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七彩葫蘆

“你怎麽了,好像馬上要哭出來一樣。”對方是一如既往的面癱臉,可狗就是能從難以辨別表情的眉眼間捕捉到細微變化:“放心,親親又不會懷孕,就算懷孕了我也不會挺着肚皮去找你負責。最多讓孩子沒爹,我自己養他,養成白白胖胖的狗仔!”

狗很焦慮,圍在何泉身邊打轉,裝瘋賣傻制造笑料,就怕他不開心。

“你還有這功能?”自然界中許多動植物具有前列腺體,考慮到狗的身體構造與衆不同,人形态又美得雌雄難辨,搞不好其實是雙性人。那毛茸茸的肚子裏要是藏着子宮和卵巢,也許還真有生育下一代的能力。這個想法剛冒出來,還沒來得及出口,猜出他心思的狗已經變臉,暴起俯沖加飛踢,毫不留情把某人踹飛。

何泉沒準備,忽然遭到沖擊,一個踉跄向後倒,眼看要和堅硬的地面來次親密接觸,狗眼疾手快沖過去當人肉坐墊。他摔在狗柔軟的肚皮上,心裏嘀咕——又要打,又舍不得我摔傷,要不要這麽傲嬌!

“本大爺是怕你摔傷腦袋,現在已經很蠢了,到時候變得更蠢怎麽辦。腦殘無藥可醫,我可不要照顧腦子有病的奴隸。”狗狠狠瞪他,兩眼氣得能冒火,巴拉巴拉說了一堆低等生物才雌雄同體的科普,然後拍爪:“還有,爺是如假包換的公狗狗,換句話說是雄性,再直白一點,跟你一樣是帶把的大老爺們。不過這個世界與衆不同,男人也可以生孩子,不然你以為魚人那種男女嚴重失調的種族是怎麽繁衍生息的。”

對,肉肉說過他們那裏沒有女人!

堤豐本來想解釋男性生子的過程和原理,忽然看到不遠處的藤蔓,立刻翻身把身上的重物推開,多動症一樣在岩石上磨爪子,跑過去刨坑:“剛才跟你打嘴炮沒注意,這裏居然有火苕。”

發現好物,他興奮地搖着尾巴,兩只前爪飛快地交替,有節奏地掘土,很快挖出半米多深的大坑。潮濕的泥土中露出一些鮮紅色的根莖,一串串的,外觀和番薯很像,只是體積大得多,而且那顏色看上去劇毒無比。可是狗不斷咂嘴流口水,鬧得何泉也跟着腮幫子發緊。

“差不多了,你拉拉看。”火苕的根生長在泥土深處,如果狗沒有挖開覆蓋在上面的土層,根本不可能靠人力挖掘。何泉費了不少力,又拉又拽,跟拔河一樣扯出一串塊莖。

狗叼了個最大最紅的,咔嚓一聲咬斷,空氣中立刻彌漫難以形容的甜香味。

“等等再吃,先給你處理下。”見堤豐不顧滿嘴泥土要開動,何泉立刻制止他,同時取出水果刀,麻利地去皮、切塊。也許是職業病,不管做什麽料理都希望能色香味形器樣樣俱全,即使在物資缺乏的異世界,也要用樹葉當餐具,做一些簡單的擺盤。

堤豐趴在旁邊看他忙,略微解釋了一下這種植物的特性。

火苕因為澱粉含量較高,可以代替稻米當主食,吃法和番薯類似,加水煮最原汁原味,埋在火堆下悶熟很好吃,直接烤也是不錯的選擇,別有一番滋味。如果有合适的工具,還能将其切片曬幹,研磨後篩去較粗的顆粒做成生粉,上鍋蒸透後晾幹,能代替面粉做包子饅頭面條等面點。因為其色澤鮮紅,做出的點心不需要染色就能帶有顏色,紅丹丹的很讨喜。獸人一族非常喜歡這種食物,總是成片大規模地種植,狗也是多年前和獸人打交道時才發現這份美味。

不過這東西除了烹煮和加工,最直接的是當水果吃。生吃口感接近雪蓮果,含水量多,脆嫩,口感甜。

何泉切的時候就感到這玩意多汁到不可思議,水果裏面,似乎只有西瓜能跟它媲美。可是說它像西瓜,硬度又挺高,要說外觀像土豆或者番薯,水分又高得驚人,而且味道無與倫比。

“好吃吧,等會我負責搬運鹿肉,你能帶幾個就帶幾個!”狗不顧形象吃得臉頰鼓起:“火苕在幹燥通風的地方能放幾個月,不容易壞,而且好種植。要是發芽了,切成小塊埋在土裏,自己就能長一大片,根本不需要特別管理。咱們回去後,在山洞附近找塊适合的地,就能玩農場游戲自己種糧食啦!”

怎麽好的東西,何泉當然不會放過。他把背包清空,塞了滿滿一包火苕,背到背上雖然有點吃力,不過總比來回跋涉輕松點。

回去的路上狗沒有馱他,而是選擇一起步行,不是背不動,而是想在合理範圍內鍛煉一下某個老說自己有病的家夥。何泉知道他的心思,也好奇想知道自己的極限在哪裏。他雖然有心髒病,但從飛機失事到現在,只有中毒那一次輕微發作過,其他時間都好好的,跟正常人沒什麽區別。不知是因為這裏的空氣水源無污染還是其他什麽原因,總之他身體狀況越來越好。也許有那麽一天,真的可以把這種病治好也說不定。

“對了,你前面說什麽葫蘆可以做容器?”今天算滿載而歸,收獲了非常好的肉類,還有各種鮮美的蘑菇,特別是那些難得的調味品,要好好保存。所以現在很需要一些大小合适的容器來裝東西,不能什麽都堆在山洞中,亂七八糟的看着心煩食材也可能被污染。

“碎星鐵葫蘆,你要走得動,我們就繞各路過去摘幾個。”真是個和高大上完全沒關系的土俗名字,還帶着濃濃的低成本武俠電影的味道。見他一臉嫌棄的表情,狗攤爪:“別看不起鐵葫蘆,它的硬度很高,不但可以當水瓢、餐具、容器,還能當石臼來用。你不是摘了很多花椒,正好舂成粉末來吃。”

什麽葫蘆還能當石臼,何泉好奇,當然要去看看。

在林間跋涉了一個多小時,中間休息過兩三次,補充水分和食物,人的狀态比想象中的好,起碼沒有累得走不動路,不過腳前掌有點痛是真的。他走路的姿勢漸漸變得奇怪,雖然改變細微,狗還是察覺到了:“鞋子不合腳?走不動上來吧,我背你。”

其實從飛機上順來的這雙鞋是大牌,質量沒的說,鞋底柔軟又氣囊,最适合運動。之所以腳會痛,完全是因為平時鍛煉得太少。

“還行,真走不動的時候我不會客氣的。”拒絕堤豐的好意,因為還沒到極限,不想麻煩別人。狗點點頭,說你比我想象的有毅力,而且能幹。

不就是多走幾步路嗎,至于這麽多感慨?

有時候真摸不清狗的思維方式,前一秒還在嫌棄他是低等生物,後一分鐘就開始褒獎了,簡直是抽一鞭子給個糖果的節奏。不過被他誇獎,心裏還是暖洋洋的,起碼沒成為堤豐的負擔。目前争取不要拖後腿,變成累贅,将來也許還能成為他的幫手,能并肩作戰!

想着想着,何泉嘴角上揚。

“又笑得這麽猥瑣,肯定在意淫老子!”狗見他笑就閃得遠遠的,用一種不信任的眼神。何泉知道他害羞,但又看出欲拒還迎的意思,幹脆調戲一把,故意用不正經的語氣和腔調,把纨绔子弟學得入木三分:“小美人,就意淫你又怎麽樣。長得這麽漂亮,不就是給人拿來當幻想題材的?你要不喜歡,有本事把臉割了,保證無論男女對你都沒興趣,因為沒人會喜歡醜八怪。”

“才不要!”腦補毀容,狗慘叫,好像臉真的花了似的:“不要不要,人家舉世無雙的臉怎麽可以輕易破相,簡直對不起祖國和社會對我的期望!”

何泉挑眉,覺得堤豐那麽愛美的性格一點也不矯情,反而很萌。

“只知道看人家漂亮的臉卻忽略我金子般真誠的內心,所以低等生物就是膚淺。”滿地打滾地鬧騰完了,又開始講大道理:“相貌只是外在的東西,一個人的品質如何,還得看他的內在。”

“是,我內外兼備、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小美人。”角色上身,何泉演得投入,還沒出戲。狗被言語輕薄了幾次,臉紅得隔着毛都在嘩嘩冒熱氣。他嗖嗖嗖跑得老遠,用尾巴捂着臉:“人家才不是小美人,人家很大的,全身上下都很大。”

終于找到這只毒舌狗的弱點了,受不了稱贊,而且很容易害羞!

“前面那片樹林就是鐵葫蘆生長的地方,你要是再欺負我,我就不告訴你怎麽摘。”過了半小時,狗臉上的紅暈還沒退。何泉雖然喜歡他的可愛反應想繼續調戲,可是怕物極必反,只好正經起來。

幹正事要緊,收起打鬧的心思,進入密林。

這片森林的樹木都是地球上沒見過的針葉樹,樹幹筆直,樹冠小,葉子跟仙人掌的刺一樣,尖銳而鋒利。而這些樹上,挂着無數長着七彩葉片的滕。樹與藤相互伴生,緊緊交纏,形成一個整體。而藤上,結着小到水杯那麽大,大到需要兩人才能環抱的彩色葫蘆,紅黃藍綠青橙紫,看得人眼花缭亂。

這是要長出葫蘆娃的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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