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Chapter 16

我怎麽傻了這麽久，John這樣想着，淚水順着臉頰慢慢淌下。他曾是怎樣自以為是志得意滿，他曾滿心以為Sherlock于他而言是與衆不同獨一無二的男人，是他命中注定的伴侶。但Sherlock是一位高高在上的貴族，是一個處于支配地位的Alpha，他正在做的事正是他這個階層習以為常的慣例。他跟一個傾慕的Omega有了婚外情。IreneAdler美麗而聰慧——他滿足了Sherlock在這兩方面的需求，而這些是John從不曾擁有的。John甚至從沒考慮過他丈夫會更喜歡女性Omega的可能性。畢竟他迫不得已才與John結婚，但也許他其實更喜歡女人。

John認為自己真的不應該有這種被背叛的感覺。他們并不是因為相愛才結婚，而是出于利益。愛情在他們的婚姻中從沒被提及過。他只是一廂情願地愛上了他這位風度翩翩的丈夫，還天真地以為……以為Sherlock也跟他有同樣的想法。他怎麽會以為自己有可能長久地吸引住這位反複無常的天才的注意力！一個繼承人，這大概是Sherlock還能忍受他的原因，也是為什麽直到現在Sherlock還對他如此體貼的理由。他有責任照顧他的Omega，但這并不意味着他喜歡這麽做。距離他們上次做愛已經過去了太久太久的時間，John想到這裏一陣心痛。

在一片混亂的思緒中，John獨自回到自己的卧室，流着眼淚睡着了。他醒的很早，然後躺在床上思考自己該如何面對這一天。一部分自己想要直接走出去直面Sherlock，搖着他的衣領要求他向自己道歉。但他提醒自己Sherlock跟他結婚只是因為他的家族需要金錢應急，他的家族需要他生下一個繼承人。Sherlock從沒跟他山盟海誓，從沒對他承諾過忠誠。而John自己許諾過要給Sherlock帶去溫馨和幸福，那只是因為他愛上了Sherlock，但并不表示Sherlock也必須予以相同的回報。他對John已經給予了足夠的善意與關心，對于權宜婚姻來說已經仁至義盡。他明顯非常期待孩子的降生，那麽John就有責任為他生育一個健康的寶寶。

John決定如他所願——集中精力孕育一個健康的寶寶。他就這樣忍受着難以言喻的痛苦生生掐滅了自己對這份婚姻所有的期待。

Sherlock走過來跟他一起吃早餐，并好奇地看着他，也許是演繹出昨晚一定發生了什麽。John什麽也沒說，用盡全力假裝一切如常——他決心不讓自己和Sherlock尴尬難堪。Sherlock輕而易舉就察覺出了某些不對，他問了John好幾次是不是感覺難受。今天他顯然沒有打算出門的意向——也許是因為昨晚的大醉讓他還沒有恢複精神，也許是他感覺到了John的難過，又也許僅僅是因為他需要思考，John不得而知。

John試圖盡可能離他遠一些，試圖控制自己的情緒，但Sherlock卻一直緊跟在他身邊。Alpha不怎麽說話，顯然總是沉浸在他思維宮殿的某一個房間中，但同時他還覺得自己應該好好安慰John。當John坐下來寫日志時，Sherlock就拿起小提琴演奏John最愛的曲子。當John走去坐在沙發上假裝讀書時，Sherlock就把自己的腦袋擱在John的大腿上，蜷成一團沉入思考。當John回自己房間躺到床上時，Sherlock也跟着進來躺在他身旁有一搭沒一搭地撫摸伴侶的小腹。John感覺心如刀絞，但他心念已定，任何Alpha都會對他們的孩子充滿保護欲不是嗎，那并不意味Sherlock在乎着John。

最後，他受夠了，一聲微弱的啜泣洩露出來。Sherlock立馬從他的冥想中回過神來。

“John？你哭了嗎？怎麽了John？”他焦急的問。“你一整天都在煩惱。是孩子的原因嗎？你感覺難受嗎？拜托你告訴我讓我幫幫你！”

John只是發出了更大聲的嗚咽，并用雙手遮住臉。

“求你了John。你是不是難過我昨天晚上在演出還在進行的時候就離開了？戲劇結束的時候我回去過，想要接你回家，但是你已經走了。所以我只是……去了俱樂部……去完成些工作。是不是昨晚我說了什麽蠢話？我……我知道昨天回家的時候我一點也不清醒……我不記得了。”Sherlock惶惑地說着。他把John緊緊抱在懷裏，開始散發氣味希望能讓對方冷靜下來。但讓Sherlock意外的是，John只是粗魯地推開了他。

“我沒……沒事。”他幾乎是帶着憤怒哽咽着，“讓我一個人呆着就好。”

Sherlock受傷似的向後退開，“好吧John，都依你。但是我就在家裏，如果你需要任何東西拜托讓我知道。”他離開了John，心裏很是擔憂，于是去找Hudson太太尋求幫助。Hudson太太對他醉酒回家的事情責備了一番，然後向他保證John只不過是孕期的情緒波動，“Omega在懷孕的時候常常脾氣不好，所以不需要擔心，只要好好照顧他就沒事了。”

接下來的幾天，Sherlock仍然繼續着很久不着家的狀态。John發現不管自己怎麽掩飾都無法振作起來假裝心情愉快地去進行交際，所以他謝絕了所有訪客，呆在家裏。可是有一天，仆人傳達說Irene Adler小姐來訪。John差一點就拒絕了，結果還是被好奇心占了上風。Irene穿着白色塔夫綢連衣裙和短靴，看上去美豔動人。

“早上好John。”她喜氣洋洋地面對着一臉不快的John。

“早上好Adler小姐。”他客氣的說。“有何貴幹？”他才不在乎這語氣聽上去有多粗魯。

“噢……我只是希望你能幫幫我。Sherlock拿走了我非常私密的東西，卻拒絕歸還。”她意味深長地看着John，“我希望你能幫忙讓他還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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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hn簡直不敢相信世上竟然有這麽無恥的女人，他不得不拼命克制住自己給她一拳的沖動，“你為什麽不自己去問他要呢？！我知道你能經常見到他。”

Irene的眼睛稍微睜大了一些，就像是意識到了什麽事情。她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勾起一抹微笑，“但願你并不是在嫉妒？”她挑釁地問。

“我為什麽要嫉妒！你的話太可笑了Adler小姐！我想你還是馬上離開的好！”John惱羞成怒。

“沒錯，我想我來這裏要做的事情都辦完了！請向Sherlock轉達我的愛。”Irene露出甜蜜的笑容然後離開了房間。

John簡直不敢相信Irene竟能厚着臉皮來見他，還期待他能夠加入她與Sherlock之間的小游戲。他站在窗邊看着那個女人走出貝克街坐上她的馬車。John轉過身保護性地用手覆住了肚子。

當天晚上Sherlock回家跟他一起吃晚餐。他們默默坐在那，将食物放進各自的盤子裏。John暗暗下定決心然後說道，“你的朋友，Adler小姐今天來拜訪我。”他盡全力不在聲音中透露一絲憤怒“但我肯定你大概早就知道了吧。”

Sherlock用演繹的目光看着他，那極具穿透力的眼神似乎企圖挖掘他所有的秘密，“她說了什麽？”

“她說你拿了她一樣寶貝，想讓你還給他。”John也試圖在對方身上做些演繹。他丈夫的表情依舊是神秘莫測，“那是什麽東西？”John問。

“你不必擔心那種事John，她只是自娛自樂，她就是喜歡玩些游戲。”Sherlock輕蔑地說。在John還沒回過神來之前，他繼續道，“還有John，我覺得你應該搬去Sherrinford城堡待産，在那你能充分放松。你的父母現在也回了鄉下的家，你們可以離得近一些。Anthea夫人也會搬過去幾個星期照顧你。我已經全都安排好了，明天我會陪你回Sherrinford，把你安頓好之後再回倫敦。”

John大吃一驚，“你要把我送走？”他差點嗆住了氣。

Sherlock躲閃着他的眼神，“我認為這對你和孩子來說是最好的安排。沒錯。”

所以Sherlock甚至已經無法忍受他呆在貝克街了。他想擺脫自己好跟Irene雙宿雙栖。也可能是那個女人不想讓John呆在敦倫所以要求Sherlock把他送走。

John盡可能以最快速度吃完了晚餐退回卧室。Sherlock沒有再進來，John知道自己在過去幾個月裏增重了不少。他的胸脯變得柔軟腫脹，為哺育孩子做好了準備。在他自我挑剔的眼光下，他感覺自己的屁股看起來太大了，他的肚子更是如此。他的臉看上去圓乎乎的，從前的矯健身手已經一去不返。沒想到Sherlock現在已經不想再接近他了，John傷感地想着。他想象Sherlock跟Irene Adler做愛的時候是不是就像他跟自己做愛的時候一樣——Sherlock熱切的視線将他裸露的身體盡收眼底，Sherlock蒼白健碩的身軀熱情地磨蹭着他，Sherlock天賦異禀的嘴唇技巧性的吮吸着他的脖子……John痛苦地呻吟了一聲，拼命試圖阻止自己不停運轉的思緒。

第二天他們啓程去Sherrinford。旅程中那種詭異的沉默不同于之前相對輕松的時候。Sherlock嘗試做些交談，但John總是用只字半句草草敷衍。當Sherlock試圖伸手抱住他的時候，John會渾身僵硬然後帶着點怒意胡亂躲過。

到了Sherrinford城堡，一位拜訪者已經在那裏等待着他們。那是附近巴斯克維爾郡的Henry Knight先生，他有件案子需要Sherlock幫助。他聲稱小時候他的父親被一只‘巨型獵犬’殺死了，現在那只獵犬已經歸來并也要把他捕殺。他在沼澤裏看到了獵犬的爪印，而且每晚都能聽到可怕的嚎叫。他受過良好教育的大腦提醒他恐怕是有人故弄玄虛想要把他弄瘋或者是想要他的命，所以他希望Sherlock能夠查出真相。這個人相當緊張——他點煙鬥的時候雙手不停顫抖，眼神時不時四處飄着，似乎那個‘獵犬’随時都會突然跳出來一樣。

盡管心中還有別的煩惱，Sherlock聽到這幽靈般的獵犬時眼睛還是發亮，John也情不自禁興奮起來。Sherlock一定是注意到了什麽，因為他出人意料地聲明說他必須在丈夫的陪同下才能幫Henry解決案子。“你一定注意到了，他現在懷着身孕，我不能忍受留他獨自一人。”他說道。John驚訝的看着他——Sherlock已經很有沒有帶他一起調查案子了。Sherlock看着John，誇張地做出那種像小狗一樣可憐巴巴的表情，Omega知道他只不過是在扮樣子逗自己發笑。他嘗試過想要拒絕，但最後Henry的瘋狂懇求讓他別無選擇。

他們當晚住在Sherrinford休息，John仍然拒絕和Sherlock多做交流，第二天他們啓程去了巴斯克維爾。他們化名住進了一家旅館，老板并沒有起疑，而他快嘴的妻子在看到一位懷孕的Omega以後大驚小怪起來。“我會為你們準備一件舒服的雙人房的，男孩們。還有別的需要就盡管說，明白？”那個男人問道。

Sherlock開始詢問當地居民，并說服Henry Knight晚上帶他去當年父親被殺害的徳沃谷。John也想跟去，但Sherlock堅決拒絕了他。“可能有危險，John以你現在的情況我們不能随意亂來。”他離開之前這麽說道。

對于John來說那句話卻變成了極具誘惑力的號召。他糾結而失意地等待了片刻，然後抓起外套偷偷跟在了Sherlock和Henry先生身後。當那兩人走在荒無人煙的沼澤中時，Sherlock忙于一邊向Henry先生問東問西，一邊尋找四周的線索，于是過了好久他才察覺到不對勁。他停下腳步，轉過身看向John所在的地方，對方正試圖躲進一顆樹後面但沒能成功，只能嘆氣。“噢John！我早該想到的！我不應該對你說‘危險’這個詞！”

他們重新開始前進，只不過這一次Sherlock用他的大手緊緊握住了John的手，John不得不承認這種感覺很舒服。他們手拉手在Henry先生舉着的火把的照明下探索兇險的徳沃谷，那黃色的火光在他們四周投下詭谲的陰影。John的感官全部都警覺起來，有那麽一會他甚至忘記了前幾周發生的所有事情。“你還好嗎？”Sherlock向他确認道，他咕哝了一聲以作回答。他知道眼下正在做的事情相當危險，但這并不足以讓他停住腳步，他邊想邊用手指撫摸着他腰間的那柄手槍，他已經好幾個月沒有體會過如此活力充沛的感覺了。

突然一聲可怕的嚎叫從某處距離不遠的地方傳來，Sherlock立馬站在John身前，擋住他的身體并轉向聲音傳來的方向。Henry先生抖着手舉起火把然後發出窒息般的尖叫，John甚至能感覺到他的丈夫被眼前所見震驚地倒抽一口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