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清墨欲出逃
不知不覺，在垣國已經待了近半月時間。
清墨原先急躁的心情，也随着時間的流逝緩緩地沉澱下來。
她在等，等一個合适的時機，等一個可以讓她逃出去的時機。
門“吱呀”一聲打開，慕越岚站在門口，由于是逆光，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但是他的聲音帶着喜意：“清墨，跟我走。”
清墨一愣，跟随走出。
慕越岚一邊向前走，一邊低聲說：“由于他們設下了陷阱，所以守備極其松弛，但是，守備松弛不是我們想要的。我們要的，是戒嚴，如果他不戒嚴，我們就來逼他戒嚴，然後逃出去。”
清墨詫異道：“怎麽做？”
慕越岚回頭笑道：“這麽多天，我終于湊齊了制作火藥的材料，現在火藥已經被我制作成功，我分給你一些，我們分頭行動。你帶着把它們埋在皇宮的牆根處，等我信號一到，就立刻點燃。”
說着，慕越岚将一個包裹交給她，打開包裹，裏面赫然是十幾枚拳頭大小的炸藥。
清墨皺眉：“被發現了怎麽辦？”慕越岚笑道：“傻姑娘，守衛已經松弛了，方才我看了一眼牆根出，一個人都沒有，你大可放心。”
清墨微微點頭，和慕越岚對視一眼，兩人便是分頭行動。
來到朱色牆壁前，清墨有些緊張，但是随即發現防守真的十分松懈，當下也寬心了些。
她随便找了個無人看守的地方，用攜帶的鐵鍬将它挖開，然後埋了一半的炸藥進去，只留一個引線在外面。
将它填好後，清墨又來到另一處宮牆，用同樣的方法将炸藥埋了進去。
與此同時清墨也不禁感嘆，秦亦存果真是有意放她出去，守備如此松懈，倒是給了她許多方便。
現在，只要等着慕越岚發信號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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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想着，清墨尋了一處地方坐了下來，靜靜等待着。
天色漸漸昏暗，已是夜色沉沉。
清墨等了許久，已接近深夜，她有些犯困。
然而突然傳來一聲響徹雲霄的尖銳響聲，卻是讓得她精神一震，她唇邊浮起一抹笑容，知道這便是師傅的信號了。
她從懷中掏出一點火柴，點燃引線，而後迅速跑來。
在她跑開不久後，那邊傳來一身巨響，強烈的震動讓她感到腳下步伐都有些不穩，一個不留神，竟然摔倒了。
然而她迅速爬起，向着另一處埋藏炸藥的地方奔跑而去。
就在奔跑的途中，遠方也是傳來一聲隐隐的爆炸聲，清墨不禁浮現出一抹幸災樂禍的笑意。這回不讓他們忙得手忙腳亂才怪。
當清墨再次點燃炸藥後，她迅速向着皇宮的正面宮門跑去，她知道，師傅會在那裏等着她。
漸漸地，她接近了宮門，然而宮門前僅有兩名侍衛，卻不見慕越岚的蹤影。
她正在猶豫要不要繼續往前走時，卻看見慕越岚的身影從另一側走了過來。
慕越岚顯然也看見了她，對她搖搖頭，示意她稍安勿躁。随即他身形一動，那兩名侍衛伴随着兩聲悶哼就倒了下去。
清墨快步跑過去，對着慕越岚問道：“師傅，現在出宮嗎？”慕越岚點點頭道：“我已經讓青瑟帶着三匹馬在宮外等着我們，現在出宮，我們立馬起身回荀國。”
清墨點頭，随着慕越岚一起離開了垣國皇宮。
此刻，皇宮之中已經被接連四次爆炸弄得人仰馬翻，秦亦存臉色陰郁地指揮着。
他知道這是清墨做的，他有些無奈，自己的一部分計劃仍是被她看破了，竟讓她用這種方法離開，這和他當初的預想倒是大相徑庭。
不過随即他還是感嘆于清墨的聰慧，可惜這樣的女子……卻是荀國人。
身後腳步聲響起，秦亦存聞聲回頭，看見秦諾謙踱步而來，表情清閑。
秦亦存彎身行禮，道：“父皇。”
秦諾謙點點頭，卻是笑道：“那小姑娘識破你的計劃了？”秦亦存眼神一暗，點點頭。
秦諾謙微笑道：“聰明的姑娘，她這麽一炸，我這宮殿不知又要多少錢來修繕……罷了，欠缺的，就從荀國搶回來吧。”最後，他的聲音帶上了一點殺伐之氣。
宮外，青瑟牽着三匹上好的駿馬，等候在宮外，慕越和清墨随即加快了腳步，走上前去，三人翻身上馬，向着荀國的方向一路奔去。
一開始，清墨的臉色有些發白，然而在夜色的掩蓋下，青瑟和慕越岚倒是都沒有發現。
然而随着路程的增多，清墨的喘氣聲越來越清晰和粗重，白皙光潔的額頭上，開始滑下點點汗珠。
慕越岚終于發現事有不對，勒住馬兒回頭，清墨臉色煞白，額頭上汗水密布，整個人躬着身子，幾乎貼在馬背上。
慕越岚皺眉開口道：“清墨，怎麽了？”清墨想要開口，然而逸出唇齒的卻是一聲聲壓抑不住的痛苦□□。
慕越岚見狀，連忙招呼青瑟将她放下來，細細查看，手指搭在清墨皓腕上，閉目凝神。
良久，他睜開眼睛，眼中有着驚異之色：“清墨，你懷孕了？”
清墨也是震驚：“我懷孕了？”
慕越岚嚴肅點頭：“嗯，已近兩月。”一點點喜色爬上了清墨眉間，她驚喜道：“是珩的孩子。”
慕越岚卻是搖頭：“唉，最近你勞心勞神，又做了激烈運動，現在已有輕微小産症狀。我們不能再趕路了。”
清墨道：“師傅，這附近有垣國的城市，我身上還有些貴重首飾，把它典當了，我們去租一輛馬車，再購置些棉被，便可繼續上路。”
慕越岚先是疑惑，後又點頭表示同意，一行人牽着馬匹，向着這附近的垣國城市走去。
而在荀國皇宮，越暮珩面前跪着三人，正是朱瞿，白琥，玄郁。
而越暮珩用一只手撐着額頭，看不清神色，只是另一只手用力握緊了扶手，那裝飾華麗的扶手，也被他握出了一點裂痕。
朱瞿看着那扶手，緊緊皺眉，然而卻并未有退讓之色。
君臣之間，卻彌漫了一股緊張氣氛。
到底發生了什麽？
事情的起因原是這樣的。
越暮珩先是将那至關重要的地圖交給了蕭宇信，原以為這樣或能萬無一失，然而最後卻有垣國的人找到了沈行安，這讓越暮珩心中警鈴大作。随即，他想到了清墨留給他的四衛。
雖然如今青瑟跟在清墨身邊。但哪怕只有三人，這三人的力量也仍是不可小觑的。畢竟作為天下最頂尖的暗衛，若是名不符實，如今越暮珩也就不能活着坐在這裏。
越暮珩立刻将他們三人召集而來，向他們說明了自己的意願，希望他們能夠去保護護國将軍蕭宇信，然而，卻是遭到了作為暗衛之首的朱瞿的斷然拒絕。
“為什麽？”越暮珩眯着眼，聲音沉沉地開口道。
“我們的責任只有保護陛下。若是需要保護除了陛下以外的其他人，陛下的口谕自然是至關重要，但是閣主玉牌也是缺一不可。陛下，見諒。”朱瞿微微低頭，恭敬說道。
“不成閣也是我的，莫要忘記，我才是你們的主子。”越暮珩沉聲道，聲音中已經帶有些許不郁。
朱瞿搖頭道：“雖然您是我們的主子，可是我們同時也是不成閣訓練出來的暗衛。”
越暮珩用手撐着額頭，有些頭疼。
這些暗衛武藝高超，可是卻迂腐古板至此，半點情理不通，實在是讓他大傷腦筋，清墨未歸，慕越岚已經離開，誰還有玉牌能調派他們？
這時，門外有人敲門，一個弱弱的女聲響起：“陛下。”
朱瞿一愣，随即帶着剩下兩人隐身暗處，而那蕭菁羽便推門進來。
“有事？”越暮珩臉色不太好，但還是調整語氣，緩緩問道。蕭菁羽看着他點頭道：“眼線傳回消息，垣國宮殿發生了劇烈爆炸，據說是清墨做的。”
越暮珩眼睛驀地一亮：“清墨？她要回來了？”蕭菁羽心中湧上些許嫉恨之情，然而她還是神色淡靜地道：“嗯，應該是的。”
越暮珩有些孩子一樣的開心，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翹起。他擡頭對蕭菁羽道：“菁羽，辛苦你了。”
蕭菁羽還是第一次被他直呼名字，身子一震，随即笑意爬滿了整個嬌顏。
待得蕭菁羽走後，越暮珩再次淡淡開口，臉上笑意未消，道：“聽見了吧，你們閣主即将回來，即便這樣你們還是不願意替朕去保護蕭宇信嗎？”
朱瞿咬牙，仍舊搖頭道：“陛下，莫要再為難我等了，我們在沒有見到玉牌的情況下，不會保護除了陛下以外的任何人。”
越暮珩不禁有些氣結：“朕是天子，金口玉言，朕的話就是聖旨，你們違抗聖旨，知不知道有什麽後果？”
朱瞿低頭，冷汗浸出，但還是把那句話又重複了一遍：“陛下，莫要為難我等，沒有玉牌，我們不會保護除陛下之外的任何人。”說罷，又補充道：“這也是為了陛下的安全考慮。”
越暮珩仿佛用盡了全身力氣一般，累極了的神色，頹然向後倒在了龍椅上，阖眸，道：“退下吧。”
護國将軍府。
蕭宇信每天都會瞞過衆人，到密室裏去看一看那幅地圖，每次看到它還安然無恙地挂在那裏，蕭宇信就會松口氣。
随即他不禁苦笑，聖上如此慎重将它交給他，若是他不細細保管，那又是對不起陛下的一片期待了。
“真是為難我這把老骨頭啊……”蕭宇信搖搖頭，從密室離開。
然而此刻，一雙暗處的眼睛卻是盯着密室的入口，裏面閃爍着野心的光芒。
“完成了王儲交代的事，以後，我垣國稱霸天下，那就指日可待了……”一個聲音淡淡飄散在空氣裏。
皇宮之中，皇後蕭菁羽的宮室也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那人毫無征兆地出現在蕭菁羽面前，讓她差點就失聲尖叫，随即又想到了越暮珩對她厭惡的神情，将心中恐懼壓了下來，只是聲音仍然有些顫抖：“你是誰？”
那人一身黑衣，臉上也蒙着面，就這麽站在蕭菁羽面前，倒是絲毫不避諱：“我是垣國來的。”
“垣國？”蕭菁羽的聲音之中不再有害怕，反而多了厭惡與警惕。
“今天，我是想和皇後娘娘談一筆交易。”那黑衣人怪笑道。
蕭菁羽直接轉身，邊走邊道：“本宮沒興趣，你走吧。”
“皇後娘娘被壓在一個貴妃下面，不覺得屈辱嗎？”聽聞這句話，蕭菁羽的聲音猛地一停，轉頭。
那人繼續道：“只要答應我這筆交易，我不僅讓你殺了慕清墨，還能幫你活得在越暮珩心中的地位，怎麽樣？”
蕭菁羽看着他許久，最後笑了，唇角帶起一個沒有溫度的弧線：“說給本宮聽聽。”
垣國到荀國的路上，一輛裝飾低調的馬車行駛着，不時有些藥香溢出車外。
清墨，慕越岚，青瑟三人端坐其中，清墨身下鋪上了一層厚厚的棉被，減少震動。
而三人中間擺放着一個小小的火爐，上面擺放着一個藥罐子，在低低作響。
終于，慕越岚從座位下拿出一個白色瓷碗，道：“清墨，喝藥了。”說着，将那藥罐中的藥汁倒進瓷碗。
一股極其苦澀的味道在馬車之中蔓延開來，清墨皺眉道：“師傅，我能不喝嗎？”
慕越岚也不說話，就這麽笑着看着她，手腕絲毫未動。
最終，清墨妥協了。
見她喝下藥之後，慕越岚方才淡淡開口：“前幾日你胎象不穩，想要保住腹中孩兒，這吃藥必不可少。”
清墨苦澀地點點頭，有些無奈。随即，清墨開口道：“師傅，垣國……是要對荀國開戰了吧？”
慕越岚道：“看現在的情況，恐怕是的。”
清墨輕輕一嘆。“又要生靈塗炭了嗎？垣國的實力已經不輸于我們荀國，若是開戰，想必勝負也是兩兩之數……”
慕越岚亦是搖頭道：“若是果真要打仗，你以為是僅憑我們就能阻止的嗎？垣國野心越來越大，到時垣國從邊境一路進攻，也由不得阿珩不願意啊。”
清墨微微合眼，有些疲倦之色。
“只要能趕緊趕到京都，我就能替珩守住那地圖。”
垣國的宮殿中，秦亦存站在一棵樹下，聽着身後部下彙報，臉上流露淡淡笑容；
荀國的宮殿中，越暮珩坐在桌案後，聽着部下的彙報，臉上陰晴不定。
戰争的帷幕，即将被拉開。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