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4

再次見到周一青時,他過得好多了。起碼看上去精神了不少,打扮很漂亮,他住的公寓也有了門禁。不過這對亓嘉玉來說已經不算什麽麻煩事,他迫不及待,輕易地弄到了磁卡,在防火梯蹲守一周後,又背下了周一青的房門密碼。

電子鎖會留下痕跡,還會發出聲音,他不喜歡。周一青也終于在第三次半夜被打開房門後,把他認為壞了的電子鎖,換回了老式機械鎖。

機械鎖開起來方便得多,亓嘉玉本來打算自己弄一把鑰匙,但那天他剛下樓,電梯門打開,迎面就撞上了周一青。

亓嘉玉心裏有點緊張,又有點期待。他覺得周一青或許記得自己,就算以前不記得……那時他還是個小孩。現在他已經長大了,比當年的周一青還大了。

但周一青只顧着打電話,語氣輕快:“……沒有的事……那還不是有你做媒……哈哈……”

最後他壓低聲音說:“你的朋友,我肯定得好好對待……不過到底是誰伺候誰……我就說不定了……”

說完後,他好像才意識到旁邊有人,和善地問:“幾樓?”

亓嘉玉随便報了個樓層。周一青按完,漫不經心地看了他一眼,就把目光移開了。他心情不錯,色若春風:“現在小孩也太瘦了……你沒有好好吃飯啊?”

還沒等亓嘉玉想好怎麽回答,他就下了電梯。

他确實很瘦。亓嘉玉看着金屬上的反光,他們這對雙胞胎都被生得很高挑,皮相也都出色,不過外在形象天差地別。亓景珠趕時髦,愛打扮,而且按時吃飯,偶爾兼職做做模特。相比之下,亓嘉玉如同剛從地裏刨出來的僵屍。

雖然沒意識到和異性比較外表有什麽不對。但在思索一番後,亓嘉玉覺得周一青沒注意到自己的原因是——他太醜了,太不入眼了。

盡管是自身所致,亓嘉玉還是難免埋怨。所以在順走周一青的鑰匙後,他沒有再配一把還他,而是直接保留了下來。周一青對這事也沒多想——他如今春風得意,心也大了幾圈,只是慶幸自己還藏了把備用的,不至于回不了家。

亓嘉玉從來都是想做什麽就做,想說什麽就說。身邊有親近的人扳正,也沒人敢為難他,活得歪曲又單純。突然為長相生出了煩惱,愁得有些難過。這時,一個人出現在他視野裏,丁書譯喜歡的那個親戚的小孩也長大了,想搞點業務,提着禮品來他找他家打點。

往他家提東西的人亓嘉玉也見了挺多,唯獨這次亓媛的态度有點特殊。孟澤予表面上落落大方,內裏又優柔寡斷的樣子,倒是和丁書譯不發瘋時挺像的。連亓媛也說:“這孩子倒是像那個死人。”

她又用力拍了拍亓嘉玉的背:“你跟你爸真是一點也不像。”

亓嘉玉并不為她的話難受,反而感到豁然開朗。他加孟澤予聯系方式時,對方還算樂意。只是等兩人在健身房、圖書館、飯店等公衆場合撞上幾次後,孟澤予明顯開始避着他。他看起來冷淡兇猛,實際上極不好和人起沖突。雖然反感亓嘉玉的行為,也只是當同輩之間有攀比心。何況亓家這座大山,他就算不能靠着,也不會站在其對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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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當亓嘉玉把學業也轉到他所在的學校,孟澤予真有些不能忍受。只是直到他畢業,亓嘉玉也沒再跟他說過一句話——亓嘉玉當然不想跟他有什麽關系,只是将其當做一個參考。而且越是觀察,他越覺得孟澤予和丁書譯實在如出一轍。對于對方的忍讓,他更是打算以怨報德。

同時,他的共情能力也上了一階——猜到周一青一定會極力把自己運作到這間丁書譯讀過的學校來,他甚至替他清出了空缺,讓一個教授因為貪污問題被撤走;亓嘉玉确實是個非常古怪的人,這麽多年後,他才明白周一青常在校門口呆坐的原因——畢竟這東西對他來說觸手可及;他在飽受求而不得之苦後,才終于理解了周一青對大學的渴望。

通過對孟澤予的模仿,亓嘉玉越來越有人樣。雷打不動的高強度鍛煉讓他有了副好身材,裝飾身材的品牌時裝也買了一堆。和人說話時,更是溫聲細語、如沐春風。只是這樣平白多了很多示好的人,幾乎突破他忍耐極限。另一邊,周一青身邊的人也換了一批又一批,而他一一笑納,過得好不自在。

他換人的頻率也讓亓嘉玉擔憂。現在他有了讓周一青喜歡的條件,可想到對方随時可能結束這段還沒開始的關系,亓嘉玉就急得發瘋。在他眼裏,周一青最愛的人還是丁書譯。他對別人都是逗貓弄狗,對丁書譯可是欲予欲求,乖順得像只寵物。何況現在丁書譯的替代品都不止他一個。好在亓嘉玉天生有些耍弄人心的本事,從這時就開始了他的打算。

首先是從之前接近他的人裏,把溫可南摘了出來。以常人的審美來看,溫可南賣相還算不錯,說話也很有方法。而最重要的是,這人非常貪圖錢財。亓嘉玉一副單純好騙的樣子,又随手就能送出價值不菲的衣服,溫可南看他登時就像看金山一樣。相處一段時間後,雖然沒能勾得亓嘉玉的心,卻從他嘴裏套出了些生財的路子。溫可南以為他是室內嬌花,又有家世背書,自然對他深信不疑,等反應過來,已經被套了不少錢進去。

亓嘉玉依然是溫聲軟語地替他補上了窟窿——一部分。只是接下來要他做什麽,就由不得溫可南弄清了。

亓嘉玉不僅讓他去對孟澤予百般糾纏,更是連人設也編了一套好的,讓他怎麽說話,以什麽面目。後來總算得了他心軟,亓嘉玉不僅沒覺得熨帖,反而覺得孟澤予實在不能留。他讓溫可南學着周一青的樣子去接近他,他都能接受,要是真的周一青,他難道會不跟他搶嗎。好在他沒真到殺人害命那一步,只是又壓着溫可南讓他去和周圍人借錢。數額不用太大,只要還得不幹不淨就好,就算他以後敢披露他,也沒有什麽信用——丁書譯的結局讓他早就明白,比起讓一個人真的消失,不如讓他的社會關系消失。能花錢解決的事情,還是花點小錢方便。

在他的示意下,溫可南也成功搭上了周一青——起碼是有個一夜的機會,周一青幾乎本能地喜歡大學生。

只是他沒讓溫可南真的和周一青發生關系,也沒料到孟澤予性格軟弱到這個地步,就算被人擁着上門捉奸,也沒和周一青起什麽大沖突,讓他少了表現機會。

那天把衣服遞給周一青時,看見他的裸體,亓嘉玉心跳都快停了,好不容易才抑制住顫抖。只是對方情緒低落,都不願擡頭看他一眼。

——這樣也好。直到真的和他對上——而不是在角落中偷窺,或是在他睡着後潛入房間;這時亓嘉玉才發覺自己還是不夠體面,甚至都沒法控制眼神在他身上亂掃。他為此感到羞愧,也拒絕了對方要還他衣服的請求,反正他總能找到他。

在此之前,亓嘉玉其實并不清楚自己在對周一青做什麽,也不明白他到底有着怎樣的感情。直到對方白皙柔韌的皮膚,和顏色豔麗、更加隐秘的部分都暴露在他面前,而且是對着他展開時,亓嘉玉徹夜難眠,幾乎發起高燒。他做了一個绮麗無比也詭谲無比的惡夢,這也是他人生二十多年第一次夢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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