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43
見林溪穿着裏衣蜷在他懷裏, 似乎是有點兒冷,蘇钰淵扯過被子把林溪包裹住,淡淡問道:“什麽壞人?”
“我不能和你說。哥哥, 快用你那壞人的腦子幫我想想啊。”林溪踩了踩他的手, 催促道。
蘇钰淵摸了摸林溪的頭頂,柔聲說道:“摧毀他最看重的, 搶了他最想要的, 壞人就會亂了陣腳, 露出破綻。”
“哦,那我想想。”林溪窩在蘇钰淵懷裏安安靜靜地思考着。
林清漓最看重什麽?林清漓又最想要什麽?林溪想了一會兒沒想出來,拿手指在被子下戳了戳蘇钰淵的胸口:“哥哥, 你這個壞人最想要什麽?”
“你。”蘇钰淵目光深邃,聲音低沉。
林溪翻了個白眼, 又在他手上踩了兩腳:“說正經的呢。壞人都想要什麽?”
“權勢, 地位, 金錢,女人。”蘇钰淵掐了掐林溪的臉。
“女人那不可能。”林溪脫口而出。那林清漓應該不會想要女人的。那就是權勢、地位、金錢了。
“那壞人是個女人?”蘇钰淵問道。
“嗯,還是兩個呢。”林溪點點頭。林清謙是個什麽人她暫時還不知道, 但那些壞事姜姨娘絕對是有份的。
蘇钰淵問道:“可要我幫你解決了?”
林溪眼睛一亮:“怎麽解決?”
“殺了。”蘇钰淵語氣淡淡的。
林溪搖了搖頭。好歹那母女倆明面上是爹爹的姨娘,爹爹的閨女,現在她還沒查清楚, 不能簡單的一殺了之。
林溪不同意, 蘇钰淵也不強求,攥了攥她暖和了一點兒的腳丫子, 溫聲說道:“若是需要我,不要害羞,畢竟……”他們快成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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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懂, 我懂。”林溪點點頭,一日夫妻百日恩嘛,覺友有難,不出手相助那還能是人?別說,這美人哥哥還挺仗義的。
“哥哥,你是個好人。”林溪由衷誇贊。
前一刻還頂着壞人帽子的蘇钰淵:“……”
林溪打了個哈欠,長長的睫毛撲閃撲閃,又踩了踩他的手,語氣軟軟糯糯,帶着不自知的撒嬌:“哥哥,我困了。”
蘇钰淵起身把林溪放在床上,給她蓋好被子,用手把她糊在臉上的頭發捋到耳後,坐在床邊看着她:“睡吧。”
“啊?你不走啊?”林溪眨巴眨巴眼睛。
“你睡着再走,閉眼快睡。”蘇钰淵輕輕拍着林溪。
“哦。”林溪哦了一聲,哦完發現不對,她幹嘛要聽他的話。腳丫子伸出被子,又踹了他兩腳:“你快走,快走。”
蘇钰淵紋絲不動,伸手掐了掐林溪的臉:“确實長胖了些。”
林溪一巴掌把蘇钰淵的手打開:“你才胖!”狗哥哥手欠不說,嘴也欠。虧她剛才還說他是個好人。
見小姑娘炸毛,蘇钰淵悶笑一聲,修長帶着薄繭的手指微微用了一點力道,捏了捏林溪的耳珠。把林溪捏的唉呦一聲,忙捂住耳朵,一雙好看的杏眼瞪得溜圓。
在林溪跳起來打人之前,蘇钰淵笑着起身,擡腳往外走。
林溪對着那道高大挺拔的背影揮了揮拳頭,小聲嘀咕着:“再敢來,看我不讓我哥哥打斷你的腿。”
蘇钰淵的腳步一滞,低低笑了一聲,搖搖頭走了。
聽到外面的門打開又關上的聲音,林溪嘆了一口氣,爬起來下地,趿拉着鞋子走到外間,把門闩插好。照樣把榻上睡姿奇怪的翠蓮脫了鞋子扶着躺好,蓋好被子。
美人哥哥可夠缺德的了,她可憐的翠蓮啊。要不以後不讓翠蓮守夜了。
走回屋子,關好裏間的門,林溪一眼就看到桌子上放着的那盒點心。
本來不想吃的,可折騰了這麽半天,睡意全無。先去倒了一杯茶,端到床邊放在桌子上,又爬上床,裹好被子,把點心盒子抱在懷裏打開。
看着那精致小巧做成幾種花朵模樣的點心,林溪忍不住眉眼彎彎地笑了。啧啧,美人哥哥不愧是個美人兒,連吃的點心都這麽好看。
林溪捏起一塊點心一口放進嘴裏,嚼着嚼着眼睛就眯起來,連連點頭:“好吃,好吃。”
點心甜甜糯糯,帶着花朵的香氣,林溪一吃就停不下來,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一盒點心已經被她吃得差不多了。
打了個帶着香甜氣息的飽嗝,看着盒子裏最後兩塊點心,林溪只猶豫了一瞬間就又都拿起來吃掉了。
吃完看着那精致的盒子發了愁。完了,點心她可以吃完,可這盒子她總不能也啃了吧,她又不是耗子。
望着這夜會外男的罪證,林溪托着下巴,愁眉苦臉。這可怎麽辦?該怎麽銷毀呢?要不然點一把火把它燒了。不行不行,放火那就太明顯了。
林溪大眼睛轉了轉在屋內四下掃了一遍,也沒找到哪裏可以藏這個盒子。翠蓮是個勤快的丫鬟,每天都要把這屋子收拾一遍,藏哪兒估計都得被她找到。這盒子一看就不是安陽侯府的,到時候解釋不清啊,別到時候再平白無故地給她惹麻煩。
林溪一陣陣懊惱,早知道剛才她就讓美人哥哥等一陣子,等她把點心吃完,讓他把盒子拿回去好了。
想了又想,看了又看,最後趿拉着鞋下了地,把盒子塞到了床底下,還拿雞毛撣子把盒子往裏捅了捅,捅到了最裏邊的角落。
站在地上換了幾個角度去看,發現都看不見這個盒子,林溪總算放下心來。還好還好,這盒子也不算大,好藏。煩惱解決,林溪安心地爬上床鑽進被子睡了。
可林溪不知道,盒子大是不算大,但架不住盒子多啊。在後面的許多天裏,蘇钰淵又給她送了好多次點心,卻是死活不肯把盒子帶走,說他一個男人又不是丫鬟,提着個點心盒子走來走去算怎麽回事兒?
林溪沒辦法,每次吃完點心,就把盒子往床底下塞。就這麽的,越塞越多,越塞越多。
一次她一進門掃到了一個盒子的角,吓得她把翠蓮和小丫鬟都支開,鑽到了床底下把盒子靠着牆邊兒仔仔細細碼好。
林溪總惦記着找機會把這些盒子都劈了燒火算了,可還沒等她采取行動,盒子卻暴露了。當然,這都是後話。
第二天一早,林溪醒了卻沒有起床,她賴在床上,按照蘇钰淵說的,仔細琢磨着。
對于林清漓來說,什麽東西最重要呢?她又最想要什麽呢?權勢,地位,金錢。
權勢和地位的話,林青漓現在是太子的未婚妻,只要她未來她和太子成親,就成了太子妃,這兩樣都有了。
那她林溪還能去把太子搶過來?不行不行,怪膈應人的。再說了,太子身為儲君,也不是說她想搶就能搶的。
不過她就有點不理解了,她林溪是安陽侯府的嫡女,外祖家也是權勢顯赫,想必當初皇後娘娘也是看中了這一點,才把她跟太子二人指腹為婚吧。
可是哪怕就算是她林溪丢了找不回來了,太子殿下也犯不着屈尊降貴,娶林清漓一個毫無背景的庶女為正妻呀。怎麽想這事都有點說不過去。
聽說當時,是林清漓主動找機會見了太子一面,那之後,太子就堅持讓林清漓頂替林溪了。
林溪琢磨了一會兒,換了個角度想了想。如果說林清漓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庶女,那這事兒确實是有點說不通。
但現在她知道林清漓并不是個正正常常的故人,要是那一次見面,林清漓跟太子說了什麽不一樣的話,讓太子殿下對她刮目相看,從而看上她的腦袋瓜子,進而不在意她的身份呢?
對太子來說,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坐穩儲君之位,能夠讓他不介意林清漓的身份,那估計只有一個原因,林清漓能在太子登基大業上他起到助力。在大業面前,想必太子也願意臨時委屈一下自己。等他登上皇位,拿捏一個女人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
既然這樣,那林清漓對太子來說,就不僅僅是個未婚妻這麽簡單,估計還是謀士?那估計從太子這裏下手,想讓林清漓露出馬腳,就不太容易。
除了權勢和地位,那就只剩下金錢這一項了。金錢的話,江一娘是個丫鬟出身的姨娘,想必也是沒有什麽家底兒的。那林清漓的嫁妝,應該就得從安陽侯府的中公來出。也不知道之前姜姨娘管家的時候,有沒有開始幫林清漓着手準備嫁妝。
不行,她得去找她的嬌嬌娘親問問看。眼下,怕是只有拿林清漓的嫁妝做幌子,逼她露出馬腳了。
還有那不知去向不知死活的姜婆子幾人,她也得去問問哥哥,看有沒有消息。
這麽一想,一大堆的事兒要辦呢。林溪一把掀開被子,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跳起來。把端着水進來準備喊她起床的翠蓮吓了一跳。
林溪見到翠蓮,心虛不已的笑了笑,語氣無比親切:“翠蓮哪,昨晚上睡得可還好?”
翠蓮露出自責的神情,把水盆放下看着林溪,作勢就要道歉。可還不等她出聲道歉,林溪忙一擺手:“昨晚上是我給你脫的鞋蓋的被子,千萬別跟我客氣,太見外了,你家姑娘我會生氣的。”
翠蓮心中感動不已,對林溪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禮。
見糊弄過去,林溪松了一口氣,穿鞋下地,穿衣洗漱。收拾妥當随便吃了點早點兒,裹上那件破爛披風,先去林老夫人那裏請了安,又去林青铎院裏,查看他早上吃的什麽,又是穿的什麽。
成安一五一十地把林清铎早上吃的飯都跟林溪說了。林溪聽了聽還算滿意,點點頭,一臉老成地說道:“不錯,這才是聽話的好孩子。”
林清铎無奈地搖搖頭,指了指自己身上新做的錦袍,沒說話,但意思很明顯,你看我都穿了新衣裳,把你身上那破披風摘下來吧。
林溪點點頭,但卻不肯摘下來:“哥哥,你這破爛披風就送給我吧。”她要時時刻刻提醒自己,抓住有限的時間,解決那些糟心玩意兒。
林清铎只當林溪怕他要回去還會再穿,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語氣有些無奈:“就這麽信不過哥哥?”
林溪把他的手拍開,讓成安和翠蓮都出去等。小聲問林清铎可有姜婆子等人的消息。
林清铎有些挫敗地搖搖頭:“不知為何,這幾人就跟憑空消失了一般,怎麽都查不到。不然若是找到了的話,就可以直接拉到姜姨娘面前對質了。”
林溪拍拍他的胳膊安慰道:“沒事兒,興許那些人已經死了呢。”
林清铎愁眉不展:“如果那幾人當真死了也還好,就怕他們落在有心人手裏……”
林溪不以為然:“落在有心人手裏又能怎麽樣?是他們害我,又不是我害他們,還怕了他們不成。”
林清铎看着林溪一雙黝黑的眼睛,有些話怎麽也說不出口,心情卻更加沉重。
若是姜婆子幾個人落到了有心人的手裏,說出當時的情景,那溪兒在荒郊野外墜了崖……,怕是與名聲有礙。
見林清铎為什麽突然之間情緒有些低落,林溪只當沒有找到姜婆子等人來作證,他有些自責。大咧咧地拍了拍他的胳膊說道:“沒事哥哥,車到山前必有路,犯不着為那還沒發生的事情煩心。”
林溪如此豁達,林清铎又欣慰又心酸,卻一時半會兒不知道說什麽好,只是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林溪突然說道:“對了,哥哥,你什麽時候方便去找大哥,問問當年他為什麽半路上突然想解手?”
林清铎問道:“溪兒,當年的事,你是懷疑大哥?”
林溪擺擺手:“我不是懷疑大哥,我是覺得事有蹊跷,怎麽就那麽巧,你們在那解手,那個拐子恰好就在那出現。”
林清铎想了想說道:“當年爹爹也懷疑家裏出了背主的下人,包括徐媽媽在內,所有當天在場的下人都被爹爹親自一一盤問,可卻一無所獲。”
兄妹二人有把當年的事捋了捋,可卻依然沒有更多的發現。最後商定,林清铎找時間去問問林清謙,林溪則去找機會再問問許凝岚。
“娘說今日帶我們回外祖家,我們過去吧,免得娘等急了。”林溪站起身。
二人來到許凝蘭的院子,一進外間就聽見徐媽媽在說話:“夫人,那些媒婆您一個不見?”
媒婆?還那些?
想起美人哥哥說的哥哥在軍中在給她找合适定親的男子,林溪看了一眼林清铎,對着他揮舞了一下拳頭:“哥哥,你老實交代,那些媒婆是不是你找來的?”
林清铎搖搖頭:“不曾。我都還沒打聽明白,都還沒跟娘和你商量,怎麽會叫媒婆上門。何況,找媒婆也輪不到我。”
許凝岚聽到二人的動靜,出聲說道:“是铎兒和溪兒吧,進來說話。”
二人走了進去,林溪拉着許凝岚就問:“娘,那媒婆是來給哥哥提親的?”
許凝岚說道:“不是,是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