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裏搶回來的，可看她心情不好，又滿臉疲态的樣子，也沒有多說什麽。
金辰一臉看好戲的樣子走過來，嘲笑了他一句，“時老四！你也有泡不了的妹子啊！”
明天就是周一了，洛凡起得很早，時謙還在洗漱，她就拎着剛買的鲫魚過來了，慕慎行說不喜歡魚裏有刺，她得騰出時間把魚刺都挑出來。
時謙看了眼廚房裏忙忙碌碌的身影，笑着調侃了一句，“你這個叔叔，口味還真是挑剔”
女孩挑了一上午的刺，帶着鲫魚湯到慕雲大廈的時候，正好到午飯時間了，可慕雲集團的前臺小哥盡職盡責，攔着不讓她進去。
她在這裏和前臺小哥糾結了好久，“我真的是給慕老師來送午餐的，你不信的話打個電話問問他？”
前臺小哥也是心累啊，“我給慕閻王打電話？我還想繼續幹下去呢！”
她在前臺絮絮叨叨的說了半個小時都沒能進去，一個穿着紅裙子，踩着高跟鞋，抱着文件的女孩噠噠噠噠的跑過來了。
“哈喽，小美女，我見過你，前天在慕閻王辦公室門口，你來給他送飯啊，我帶你進去”
她手裏抱着一大堆文件，想握個手都很難。“我叫易歡，是慕閻王的副秘，你來的可真不巧，今天頂樓都要炸了，所有人都被罵了，希望你能鎮得住他吧……”
今天上午，慕慎行與設計部八百多名員工開了服裝工作室第一次産品研讨會，會開了四個小時，沒有一個方案是他滿意的。
他在會上罵了人還不夠，還把設計部各個主管都叫到辦公室罵了一遍。
已經一個多小時了，現在誰進去誰倒黴。
兩個女孩小心翼翼的抱着東西，還沒走到他辦公室門口，就聽見裏面氣急敗壞的聲音了。“都已經半個月了，你們就拿這些東西糊弄我！不要逼我罵髒話！”
看見慕慎行抽着雪茄插着腰，臉都被氣綠了，把一沓畫稿重重的砸在了面前一排人的身上，散落了一地，兩個女孩都吓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裏面的人都被趕了出來，慕老板七竅生煙的喝了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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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沒有關門，但是她們進來的時候還是敲了敲門。
慕慎行順着魚湯的香味坐在了餐桌前，洛凡馬上心領神會的給他倒了碗湯。
易歡找到文件拿到了他面前：“行總，這是與文氏地産的合作案，按照您的想法改過了，文氏那邊也談妥了，您看下，沒問題的話簽個字”
慕慎行沒有說話，把文件接了過來，翹着二郎腿喝着湯，漫不經心的翻看着手裏的資料。
他看了中間關鍵的幾頁，然後直接翻到了最後一頁，拿起了衣兜裏夾着的簽字筆，刷刷的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易歡正暗自為自己高興，可這位大爺連“慕”字都沒有寫完就停下了筆，慢慢的擡起頭盯着她，還朝她招了招手，她只能小心翼翼的湊了上去。
“拿給我簽字之前，你看過嗎？”
“看，看過啊，沒什麽問題啊……”
慕慎行耐着性子，用筆輕輕敲了敲文件上最後的款項，“看見了嗎？多了個零……你的眼睛是長在腳底板嗎！”
“慕老師……有話好好說”見他吼的脖子都粗了，洛凡連忙上去有給他添了碗湯，“多喝碗湯，生氣對身體不好，今天的湯沒有放刺……”
他看着碗裏的湯吐了口氣，硬生生把火憋了下去，合上文件遞給了易歡，“以後不要讓我看到這種低級錯誤”
“好的，行總，我馬上去改”易歡抱着文件匆匆出門，還回頭給洛凡豎了個大拇指，洛凡也可愛兮兮的回了個OK的手勢給她。
他辦公室裏的落地窗很大，但都被黑黑的窗簾遮得嚴嚴實實的，頭頂上的白熾燈把一地的畫稿照得都有些泛白了。
洛凡站着也不知道幹什麽，蹲在地上收拾起了畫稿。
這些圖紙都是漢服、旗袍等尋常的國風款式，雖然缺點新意，但張張都是精品，設計桌上的“國風嫁衣”倒是不錯。
“你覺得這些畫稿怎麽樣？”慕慎行喝完了湯，點了根雪茄，吐着煙圈，煙霧缭繞的，“今天上午我已經被氣了無數次了，再多一次也無妨……”
“我覺得這些設計圖都挺好的啊”洛凡笑了笑，“不過，可能缺少一點創新度和話題感吧。”
“嗯哼？”慕慎行挑了挑眉毛，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我記得您講經濟的時候說過，賣産品有時候賣的就是創意和情懷，尤其是國風，國風本身就是很吃情懷的”她翻了翻桌子上的嫁衣的設計稿，繼續說道，“其實慕老師已經想到了啊，最驚豔和最可以賣情懷的國風服裝就是嫁衣了”
聽到嫁衣這兩個字，慕慎行放下了雪茄，擡眼看了看這個丫頭。
“你手裏的哪些，我已經改了一個月了，總是覺得缺點東西……而且中國嫁衣，受衆太窄，與國際主流審美相差太大，以後可能會影響國際市場”
“這是慕老師您的設計啊？”洛凡驚訝得睜大了眼睛，“我記得您的設計不是這種風格的吧……”
她看過他五年前所有的作品，線條流暢，個性張揚，可眼前這一組設計圖，濃墨重彩，厚重繁瑣，雖然文化底蘊豐厚，但是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壓抑感。
實在很難相信這兩組作品出自同一個人。
洛凡擡頭偷偷看了他一眼，輕輕笑了笑，慢慢走到了落地窗邊，呼啦一下，甩開了沉重的窗簾。
陽光的味道湧進來，慕慎行下意識眯了眯眼睛。
他眯着眼睛看着她，站在刺白的光芒前，伸開雙臂，就像一個長着翅膀的天使，女孩的聲音輕柔的傳過來，若春風拂面。
“您覺得差點東西，是因為裏面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壓抑感，設計師的設計風格和設計師的心情是有很大關系的，多見見陽光，人也會開心一點的，至于您擔心的國際市場，我覺得可以在模特身上下點功夫啊……”
模特……模特！這主意不錯，找西方的模特，在中國傳統嫁衣上根據西方人的特點改改元素，如果能同時推國內國際兩個版本那反響應該會更好。
慕慎行淡淡的笑了笑，拿起桌上的鉛筆夾在了耳朵上，眯着眼睛看了看窗外的太陽：“很好，馬上暑假了，到我這來實習吧”
“真的嗎？謝謝慕老師！”洛凡激動得給他鞠了個躬。
慕雲集團挑實習生出了名的嚴格，煜見大學每年暑假能進慕雲實習的也不過那麽兩三個人，能被慕慎行欽點的就更少了，能進慕雲實習，以後就算每頓都給他挑魚刺也值了。
“慕老師，還有我的畫稿也改完了，您……”
“行總，米蘭分部的電話”洛凡畫稿還沒有遞上去，餘江就拿着手機走了進來。
慕慎行接過電話簡單的說了幾句，然後拿起桌上的墨鏡就匆匆往外走，“餘江，幫我訂去米蘭最快的機票”
他走到門口又回過了頭，“拿上畫稿，跟我去機場，路上說”
從慕雲大廈到漢城機場，大約四十分鐘的車程，慕慎行拿着畫稿認真的翻看了好久，三十分鐘都沒有說一句話。
洛凡一直都緊張的看着他，還以為他又在尋思拿什麽詞來罵自己了。
直到最後，慕老師淡淡的抽出了其中的三張圖：“這三個還不錯，我回來之前再改一版給我，要細致的角度圖”
“好的”洛凡怯生生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吞吞吐吐的問了一句，“慕老師，什麽是角度圖啊？”
聽到這句話，慕慎行整個人都不好了，他吐了口氣，無力的撫了撫額頭，“你以為切珠寶是裁衣服啊，你知道鑽石多貴嗎？把這三個設計圖每一個切面的比例，大小，全都标識出來，精确到毫米，我回來之後先做個樣品，很多珠寶在紙上都看不出效果”
“哦……”洛凡鼓了鼓腮幫子，點了點頭。
機場很快就到了，慕慎行下車就帶上了墨鏡，洛凡急急忙忙幫他拿行李箱，給他取機票，跑前跑後的忙着，幹了所有餘江該幹的活，一直送他到了安檢口。
“慕老師，您一路順風”洛凡把手裏的行李箱推了過去。
慕慎行一只手插在褲兜裏，一只手拉着行李箱，輕輕哼了一聲，轉身就走。
“慕老師！”他被叫回了頭，皺着眉頭看着面前的丫頭。只見她從自己的雙肩包裏掏出來一根棒棒糖遞給了他，“雖然雪茄比香煙高檔很多，但煙草畢竟不是什麽好東西，您少抽點煙，也少生點氣，不高興的時候就吃顆糖吧，心情都會甜很多的”
他愣了一下，慢慢把她手裏的棒棒糖接了過來，撕開就塞進了嘴巴裏，酸酸甜甜甜甜的味道讓他滿意的點了點頭。
洛凡看他沒有生氣又繼續說道，“歐洲喜歡吃生的東西，您飲食方面多注意一點，還有，您什麽時候回來？”
“怎麽？”慕慎行抽出了嘴裏的棒棒糖，呵呵一笑，拽得跟二五八萬似的，“你這小情人當的還挺稱職，怕我死在米蘭啊”
“啊？”洛凡臉一下就紅到了脖子根，“不敢，不敢”
“那你問什麽問！”慕慎行突然板着臉一聲怒吼，洛凡吓得腦子都要沖出天靈蓋了，“我告訴你，我回來之後要是沒看我要的東西，你就立馬滾蛋！”
他拉着箱子轉身就走，洛凡連連拍了拍自己的小心髒，安撫了自己一陣，這個男人的脾氣還真是難以捉摸，喜怒無常的……
走到安檢口的男人，看着手裏豔紅色的棒棒糖，笑着塞進了嘴裏，忍不住回頭看了看，直到那個瘦瘦小小米黃色的身影消失了才回過神來。
☆、又見路安臨
洛凡回家之後坐在寫字臺前默默盤算了好久。慕老師工作負責，從來沒有曠過學校的課，他周一出差，最晚周五就會回來。
四天時間，畫三個圖，怎麽算都應該夠了。
她查了很多切面圖、角度圖的資料，改改畫畫了一晚上，怎麽看都覺得差點意思，最後都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直到手機來電把她吵醒。
“喂？可愛的小凡凡，是你嗎？我是易歡啊，我們今天早上見過的，我明天要出趟差，可不可以麻煩你幫我照顧一下我家泡泡啊？你把地址給我一下，我明天早上去找你啊”
于是，隔天清晨，轟的一聲巨響，吵醒了整個四合院的人。
洛凡夢中驚醒，衣服都沒來得及換，穿着睡衣拖鞋就出了門，同樣着急忙慌跑出來的還有時謙。
女司機要命啊，易歡竟然把車開進了四合院，正好撞上了那棵大梧桐樹，葉子落了一地，車前蓋都冒出了黑煙，一起遭殃的還有時謙停在梧桐樹邊的自行車。
“易歡……你沒事吧……”洛凡急匆匆的拉着她檢查了一圈，看她沒有流血，連一點皮都沒有蹭破才了心。
可易大小姐這時候是沒有什麽閑工夫管洛凡了，一直都呆呆的看着她身後的時謙。車裏鑽出來一只阿拉斯加，都說狗随主人，泡泡看見時謙就撲了上去，興奮得直搖尾巴。
“可愛的小凡凡……”易歡連拉帶拽的把手裏的狗子拽了回來，看着時謙一臉花癡的移不開眼睛，“這位是……”
“哦……我叫時謙”時謙淡淡的一笑，溫婉的伸出了手，“是洛凡學妹的朋友”
“你好啊，時謙學長……”易歡握着他的手，口水都要流出來了，“我叫易歡，二十三歲，身高一米六八，體重四十五，三圍……”
“易歡！”洛凡紅着臉怒喝了一聲才停住了這個女人花癡的行為。
時謙呵呵一笑，尴尬的把手抽了回來，“那個，你們聊，我去工作了……”，易歡趕忙追了，攔在了他的前面，“哎哎哎……”
“小帥哥，不好意思，把你的自行車撞壞了，我賠給你一個新的？你喜歡什麽車，奔馳還是寶馬，蘭博基尼，瑪薩拉蒂也是可以的，我們家就是賣車的，我……”洛凡趕緊拽了拽她的衣角，停住了她喋喋不休的話。
“不用了，不用了，一輛自行車沒什麽好賠的……”時謙尴尬的笑了笑，連忙走了。
“你別走啊，時謙學長，你喜歡什麽車啊……”看她還要追上去，洛凡趕緊把她拉了回來，“易歡，易歡，你幹什麽啊，會吓到他的……”
“看不出來啊，可愛的小凡凡，原來你和這麽個大帥哥住在一起啊”
“我們只是普通朋友，碰巧租在一個四合院裏而已”
“普通朋友好啊，你可不許和我搶啊”易歡笑得滿面春風，像一朵盛開的桃花。
“你有沒有看見他的手指，太長了，生來就是彈鋼琴的手啊，慕閻王的學校裏竟然能培養出這麽優秀的學生，他有女朋友嗎？喜歡什麽類型的女孩，有他微信嗎？”
易歡拉着洛凡把時謙祖宗十八代都問了個遍，還厚着臉皮去加了別人微信，直到手機預設的時間提醒她才記起來正事。
昨天，她改好文件晚了一步，慕慎行就出差了。
城西地産的項目急着開工，她只能追到米蘭把文件給他簽。
她走得急，泡泡也沒人照顧，就帶來放在洛凡這裏了，臨走之前還不忘補了一句，“車我會找人過來處理的，一定要幫我看住這個大帥哥！”
她家的阿拉斯加也似乎是聽了主人的話，扭頭就跑進了時辰工作室，趴在了時謙腳下，親昵的蹭了蹭他的腿。
洛凡按照易歡的囑咐，買了泡泡最愛吃的狗糧。
可她哄了他好久，喂了幾遍他都不肯吃，一定要時謙親自遞到嘴裏。
雖然時謙屢次都笑着說沒關系，但洛凡還是怕麻煩到他，只能借用了他工作室裏一個小小的工位，一邊看着泡泡，一邊畫圖。
這幾天太陽都很好，彎在工作室屋檐上的葡萄藤郁郁蔥蔥的，葡萄葉一層一層的蓋下來，都能看到延伸出來的葡萄串了。
時辰工作室裏面懸挂着的幾盆碧羅吊蘭也越發得蒼翠欲滴。
棕紅色的牆磚，凹凸不平的青石地板，木制的辦公桌，辦公室裏都是水墨書香，綠植樹藤。
時謙沒有那麽大野心，不想賺多少錢，也不想出多大名，只想在這個世界，尋個安靜的角落，安靜的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
洛凡要照顧泡泡，每天都來他這裏，她幫他做飯，他幫他喂狗，時不時的開幾句玩笑。
泡泡很乖，雖然喜歡纏着時謙了一點，但從來不會在他工作的時候打擾他。
時謙畫圖的時候，偶爾回眸，女孩趴在桌子上拿着橡皮和鉛筆一寸一寸認真的修飾着畫稿，冷氣機的風吹過，帶動着她的發梢，也牽動着他心髒的某一處神經。
就算不說話，氣氛也微妙得恰到好處。
時謙也不知道為什麽，很是喜歡和她待在一處的感覺，好像有她在的地方，眼睛裏就再也容不下旁的什麽了。
可這幾天的洛凡卻并不順利。
珠寶設計她本來就是半路出家，畫起來尤為吃力些，更別說要畫那麽細致的角度圖了。
這幾天，她拿着畫稿跑了好幾遍美工老師的辦公室，林老師稀裏糊塗的說了一通，她腦子會了手也沒會。
周四晚上，洛凡改完了最後一版畫稿，頭都是木的。
她在操場上跑了好幾圈，天高雲闊，夏天很悶，晚風帶着銀杏樹的香味吹過來，流了一身的汗，格外舒服。
洛凡剛跑完了步，看見一群穿得五顏六色的女孩圍了上來，為首的正是她的同班同學鄭萌萌。
全校都知道這個鄭萌萌追時謙已經追了快三年了，這幾日時謙和洛凡的流言蜚語的傳遍了煜見，她每次去時辰工作室也都能看到她，是故意帶了人來找她麻煩的。
洛凡原本就不怎麽喜歡和生人說話，更不喜歡搭理這種無聊的事情，話沒說兩句就準備走了。
可鄭萌萌依然出言不遜，“洛凡，我警告你，你最好離時謙學長遠一點，不要讓我在看見你坐在在自行車後座上，也不要讓我看見你和他同框出現，時謙學長遲早都是我的，聽清楚了嗎？”
這話聽着，她是真的不爽了，更重要的是，她也還記得易歡的囑托，“時謙學長是成年人了，他喜歡誰，想在哪兒，任何人都決定不了，你有功夫在這裏為難我，還不如多去打打他的主意，更可況，我不認為像你這樣的人能配得上他”
“你……”鄭萌萌伸手想打她，手還沒下來，就被一只手攔住了。
骨節分明，手指修長，這是時謙的手，鄭萌萌看到他，一下就軟萌了，像一只受了委屈的狗，可憐巴巴的。
時謙一句話都沒說，拉着洛凡就走了。
學校小路旁昏黃的路燈亮了，銀杏樹郁郁蔥蔥，夏日的蟬藏在裏面鳴叫，偶爾幾絲涼風吹過，蒸發了汗漬，清涼極了。
洛凡不自覺的把手從時謙手裏慢慢抽了回來，她這個小動作明顯讓時謙不舒服了，“很抱歉，她們煩到你了吧，剛剛你說的話，我都聽到了……”
時謙清澈的笑了笑：“我很開心……”
她正要解釋剛剛的都是誤會，擡頭就看見了停在校門口白色的寶馬。
倚在車前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路氏太子爺，路安臨。
洛凡看見他就像看見了鬼，轉身就走。
路安臨三步并作兩步追了上去，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凡凡，我在這等了三天了，這三年你都在煜見大學是嗎？你為什麽不聯系我？你和慕慎行是什麽關系？離他遠一點，他不是什麽好人……”
“對不起，我不認識你”洛凡淡定的甩開了他的手。
路安臨很用力的把她拽了回來，她手一松，畫稿散落了一地，“凡凡，你不要在躲着我了，你知不知道這三年來，我一直在找你！”
洛凡沒有理他，只默默的蹲下了身，撿着自己畫稿。
“這位先生，請您自重”時謙推開了他，把洛凡護在了自己身後，“她不認識您”
“你又是誰？”路安臨鐵青着臉反問了一句。
“她朋友”時謙吐了口氣。
“我認錯誰都不會認錯她的，讓開！”他怒氣沖沖的推開了時謙，看着蹲在地上撿畫稿的小人，心裏疼極了。
“凡凡，我知道你還在怪我，我沒有告訴洛家任何人我找到你了，晴晴的事你聽我解釋，還有，回家去看看吧，他們都很想你……”
“我真的不認識你！”
“奶奶住院了！”路安臨一句話就把她叫回了頭。
“奶奶很想你，在樓梯上擦你的相框的時候，摔下來了，多處骨折”路安臨說着都有些哽咽了，“在明仁醫院，剛度過危險期，凡凡，就算你不想見其他人，去看看奶奶吧”
“在什麽病房？”
“凡凡，你終于肯認我了嗎？”
“我問你我奶奶在什麽病房！”洛凡紅着臉扯着嗓子大吼了一句。
“上車，我帶你去！”路安臨拉開了車門，洛凡顧不得些許，急匆匆的就要上去，時謙冷着臉把她拽了回來，“先生，我們不能确定你說的是不是實話，請您留下地址，我們自己去”
“我怎麽會拿奶奶的事與你開玩笑，凡凡”
“你知道我不願意見你，也不願意見洛家任何人，如果你真的心疼奶奶，心疼我，你就告訴我，我自己去”
聽到這番話，路安臨好久都沒有出聲，洛凡仰了仰頭，抹了一把眼角的淚，“算了，就算你不告訴我，我也可以找到奶奶”
她随手在校門口攔了輛出租車，時謙怕她出事也跟了上去，路安臨咬了咬牙，憤怒的踢了下自己的車門。
作者有話要說： 新人報道，求收藏啊啊啊啊啊
☆、洛凡的奶奶
去醫院的路上，洛凡緊緊的捏着自己的手，手指都捏紅了。
時謙想去握握她的手，但想到她方才把手抽回去的樣子，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明仁醫院在漢城的東南角，占地約四十萬平米，是明家的産業，也是國內數一數二的醫療機構。
即便是晚上，大廳裏都人聲鼎沸，來來往往，忙忙碌碌的。
這裏很大，要找到一個人并不容易。
洛凡一進來就跟着指示牌直接去了婦産科，時謙也沒有問為什麽，紅着臉就跟了上去，看他們兩這個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渣男帶着女朋友來打胎的。
“您好”她急匆匆的問了婦産科護士站的護士，“請問明醫生在嗎？我要找明醫生”
“我們明醫生做手術很挑的”護士輕蔑的瞟了她一眼，還嫌棄的看了一眼她身後的時謙，“人流這種活不接，還有，要先挂號！”
“你誤會了，我不是來做手術的，我是明醫生的朋友，我真的有急事找他”
“小妹妹”護士嘲笑了她一句，“你今年幾歲啊，明醫生英國留學的時候，你只怕還沒上高中吧，說謊不用打草稿啊，這個月已經是第十九個了，扯着幌子來約明醫生吃飯啊”
這一刻，洛凡突然意識到了，慕老師，明醫生，他們都是多高不可攀的人。
這就好像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清瀾公館的門衛大叔，慕雲大廈的前臺小哥，還有明仁醫院的婦産科的護士，所有人都在阻止她進入他們的世界。
就像洛天明和洛晴說的一樣，她根本什麽都不是，幹什麽都不行，如果不是慕老師願意給她機會，她就只是卑微至塵埃裏的一顆雜草而已。
女孩淡淡的退了下來，低着頭靠着走廊的牆壁，時謙看着她，心裏有點泛酸，慢慢走過去，把這個不知所措的女孩扯到了自己身後。
“我女朋友要找明醫生看病，有什麽不可以嗎？你們這裏的醫生看病都要挑病人嗎？不知道這位明醫生身價多少啊？”
“本少爺的身價，只怕你付不起”明大少爺正好路過，聽見這句話就冒了火。
洛凡看見他就像看見了救星，急急忙忙跑了過去，一臉焦急，“明醫生，求你幫我一個忙”
明大醫生看了看面前心急如焚的丫頭，又看了看她身後的小白臉，加上他剛剛好像聽到了女朋友三個字，扯了扯嘴角，上頭了，一句話差點沒把洛凡噎死。
“我不會瞞着阿行幫你打胎的”
洛凡急匆匆和他解釋了來龍去脈，明大少爺聽得是雲裏霧裏的。
但少東家出馬，一個電話就找到了人，帶着他們七彎八拐十九繞的就到了骨科的加護病房。
女孩看見病床上躺着的人，什麽都顧不上的沖了進去。
時謙也想進去慰問兩句，明大少爺一把把他薅了出來，還自作主張的替慕慎行兇了他一眼，“這是你女朋友啊？”
“不是，就是普通朋友”時謙低頭給他賠了個禮，“謝謝明醫生幫忙，剛剛為了見明醫生有點口不擇言了，實在抱歉”
“既然不是女朋友，人家祖孫倆說話就回避回避，別打擾人家”
明澈輕輕看了他一眼就走了，走廊盡頭，他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老李，幫我查一下這個病房的病人”
病房裏的一切都是白色的，也是冰冷的，各種儀器都沒有任何溫度，安靜極了，只剩下心電監護儀在滴答滴答的響着。
洛奶奶已經睡了一天了，是被滴到手臂上的眼淚驚醒的：“凡凡，是凡凡嗎？”
老人家思念了三年的孫女啊，還以為是在做夢，緊緊的握住了她的手，“凡凡，你瘦了啊……”
“奶奶，是我……對不起，奶奶……”
“真的是你啊……凡凡，奶奶還以為這輩子都見不到你了……”
她心疼的摸着她的手，她的臉，她捧在心尖上的孫女怎麽會瘦成這樣了，“凡凡，這幾年在外面吃了很多苦吧，怎麽都不回家看看奶奶啊……”
“對不起，奶奶，對不起，都怪我，我應該早點來看你的，我應該陪着你的……”
“奶奶不怪你，奶奶知道你也不容易……就是我們的凡凡，瘦了好多啊，奶奶看着心裏疼，這些年你都去哪兒了？”
“我在念書，奶奶……”洛凡的眼淚根本控制不住，一顆一顆的往下掉，“我現在過的很好，你不用擔心我，我有一個很好的老師，我明年就可以出國了，等我在國外賺了錢，就把奶奶接過去”
“好”洛奶奶寵溺的摸了摸她的頭，“我們凡凡做什麽都是最棒的……”
“奶奶，我真的好想你啊……”
……
明大少爺站在醫院大門口，聽完老李的電話第一時間就打給了遠在米蘭的慕慎行，“阿行，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啊，你又被戴綠帽子了，有個小白臉帶着你養的小情人來我這裏打胎”
改圖改到崩潰的慕慎行，差點一口咖啡噴了出來：“你胡扯什麽，滾蛋！”
“可以啊你”明醫生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反應不錯，抗打擊能力強了啊”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我這邊忙着”
“那我就長話短說了”明澈慢慢悠悠的開口，“你養小情人之前，有沒有查過她的底啊？”
“你背着我去查她了？我對她的身世不感興趣”
“我打賭你絕對猜不到她是誰的女兒，人家可不是什麽艱難清苦的灰姑娘。洛風集團，就是去年那個差點被你整垮的古董商，洛天明要是知道你包了他女兒，會不會氣死啊”
電話那頭的人明顯愣了一下，然後不疼不癢的說了三個字，“知道了……”
“還有，本少爺提醒你一句”明大少爺難得認真，“那個小白臉長得不錯，有本少爺幾分俊美之态，你要是有心，就別老兇人家小姑娘了”
“俊美個頭啊，滾！”慕慎行氣急敗壞的挂掉了電話。
慕慎行煩躁的把手裏的設計稿都扔了出去，這組設計圖他又改了一周，越改越煩，現在接到了這個電話，情緒就更加不好了。
他放下了筆，走到了黑黑重重的窗簾前面，這個時間，米蘭的太陽應該還沒有落下。
他伸出手捏着窗簾，捏了好久好久，也想了好久好久。
終于“刷”的一下拉開了，陽光像金子一樣撒進來，鋪滿了整個屋子，眼睛被光刺得都有些疼了。
慕慎行閉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路安臨的車在明仁醫院門口停了很久，他靠在車前也等了很久。
直到洛凡和時謙從醫院裏出來，他才迎了上去，攔在了他們面前，“凡凡，我想和你聊聊，有些話我們得說清楚”
“該說的話我們早就說清楚了，我和你沒什麽好聊的……”
“凡凡”路安臨要把她強行拉走，時謙面不改色的攔在了前面，“先生，她說她不想和你聊……”
“有你什麽事，讓開！”路安臨扯了扯嘴角，攥緊了拳頭。
看這邊怕是要動手了，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明醫生才吊兒郎當的走了過來，“喲，是你啊路總，別來無恙啊，在我明家的地盤上，這是要動手啊，這就是兩個學生，哪裏得罪你了？”
“明大少，我今天一定要帶凡凡走……請您高擡貴手……”
明澈呵呵一笑，繼續說道，“人家上次就說了不認識你，何必強求呢？還有你這車，停在醫院大門口違章了啊，救護車出不去是要出人命的，保安，拖走，拖走……”
“明澈！”路安臨重重的橫了他一眼，“我沒有地方得罪你吧……”
“敢直呼本少爺大名，就已經是最大的得罪了”明澈還是輕輕的笑着，但眼神裏充滿了危險。
“本少爺告訴你啊，你在外面怎麽鬧都好，還在念書的就都是孩子，阿行遵紀守法，是出了名的工作狂，可本少爺不是，你出去打聽打聽，吃喝嫖賭，燒砸搶奪，我明澈什麽事沒幹過，你要是敢把主意打到阿行學校裏去，用不着他動手本少爺保證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保安，來來來，把他連着他的車，一起拖走……”明大少爺又揮了揮手。
“你放開我，明澈！”路安臨連喊帶踹，還是免不了被人拖走的命運。
“謝謝你，明醫生……”聽到了洛凡的道謝，明大醫生露出了一口白牙，笑的無辜極了，好像剛剛那個無惡不作的人不是他一樣。
“沒事，不用謝，孩子嘛，就是需要大人保護的，你們自己回去吧，我就不送了，你奶奶不用擔心，現在恢複的情況很好，我也打過招呼了”
明大醫生看了看時謙，眼咕嚕一轉，說了句他覺得重要極了的話，“要謝你就謝阿行吧，我剛給他打過電話，他讓我這麽做的……”
看見洛凡驚訝的表情，他像老父親一樣滿意的點了點頭。
晚風習習，路邊的香樟樹簌簌作響，滿街的霓虹閃閃滅滅，兩個瘦小的人影一前一後，淹沒在車水馬龍的人流中，也淹沒在熙熙攘攘的喧嚣中。
洛凡看到了“天使折翼”，就在商場的櫥窗裏，晶瑩剔透，銀光閃閃，像是天上落下來的星星，下面是慕慎行的親筆簽名，字跡張揚。
“已經很晚了，想吃點什麽？”
“我想吃巧克力蛋糕……”
時謙買了一塊巧克力蛋糕，洛凡捧在手裏，走到了漢城江橋之上，望着黑漆漆的江水，吹着撲面而來的涼風。
直到眼淚落到了蛋糕上，都沒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