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78

“老爹……”林溪喊了一聲封翊, 又停住,接着小聲提醒:“林清漓怕鬼,她怕姜姨娘來找她。”所以, 老爹不要髒了自己的手。

父女二人心有靈犀。封翊笑了笑, 往院子門口看了一眼,伸手快速摸了一下林溪的頭, 低聲說道:“放心, 爹明白。我還想陪我閨女一起活到老呢, 再說你爹我身後好歹背着藏劍山莊的幾百號人,不會做那等被人抓住把柄的事。也犯不着因為那惡毒女人,再和你那侯爺爹鬧出什麽隔閡, 回頭你夾在中間該難做了。”

林溪心中暖烘烘的,一雙杏眼濕漉漉, 快速摸了一把封翊的手, 吸了吸鼻子, 再開口已經帶了哭音:“老爹!”

封翊得意地挑了幾下眉毛:“怎麽着閨女,感動嗎?”

看着封翊頂着一張英俊潇灑的臉,本該風度翩翩, 可眉毛卻在一動一動跟抽搐了似的,林溪沒忍住撲哧一聲樂了,擡手擦掉眼角淌出來的眼淚, 嗔了封翊一眼:“不敢動!”

“行了, 爹心裏都有數,快去吧, 我看你家那小氣的王爺又要咳嗽了!”封翊沖着門口指了指,哼了一聲。

林溪笑着點點頭,回頭看了一眼, 見蘇钰淵背對着二人長身而立,院中也沒有其他人,林溪快速地抱了一下封翊,悶聲悶氣:“老爹,我們都要好好的!”

封翊伸手拍了拍林溪的背,随即把她從懷裏扯出來,大手扣着她腦袋給她轉了個身往前推了一把,面帶笑容,可語氣裏卻滿滿地都是嫌棄:“少肉麻,快滾蛋。”

林溪嗯了一聲,麻溜兒滾了,朝着大門口那高高大大的男人小跑着奔了過去。

聽到身後踩在殘雪上嘎吱嘎吱的腳步聲,蘇钰淵轉身,一把擁住撲過來的人。

林溪挂在蘇钰淵脖子上,眉眼彎彎笑着,嗓音有些啞啞的:“哥哥,我真是個運氣滿滿的人。”有那麽好的老爹,有那麽好的美人哥哥,有那麽好的娘親和哥哥,還有不差的侯爺爹……

借着大門上挂着的燈籠裏透出來的光,蘇钰淵看見林溪眼睛微微發紅,蹙了下眉頭,伸出拇指在她眼角擦了擦:“為何哭了?”

林溪抓住蘇钰淵的大手按在自己臉上,語氣皮皮的:“找到你這麽美的夫君,我開心啊。”

蘇钰淵悶笑一聲,大手在林溪微微泛着涼意的臉上輕輕搓了搓:“溪兒更美,走吧,外頭冷。也該吃晚飯了,可餓了?”

“餓了呢。”林溪攥着蘇钰淵的手,兩個人往回走。

林溪回頭看了一眼依然站在屋子門口的封翊,對着他做了個鬼臉,惹得封翊舉了舉巴掌。林溪咯咯咯笑着,扯着蘇钰淵胳膊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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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晚飯時刻,林老夫人帶着婆子提着食盒去了林清漓的院子,走到門口聽到屋內傳來嗚嗚咽咽的哭聲,林老夫人黑着臉訓斥守門的管事婆子:“你們就是這麽伺候主子的!”

管事婆子忙跪地請罪:“老夫人贖罪,侯爺和大姑娘都吩咐說不要進去。”

林老夫人板着臉沒說話,身邊跟着的婆子把門打開,扶着老夫人走了進去。

屋內一片漆黑,婆子又忙去把燭火點了起來,光線亮了,二人這才看清林清漓抱着腦袋蜷縮在桌子底下坐着,頭發已經扯得亂糟糟的。

哪怕林清漓做了再多惡事,可她到底是在林老夫人膝下養大的,這麽多年沒少給林老夫人帶來歡聲笑語。

一見林清漓這般模樣,林老夫人心疼得眼淚就掉了下來,吩咐身邊的婆子:“快,快去把二姑娘扶起來。”

婆子忙不疊爬到桌子下去扶林清漓,可林清漓尖叫着連蹬帶踹連抓帶撓,嘴裏不停地喊着:“閉嘴,閉嘴!滾開!”

婆子臉上被林清漓鋒利的指甲撓了幾下,痛呼出聲,躲到了一邊。

林老夫人看得直着急,顫顫巍巍蹲在了桌子邊上,喚着她:“清漓,是祖母啊,是祖母!”

“祖母?”林清漓聲音發顫,擡起頭來,一見真的是林老夫人,手腳并用從桌子底下爬出來就撲進林老夫人懷裏,抱着林老夫人大哭出聲:“祖母,救我,救我!”

林老夫人被林清漓撲得摔坐在地上,摔得哎呦一聲。婆子見狀,忙上前費勁兒地把林老夫人帶林清漓一起扶了起來,扶到床邊坐了。

林老夫人吩咐婆子端了杯溫水過來,喂着林清漓喝了。

屋內亮堂起來,又有人陪着,林清漓回過神來,突然覺得自己剛才有些可笑。她一個現代過來的人,竟然被莫須有的鬼怪吓住了。若是當真姜姨娘回來了,她又怎能好好地在這坐着?

“把飯給二姑娘端過來。”林老夫人吩咐婆子。

林清漓緊緊抓着林老夫人的手:“祖母,清漓不餓,清漓不吃。祖母,爹爹把我身邊的丫鬟婆子都帶走了,你能幫我要回來嗎?”

林老夫人重重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說道:“清漓,你做了那等錯事,你爹定是會重重罰你。你爹已經去找皇上退婚了……”

林清漓有些煩躁地打斷林老夫人:“祖母,太子殿下不會同意退婚的,他一定會來看我的。”

見林清漓還在做夢,林老夫人面上露出失望之色,可看着自己看着長大的親孫女,終是不忍心就此放棄,嘆了口氣再次開口:“清漓,你聽祖母的話,明兒你就找你爹爹自請搬去青山上的廟裏住着,祖母陪你一起可好?”

林溪有些不耐煩地甩開老夫人的手:“祖母,我不去那勞什子青山,您怎麽不信我,我說了太子殿下會來看我,他就一定會來看我。”

林老夫人眼中的失望更濃,站起身來欲走,可還是耐着脾氣又勸了一次:“清漓,你聽祖母的話,你跟祖母去山上住着,等過了幾年,你爹爹氣消了一些,祖母給你尋個小門小戶的良善人家嫁了,也能平平安安度過一生……”

“我說了,我不要去山上!我不要嫁什麽小門小戶!”林清漓抓起床上的枕頭就丢到地上,咬牙切齒面目有些猙獰:“我會嫁入東宮,成為太子妃,以後還會成為皇後!”

林老夫人看着林清漓瘋瘋癫癫的模樣,老淚縱橫,哽咽着說了最後一句話:“清漓,祖母盡力了!”

林清漓坐在床上,披着亂糟糟的頭發看向林老夫人,目露兇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因為林溪回來了,才不管我!你跟他們所有人一樣,也更喜歡那個嫡出的!”

這歪曲事實的話實屬紮心,林老夫人腳下踉跄了兩下,被一旁的婆子扶着才堪堪站住,心灰意冷,已經無力再勸。

林老夫人身邊的婆子憤憤不平,出言斥道:“二姑娘,老奴說句僭越的話,您說這話就是喪良心,老夫人這麽多年對您那是當心肝一樣的疼,這是有目共睹的,您怎麽能說出這麽忘恩負義的話。”

“她對我好?她對我好也是我裝巧賣乖換來的!若是我是個不聽話不會讨人喜歡的,你看她待我如何!”林清漓毫不客氣回怼,連祖母都不願叫,連着說了幾個她字。

“裝巧賣乖……”聽了這話,林老夫人眼中全是失望的淚水,喃喃自語不住搖了搖頭,聲音裏滿是悲涼:“你,好自為之吧!”

林老夫人滿是皺紋的臉上淌滿了淚水,被婆子攙着顫顫巍巍往外走,嘴裏艱難地一聲聲念叨着:“造孽,造孽啊……”

婆子回頭狠狠瞪了一眼林清漓,無聲地啐了她一口,聲音極低地罵了句:“狼心狗肺!”

二人走出門去,差點兒和臉色陰沉腳步匆匆而來的太子撞上。

雙方各自見禮,林老夫人看了眼後頭跟着的安陽侯,安陽侯搖了搖頭。

林老夫人嘆口氣勸道:“太子殿下,是我們安陽侯府教女無方,養出這等蛇蠍心腸的姑娘,實在是對不住太子殿下了。我剛才已與她談過,她出言不遜,不知悔改,還請太子殿下莫要進去,以免污了您的耳。”

太子蘇仲璟躬身施禮:“多謝老夫人用心良苦,可本宮畢竟和清漓有過婚約一場,我去見她最後一面,也算全了一場緣分。”

太子身為儲君,身份尊貴,願意同林老夫人解釋那是知禮數。見勸不住,林老夫人不再開口,點點頭,目送太子進屋,也轉身往外走。

路過安陽侯林至明時,林老夫人頓住腳步:“當年就怕她長在姨娘之手,過于小家子氣,這才把她抱到我屋裏養,可如今,不知是我沒教好,還是……”林老夫人喉嚨哽住,說不下去。

安陽侯忙扶住林老夫人,聲音帶着悲痛勸道:“母親,這如何能怪您!怕是她骨子裏就是個歹毒的,不然又怎能做出那等惡事來,哎!”

母子二人沉默了一會兒,林老夫人轉身走了。

林至明看着屋門,終是沒有再邁進去。

林清漓早在聽到外面有動靜,就急忙下地把亂糟糟的頭發梳理整齊,此刻正站在外間等着,見太子進來忙屈膝施禮:“太子殿下,您來了!”

見林清漓鎮靜自若,太子蘇仲璟微微一愣,随即走進去直接坐在了桌邊椅子上,沉着臉打量着還沒起身的林清漓,半晌才開口:“起來吧。”

林清漓直起身,走到桌邊倒了一杯茶放到桌上:“太子殿下,請喝茶。”

蘇仲璟沒動,壓低聲音開口道:“你父親已經找陛下把你做的事都說了,并提出把婚事退掉。”

“太子殿下可同意?”林清漓似乎毫不擔心,臉上帶着笑問道。可放在袖子底下的手卻緊緊攥在了一起。

“我同不同意,就看你怎麽做了。”蘇仲璟冷笑一聲說道,“你若是識趣些,東宮多個女人也無妨。”

“太子殿下何必着急,那些東西我會當成嫁妝帶過去,成親隔日我就會交予殿下手中。”林清漓說道。

蘇仲璟打量了林清漓一會兒,站起身往前一步走到林清漓面前,眼神陰翳,語氣肯定:“林清漓,這麽久了,你一直把本宮當成傻子在耍。”

林清漓忙擺手解釋:“太子殿下,您誤會了,我一個弱女子,只不過想多份保障罷了。”

太子蘇仲璟又往前邁了一步:“一、你林清漓并非像你說的那般真心愛慕于我,你不過是貪戀我能給你帶來的權勢和地位。二、你所說的那些神乎其神的什麽火|藥術、煉鐵術、還有那什麽煉鹽術,諸多術法,你或許聽過一些皮毛,但你,一個都拿不出來,本宮說的可對!”

“殿下,您要信我,您聽我說……”聽着太子蘇仲璟肯定的語氣,林清漓臉色大變,伸手就去拉太子的手,卻被他一把揮開,一個趔斜摔在了地上。

太子蘇仲璟微微搖搖頭,似乎覺得甚是可笑:“林清漓,有時候本宮真的糊塗了,本宮一向自诩精明過人,怎麽會被你這麽個歹毒的女人糊弄了那麽久?”

林清漓跪爬着到太子腳下,扯着他的褲腳,聲音帶着哭腔,眼中帶着隐隐的恐懼:“太子殿下,您再信我這一次,真的,您再信我這一次……”

太子蘇仲璟居高臨下看着匍匐在他腳下的林清漓,冷笑一聲,眼中滿是輕蔑:“林清漓,你真該照照鏡子看看你如今這幅模樣。罷了,是本宮的錯,本宮自己識人不清,信了你這麽個信口開河的蠢貨。你該慶幸你有個好父親,你才能茍活些日子。”

太子說完,滿臉嫌惡地擡腳被林清漓踢開,轉身就走。

林清漓見太子絲毫沒有留戀,憤怒和恐懼讓她渾身發抖,牙齒咬得咯咯作響,語氣滿是恨意和惡毒:“太子殿下,您就不怕我拿着那些東西去找逍遙王嗎?他如今身子好了,再有了我的那些東西,您的儲君之位可還保得住?”

太子蘇仲璟腳步一頓,眼中閃過殺意,頭也不回冷冷開口:“若是你拿得出,本宮拭目以待。不過本宮好心提醒你,切莫忘了,逍遙王可沒本宮的好性子。”話落,太子一甩袖子,臉色鐵青擡腳走出去。

林清漓跪坐在地上,望着空空如也的門口,兩只手用力抓在地板上,發出嘎嘎的聲音。

她幹坐了許久,眼中的恨意和憤怒卻越來愈濃,從地上爬起來,開始收拾金銀細軟,嘴裏嘀咕不停:“全都靠不住,我要走,我不能留在這裏坐以待斃!我得走,我得走……”

林清理收拾了一個包袱,把她這麽多年攢的銀票和值錢的首飾全部裝了起來。她滅了燭火,和衣穿鞋躺在被子裏小睡了一會兒,等到夜深人靜之時,起身穿好厚襖子,背好包袱,輕手輕腳往外走。

可剛走到門口,就被一人拿着把小彎刀抵在了脖子上。來人嗤笑一聲:“林二姑娘這是要去哪兒啊?”

“琉、琉璃?”林清漓聲音發緊,一步一步被逼着往後退。

琉璃聲音泛着冷意:“林二姑娘,太子殿下讓我來找你,說是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倘若你拿得出你承諾的那些東西,哪怕只一樣,太子殿下明日就會派頂轎子把你接進東宮。如若不然,怕是你就見不到明日的太陽了。”

脖子上的彎刀冰涼冰涼,林清漓已經退到了床邊,再無路可退。她一屁股坐在了床上,手撐着床身子往後仰,聲音哆嗦得不成調:“我不信你,我要見太子殿下。”

琉璃唰地把彎刀收起來,嗤笑一聲:“太子殿下所料沒錯,你當真是又蠢又毒,還死不知悔改。”

話落,琉璃立馬變臉,一把把林清漓按倒,在她叫出聲之前,伸手扯過被子就蒙在她頭上,腿一擡膝蓋死死跪了上去,聲音冰冷:“聽說你的丫鬟就是這麽悶死你姨娘的,太子殿下吩咐我也這麽送你一程。”

林清漓在被子底下發出嗚嗚的聲音,手腳劇烈掙紮,沒一會兒,不動了……

林溪的屋子裏,地龍燒得暖和,燭火熄了,她緊緊挨着蘇钰淵躺在床上,眼睛睜得大大的,還沒睡着。

蘇钰淵大手在林溪後背一下一下輕輕拍着,溫聲問道:“不困?可是哪裏不舒服?”

林溪嗯了一聲,又搖搖頭,卻是沒說話。她在想老爹,老爹是個急性子,怕是今晚就要去找林清漓。

為了方便老爹行事,她之前還特意找了哥哥林清铎,跟他說林清漓院子的守衛不要那麽嚴。

當時林清铎一個字都沒多問,直接就說好。反正老爹也不幹那殺人的事,就是去吓唬吓唬她,吓唬完了就走。也不知老爹去了沒有,事兒辦完了沒,有沒有離開。

雖然知道封翊武功高強,可林溪心中還是有些擔心,無意識地在蘇钰淵懷裏拱了又拱,拱了又拱,總也找不到個舒服的姿勢。

察覺到林溪的不安,蘇钰淵把她往懷裏按了按,又在她頭頂親了親,無聲安撫她。

“咚!”窗戶突然傳來一聲輕響。

緊接着,外頭傳來呂遷刻意壓低了的聲音:“主子,是封莊主,說是找王妃有事。”

老爹來了?原來說好了事情辦完明日找機會再和她說的,這麽晚了,還冒着惹怒蘇钰淵的風險,特意跑來,肯定是出了事。

林溪心裏一緊,蹭地坐起來,光着腳丫子就要下地。

“當心受涼,頭上還有傷。”蘇钰淵長臂一伸把林溪撈回來,塞進被窩,語氣帶着一絲嚴厲,轉頭又朝外說道:“呂遷,問問封莊主這大半夜的何事?”

呂遷應是。

林溪有些着急,摸着蘇钰淵下巴,讨好地說道:“哥哥,我穿好衣裳再去冷不着,我幹爹肯定有要緊事兒找我。”

“什麽要緊事?”蘇钰淵蹙眉,語氣不悅。

“應該是和林清漓有關的。”林溪也不隐瞞。

“你如何知道?”蘇钰淵又問。

林溪答:“我讓他去辦的。”

蘇钰淵臉色瞬間陰沉下去:“有事要辦,為何不找我?”

林溪一噎沒答上話。雖然和美人哥哥也親近,可這裏所有人加起來,只有老爹一個人能讓她毫無隐瞞地說起任何事。

因着林清漓也是個異世來的,她就跟老爹說了。當時是話趕話說到那了,老爹自己提起的,她也不是刻意地不找美人哥哥。

看着蘇钰淵不高興的樣子,想到封翊動不動就吃醋,林溪大膽猜測蘇钰淵估摸着也是吃醋了。

被那深邃的鳳眸盯着,林溪心思一轉,忙伸手抱住他脖子,在他下巴上吧唧吧唧親了兩口,語氣嬌嬌軟軟:“哥哥我心疼你!這大冬天的,外頭死冷死冷的,我舍不得你大半夜跑出去挨凍!”

蘇钰淵臉上的冰霜慢慢融化,眉目漸漸舒展,伸手把林溪往懷裏緊了緊,柔聲說道:“下次記得找我。”

“哦!”林溪乖乖巧巧應道,伸手往門口指了指:“哥哥,那我能出去見我幹爹嗎?”外頭這麽半天還沒傳出動靜,怕是老爹不願跟呂遷說吧。

“呂遷,請封莊主進到外間。”蘇钰淵說道,自己起身下地先穿好衣裳,又把林溪的衣裳拿過來,伺候孩子似的幫她把衣裳迅速穿好了,接着拿大氅一裹,抱着她坐到床邊,幫她穿好鞋子,又快速把她頭發一攏,挽了個簡單的發髻插好簪子。

林溪眉眼彎彎踢蹬了兩下小腿,蹦下了地,拉了拉蘇钰淵的手:“哥哥,等你老了,我也會伺候你的。”

蘇钰淵嘴角淡淡勾着:“不必等我老了。”

二人手牽着手走到了外間,就見封翊臉色陰沉正在外間椅子上坐着。

見二人出來,封翊忙走上前,也忘了見禮,直接壓低聲音說道:“溪兒,林清漓死了。”

林溪一愣,用眼神詢問封翊。怎麽死的?

“不是我,我準備了東西還沒等拿出來,就發現她已經斷了氣。”封翊快速說道,從懷裏掏出一張鬼臉面具飛快晃了一下,又塞回懷裏,“我這玩意兒還沒用上。”

即使這一晃快到都看不清,也把林溪吓得嗷一聲就蹦到了蘇钰淵身上,窩在他懷裏不肯下來。

蘇钰淵身上冷不丁地挂着個人,頓時有些無語又無奈。沉默了一瞬,把人從身上摘下來,讓她站在地上靠在自己懷裏,柔聲哄着:“莫怕,假的。”

蘇钰淵冷冷掃了一眼封翊,轉頭吩咐呂遷:“拿去燒掉。”

忘了自家閨女怕黑又怕鬼的封翊,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把鬼臉面具掏出來遞到呂遷懷裏:“勞煩了。”

呂遷拿着鬼臉面具走了出去。林溪這才敢把臉轉過來,看着封翊狠狠地翻了個大白眼。

蘇钰淵接着問:“林清漓是如何死的?死狀如何?”

封翊臉色再次嚴肅起來:“當是悶死的。人已經涼了,估摸着有一陣子了,就是不知是何人所為。”

幾人臉色皆是嚴肅。林溪有些緊張地問:“幹爹,你進出林清漓的房間,可有人看見?”

“不曾,我去的時候,屋外守着的婆子就已經東倒西歪靠在廊下睡過去了,我走得時候還沒醒。”封翊搖了搖頭,随即又道:“不過,我在來你這的路上遇到了林小将軍,他和我對視了一眼,轉身走了。”

“哥哥倒是不怕的,明兒我見了他再同他說一聲。”林溪松了一口氣,接着又問:“那現在怎麽辦?”

蘇钰淵沉思一瞬,開口說道:“封莊主先回去歇息,我們就當無事發生,明日看情況再說。”

封翊點點頭,給了林溪一個放心的眼神,轉身走了。蘇钰淵拉着林溪轉身回屋。

隔日一早,天剛剛亮,許凝岚身邊的翠蓮就來了,隔着房門高聲傳話:“王爺,大姑娘,府裏出了大事,侯爺和夫人請二位過去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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