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反擊

青桐上次聽了程元龍的勸告,又想起江老夫的叮咛。覺得眼下自己有必要要雌伏一段時間,等她和弟弟長大些,再做打算。如何黃氏不再為難她,她會讓她暫時好過一些的。不過,現在,天堂有路她不走,地獄無門她偏入。既然對方不讓她好過,那就一起難過算了。

青 桐悄悄做完這些回到房裏的時候,接着思索她這具身體的奇特之處。今天下午,她和青梧院裏的人吃的東西是完全一樣的,但是為什麽衆人都倒下了,她卻安然無 恙?難道華猶美拉星球上的人跟地球人的體質相差這麽大?也有可能是後世的人類由于經受了各種污染,抵抗力增強了。她思來想去,也沒得出個标準答案。這個時 候她就十分懷谷姐和知乎機器人了。有什麽問題只要一點就能得到翔實的解釋和答案。

青桐抛開這個疑惑,繼續思量明天怎麽對付黃氏的事。嗯,她要開動腦子。要用研究科技的精神研究女人的構造和心理活動。

黃氏應該不知道她有特殊的體質,她肯定以為自己也跟林安源他們一樣。那她明天就裝成她想要的樣子。

第二天,青桐起床後,先去看了看他們四人。其中林安源最嚴重,這也不能理解,他最小身體又弱。其次便是白氏。白媽媽和劉婆子稍稍好些。兩人此時已掙紮着下床了。

青 桐怕他們在水裏下藥,便拎着大桶,到另一處半荒廢的井裏打了水來用。接着她戴上帷帽,臉用紗巾遮着。平常女孩子戴這個是怕曬,或是怕羞。青桐戴上給人的觀 感就不一樣了。她平常從來不戴這些的。現在戴無疑是向人暗示,她的臉實在見不得人了。她今日沒有翻牆,而是故意從正門出去。青桐為了裝得更像,走路也不像 往日那樣風風火火,大步流星。而是三步一停,五步一歇。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很快地,就有人将此事通報給翹首以盼的黃氏。

黃氏微微一笑,心情頗好地喚兩個女兒出來吃早飯,也不大計較,林世榮徹夜不歸的事情了。

青 桐繞了兩條街,在一個稍偏僻的醫館請了名老大夫。兩人兩人雇車前往林府。那老大夫跟着青桐進了青梧院,仔細診治了四人的病情,輪到林安源時,他很篤定地說 不是天花,也不會傳給旁人。然後開了藥,叮囑按方吃上三五天就應該沒事了。青桐聽罷不禁怔了一下,她沒想到黃氏下的藥這麽輕。她原本以為會更嚴重些的。她 不知道的是,黃氏在府裏為掩人耳目,自然不可能下重手。真正的重頭戲是西郊的莊子裏。那裏偏僻無人,又有崔嬷嬷和春蘭鎮守,青桐在這廂發病全身無力,到了 那裏動彈不得,還是任兩人為所欲為。而且,她想鬧也鬧不起來。黃氏是算得很精,可惜她漏算這些藥對青桐根本無用。

青桐用了一上午的時間把青梧院的一切安排妥當。然後對白氏說道:“娘,我可能要出門半天一夜,你們別着急也別心慌。好好養病,我很快就回來。”

白氏忙問她去哪裏。青桐想告訴她真相,又怕到時她裝得不像。白媽媽倒看出了端倪。他們四人病倒在床時,自家小姐卻像沒事人似的。她心裏暗暗驚奇,不過并沒有細問。

幾人正說着話,就聽見門口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接着是黃氏故作焦急的聲音:“姐姐,桐丫頭,你們這是怎麽了?”

黃氏身着白紗衫海棠紅羅裙,被一衆丫頭簇擁着進來。邁着碎步進了白氏的屋子,關切地問長問短:“這是什麽時候發生的事?你們也不早早來告知我。若不是有丫頭發現桐丫頭去請大夫,我還不知道呢?”

白媽媽在一旁垂頭不語,心道這女人真能裝。

白氏有氣無力地說道:“多謝妹妹關心。昨天因貪涼多吃了些爽口的,晚飯後,就開始鬧肚子。一齊倒了五個。我覺着反正不是什麽大病,不敢麻煩妹妹。青桐強撐着去叫了前街的錢大夫來瞧。開了些藥。青桐臉上起了好些疹子,她生怕到時沒法上學,今早又叫了後街的趙大夫。”

黃氏聽到這些,愈發放心。

她跟白氏應付幾句便要去看青桐。青桐早早躺好拉上被子背朝裏等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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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氏問她十句,她只答一句。再問,她便不耐煩地吼道:“看什麽看,我很快就會好的。我大後天還要去上學呢。”

這時薔薇突然說道:“哎喲,大小姐這病怎麽瞧着不對勁?會不會過給別人?錢大夫怎麽說的?”青桐悶聲不答。

黃氏一臉嚴肅地說道:“桐丫頭,此事事關重大,縱然我和你娘不在意,可還有爹和你兩個妹妹呢。”

青桐煩躁地亂踢被子:“別管我,我沒事的。你們快走吧。”

就在這時,看門的小厮禀報說,前街的錢大夫來複診了。

黃 氏命薔薇和茉莉陪着青桐,自己帶着金嬷嬷出門去迎錢大夫。恰巧,在外胡天胡地了一夜的林世榮也帶着微微的醉意帶着一個親随晃進來了。黃氏一看她那模樣便氣 不打一處來。金嬷嬷悄悄扯了她一下,黃氏費了好大的勁兒才将氣勉強壓下來了。迎上去勉強笑道:“喲,老爺這是去哪兒了?叫我們娘仨擔憂了一夜。”

林世榮面不改色地撒謊:“昨日在街上巧遇一舊友,說得投機,多喝了幾杯就歇在他家了。”黃氏心裏冷笑,嘴裏并沒有揭穿。

林世榮看了看背着藥箱侍立一旁的錢大夫,皺着眉頭問道:“大清早的,又是誰病了?”

黃氏忙說道:“這不是白姐姐和桐丫頭嗎?昨個不知吃了些什麽,鬧肚子臉上還起了紅疹子。”

錢大夫早有準備地接話道:“昨晚是我出診。源少爺的不算太嚴重,最重的可能是大小姐,這紅疹子跟天花很像,又不全像。出在男娃身上沒什麽,就怕出在女孩子身上。嚴重時可能會破相。”

錢大夫話音一落,金嬷嬷就忍不住大叫一聲:“我的老天,府裏還有三位小姐呢。”

黃氏臉色一白,苦笑不已。多次欲言又止。

林世榮一聽到其他三個女兒也可能染上,臉色也不禁變了。扪心而問,他對雙胞胎女兒疼愛之心也是有的,但更重要的是,他怕女兒們容貌毀了會影響她們嫁入高門。他懶得也沒心思去一一求證。只是大手一揮,吼道:“都死人哪,那還等什麽?趕緊地把她移出去。”

黃氏面露不忍之色,試探着問道:“依老爺看依到哪裏好?要不移到聽雪堂?”聽雪堂以前是林世榮的一位小妾住的地方。後來這個小妾跟人私奔了。院子自然就空了起來。

林世榮不滿地看了黃氏一眼:“那裏離我的書房最近,你想讓那行瘟的東西多氣我?”

黃氏一臉為難,這時一個丫頭适時插嘴道:“太太,咱們西郊不是有莊子嗎?人少還涼快。把大小姐先移到那兒吧,等好了再接回便是。”

黃氏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但為了裝得更像,仍拿眼瞅着林世榮。林世榮懶得廢話:“就這樣吧。”

黃氏徹底放了心。以林世榮的态度來看,無論她怎麽磋磨青桐,只要別傳出惡名,他都不會在意。

林 世榮大踏步回房去了。黃氏彎着嘴角,鎮定地指揮着衆婆子去青梧院搬青桐出來。白氏一見這幫氣勢洶洶的仆人,掙紮着要下來阻止。林安源也哭着要下床來幫姐 姐。白媽媽自然也擔心,不過,她卻莫名地相信自家小姐。因此,嘴裏雖然不住地求情,但她同時還勸着白氏不要輕舉妄動。

青桐全然不像往日的威風八面,此時,正軟嗒嗒的蜷在床上,當如狼似虎的婆子們來擡她時,她只是象征性地掙紮了幾下便不動了。黃氏看得大為快意。

青桐被衆人七手八腳地擡上了馬車,白媽媽哭着喊着送上青桐早就備好的包袱。衆人只想着搬人,也沒介意這種細枝末節。

馬車四周捂得嚴嚴實實,兩個婆子押送,一個小厮趕車。就這樣,青桐被送進了十幾裏外的西郊莊子。

那裏,崔嬷嬷和春蘭正磨刀霍霍等着青桐的到來。

馬車還沒停穩,崔嬷嬷和春蘭就迫不及待地上前打簾,臉上帶着笑容,大聲說道:“哎喲,我的大小姐,老奴可把你盼來了。春蘭快去給小姐端藥來。”兩個仆婦夥崔嬷嬷把圍着面巾的青桐推搡進房裏。崔嬷嬷跟兩人寒暄幾句,他們還等着回府回話,也沒多逗留,便匆匆離開了。

待 到三人一走,崔嬷嬷也懶得裝了。她把袖子一捋,露出結實粗壯胳膊。昂着頭邁進屋,把門砰地一腳踹上。臉上挂着獰笑,一步一步地走向床上蜷縮着一團的青桐, 咬牙切齒地說道:“我的大小姐,你沒料到你會有今日吧?喲,你當初打老奴的威風哪兒去了?臭下賤的小要飯花子,你也稱稱自個幾斤幾兩,就對奶奶我下手?今 兒個我好好地叫你嘗一嘗我的手段?”

崔嬷嬷說着撲上前來,但出五短粗指便去掐青桐。青桐早在這兒等着她。等到她一上前,便突然坐了起來,雙腿用力一夾,将崔嬷嬷的頭夾得緊緊的,一手抓住她的胳膊用力一擰,只聽得咔嚓一聲輕響,崔嬷嬷的右臂脫臼了。

“啊啊——”崔嬷嬷發出殺豬般的慘叫聲。青桐怕這時幫手來了,自己對付不了。于是也跟着慘叫兩聲,以混淆視聽。

接着,她趁機伸出手來從腳上拽掉一只襪子,這是她捂人嘴的常用武器,可方便随身攜帶。居家旅行必備之物。

崔嬷嬷趕緊叫道:“春蘭春蘭——”剛叫兩聲,嘴便被青桐死死梧住了。

緊接着,又是喀嚓一聲,崔嬷嬷的左臂也脫臼了。

青 桐頓覺輕松許多,雙腿并起,使勁一蹬,将崔嬷嬷踹倒在地。她赤腳跳下床來,先把門拴上。再迅速回轉身,扒掉崔嬷嬷身上的衣裳撕成布條綁住她的嘴,把她拴在 床腿上。然後她再飛快穿上鞋子,腳踏在崔嬷嬷腳踝處,又踩又擰。崔嬷嬷疼得倒吸冷氣,一張肥臉五官扭曲,油汗混流。

就在這時,春蘭在門口歡快地叫道:“嬷嬷我來了。”本來按照約定,她是即刻就能端藥過來的,可她剛好去了趟茅廁。同時,又逼着那個看門的聾老頭給她捉了十幾條毛毛蟲。沒錯,她是要以其人之道還制其人之身。這麽一來一回耽誤了些功夫,也給了青桐各個擊破的機會。

春蘭聽到屋裏沒人應,又似乎聽到有人嗚嗚作聲。她以為崔嬷嬷終于得手了。想想也是,她病成那樣子還威風得起來嗎?

“姑姑,你快開門哪。”春蘭提高嗓門。

青桐臉色沉郁,撥掉門栓,緊握在手裏,不聲不響地開了門。

春蘭一見不是崔嬷嬷開門,卻是本該起不了身的大小姐開門,吓得一個激靈。她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青桐手裏的門栓已經招呼上去了。砰砰幾下,正打中她的腦門。春蘭手裏的托盤啪地掉落在地,藥碗四分五裂,藥汁濺得四處都是。

春 蘭跟青桐交過手,知道自己一人不是她的對手,便想奪門而出去找幫手。青桐哪容她出門,從背後飛起一腳,将她踢翻在地。腳踩着她的後腦勺,讓她嘴唇啃泥。青 桐一邊像踩螞蟻似的碾踩着春蘭的頭,一邊說道:“你和崔嬷嬷長期欺負我弟,我報仇不是理所當然嗎?本來想一報還一報,報完就算。沒想到你們還死撞上來。那 就別怪我心狠了。”

“嗚……噗,大、小姐饒命。”

青桐看了看四周,莊子裏十分寂靜。除了四圍的高牆便是樹木。不聞人語,也沒有腳步聲。她想了想,今日似乎只看見崔嬷嬷春蘭還有看門的一個駝背老頭。

“真是太好了。”青桐臉上浮着笑意,把春蘭擦着地拖到屋裏,綁到另一條床腿上。

崔嬷嬷嘴不能語,兩條胳膊疼得沒了知覺,全身不停流汗。此刻她看着慘兮兮的春蘭也不知做何感想。

青桐手裏握着一把小刀,對着春蘭的臉比劃着,問道:“說說,那個女人打算怎麽對付我?”

春蘭此時吓得要命,哪敢說慌,渾身得像篩糠似地,打着冷戰說道:“太、太,讓我們先用瀉藥和別的藥灌你。讓你身子變壞,起不了床。……其他的就看我們的了。但不能讓你太快死掉。”

青桐淡然一笑:“藥呢?”

“在、在廚房。”

青桐點點頭,将另一只襪子綁到春蘭嘴上。

然後快步去廚房,路上,她特意繞了個彎,看看那個胡子花白的駝背老頭,大聲問道:“你剛才聽見什麽聲音了?”

老頭将耳朵遞過來,高聲答道:“你說啥?你是生人?很快就熟了,哈哈。”

青桐放了心,沒再理他。然後找到春蘭所說的藥材,全部倒進鍋裏,她還嫌少,又去兩人房裏不管什麽藥全部拿來,混在一起亂煮。煮好了,用瓷盆端到屋裏。

她看着兩人說道:“本小姐大方嗎?你們用碗我用盆來招待你們。來來,別客氣。”

兩人欲哭無淚,欲叫張不開嘴。只能如喪考妣似的看着青桐。青桐用鞋子當碗,舀起一鞋子藥汁先灌崔嬷嬷。

“啊呸呸。救命——”崔嬷嬷趁着松開嘴的功夫大聲喊叫。

青桐掄起一掌,扇得她嘴角流血,接着趕緊再捂上她的嘴。

就在這時,忽聽得門外有動靜。青桐側耳傾聽,就聽見那個看門老頭又在跟人胡對了。

青桐轉頭看着面露希冀的兩人。找了條繩子将她們捆得更結實些。身上加蓋了兩層棉被捂着,然後關上門出去看個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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