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節

問題,而我也該過了看小說信以為真的年紀了,怎麽會因為溫建國說的那個金佛就跑到這兒來?難道,我也已經瘋了?

想到這點,我不由渾身都開始發抖。

瘋了,真的瘋了。

在心底我這樣評價自己。中學生可能因為看了《少林寺》後真的跑到少林寺去學武功,這是有先例的,上個世紀的三十年代就有孩子看了武俠小說後跑到蛾眉山學道,但我已經是個成年人了,居然也會因為一個金佛而起意?如果文旦他們知道了,說不定真會取笑我吧。

腦子越來越清晰,睡意已蕩然無存。不管怎麽說,傻事已經做了,現在再回頭已經來不及,不管怎麽樣,就去那射工村一次吧。我自我解嘲地想着,說不定還真能找到那個金佛。

可是,照溫建國的說法,那口井裏該有個死人的,而那個柳文淵……

溫建國的故事嘎然而止,我不知道柳文淵後面有什麽舉動,他說的“每年兩個犧牲之約”之類的話實在不象是現代的人說出來的,還有什麽正當十五的月圓之夕,實在更象一個不太高明的故事。聽評書替古人落淚,那是個笑話,而我呢?說不定射工村并沒有柳文淵這個人,那豈不真成了社會新聞裏的一樁笑柄。

我毫不留情地挖苦着自己,也不由得苦笑了一下。可是,盡管顧自對自己冷嘲熱諷,但我的心底似乎有個聲音在倔強地告訴我,溫建國已經死了。

不但是溫建國,林蓓岚也已經死了。

溫建國說的,決不會是個故事。

車子停下來時,揚起了一陣土。那個站很是破舊,大概也是幾十年前留下來的,門口還留着幅文革時的标語,紅漆已經淡了許多。也許只有在那個瘋狂的年代裏,這偏僻的車站才會成為宣傳革命思想的陣地。

我拎着包跳下車時,被一陣灰土迷了眼。走到一邊,又從衣袋裏摸出支煙,接着摸出打火機來點着,這個流暢的動作讓我一怔,反倒有種空落落的感覺,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想了想,馬上知道毛病在哪兒了。

我的褲袋裏空空的,那串一向很累贅的鑰匙不見了!

我心頭一沉。在這兒鑰匙沒什麽用,但回去的話,如果丢了鑰匙,那我得冒着被房東唠叨的危險向他借鑰匙去配一個了。這時那汽車正在掉頭,準備進入停車位,我連忙追了過去,叫道:“等等!”

司機把車停好後,從車窗裏探出頭來道:“什麽事?”

“我的鑰匙丢了,能讓我到車上去找找麽?”

這司機年紀不大,也許還沒到喪失同情的年齡,他打開車門道:“你快點找吧,馬上有人上車了。”

我跳上車去。車廂裏,仿佛剛有一群動物開過狂歡會,到處是果皮和痰跡,還有煙頭。我走到方才的位置上,仔細地看着車下。按理,鑰匙不該掉出來,但也有能在不知不覺中掉出了口袋。可是我用腳撥開地上的桔子皮和煙蒂,仍然毫無發現。我不死心,從車頭到車尾找了一遍,依舊一無所獲。這串鑰匙不算小,如果在的話,我不會發現不了的。

那司機拿着把掃帚在掃地,當我走到車尾時,他也快掃到車尾了,見我直起腰,他關切地道:“找到沒有?”

“沒找到。”我有點沮喪,“大概掉到別的地方了。”

“要不要緊啊?”

“也沒什麽大要緊,謝謝了。”

我跳下車,外面的灰塵和陽光一起讓我眯起眼。這串鑰匙的确沒什麽大不了的,可是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偏僻小鎮裏,一來就丢了串鑰匙,實在讓我有種不祥的預感。

從這兒到射工村還有十幾裏路,按那個收古玩的告訴我的路線,我要麽走到那兒去,要麽搭車。我已經打定了主意,要是出門碰不到便車,那我就馬上買車票回沅陵住一晚,觀光一下湘西古鎮的景致,這一趟就不算白來了。

我正要往外走去,那司機提着一簸箕的垃圾過來,大聲道:“同志,你要去哪兒啊?丢了鑰匙沒事麽?”

這司機的熱情倒是讓我感到了一絲暖意,我笑了笑道:“沒事。我去問問,有沒有去射工村的車子。”

“射工村?那地方可不通車。”他皺了皺眉,馬上又展開了,“正好,我二舅每個星期都要去射工村一趟收貨,今天正是。我幫你打個電話問問,要是他還沒走,你好搭他的便車走的。”

我一怔。這個意想不到的便車居然沒讓我有半點興奮,在潛意識中,我甚至希望他聯系不上。他已經跑進了車站的辦公室裏打電話去了,一會兒,興奮地跑出來道:“有了有了,他馬上就過來,你在這兒等吧。”

我道:“這個不好意思吧……”

他笑了笑道:“那算什麽,你在這兒等他就是了,本來就是順路。等一會要是我走了我二舅還沒來,那你看到一輛三卡過來就跟他說是阿東跟你說的。”

我也勉強笑了笑,道:“那多謝你了。”可心底卻實在沒什麽感激,雖然也明白人家是一片好意。

話音剛落,拐角處響起了一陣馬達的轟鳴,他跑到外面,叫道:“二舅!二舅!”

那是一輛三卡。這種車現在在沿海一帶已經看不到了,其實就是一輛裝了車篷的三輪摩托。開車的居然也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我聽那司機一口一個二舅,本來還以為是個老頭呢。

三卡停了下來,那司機走到邊上道:“二舅,你這回要去射工村吧?這位同志也要去那兒,你帶他一段。”

我走上前去,遞了一支煙給他道:“要不方便也沒關系,我再想辦就是。”

他把煙接過來插在耳根上,道:“上來吧。不過我是到大隊裏,離那村子還有一裏多路,那段路你得自己走了。”

我笑道:“好的好的,沒關系,謝謝你了。”

我爬進車後的車廂裏,這三卡不算很小,但我坐進去後也已經顯得很局促了。他打着了馬達,我謝過那司機,還沒來得及坐穩,車子大大地咳了一聲,車後又冒出一股嗆人的油煙,已經開動了。

路不是很好,十分颠簸,不過開得還算快,大約震了半個小時,車子轉進了一個村子裏。在一個曬場上停下,那司機轉過頭道:“同志,到了。你沿路走吧,一裏多地就是射工村了。”

我從車上爬下來。這是個大隊的辦公室,也有些年頭了,窗戶玻璃碎了一塊,一個穿着件舊藍布衣服的大隊幹部從裏面走出來,大聲道:“三劃王,酒給我買了沒有?”

那個二舅嘻嘻一笑,掀開座位,拿出一瓶酒道:“鄭書記,我給你帶了。”

這鄭書記長了個酒糟鼻子,大概也是個好杯中物的,身上的藍布工作服都不知是哪個年代留下來的,沾着些泥漬,胸前表袋裏鼓鼓囊囊地塞了包煙,做幹部的裏面,他大概是屬于最清苦的那類。古人說亂山深處長官清,這話倒也不差。他一把搶過酒來,隔着盒子聞了聞,心曠神怡地呼了口氣,轉眼看到了我,順口道:“這個是……”

那二舅道:“哦,這位同志要去射工村。”

“射工村?”鄭書記眼珠子轉了轉,忽然正色道:“我是大隊書記鄭寶春,請問你要去射工村做什麽?”

他的話裏充滿了警惕,我怔了怔,一時倒不知怎麽回答,咽了口唾沫道:“我是去那兒……”猛然間想起了船上那個收古董的,連忙道:“去那兒收點古董。”

“古董?”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突然道:“老實說,你是不是什麽邪教?”

我吓了一大跳,連忙道:“我可不是。”

鄭寶春狐疑地又看了我一周,冷冷地笑道:“不用騙我,鎮裏發下文件來說的,要注意那些邪教動向。”

我道:“我是聽說射工村那兒有古董好收,才去那兒的。”

“打開包,給我看看有沒有傳單!”

我有些哭笑不得,他一個大隊書記好象還沒有搜查權的,可是我也不敢說這句話,要是惹惱了他,說不定真要被他按個邪教的罪名。我蹲下身,打開皮箱道:“你看吧。”

我的箱子裏就一些換洗衣服,連張紙片也沒有,他過來翻了翻,看我實在不象是邪教徒,才和顏道:“真是收古董的?”

我道:“我剛入行呢,不好跟前輩去争,只能上偏僻的地方去碰碰運氣。”

鄭寶春拍拍我的肩頭道:“你小心點,那個村子神神道道的,要不是他們很少出來,大隊早就要對他們采取行動了。”他直起腰,又聞了下酒瓶子,意猶未盡地道:“很複雜,不好說。”

我有些詫異,道:“很複雜麽?”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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