲裏,用力地揉了揉,大笑着道:“泰特,你可真是一個甜心。”
拉法埃萊都笑成了這樣,泰特怎麽可能看不出剛才是拉法埃萊刻意逗他。
其實,同樣的話,從拉法埃萊口中說出來和從其他人口中說出來,對泰特完全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威力。
泰特無所謂別人的看法,哪怕別人死在他眼前也不會讓他動容半點。但拉法埃萊不同,他無法忍受任何一點失望的表情出現在他的臉上,哪怕那可能是假裝的。
……好吧,發現是假裝的,拉法埃萊就是惡趣味地逗他後,泰特雖然不會生拉法埃萊的氣,但他會自己生悶氣。
泰特移開手,他的嘴唇抿得死緊,他不說話,只推了推拉法埃萊的肩膀。
他要起來!
但拉法埃萊卻變本加厲地攏住了泰特,原本流連在泰特頭發裏的手指下移,撐住了泰特的頭,然後他俯身吻了泰特的嘴唇,
泰特懵了一瞬,一沒留神就被攻城略地了。
拉法埃萊專注地吻着身下的少年,不自覺抵在了他肩膀上的雙手似乎想要推拒,但不知不覺中卻已經抱住了他的脖子。
拉法埃萊的眼中閃過一絲笑意。
泰特被拉法埃萊吻得迷迷糊糊,直到他感覺到頂到了他腰側的物什才如夢初醒,臉熱得能夠蒸熟雞蛋。而拉法埃萊已經直起身,在他們即将擦槍走火的時候及時剎車。
泰特黑色的眼睛已經泛起了蒙蒙的霧氣,那完全是生理性的反應。他咽了咽口水,舔了舔自己略有些紅腫的嘴唇。
男人早上容易激動,更何況拉法埃萊身下就是他雖然沒有挑明但關系已經确定了七七八八的戀人。
拉法埃萊長長地吐出一口氣,然後道:“抱歉,泰特,一時沒有忍住。”
泰特沒有說話,而是小心地喘着氣,他懷疑自己現在一開口嗓子全是啞的。
拉法埃萊下了床,扯了扯睡衣的衣領,剛才他差一點就沒忍住。
他現在急需冷水清醒一下。
拉法埃萊想去清醒一下,但泰特的手指卻抓住了拉法埃萊的衣角。
泰特沒有看拉法埃萊,而是死死地盯着天花板。他用力地清了清嗓子,小聲地道:“那個……其實我……應該是、應該是……可以的……”
泰特的眼睛眨得飛快,他的手指用力地攥住身下的床單,仿佛下一刻就想要卷起床單将自己埋起來。
拉法埃萊第一次發現,原來他的自制力其實沒有那麽好。
他慢慢地将手覆在了泰特的手背上,艱難地道:“還不行……”
泰特一呆,他猛地扭頭看向拉法埃萊,他身體的反應明明已經那麽明顯了,為什麽會拒絕?
難道,拉法埃萊不想要他?
這怎麽可能。拉法埃萊撫摸着泰特的手指,他也想立刻将人辦了他,可是……
“咱們還沒有結婚呢,泰特。”
拉法埃萊無奈地張口,說出了一個讓泰特目瞪口呆的理由。
“結、結婚?”
“是啊。”雖然身體在躁動,但拉法埃萊的神情已經冷靜下來。他坐在床邊,握着泰特的手指,理直氣壯地道:“不結婚,這種事情名不正言不順。”
哪怕是三百多年前的時候,拉法埃萊被菲尼克斯追到了心動,還每晚都對着那個扒在他身上的纏人家夥,他仍是在舉行了婚禮的儀式後才将人吃幹抹淨。
當然,那個婚禮儀式很私人,因為當時的婚禮需要教會的認可,而教會不會認可一個同性的婚姻。
不過現在,網上有不少風聲,似乎是光明教廷那邊在牽頭,準備推行同性婚姻的合法化,啧,那老古板的教廷總算是開明了一回。
現在猶豫的是各國的政府。
等他和泰特領了證,結了婚,他一定記得将之前的都補回來。
“拉菲你……你可真是……”泰特用力地咬住自己的嘴唇,完全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我怎麽?”拉法埃萊挑了挑眉,看向躺在床上的泰特。
泰特伸出手,用力地抱住了拉法埃萊的腰。他将臉埋在拉法埃萊的懷裏,動也不動。
拉法埃萊揉了揉泰特的頭發。
半晌,泰特的聲音悶悶地響起:“那萬一,政府就是不同意同性婚姻怎麽辦?”
“那就移民。”拉法埃萊毫不猶豫的道,“總有國家會響應那個政策,到時候哪個國家響應,咱們就移民到哪個國家。”
上輩子是蘇格蘭王室成員,這輩子是土生土長的美國人,但拉法埃萊對現在的英國和美國還真沒有多少歸屬感,這會兒提起移民都沒有半點猶豫。
頓了一下,拉法埃萊看着抱着他的腰不松手的泰特,彎了彎唇角,轉而提起了另一個話題,道:“本和薇薇安的航班會在今天下午五點抵達巴爾的摩機場,泰特……”
拉法埃萊不說話,而是看着泰特金棕色的發頂。
他能夠感覺到,那雙抱住他腰的手臂在聽到了本和薇薇安的時候下意識緊了一下,而泰特的脊背也僵直起來。
泰特慢慢地擡起頭,眼巴巴地看着拉法埃萊。
拉法埃萊不為所動,只彎起一雙天藍色的眼眸,慢悠悠地道:“根據加州的法律,十五歲周歲以上,十八周歲以下的未成年人想要結婚,必須通過監護人的同意。”
以着拉法埃萊現在的年齡,只要本和薇薇安同意,他就能夠結婚了。
只可惜,沒有适用的同性婚姻法。
泰特的眼神裏帶上了猶豫。
他并不是一個讨人喜歡的人,然而,最讓人絕望的是,他連演戲都不知道應該怎麽演。
他十分擔心自己會搞砸了。
“泰特,親愛的。”拉法埃萊擡手撫摸着泰特的臉龐,微笑着道:“他們會喜歡你的。”
泰特慢慢地垂下眼,這句話的信服力真不高。
“因為我愛你。”
泰特倏地愣住了,他猛地擡頭看向拉法埃萊,像是沒有聽清拉法埃萊剛才說的那句話一樣。
“拉菲你……我剛才聽……”泰特有些語無倫次地道:“我好像是聽到……”
“嗯。”拉法埃萊傾身在泰特的唇角落在一吻,一字一句,無比清晰地道:“因為我愛你啊,所以,他們一定會喜歡你的。”
泰特的嘴唇顫抖起來,他的眼裏盈滿霧氣,細小的淚滴凝在他的眉睫上。他小心地呼吸着,然後慢慢地道:“我也愛你。”
有時候,他也覺得對拉法埃萊的感情太過熾烈,熾烈到仿佛要将自己的靈魂燃燒殆盡。
他還存在于這個世界上仿佛就是為了遇到拉法埃萊。
沒有遇到他的時候,他差一點毀掉了自己。
而遇到了他後,他慢慢地将自己拼湊,他想要更好,只為能夠與他相配。
“我知道。”拉法埃萊低下頭,與泰特額頭相抵,慢慢地重複道:“我都知道。”
時間與死亡,都無法阻攔他們的重逢。
……
拉法埃萊和泰特在房間裏磨蹭了好一會兒,也不提刷牙洗臉那些煞風景的話了。
其實,也就是泰特有些過于注意這些問題了。作為一個非人類鬼魂,他的口腔與牙齒的問題怎麽可能會跟普通人一樣。拉法埃萊發誓,剛剛的親吻裏,泰特的嘴裏分明還有着昨晚薄荷味牙膏的清香。
拉法埃萊很喜歡。
兩人膩在床上,直到手機裏收到了一條短信,拉法埃萊才想起了自己這個本該乘坐飛機今早抵達巴爾的摩的人應該給家裏打個電話,報一下平安。
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摸着泰特的後背,拉法埃萊在跟電話那邊的薇薇安·哈蒙說話時,靈機一動,道:“放心吧,我在巴爾的摩有認識的人,他已經過來接我了。”
“認識的人?”薇薇安·哈蒙頓時就被拉法埃萊的話勾起了好奇心,她沒聽說兒子在巴爾的摩有熟悉到可以接機的人啊。
“你知道的,薇薇安。”拉法埃萊意味深長地對自己這一世的母親暗示道,頓時就讓薇薇安·哈蒙想起兒子曾經告訴她的心上人,小了拉法埃萊一歲的菲尼克斯。
他竟然住在巴爾的摩?
那拉法埃萊還說搬家不會影響到他們!
波士頓與巴爾的摩的距離,是洛杉矶到巴爾的摩的距離能夠比拟的嗎!從波士頓開車到巴爾的摩也就六個多小時,坐飛機更是才兩個小時。反觀洛杉矶到巴爾的摩,俨然橫跨了大半個美國。
薇薇安·哈蒙頓時就坐不住了,當即就問起了拉法埃萊這個問題。
在她看來,沒有什麽比拉法埃萊的幸福更加重要的事情。
雖然薇薇安·哈蒙不覺得她這麽優秀的兒子會被人甩掉,但萬一呢!
一想到拉法埃萊休息日的時候哪兒也不去,往畫室裏一鑽就是一整天,還得她督促着吃飯,這要是來一場異地的戀愛,薇薇安·哈蒙心中是半點底也沒有啊。
兒子這性格,分明就是注孤生的節奏啊。
“放心。”拉法埃萊唇角微翹,天藍色的眼眸裏滿是溫柔,輕聲道:“他姐姐因為公司調動要搬到洛杉矶,泰特也得跟着一起過來,我會努力将羅斯伍德大街上的房子推薦給他們的。”
泰特姐姐的人選,當然不用多想,自然就是塞布麗娜了。
以着塞布麗娜·布朗的性子,她必然要跟着她和泰特回到洛杉矶,而泰特也需要一個正大光明的身份出現在本和薇薇安面前,然後跟他一起上高中。
雖然拉法埃萊一把年紀不想上高中,但想到跟泰特一起上學,高中生活似乎也不那麽難熬。至少,這十一年級還沒有開始,拉法埃萊一開始琢磨着的跳級方案就被拉法埃萊給舍棄了。
至于朗頓家,泰特很排斥那位康絲坦斯·朗頓夫人,所以在姓氏上得再商量一下。實在不行,就用斯圖亞特。
要不是用哈蒙這個姓氏太過突兀,拉法埃萊十分樂意将他目前的姓氏跟泰特分享,就像是之前那樣。
洛杉矶這邊,薇薇安·哈蒙的眼睛忽然微微地眯了起來,慢慢地道:“泰特?”
不是說叫菲尼克斯嗎!!
“泰特,真名,薇薇安,你明白的。”拉法埃萊輕聲安撫着電話那一頭的薇薇安·哈蒙,天藍色的眼眸則看着自從他接起電話連呼吸都微微屏住,神情裏帶上了小慌張的泰特。
“所以,是網友?”薇薇安·哈蒙的聲音裏終于帶上了一點笑意,她的兒子總算有那麽一點青少年的興趣愛好了。
拉法埃萊“啧”了一聲,道:“可以這麽說吧。”他總不能說那是他上輩子的戀人吧。
薇薇安·哈蒙囑咐了拉法埃萊幾句後,本·哈蒙接過電話。有關拉法埃萊心上人的事情,還是昨晚燭光晚餐的時候,他和薇薇安漸漸解開心結才說起來的事情。
本·哈蒙雖然驚訝,但他的态度跟薇薇安·哈蒙差不多,并沒有生出排斥的心理。作為心理醫生,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喜歡上同性不是什麽疾病,相反,強行壓抑性向才可能扭曲自己。
本·哈蒙接待過那樣的病人。
他只是囑咐拉法埃萊在巴爾的摩要注意安全,別去西區。
巴爾的摩的西區,幾乎能夠稱得上全美治安最糟糕的地方之一。
昨晚不知去了多少回西區的拉法埃萊唇角帶笑,反過來讓本·哈蒙不用擔心,他會注意安全的。還有,今晚的時候,他會過去接機。
作者有話要說:
#818辣個咬牙死忍的主角#
拉法埃萊:快了,等同性婚姻通過了,先領證,再醬醬。
泰特:上輩子也沒有領證吧?
拉法埃萊:當時沒有條件,現在條件快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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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月底了啊~
哎呀,明天就是國慶節啦~
看我四十米大刀扔了1個手榴彈,謝謝親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