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022

晚安啊,老婆~

托女兒的福, 兩位情敵又躺在同一張床上,梅開二度。

這床上又開始跟長了針似的, 刺得她們的背哪哪都不舒服。

一回生, 二回還是生。

希望這事不要再有第三次了……

她們轉念一想:現在豆豆的情緒正在慢慢恢複過來,她們很快就可以分居,那這事一定不會再有第三次了。

遙想未來, 心因為安定不少,人也跟着不是那麽排斥這次的同床行為了。

——最後一次了,都是為了孩子,等孩子睡着了, 趕緊走就行了。

她們開始期待豆豆乖乖睡着。

孩子難過了一整天,晚上好不容易緩過來一點,人一定很累了, 也該好好休息了。

她們看向豆豆。

床貼着牆面, 薛應月睡在裏頭, 許歌睡在最外頭。

豆豆就躺在她們中間, 懷裏抱着小熊,眼睛睜得大大的——完全沒有要睡覺的意思。

許歌、薛應月:“……?”

許歌側卧着,手放在豆豆肚子上, 輕輕拍着、撫慰着。

她邊拍邊輕聲問:“寶貝不睡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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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不早了,寶貝該睡覺了哦,乖乖閉上眼睛,姨姨們和小熊都在這裏陪你。”

她們看見豆豆小眉頭皺了起來,滿臉糾結。

她低頭摸着小熊的手, 不言不語, 好似在沉思。

過了一會, 她轉動腦袋, 搖了搖頭。

“豆豆不睡覺……”

許歌和薛應月聞言怔了怔。

她們敏銳地察覺到孩子藏着心事。

“豆豆為什麽不睡覺?是不想睡覺嗎?”許歌問。

卻見豆豆又搖了搖頭。

她并沒有不想睡覺。

薛應月看出來了,也啓聲關心道:“寶寶是想睡覺的對嗎?

“那為什麽寶寶不睡覺呢?可不可以告訴姨姨?”

豆豆還在摸着小熊的手,小手指勾來勾去,低落的眉眼間藏着許多大人無法看透的憂慮。

“豆豆不睡覺,奶奶不高興……

“豆豆覺覺,姨姨就不見了,跟奶奶一樣……”

稚嫩的聲音裏逐漸帶着哭腔,是委屈,也是恐懼。

最後,她再也忍不住,害怕地大哭起來。

她變得沒有安全感了。

許歌趕忙把她抱入懷中安撫:“不會的不會的,姨姨們就在這裏,在豆豆身邊。

“現在、明天,永永遠遠都在豆豆身邊。

“乖寶貝不哭不哭。”

豆豆還是哭得很難過。

她似乎想起了一些事,一些讓年幼的她記憶深刻,無法忘記又很悲傷的事。

在孩子的哭聲中,許歌和薛應月不約而同地想到了答案——洛母去世當天。

那天,豆豆就躺在奶奶的身邊睡着了,等她再睜開眼睛,奶奶就變成了天上的星星。

不見了,再也回不來了。

此刻她躺在姨姨們的身旁,心裏或許正在害怕這件事會再次上演吧。

她不知生死,不明緣由,大人就這麽從她身邊不見了。

許歌醒悟之後,垂眸親了親大哭的孩子,再次耐心地保證着:“豆豆不要害怕,姨姨們不會變成星星。

“豆豆明天睜開眼睛時依舊能夠看到姨姨們,不止是明天,每天都會這樣。

“姨姨跟豆豆保證,好不好?豆豆知道姨姨每次保證的事情都能做到的,對不對?”

聽見這話,對她信任有加的豆豆哭聲漸漸弱了下來。

她淚眼汪汪地看着許歌,說話抽抽嗒嗒的:

“姨姨不、不要走……”

許歌看着她這個樣子心疼得厲害。

“嗯,姨姨不走。

“姨姨以後就是豆豆的家人,是豆豆的新媽媽,是要一輩子陪着豆豆,永遠都不會走掉。

“乖哦,我們寶貝最乖了,不哭不哭。我們寶貝要天天開心,對不對?”

豆豆很遲緩地點了點腦袋。

她又轉頭看向薛應月,一個也沒忘:“姨姨不走……”

薛應月溫柔地笑着,擡手幫她擦去眼淚,俯身珍重地親吻她柔軟的黑發。

“不走,姨姨一直都在豆豆身邊陪着豆豆。”

豆豆心底仍在恐懼大人的不告而別,但這會有了許歌和薛應月的保證,她至少不會再哭了。

她聽話地躺在中間,被姨姨們哄着睡覺。

但這一次她的手不再抱着小熊,而是抓着兩個姨姨的衣角,不肯再松開了。

許歌和薛應月各自看了看抓着自己衣服的小手,又看了看對方,最後視線重新落在豆豆身上。

她的眼眶紅紅的,神色怯怯,沒有一點安全感可言,宛如脆弱的小鳥雀,不知該如何保護自己。

睡醒之後失去奶奶這事成了她心中的一個陰影。

她需要時間走出來,就像她現在正在慢慢接受奶奶不會再回來了這個事實。

需要多長時間呢?

沒有人知道。

但她們既然選擇成為她的家人,便會耐心地陪伴她,直至她走出陰影,再做那個天真無邪,愛玩愛笑的豆豆。

倆人躺在她身側,沒有将衣服抽回來。

薛應月很溫柔地說着:“睡吧,姨姨就在這裏。”

許歌親吻她的額頭:“晚安,豆豆。”

豆豆聲音小小的,最後又抽抽嗒嗒地确認了一次:“姨姨、姨姨不走……姨姨不丢下豆、豆豆……”

許歌和薛應月十分篤定地回答她的話,再三保證。

豆豆受到鼓勵,本着相信姨姨們的心,手裏又抓着姨姨們的衣服,這才有了勇氣閉上哭紅的雙眼睡覺。

良久之後,可憐兮兮的小朋友呼吸終于平穩下來,無驚無懼地入了夢鄉去。

豆豆睡着了,兩個媽媽也就放心了。

可她們睡不着了。

今天沒有月亮,星星靜默,屋內一片昏暗。

許歌和薛應月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在黑暗中靜默地睜着眼。

過了一會,許歌聽見薛應月放低聲音道:“你走不了了。”

“嗯。”

“看來你今晚只能睡在這裏了。”

“是啊。”

“……”

“……”

沉默再度來襲。

過了片刻——

“睡吧,”薛應月說,“豆豆好不容易睡着,還是不要亂動弄醒她。”

她說完之後,黑夜中傳來許歌的一聲輕笑。

很輕很輕,就像微風在耳畔低語,羽毛在輕撓。

然後便沒人說話了。

雙方默契閉嘴,生怕這個話題再繼續下去,尴尬又要跑出來煩人了。

睡覺吧。

睡着了就不用管這些事,不用面對旁邊躺着自己情敵的詭異事實了。

她們如此想着,緊閉雙目,用上前所未有的努力去醞釀睡意。

然而事與願違。

有些時候,越想做到的事情就越做不到,比如大晚上逼自己睡覺。

時間分分秒秒過去,許歌感覺自己的腦袋是一秒比一秒清醒。

她每天在公司開會的時候,腦子都沒有這會子清醒!

也是,誰能在想到要和情敵在一張床上睡一整夜時不清醒?

植物人怕是都能被驚得原地起身,成為醫學奇跡。

想她許歌從前,能和她躺在同一張床上的女人哪個不是甜蜜可人,與她親密恩愛?

可是現在呢?

從和情人同床到和情敵同床,她這生活落差也大得過于離譜好笑了吧!

不過值得她感到安慰的是:薛應月也沒有睡着。

她聽見床裏頭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

是衣料和被子摩擦在一起的聲音,也是翻來覆去無法入眠,卻又不得不克制動作幅度的聲音。

薛應月确實沒有睡着。

一想到要和許歌同床一整夜,她便覺得自己從頭到腳哪裏都不對勁。

她已經在心裏第不知道多少次開始懷疑,自己當初答應許歌求婚這事是不是過于、十分、相當之草率了。

然後她就聽見許歌的聲音傳了過來。

“薛老板還沒睡呢?”

很低,很克制,足夠她們兩個聽見,也不會打攪到睡着的豆豆。

見豆豆沒醒,薛應月回了一聲:“許副總也沒睡。”

說完後倆人又不說話了,空氣短暫地沉默了片刻。

過了好一會,薛應月又聽見許歌帶笑的聲音了。

“是不是開始後悔留我下來睡覺了?”

“……”

“嗯?”

“是。”

“但如果給我重新選擇的機會,我還是會這麽做。”薛應月說。

她是不喜歡許歌這個情敵,抗拒和許歌同床。

可這些事情和豆豆比起來又算得上什麽呢?

只要豆豆能開心,能好好休息,那她忍這一時也沒關系。

反正她們很快就要分開了,不會按照這個荒唐的模式過一輩子。

許歌轉頭看了一眼薛應月在的方向,又不禁發出一聲輕笑:“是,我也會這麽選。”

是姨姨向豆豆保證了會在她身邊,那姨姨就要做到。

“既然如此,那就好好睡覺吧。”

接着又故意惡心人,很欠揍地補了一句:“晚安啊,老婆~”

薛應月剛閉上的眼睛“唰”的一下又睜開了。

“……”

房內沒有光,看不見彼此的表情。

許歌笑得很開心。

能讓薛應月吃癟她就開心,她的快樂就是如此簡單。

“老婆,你怎麽不跟我說晚安呢?”

“……”

“我好難過哦。”

“……”

“還是你害羞了?”

“……”

許歌欠欠地逗了一會後,終于聽見薛應月說話了。

“許副總,因為你,我剛剛提前用了今年的生日願望。”

“哦,是嗎?說來聽聽,許了什麽願望?”

薛應月莞爾。

“——你明天就變啞巴。”

作者有話說:

從今天開始都是正常的晚九點更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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