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白南一覺得自己快被搖斷氣。

他怎麽會知道鄭勻在發哪門子的瘋,他好冤枉。今天一晚上攏共就回了他兩句話,兩句話都在怼他,他也好想知道為什麽啊。

“小王八快救我!”

王秋腳步一頓,露出非常和藹的微笑。他走到鄭勻背後開始勸說。

“鄭總,鄭總你冷靜一點,動手解決不了問題的呀……”

事實證明你跟酒鬼講道理是完全沒屁用的啊,誰理你啊。

“王助理!王助理!我錯了我是王八!你快扯開他!我要憋死了!”

憋死倒還是其次,關鍵是他今天這件襯衣是真絲的啊!根本經不起蹂躏好嗎。

他只是一個很窮的藝術家,平日裏錢都用來搞藝術了,好不容易有幾件裝點門面的衣服啊,鄭勻一出手就給他搞報廢,他的心現在都在滴血。

王秋悠哉悠哉的勸了老半天,才非常娴熟的從身後把大魔頭給架住了。

勸醉鬼這個晚間娛樂活動他已經做過百八十次,他也想不通,為什麽鄭總只要一和白南一吃飯,十次有八次都醉成這樣。醉了就哭,還兇。這次是問你為什麽,上次是要求白南一做一百個波比跳,不跳就要捶人。

王秋剛剛穩住鄭勻,白南一就跟兔子一樣拿起包就跑,生怕一步晚步步晚,鄭勻一會兒又揪住他問他花兒為什麽這樣紅。

于是乎,諾大一個包廂就只剩王秋一個人架着大魔頭。

“鄭總?你還好嗎鄭總?”

鄭勻已經安靜下來了,但是王秋還不敢松手,他怕他一松手,大魔頭就給摔在地上。

王秋等了一會兒,确定鄭勻是真的沒有過激的反應,他才松了一半的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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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總?”

“嗯。”鄭勻吭聲,垂着頭任由王秋擺弄。他與王秋目光交彙的那個瞬間,挂在睫毛上的一滴淚不堪重負的墜下來,順着下颌啪得落到王秋的手背上,。

大魔頭美色誤我!

王秋大晚上義務加班的火氣消掉了一半。不得不說,鄭勻還好是有一張臉撐着,他但凡是長的醜點,在人生的道路上就不知道會多出多少個麻袋等着套他。

“鄭總,我們該回去了,好不好?”王秋開始帶孩子,極其耐心的哄人,“你看,外頭天都黑了,好可怕哦,要回家對不對。”

鄭勻盯着他沒反應,老半天才眯起眼睛問:“王……秋?”

“哎,對,是我。”王秋松了一口氣,還好還好,還能認人,問題不大。

鄭勻的臉又擰巴起來了,他反拽住王秋的胳膊,問他:“為什麽啊?”

這我哪兒知道你在問什麽為什麽。

王秋想了想以往的經驗,覺得大魔頭之前在問白南一同樣的問題,應該是愛而不得的悲鳴。

為什麽你不喜歡我啊?!

所以他随口胡扯,勸說道:“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啊。鄭總,你要堅持,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只要你繼續努力,苦心人天不負,三千越甲可吞吳。”

“繼續努力?”鄭勻想了想,居然認同的點了點頭,“你說得對……我不會放手。”

啧啧啧,有強制愛那味了啊。

王秋偷偷吐槽,表面不動聲色。

他樂觀的想,反正強制的也不是他,大魔頭想上天都行,還連連應和。

“不放不放……”王秋吃瓜快樂還開始一邊找大魔頭的車鑰匙一邊哼歌,“不還手不放手,筆下畫不完的圓,心間填不滿的緣,是你~”

王秋後來回想,他錯就錯在當時唱錯了歌,要是唱你給我最後的疼愛是手放開,可能就不至于此。

“鄭總,你車鑰匙呢?”

“忍不住化身一條固執的魚……”

“啊?”

“逆着洋流獨自游到底……”

完蛋了,大魔頭被他洗腦也開始哼歌了。

——————

鄭勻平時很多事的,人也嚴肅不茍言笑,但是一醉了就格外孩子氣,王秋覺得是平日憋的發慌,喝醉了就忍不住變态。

鄭勻拒絕和他溝通,絕對不說車鑰匙放在哪裏。嘴裏除了不放手就是不還手,一句正經話都沒有。王秋摸遍了大魔頭的所有口袋,都沒找得到車鑰匙,最後無可奈何,去結了帳之後往鄭勻腦袋上扣了一個粉色頭盔。

大魔頭很不滿意,一張臉臭成苦瓜,抱怨道:“醜。”

“湊合湊合得了啊。”王秋借着大魔頭現在人事不清非常猖狂,“就這個備用的,不戴就自己走路。”

鄭勻生氣了,一屁股坐在後座上差點把王秋和電車一起帶翻。

“坐穩了啊。”王秋發動了小電驢,總算是磨磨蹭蹭上了路。

——————

王秋發誓他以後再帶大魔頭騎電驢,他就是呆瓜。

就在剛剛,他被鄭勻帶翻了車。兩個人雙雙墜地,王秋手肘在地上擦了一下,現在火辣辣的痛。

想他叱咤風雲開這麽多車的老司機,居然在大魔頭這條小陰溝裏翻了車,好氣。

他坐在路沿上不說話了,鄭勻望着他,也沒吱聲,

鄭總人高馬大,蜷在後座自然非常憋屈,再加上他現在酒精上頭自制力下降,坐得不舒服就忍不住扭來扭去,所以重心不穩才會帶翻龍頭。

他想了半天,晃晃悠悠在王秋身前蹲了下來,笨拙又讨好的給人拍了拍褲腿上沾着的白灰,才擡起眼小聲道。

“……對不起。”

啊啊啊!

王秋在心底尖叫。

大魔頭又用美色誤我,我上輩子可能是周幽王,所以才會每次都拿這個人沒辦法。

“算了算了。”王秋起身拍了拍屁股,他就是個當大太監的命,他知道了,他認命行了吧“走吧,大爺。”

“哦。”鄭勻呆兮兮跟着走,一跛一跛,一看就不對勁。

原來剛才翻車的時候,他墊在下頭把自己左腿給刮得稀巴爛。只是因為穿的西褲顏色深所以看不出來,他自己也不講,搞得王秋還心生愧疚。

真的是欠他的。

這下子王秋是兇也兇不起來了,他趕緊在路邊買了礦泉水給人沖傷口,又去藥房給大魔頭買了酒精消毒。

鄭勻就跟痛覺神經失靈一樣,整個過程一動不動。

但是王秋問他一句吧,他又點點頭。

“痛。”

完了完了,更愧疚了。

好不容易弄好了,王秋還得把人給送到家,還不是只有把小電驢扶起來繼續騎。

“你不要亂動了啊。”

“嗯。”

鄭勻吭聲,然後整個人長手長腳無處安放的縮在一起,看着就跟被虐待了一樣。

“唉。”

王秋長嘆一口氣,自己往前又坐了坐,把大魔頭的長胳膊給放在了自己側腰上。

“摟着,你再往前出溜一點。”

“哦。”

酒醉的大魔頭聽話圈住了兇巴巴的助理,整個胸膛就貼在了王秋的脊梁,幾乎是把他給包住了。

“走了啊。”

“好。”

鄭勻應了一聲,迷迷糊糊的把腦袋放在了王秋的頸窩上,半夢半醒的打瞌睡。

香香熱熱的,好像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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