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錐心 人美心狠

“你敢答應嗎?”她問。

江顯知道這是最後的機會, 錯過這次他或許永遠也走不到裴月神身邊,又何談以一個全新的江顯?以一個全新的身份?

“我可以。”

走出這一步就代表他要開始無條件妥協,他已毫無辦法, 已經掙紮過,試圖回到從前的生活過, 但他低估了自己對裴月神的感情。

“什麽時候開始?”

“不必挑良辰吉日,現在就開始。”

外面的雨下得似乎更大,雨澆在樹梢和房屋上傳來急促的嘩嘩聲, 瓢潑之勢越來越重。

而現在這樣的天氣要江顯幾步一跪的跪去墓地,既是折磨身體也是折磨精神,更何況墓地在距離這裏的幾十裏之外,裴月神是存心為難他。

江顯卻沒有任何猶豫:“好。”

“我跪到你父母墓地, 回來的時候你就願意給我機會嗎?”

“我剛才似乎說的是幾件事, 況且是考慮,咱們之間沒有讨價還價的餘地, 你可以選擇不做, 然後永遠消失在我眼前。”

“好, 依你。”

哪怕一線希望他也要試試。

裴月神親自去為他開門:“那就請吧。”

外面的雨确實下得更大了,雨落在地上濺得很高,霧氣深重越來越看不清遠方的輪廓, 天氣陰霾而潮濕,耳邊都是吵鬧的雨聲。

江顯看着裴月神的臉,在她沒有溫度的目光下緩慢的跪下去,對着遠方磕頭, 然後他走出去三步後又重新跪下,果然三步一跪九步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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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月神盯着他徑直走進雨簾中的身影,眼中的恨像焰火越演愈烈, 她死死盯着江顯的背影,看他全身被淋濕跪在潮濕的地上,看着他再次低下那一向高高在上的頭顱,她終于覺得無比痛快!

裴月神開着車跟在江顯後面,她可不想錯過這麽令人心情愉悅的一幕。

江顯知道她跟在後面,或許她是來監督自己的,又或者是要親眼目睹他被她踩在腳底下的模樣。

江顯并沒有生氣,事到如今他還有什麽資格跟她生氣?

他的每一拜都很虔誠,每次叩首都在心底忏悔,希望裴章和林淑儀能原諒自己。

江顯當然沒有選擇僻靜的路,而是選擇按照裴月神說的,從熱鬧的街區路過。

今天雖然下大雨,但鬧市區依舊熱鬧,各商店外面有行人在躲雨,咖啡館和餐廳裏坐滿了人。

當江顯的身影出現在衆人視野的時候,不少人覺得不可思議,特別是他竟然渾身濕透的在進行三步一跪九步一拜,這是在幹什麽?

“那是江顯嗎?”

“好像是,他在幹嘛?”

“江顯瘋了嗎?他在做什麽?不要臉面了嗎?”

行人認出江顯,咖啡館和餐廳裏的客人都趴在窗邊看他的舉動。

這一刻,江顯的狼狽徹底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這一刻,他尊嚴全無。

看客們拿出手機拍照錄視頻,交談的話傳入江顯耳朵裏。

“他後面跟着的車好像是裴月神。”

“真的嗎?”

“好像是真的!”

“可是江顯在幹嘛?為什麽行這種大禮?而且要跪不是跪裴月神嗎?他這是要去哪裏?”

“會不會是去裴月神父母的墓地!?”

“有可能!”

“這麽說的話,江顯是真的活該!”

“我昨天看新聞的時候還覺得江顯對裴月神說那番話肯定是冠冕堂皇,還覺得他虛僞,沒想到他今天真的開始改變自己了,你看他渾身都濕透了,臉色好蒼白,我突然覺得他有些可憐。”

幾個女生看過去。

江顯從前出現在公衆視野無論何時都是一副斯文優雅的貴族公子模樣,他從來不會在任何場合失掉風度,卻在今天,在成百上千的面前下跪磕頭。

他早就已經渾身濕透,可就算暴雨再怎麽大,他也繼續往前走,然後顫抖着膝蓋跪下去磕頭。他臉色非常蒼白,按理來說不管是誰淋這麽一場大雨都會受不了,就算他是男人也是個養尊處優的貴公子啊。

慘是慘,但是……

“都是他活該!早知今日,何必當初?裴月神喜歡他的時候他不知道珍惜,現在失去了開始後悔,遲來的愛比草賤!”

“說得對!咱們不應該覺得他可憐!咱們不是裴月神,沒有任何立場為江顯可憐,咱們将心比心,如果江顯玩弄咱們的感情,然後把咱們家搞破産,咱們會可憐他嗎?”

“才不會!我恨不得殺了他!”

“江顯就是惡有惡報,別說是裴月神,就是我也覺得痛快!”

她們的話江顯一字不漏的全部聽見。

拍照時快門閃動的聲音他可以無動于衷,可是別人口中對他和裴月神曾經的評價卻比這淋在臉上的暴雨更淩厲千萬倍。

全世界都知道他對不起裴月神,只有他醒悟得最晚……

江顯再次跪下去的時候,不知道哪裏扔過來的礦泉水瓶猛地打在他頭上,尖銳的疼讓他腦袋嗡的一聲。

“渣男!你活該!”

然後尖銳的罵聲如潮水突然而至,伴随着罵聲,他再次挨到人群裏扔過來的東西,全都砸在他的身上。

有水杯,有小石子,還有許多的東西,更有人沖他吐口水,雖然沒有吐到他身上,但仿佛也差不多了。

江顯的身體被雨淋得冰涼僵硬,頭有些暈,大約是感冒了,他下跪的動作變得遲緩。

他想盡量為自己保留着一點顏面,可又清楚的知道,從今以後他不再是高不可攀的江顯,他已經變成人人可以随意踐踏的泥土。

男人的膝蓋再次沉重地觸地,慢慢彎下腰去磕頭。

沒關系,都沒關系,只要能得到裴月神的原諒,只要能得到一個機會,他的尊嚴其實不算什麽。

這一路過來因為跪拜耗費了太多時間,又是在暴雨中進行,半小時後江顯還在最熱鬧的街道,而聚集的人越來越多,大部分都是看到朋友圈或網上視頻趕過來吃瓜看戲的人。

這事甚至上了熱搜引來營銷號和媒體的關注,在現場的網友進行實時播報事情的進展。

江顯徹底淪為全網笑柄。

他擡眸看向無數拿着手機對他錄像的人,低頭繼續往前走,又跪下去。

在叩拜時他想起裴月神剛才對她說的話,她要他被千人罵要人罵,要他成為全城的笑話,她說的事真的全部做到了。

因為這件事,有位網友甚至專門改了微博ID:江顯今天犯賤了嗎?

她将現場的實況視頻發在網上,全國各地的網友跑到她微博吃瓜。

[此刻的我真的好恨!好恨我不是陽城人,錯過了這場百年難見的現場撕男人大戲!]

[我簡直恨不得馬上買機票來陽城,但是天氣原因不能飛!我也恨!]

[哈哈哈大家吃瓜都這麽努力啊,我也好想去現場,比看演唱會還想去,裴姐為什麽不出來收門票?應該會大賺吧!]

[裴姐:這我真沒想到。]

[我建議娛樂圈裏的明星撕逼都來向裴姐學習,這種爽文人設我愛了!]

[裴姐的車還從頭到尾跟在後面,江顯好慘可是我好想笑哈哈哈哈!!]

[據分析,江顯這是要去裴月神父母墓地,卧槽,那裏距離城市幾十公裏吧,這麽折騰下去明天能到嗎?裴姐,人狠話不多!我服!]

[有人直播今天的戰況嗎?我熬夜追!]

[媽的,為什麽比追劇還刺激!]

[當然刺激,這可是現實中真實發生的,我從來沒見過這等奇事,只能說裴姐是真牛逼!]

[姐妹們,我今晚不睡了,我就在網上蹲你們的視頻了,我倒要看看江顯什麽時候能到墓地。]

[現場的姐妹們一定要給力點,不要斷更啊!]

[人在現場,放心,不會斷更(狗頭jpg)]

當陳央和許卓看到視頻時,是既覺得丢人又覺得心疼。

陳央:“裴月神真不是人,居然這麽整顯哥,也不知道他怎麽想的。”

許卓問:“現在怎麽辦?就這麽看着江顯被侮辱下去?”

方彭:“咱們什麽都不能做。”

陳央憤怒起身:“我現在就去現場把裴月神弄死!”

許卓到底要理智一些,可勸不住人,反被陳央拉走,方彭怕他們壞事,也跟過去。

等陳央趕到現場,看到烏鴉鴉的人群時,心裏的火不打一出來,這種鬼天氣居然還有這麽多人圍裏三層外三層的看熱鬧,裴月神果然長本事了啊!陳央拍了拍方向盤就要下車。

“裴月神!你給我等着!”

他怒氣沖沖的朝裴月神的車大喊一聲,聲音被雨勢遮蓋不少,但江顯和現場的人還是聽到了,江顯立即示意方彭攔住他,而吃瓜群衆則是立即将鏡頭對準陳央。

陳央快步走向裴月神的車,看架勢就是來找麻煩的。

江顯雙腿已經酸軟,站起來時很費力,身體也跟着顫抖,而陳央手裏有塊石頭,即将走到裴月神的車面前,江顯沉聲:“陳央!”

陳央怒得聽不進江顯的警告,正準備砸車的時候被一股強勁霸道的力量扯住他後頸,他雙手被人扯到身後壓住,手中的石頭也被人拿走。

陳央大罵:“你他媽誰啊!”

他膝蓋窩忽然被人重重一踢,也跪了下去。

江顯看到梁戎将陳央制服住,心裏松一口氣的同時也更加不甘心。

為什麽總是晚一步?

梁戎将陳央交給大吉大利,看着江顯冷笑了聲,他走到駕駛位開車門對裏面的人說:“坐過去,我開車。”

裴月神聽話的挪開位置,梁戎上車。

車門縫隙裏,江顯看到裴月神在梁戎坐上去的一瞬間便笑着摟住他手臂。

然後車門被關上,關得死死,他再也看不見任何情形。

剛剛承受那麽多謾罵和嘲笑時江顯并沒有覺得到絕望,只要裴月神能給他一線希望他就能勇往直前,可看到裴月神主動投入另一個男人的懷抱,江顯滿懷的希望忽然幻滅,心口被鑿空似的難受。

車內,梁戎将裴月神推開些:“身上濕了,坐好。”

“我不嫌棄你。”

可他怕凍着她。

“坐好。”

“好吧。”她癟了癟嘴。

梁戎問:“吃了嗎?”

“沒有。”她看着他有點不悅的臉色,依舊笑得甜,就是學不會怕他。

梁戎就知道她沒吃,他剛在忙,知道這件事後就立即趕回來,幸好路上已經讓吉祥買吃的了。

吉祥撐着傘過來敲敲車窗,等窗戶落下就把吃的遞進去,梁戎把東西給她,“将就吃。”

裴月神接過來後,梁戎對江顯摁了摁喇叭,像在催促他繼續走。

雨刷刷着車上的雨,兩個男人隔着一扇車玻璃遙遙對望,彼此的眸光都淩厲冷寒。

江顯捏了捏拳頭,看向裴月神的時候,梁戎把她面前的遮光板拉下來,還用手背擋住裴月神下半張臉前,讓江顯一點也看不到。

江顯冷眼望向梁戎,梁戎懶散地挑眉,再次摁喇叭,催促他繼續。

這對江顯來說是另一種層面的侮辱,大部分人都覺得江顯應該會忍不下去的時候,他卻轉身繼續往前走,繼續跪,繼續叩拜。

微博“江顯今天犯賤了嗎”的ID再次更新現場視頻。

[梁戎來得好及時,他現在和裴月神是在交往嗎?]

[就算不是在交往也應該好事将近了吧,很好,就要這樣,讓江顯愛而不得,讓他往後餘生都後悔!]

[江顯好慘,我好快樂!]

[這麽一對比,江狗真的慘到無以複加,沒想到他還能在梁戎面前堅持下去,也是個狠人。]

[這只能證明他太想獲得裴月神的原諒,真的把什麽都豁出去的感覺。]

而已經豁出去的江顯卻只得嘲笑和無視。

晚上九點的時候,江顯已經走完所有熱鬧的地方,而距離墓地還有很長的距離,這麽跪拜下去也許明天才能到達。

他知道自己必須堅持下去。

跟過來看熱鬧的群衆很多,甚至有人帶着吃的過來準備守通宵。

梁戎開車跟在後面,因為車上空調溫暖,他身上衣服已經幹得差不多,今晚不知道弄到幾點。

他看向裴月神,才發覺她一直在盯着自己,而不是在看江顯。

梁戎唇角微牽:“先睡,到了我叫你。”

“梁戎哥。”她突然輕聲喊。

“嗯?”

“你不會覺得我在胡鬧嗎?把事情鬧這麽大,幾乎全城的人都知道發生了什麽,網上很多人也肯定在看這場鬧劇。”

可他一句責怪的話都沒有,還抛下手中的工作趕到她身邊陪伴。

梁戎單手扶着方向盤淡笑,空餘的手伸向裴月神,食指的指關節緩慢地摩挲她鼻梁,在她鼻尖上輕敲:“你做什麽,我都不會怪你。”

裴月神側着身體看他:“我要是把天都捅個隆隆呢?”

“有我頂着。”

“我要是欺負別人呢?”

“我會善後。”

“我要是做錯事呢?”

“陪你一起受罰。”

“我要是給你戴綠帽子呢?”

梁戎眼中的笑容散去,嚴厲地看她一眼,粗厲手指有點重的捏她臉。

“不準亂說話。”

她便知道明白他的意思,只有這個不行,其他的他都會為她兜着,裴月神心滿意足地摟住他胳膊靠在他肩上睡覺。

“那我睡喽。”

“嗯。”

“可是睡不着。”

梁戎笑說:“閉眼睛,不準說話,一會兒就睡着。”

她果然沉默了一段時間,卻又突然說:“其實我不會。”

“知道。”

她不會把天捅個窟窿,不會随便欺負人,不會去做不可挽回的錯事,更不會給他戴綠帽子,他當然都知道。

她只是在面對江顯時會格外的狠心,因為這個人曾是她全心信賴過,全心全意愛過的人,可是他騙了她,還毀了她。

江顯快到裴章和林淑儀墓地的時候是第二天下午。

已經雨過天晴,此刻烈陽灼目。

他頭昏腦脹,臉色慘白嘴唇幹裂,當看到那座合葬的墓碑時,他眼中的驚喜和希望令他激動得步行都有些跌跌撞撞。

在即将跪在墓碑前時他突然聽到裴月神的聲音:“等等。”

江顯回頭,看到裴月神拿着一捆滿是荊棘的木枝走來,她将這捆木枝放在墓碑前,笑着看過來:“江總今天也算負荊請罪,可是沒有荊又怎麽算圓滿呢?”

她的手指指向木枝:“跪在這上面,好好給我爸媽磕三個頭,我沒讓你起來就不準起來。”

她對他飽含惡意,這是十分明顯的。

江顯看了她許久,他并沒有講條件或覺得不可思議,裴月神能讓他徒步跪拜幾十公裏來這裏,就說明她對他的狠心程度異于常人。

江顯沉默着上前,這樣也好,能讓她看清自己的悔悟和決心。

灼眼的陽光下,裴月神皮膚剔透瓷白,她的眼神清澈明亮,清楚倒映着他狼狽的面容。

江顯頹然地點點頭,因為重感冒,嗓音已沙啞到極致:“依你。”

他彎下膝蓋,跪在那滿是刺的一捆木枝上,尖銳的刺刺進肉.體,疼痛讓他身體在明顯抖動,連臉上肌肉都在顫抖。

“磕頭。”裴月神冷漠的在他身旁說道。

江顯彎下腰,額頭觸到冰涼的地面,而木枝裏的刺也更深的紮進他的血肉,眼眶已生理性的變得濕潤,他強忍着錐心的疼痛直起腰。

“還有兩個。”

江顯嗓音微抖:“……好。”

他像行動不便的老人,慢慢彎下腰的動作極其困難,只要距離地面更近一寸,膝蓋和小腿的疼就更多一寸,因為傷口在被反複刺入。

現場還有很多看戲的人,雖然昨晚已經有很多人熬不住回家休息,但也有很多人堅持想看看江顯會不會真的跪到這裏來。

原以為三步一跪九步一拜已經夠折磨人,沒想到裴月神果然高人,在讓江顯痛苦這方面,她簡直一點情面都不講,看他跪在荊棘上磕頭,旁觀者們甚至都能感覺到疼痛。

當那名叫“江顯今天犯賤了嗎”的微博號再次更新視頻後,網友紛紛大喊。

[裴姐,真狠……]

[卧槽看着都疼。]

[江顯也是個狠人,居然硬生生忍下來了。]

[裴姐已經成為我心目中最強王者。]

[她真的眉毛都不眨,我真的好他媽痛快啊,這火葬場太真實了吧!]

[雖然江狗活該,但是我居然覺得他慘……我瘋了嗎?]

[姐妹你沒瘋,他确實慘,估計等會兒站起來都不行了,只能讓人過來架着走,不好好養着以後還可能得老寒腿,裴姐狠。]

[以後電視劇裏的火葬場都找裴姐來做編劇,不是她親自操刀我不看!]

[在座的導演聽見了嗎?看看我們人美心狠的裴姐啊!]

現場的江顯在磕完三個頭之後,裴月神沒讓他起來。

“就跪着吧,好好看看我爸媽的臉,問問他們會不會原諒你,問問他們能否給你一個跟我重頭再來的機會。”

裴月神轉身,江顯立即低聲嘶啞地道:“月神,我會跪着,無論你還要給我設置多麽困難的關卡我都會做到,我一定要得到一個可以和你重來的機會。”

“那我們拭目以待。”她冷漠的走開,江顯聽到車子發動的聲音,直到裴月神和梁戎一起離開後,他才頹唐地閉上眼。

陳央等人沖過去:“顯哥!”

“別碰。”他小腿和膝蓋滿是傷口,他知道他們是想把自己扶起來,可是碰到會更痛,而他不會起來,除非有裴月神的允許。

方彭把陳央攔住,皺着眉問江顯:“她都走了,你跪着給誰看?”

跪給誰看?

江顯看着墓碑上裴章和林淑儀的笑臉。

雖然剛開始裴章和林淑儀不贊同裴月神和一個私生子在一起,但是小姑娘實在太喜歡他,所以裴章和林淑儀也就愛屋及烏對他極好,說是半個兒子都不為過。

但是都做了什麽?

他把這一家子都毀了。

方彭看他神情,倒也明白他的決心。

“可是江顯,讓裴月神原諒你實在是微乎其微,你真的還要繼續作踐自己嗎?”

“是。”

哪怕只有一線希望他也要試試。

他曾經抛棄過她,以後再也不會了。

從下午跪到傍晚,陳央罵過裴月神幾句,後來被江顯陰毒的眼神吓得不敢亂說話。

七點的時候,方彭收到一條信息,裴月神讓江顯起來。

現場已經沒有人再看熱鬧,他們把江顯扶上車。

江顯并沒有管血淋淋的雙腿,頗沒精神的說道:“去她家。”

“不是吧顯哥,你這條命還要不要?”許卓不太願意。

江顯不發一語看着他,那眼神不是威脅,而是拜托。

這樣的江顯更難讓人拒絕,于是許卓開車去裴月神家。

他們到的時候已經快九點,許卓和陳央扶着江顯站在裴月神家門外,方彭在敲門。

門開後,江顯擡眸看着裴月神,眼神希冀。

他像個做完功課的孩子,急切而渴望的希望得到她的鼓勵,當裴月神看到他表情時,讀出來的就是這些信息。

但她什麽也沒說,表情漠然地丢給他們一根鐵棍。

陳央氣得臉紅脖子粗:“裴月神,你這什麽意思?”

裴月神沒理他,看着江顯道:“第二件事,鐵杵磨成針,你什麽時候把這根鐵棍磨成針再來找我,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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