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她值二兩銀子
清晨,東方升起了魚肚白。
早起的人已經開始在農田裏忙活。
一處農田裏,一座新墳顯得格外的悲涼。
一對父女提着籃子來到了孤墳前,籃子裏裝的是用來祭祀的紙。
男的高高瘦瘦的。
穿着破洞的粗布衣服,看起來是樸實的農家漢子,身上卻有着不同于村民的斯文氣度。
女孩子寬大的衣服包裹着瘦小的身軀。
男子半蹲在地上,疊着手中的紙錢。
飛機,大炮,還有手機……
甚至,風錦還看到了寫着‘小男孩’三個字的圓柱形紙錢。
“爹,我娘應該不會用。”
風錦臉皮抽了抽,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古人,會用這種高科技的東西麽?
“沒事,我一會兒燒幾個會用的紙人下去。”
說着,風民生又疊了幾個惟妙惟肖的紙人,一同燒了。
風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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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她這具身體的娘真能收到,地府怕是得換屆。
第一位女閻王将誕生。
她和老爸來自二十一世紀,一覺醒來就來到了這個世界。
原主的娘就是墳裏的這位,因病去世,今日頭七。
她和老爸則占了男主人和原主的身子,風家不受寵被分出去且一直被壓榨的二房。
貧苦了一輩子的三人,還沒有享受到糧食吃到飽的感覺,人就沒了。
他們沒有見過面,只能在記憶之中看到她的模樣。
是一個清瘦和善的女子。
“可惜了。”
風錦“看着”記憶中溫馨的畫面,微微有些失落。
燒過紙錢之後,父女倆回朝着村裏最破落的院子裏走了過去。
還沒有進門,遠遠的就看到有人正在踹家裏岌岌可危的大門。
是一個身形佝偻的老太太,她的臉上滿是溝壑,看起來尖酸刻薄的臉上挂着一絲兇相。
“砰砰砰!”
“老二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把親娘關在外面不開門,早知道這樣,當初生下來就該扔尿桶裏溺死……”
風王氏罵罵咧咧的聲音響起。
風錦父女下意識的皺了皺眉頭。
“奶奶,我們剛剛去娘那裏了,家裏沒人。”
風錦說着就去打開了大門。
脾氣暴躁的風王氏完全沒有注意到門闩是插上的,只一昧的罵人。
風王氏明明看到風錦的一瞬間眼底裏是藏不住的厭惡,卻還是硬扯出來了一絲笑容。
“小錦又長高了,真是越來越好看了!”
只說了這一句人話,就推開了風錦,擡腳朝着院子裏面走了過去。
這老太太是原主風錦的奶奶。
家裏存不住銅板,基本上都被風王氏要了過去,給老大風民城買筆墨紙硯了。
風錦看着走路生風的風王氏,眸子閃了閃,默默的跟在了她的身後。
記憶之中,這人一來就沒有好事發生,不是拿家裏的東西,就是來要錢的。
可家裏已經沒有值錢的東西了,這人來是想幹什麽?
“民生,讓那小丫頭片子學學做飯,都這麽大的姑娘家了,該學學了!将來嫁不出去成老姑娘虧大了!”
風王氏先是去廚房看了一眼鍋裏,沒看到一星半點的油水,就随手扯了一個小板凳就坐在了一旁。
聲音咋咋呼呼的,一聽就知道,十裏八村,戰鬥力名列前茅。
“娘,來這裏有什麽事情麽?”
對于老太太的指手畫腳,風民生臉上并不見怒氣,反而是笑眯眯的看着風王氏。
古代以孝為先。
可是這老太太看起來一點也不像他過世的母親,實在讓人生不出好感。
“風錦這麽大的姑娘了,該說一門好親事了。你大嫂幫忙找了一戶好人家,能給二兩銀子呢!這件事情就這麽說定了,你準備準備,這幾日就過門吧!”
風王氏輕描淡寫的說着風錦的終身大事,仿佛只是在決定一只小貓小狗的命運。
“娘,小錦娘剛過世,她得守孝,這件事情我不同意。”
風民生額頭上的青筋直跳。
古人談婚論嫁早,但對于風民生這個老父親來說,也太早了一些。
作為一名老師,最痛恨的就是早戀。
“那小錦娘有什麽好?過門十幾年了,連個孫子都沒有生,人都死了還守什麽孝?”
“人家可是給二兩銀子的,足夠給你大哥買好些紙張了,将來他高中,你這當兄弟的也能得些好處!”
“這件事情就這麽定了,銀子我做主,讓你大嫂收下,你就準備準備吧!”
風王氏聽到風民生拒絕,聲音都大了許多,似乎只要她的聲音大,就沒有人能反對。
平常也是如此。
只要她聲音夠大,她這個不成器的小兒子就會聽她的話,乖乖的把好東西都掏出來。
“誰拿的銀子誰嫁,我閨女我說了算,就算是到了衙門,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沒有別人做主的道理!”
風民生氣的要死,表面上卻還維持着平靜的面容,心裏已經想了好幾種化學方程式了。
這年代的仵作,能驗出來幾種毒?
“你不孝!俺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現在為了一個丫頭片子敢這麽和俺說話!當初就不該生下你!”
風王氏說話的同時,屁股下的板凳一扔,就準備拍大腿坐在地上。
十裏八鄉的,她坐地下拍大腿罵街的能力,堪稱一絕。
“我爹不孝不要緊,将來鬧上衙門,不知道會不會影響大伯高中。”
風錦一句話讓準備哀嚎的風王氏愣了愣。
律法上,父母才能決定子女的婚嫁,只有父母雙亡的孤兒才能其他親戚做主。
這也是為了防止有人會為了利益,坑賣別人家的兒女。
“你爹他就得聽我的!”風王氏瞪了瞪眼睛,手指着風民生的臉道,“你現在就把這丫頭片子的庚貼準備好!”
“誰收的銀子誰嫁,否則鬧翻了,老大考不上功名,可莫要怪我。”
風民生臉上冷的可怕,他才不是從前那個窩囊的護不住妻女的莊稼漢子。
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讓風王氏都有一瞬間的愣神。
仿佛面前的人不是她的兒子,有着像鎮上的老爺那般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