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爺的初吻

“動作麻利點,動起來動起來,爺已經前胸貼肚皮,要餓死啦。”狗用爪子拍打地面催促,樣子特別欠揍,簡直周扒皮附體:“身為奴隸一點也不體諒主人的辛苦,追鹿跑這麽久,全身肌肉都痛死了,結果到現在還吃不上一口熱飯。本來以為帶個廚子在身邊随時能吃美味,結果還是要等,你說我養你何用啊,還不如帶頭豬,起碼餓了還能咬幾口!”

你要不亂跑,早吃上了好嗎!

何泉斜眼看搖頭晃腦的狗,越發覺得心口不一的行為實在太不坦率,但聯想到他那麽容易害羞,也許只是在掩飾忸怩。這麽想,頓時豁然開朗,也就沒有不舒服的情緒了。

這狗,還挺可愛。

“餓了先吃點生肉,我已經用鹽和花椒簡單處理過了。”狗完全是可以吃生肉的動物,所以推過色澤誘人的肉片,讓他先吃點墊墊肚子。

薄如蟬翼的雪花肉紅白相間,脂肪分布均勻,形成大理石般漂亮的紋路,最适合火鍋。狗明顯被何泉的刀工震住了,所以沒舍得生吃,嘴上卻不留情地揶揄道:“腱子肉都能切壞的家夥,是不是偷偷用了刨肉機啊,不然肉片怎麽可能這麽薄,這不科學。”

“我倒是想。”要有那麽方便的機器,真能減少許多麻煩:“不過比起刨肉機這麽高端的機器,我更想要鍋鏟。”

何泉用貝殼代替鐵鍋,正在煎鹿的脂肪。雪白的油脂受熱後開始萎縮,發出美妙的滋滋聲聲音,逐漸變成金黃色的油,空氣中油香四溢。這麽棒的油脂,真想把多餘的倒起來備用,可惜沒工具。至于翻炒,因為沒有鍋鏟,削了木頭的暫時待用,十分不便。

“我又不會打鐵,還能憑空變出來啊。”狗也不是萬能的,所以犯愁:“你要水瓢、容器都好說,摘幾個碎星鐵葫蘆就行了,可是鍋鏟要怎麽弄。我說你不是大廚師嗎,高端玩家沒有工具也能變出各種花樣,你沒鍋鏟飯都做不成菜,是不是太沒用了點。”

又噴他!

好在何泉已經習慣堤豐毒舌,知道他就是嘴巴賤,倒不會不高興,不過偷聽過打滾告白之後再聽毒舌吐槽,有種特別奇異的感覺。

傲嬌狗,看你繃得到幾時!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連我都知道這句話是什麽意思。”火大,幾分鐘不到,油燒辣。何泉趕緊下花椒爆香,接着下洗好的菌類。他找來的這些食材都請狗檢查過,全部可以吃。狗還告訴他,如果是地球上也有的動植物,那它的屬性完全相同,即使在這裏體型增大,本質也不會改變。原先的世界能吃,這裏也能吃。至于那些沒見過的就得先讓他瞧瞧,免得出問題。

不過即使中毒狗也有辦法,首先是懂醫術,其次他的血就是萬能血清。但血清不能多次使用,會産生抗體,所以還是要避免麻煩。

閑聊中,什錦菌下鍋,一股熱氣帶着鍋香迎面而來,讓人下颚繃緊,口水直流。

“嗷,好香啊,要是有點剁碎的青辣椒更完美了。”狗貪吃,滴着口水在周圍轉來轉去,弄得何泉不得不隔幾分鐘就手動推開,免得礙事。

菌子炒到七分熟,往貝殼裏加水,再用少量檸檬汁和羅勒調味,很快烹制出一鍋色香味俱全的火鍋底湯。遺憾的是時間太短,不然鹿的膝蓋骨加蚌肉用小火慢慢熬上幾小時,味道會更好。但是條件有限,沒辦法做那麽精細的料理,好在快手菜也不難吃。他嘗了嘗,湯汁鹹淡适中,有蘑菇特有的鮮味,做法簡陋,味道卻不打折扣。萬事俱備,剩下的就是涮肉片了。把幹淨的葉片鋪開代替碗,何泉夾起肉片,在熱湯中停留幾秒就撈起來。這種肉千萬不能煮得太熟,不然就是暴殄天物。

把肉和煮好的菌類擺在提豐面前,又開始烤肉。他的動作很快,肉串在手中翻轉,均勻受熱,不一會就香氣四溢,令人食指大動。

狗吃得臉頰鼓鼓的,像只塞了太多食物的小金花鼠,兩只耳朵不停地轉,好像很興奮。

“慢點吃,舌頭不怕燙?”記得他好像不喜歡太熱的食物。

“這玩意太好吃,根本停不下來!”狗搖尾巴,一邊吃一邊發出極其舒坦的呼嚕聲,這反應不太像犬科動物,反而像愛撒嬌的貓。是啊,他連爪子都是可愛的貓科的樣子,也許連性格也是貓咪也說不定。又高冷、又傲嬌、又任性,外冷內熱愛胡鬧而且自尊心特別強,并且高高在上,不會被任何人奴役。

忘記在哪裏看到的,說貓和狗的區別就是——當你回家,狗會叼着拖鞋蹲在門口,歡天喜地的叫:主人,歡迎回來;而貓則是癱在沙發上,對奴仆的歸來不屑一顧,潛臺詞是愚蠢的人類,還不滾過來喂老子!

所以,堤豐絕對是狗身貓心!

而自己估計奴性太重,就是喜歡被他呼來換去,而且覺得照顧狗還挺高興,沒救了。

“笑什麽呢,又在意淫本大爺?”吃到一半,睹見何泉那似笑非笑,嘴角幅度在冷笑和奸笑之間徘徊的驚悚表情,瞬間糾結:“你還是面癱着意淫吧,這表情太吓人了,誰知道你在幻想什麽。人家才沒有那麽重口味,不想跑到你奇怪的臆想裏。”

“我只是覺得你的性格和外表不符。”不能說實話,要說他是貓,鐵定會被揍飛到幾米外。

“那是,沒見過這麽萌美帥氣的狗狗又這麽聰明強大吧。”堤豐很得意,鼻子翹得老高,就差雙手叉腰仰天長嘯了,如果他叉得住的話。

“嘗嘗烤肉,用的部位叫肋扇,肥瘦适中,特別适合烤制,多吃幾塊也不會感覺油膩,就是沒時間準備蘸醬和辣椒。”不知怎麽稱呼大腳鹿的各部位,因為剖開以後才發現鹿不但有腰條還有上腦,簡直是豬和牛的綜合體,所以幹脆用了對牛肉的形容詞:“這裏天氣不算熱,但也不能長時間保存鮮肉,你說我們是把肉帶回去再腌,還是就地處理?”

這附近沒有食肉動物,可以把肉腌好挂在樹上自然風幹,過幾天再來取,那時水分蒸發,重量也會變輕一些。可是狗比較謹慎,擔心口糧被小動物啃爛或者破壞掉,非要現在帶回去。

說得那麽緊急,可吃飽喝足後堤豐沒有馬上動身,而是癱在草地上打嗝。何泉以為他累了,想着反正自己還有體力,就過去幫他按摩四肢,疏通經絡。狗被按得渾身舒坦,舒服得顫抖,毛都豎起來了,卻依然嘴硬:“哼,勉勉強強,以後多練練,不然怎麽取悅本大爺。”

明明就很爽,卻裝得跟性冷淡一樣是幾個意思?

漸漸摸清狗的行為模式,何泉起了逗逗他的想法。摸了一會,手指停在堤豐肚子上,在柔軟的軟毛間慢慢探索。狗以為他要按摩腹部,很配合地四腳朝天躺好,兩只前爪縮在胸口,很乖巧,要多萌有多萌。

“你不是雄性嗎,為什麽也有乳頭,用來做什麽的,有沒有感覺?”摸到兩個小突起,故意鬧他,所以不輕不重地捏了幾下。

狗像觸電一樣蹭跳起來,爪子捂胸,連喊不要臉的臭流氓,饑不擇食到這種程度,居然連這麽純潔的狗狗都不放過,那麽無辜的咪咪頭都捏。脾氣發完之後才開始科普,巴拉巴拉說了一堆為什麽雄性生物也有乳頭的大道理,這個器官的作用和對歷史的深遠影響,如此這般地扯蛋,最後才總結:“你不也有嗎,讓我捏一下,不然不公平!”

“随你。”大方拉開上衣。

“你個節操碎成餃子餡的混蛋。”堤豐氣得吐血,發現眼前這個大男孩一點也不沉默寡言,一點也不老實巴交,一點也不腼腆害羞,根本就是個頂着面癱臉騙人的無賴!

“忘了你還是處男狗狗,一上來就捏乳頭太刺激了,是我不好,應該循序漸進。我們先從學習舌吻開始,怎麽樣?”平時被毒舌多了總要反擊一下,別的話題說不過這足智多謀的狗,只有在這種場合才能占點便宜。何泉知道堤豐很喜歡他,雖然不知道原因,但顯然不是對普通朋友的那種喜歡,因為沒人會對一個陌生人這麽好。而自己,似乎也很在意他。終于摸清困擾自己幾天的情愫,總是松了一口氣,奇怪的是他不但不反感,反而有點喜悅。

性別和種族似乎都浮雲了,雖然不明白身為人類為什麽接受度這麽高,但一切都自然得很。好像千百年前就注定了緣分,他就是應該喜歡堤豐,堤豐也應該喜歡他一樣。他還做過假想,把狗換成別的生物,頓時惡心想吐。看來,能接受的還真的只能是那只賤狗!

“舌……舌……舌……”思緒被結結巴巴的話語拖回,沒想到平時那麽愛犯賤的堤豐其實純情過分,連一個詞都說不完整,舌頭打結。

不會真的是處男狗吧!

何泉其實不相信堤豐沒有那方面的經驗,雖然沒承認過,但從對話中不難猜出他活了少說幾千年。這麽冗長的壽命不可能沒有經歷過愛情,不可能沒人陪伴在身邊,不然也太寂寞太可憐了。而且狗人形态那逆天的模樣,不知多少人願意倒貼,自薦枕席。

想到這裏,他忽然有點難過。

人類的壽命這麽短暫,和幾乎不老不死的狗在一起,能陪他多久?方才的喜悅一色而空,何泉瞬間掉進悲痛的漩渦,發現自己對狗的喜歡超過想象,因為考慮他比考慮自己還多。得知狗也喜歡自己時那種狂喜,和想到自己無法永遠陪伴在狗身邊的無助感交彙在一起,在腦海中瘋狂起伏。他開始覺得,也許不能回應堤豐任何事,因為有了期待,結局才會顯得那麽悲哀。

他是注定要死的生物,有病、短命、身體又弱,即使長期食用人魚肉也只能增加一段時間的壽命而已。而那幾百年對堤豐而言,簡直不值一提。他們的差異實在太大,根本沒有交彙點。

太多負面情緒洶湧而來,何泉忽然捂住頭,因為腦海中閃現出許多不屬于自己的記憶,是人形的堤豐在各個時代失去愛人後悲痛欲絕的場景。絕望、痛苦、悲傷、淚水,他看見男人一次次抱住愛人的屍體痛哭,這些全部打在他心裏,痛不欲生。

他不知道這段畫面從何而來,卻知道無法接受自己死後,狗念念不忘,那麽孤獨而悲傷地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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