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7)
一身衣服都買不起……”
慕老師聽見這番話笑得陽光燦爛的，回去就讓別人又炖了一遍骨頭湯給他喝，還仗着自己受傷了讓這小丫頭一口一口喂到他嘴裏。
洛凡照顧他，就像是在照顧一個小孩。
但是很快，他就再也笑不出來了。
夜半時分，傷口的麻藥褪去，慕慎行是活生生被疼醒的，他渾身都使不上勁，口幹舌燥，想喝口水，伸手就打碎了床頭的杯子。
洛凡聽到了響動，匆匆的跑進來，見他倚在床頭，臉白得像一張紙一樣，憔悴極了，心裏又開始泛疼了。
“站着幹什麽，給我倒杯水……”他連說話的聲音都是微弱沙啞的。
女孩倒了杯水遞給他，感覺到他體溫不太正常，摸了摸他的額頭，果然，他發燒了，溫度還不低，明醫生在英國還沒有回來，洛凡找了好久才到了江承澤的名片。
“你要幹什麽？”
“我找醫生來給您看看啊……”
“沒什麽大事，我睡一會兒就好了”
“不行！您都發燒了！一定得看看！”
江承澤接到電話，不到半個小時就過來了，看了下他的情況，“手雖然沒有傷到要害，但有多處都是貫穿傷，如果恢複不好的話，可能會留下後遺症，第一夜發燒是正常現象，建議物理降溫”
“什麽……什麽後遺症……”洛凡聽到後遺症就慌了。
“就是可能……”江承澤也不知道怎麽解釋，“陰雨天會疼，拎不了重的東西，行總是設計師吧，工作久了也會有影響，不過，只是有可能，一般來說，好好養着是沒問題的……”
“先別管後遺症了”慕慎行面色蒼白的皺了皺眉，“手疼，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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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總身體本來不好，對疼痛的感覺會敏感一點”
江承澤熟練的打開了自己的藥箱，調制了一種別的藥劑，“止疼藥不是什麽好東西，容易上瘾，我給您稀釋一下，加點安眠藥，好好睡一覺”
看見他手裏的注射器，慕慎行反射性的眼神回避了下，這就是他不想叫醫生來的原因。
見他右手有傷，江承澤很自然的撸起了他左邊的袖子，看見密密麻麻的針孔，愣了一下，擡頭看了看他。
慕慎行淡淡的吐了一句，“沒事……”
他注射了微量的安眠藥，很快就迷迷蒙蒙的睡去了。
洛凡為了不讓他留下後遺症，向江承澤問了很多注意事項。
夜晚很安靜，也很漫長，她在他額頭敷着濕毛巾，照顧了他一整夜，一直不敢合眼。
清晨的微光刺疼了雙眼，慕慎行面色蒼白的微微睜開了眼，右手還是疼得厲害，他看見了自己床邊的丫頭，輕輕的揚了揚嘴角。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因為他生病，徹夜的照顧他，這丫頭是在這裏守了一夜吧，睡醒之後身旁還有個人的感覺可真好啊。
洛凡感覺到動靜，仰起了頭，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像極了一個可愛的布娃娃，“慕老師，您醒了，您還發燒嗎？”
她一邊說一邊拿手在他額頭上試，“江主任說了，要是天亮了還發燒就要去醫院了……”
還好還好，不燙了，燒已經退了。
慕慎行淡淡的把自己撐了起來，“我這五年都是這樣過的，發燒打針都是常事，沒你想的那麽脆弱，去做早餐，我讓餘江來接我們去公司”
“您都受傷了，還去公司啊……”
“卓昊遠腳斷了，三天就開工了，我怎麽了？”
“那不一樣，您是老板，他是打工的”
“老板才更需要好好工作，你以為簡單啊”
他一邊說一邊下了床，“慕雲好幾萬人等着我吃飯呢，你知道我一天不工作，損失多大嗎？今天還有三個會要開，拖不得”
☆、予兮的開戰宣言
那天馬場裏那麽多人，四處都是監控，要找出是誰動了手腳一點都不難，寧南很快就把監控錄像送過來了。
和易歡說的一樣，是洛晴撺掇秦諾的動的手，讓飄兒受驚了。
秦家兩兄妹知道招惹不起他，很早就帶了厚禮往慕雲賠禮了，他們還是拉着寧南一起來的，希望他能做個和事佬。
這一行人在他辦公室裏喋喋不休的說了好久，慕慎行低頭看着文件，一直都沒有答話。
直到他聽見秦榮說，是他妹妹和洛晴那個丫頭不懂事，就是開個玩笑，不是故意的。
慕慎行才合起文件，擡起了頭，“開玩笑？秦總，墜馬是會死人的，您是在拿人命開完笑嗎？您知道我這只手一天能掙多少錢嗎？餘江，叫法務部的律師過來，起訴她們”
“行總，行總……”寧南連忙打了個圓場，“沒有必要鬧上法庭這麽嚴重吧，都是生意夥伴，多少留點面子，鬧上法庭誰都不好看……洛小姐，您說是吧……”
寧南是聰明的，知道慕慎行那邊走不通，只能讓洛凡說說情，秦榮也明白了他的提示，趕緊把自己的妹妹推了出去，“還不快給洛小姐和行總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不好，對不起行總，對不起，洛小姐……”
秦諾這一通操作，梨花帶雨的都要哭了，洛凡看了看慕慎行鐵青着臉，“既然不想鬧上法庭，那就私了吧……我們……”
“餘江，把我的傷殘證明給一份秦總”慕慎行冷冷的說，然後指了指面前的人，“她……或者洛家那個丫頭，兩根手指骨折，三處貫穿傷，三天之內，我要看到明仁醫院病歷報告”
什麽？洛凡下巴都要驚訝掉了，慕老師這招也太損了吧，怎麽像個小孩子一樣，缺什麽賠什麽，他是設計師，就算和他受了一樣的傷，她們也賠不起吧。
“行總，不過就是兩個丫頭，您這也太……”
“秦總應該也還記得，如果不是我這只手，受傷的也會是個丫頭，如果當時這丫頭出了事，我也會連本帶利從你們身上讨回來的，現在給你們打了折，應該感謝我”
“寧總，您走好，不送了”慕慎行淡淡的坐了下來，又翻開了桌子上的文件，“餘江，把監控錄像送到法務部去，三天之內沒有看到東西，起訴她們，送客”
出了慕雲大廈，寧南無奈的向秦榮攤了攤手，“年輕人，火氣重點，是這樣的，秦總，您知道慕慎行兩個月給我掙了多少錢嗎？不要讓我為難，我們生意人，沒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往南飛的大雁越來越多了，秋天把整個漢城都染成了橘紅色。
九月十五日是米蘭時裝大賽初稿上交的截止日期，洛凡是在馬場的時候找到的靈感，早早的就畫好的設計圖。
她生怕他留下什麽後遺症，這幾天一直都無微不至的照顧他，給他換藥，幫他洗臉穿衣服，要不是覺得在公司不好，她都要喂他吃飯了。
前幾個晚上他疼得睡不着，一定要吃止疼藥，吃安眠藥，洛凡也由着他。
可聽江承澤說了，這兩個都不是什麽好東西，就怎麽不讓他碰了。每天晚上她都坐在他床邊讀書給他聽，把他哄到睡着。
慕慎行的手不能畫圖了，寧南剛簽的合作案急着處理，他把所有的材料都交接給了洛凡，但畢竟兩個人的設計風格差異很大，很多地方都需要他手把手的來教。
他的脾氣雖然沒有以前那麽暴躁了，但教起學生來還是毫不手軟，咬着棒棒糖，喝着奶茶，該罵就罵，該罰就罰。
這幾天，頂樓都能聽見，洛凡被他兇得劈頭蓋臉的。
後來慕慎行實在不耐煩了，找了柄戒尺出來，冷冷的在桌子上敲了敲，“聽好了，這個問題我已經說了三遍了，我現在去開會，出來之後，要是還讓我看到這個樣子，你的手也別要了”
他拿着文件出了門，洛凡看着這滿桌子的設計圖，長吐了口氣。
慕老師平時都是這麽工作的嗎？當老板也是很辛苦的。
他五個會開了一天，沒有換會議室，只是底下人換了五波，午餐和晚餐都是在會議室裏和大家一起吃的盒飯，結束的時候已經晚上十一點了。
頂樓的人都走完了，只有予兮的辦公室還亮着燈。
他推開辦公室的門，看着那丫頭趴在設計桌前睡着了，随手翻了翻桌上的設計圖，長舒了一口氣。
果然還是怕挨打，戒尺對學生還是很有用的。
慕慎行橫抱起這個丫頭進了休息室，兩個人躺在了一張床上，右手不能碰水，也實在是累了，連衣服都沒有脫，就睡着了。
第二天洛凡睜開眼睛看見身旁的男人吓了一跳，雖然已經過了這麽久，他們倆也越來越親密了，但是她還是沒有習慣同床共枕的感覺。
“你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嗎？”慕慎行坐了起來，“米蘭那邊，你要是再交不出設計稿，就會被直接取消參賽資格，你的老師我就會成為圈子裏最大的笑柄，你想讓我上頭條嗎？”
“我早就畫好了，慕老師您等等，我拿給您看……”洛凡興奮的就要跑出去，慕慎行橫着臉一把把他拽了回來。
“九點半了，大家都上班了，你是想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們昨天在這裏過夜？先去裏面洗漱，把自己整理好！設計圖我要是不滿意，昨天的戒尺還在外面……”
“您一定會滿意的……因為我覺得這是我長這麽大最好的設計了！”
洛凡對這次的設計是自信滿滿的，可當她興沖沖的跑到自己的工位上，看到桌子上被塗得紅紅綠綠的設計圖，所有的開心瞬間就煙消雲散了。
怎麽會這樣，昨天還好好的，昨天那麽晚，辦公室裏已經沒有人了呀。
她仔細的努力的回憶了一下，昨天她趴在桌子上睡着之前，予兮的辦公室好像還亮着燈，設計稿上的痕跡也很像予兮上次在她的設計圖上留下的修改印記。
是予兮小姐？對的，除了她，沒有別人了。
洛凡拿着被毀掉的畫稿直接就去了予兮辦公室，把圖紙拍在了她的桌子上，“予兮小姐，您這是什麽意思，我到底哪裏得罪您了？”
予兮也不惱，淡淡的放下了手裏的美齡粥，還慢慢悠悠的把門了關了起來，絲毫都沒有從前的溫婉大方之态了。
“我的戲殺青了，這只是開戰的宣言，小丫頭片子，一切才剛剛開始，你和卓昊遠，都不會好過”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不明白我就說得明白一點”予兮淡淡的笑着。
“雖然我不知道阿行為什麽一直把你帶在身邊，但是你最好認清楚你自己的位置，學生就是學生，我也看過之前的報道，你主動爬上他的床，他都不要你，你根本配不上他。你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予兮小姐喜歡慕老師？”洛凡突然就明白了，她為什麽會接慕雲集團的代言。
她之前在房車上看到的腰帶，就是中國新娘發布會那天不見的那根，是她拿的，是她想讓慕老師覺得我破壞了整個發布會。還有《掌中之玉》開機的前一天，戲服也是她弄壞的，目的就是為了不讓她趕回來給慕老師過生日……
還有卓昊遠，卓昊遠不過因為幫了我，是她設計讓威亞壞掉，從十米高的地方摔下來，是會死人的，她竟然想要卓昊遠的命。零號娛樂周刊也是她找的，是她派狗仔跟拍卓昊遠……
所有的事情都是她幹的，她自立自強，溫婉大方全都是裝出來的，她騙了媒體，騙了慕老師，騙了所有人，難道這就是演員的本事嗎？
“予兮小姐，慕老師眼裏見不得髒東西，如果他知道……”
“你盡管去告訴他，或者把這張圖拿到他面前去，我有什麽好怕的”她呵呵的笑了一下，仿佛在嘲笑她的無知，“小丫頭，還沒畢業，很多事情不是你想得那麽簡單的”
“你以為中國新娘發布會那天，後臺的監控錄像沒有到他眼睛裏嗎？還有我弄壞你的戲服，卓昊遠拍到了，前幾天他是不是來找過他啊，你以為他是拿什麽感謝阿行幫他處理緋聞的。你說你的慕老師眼裏見不得髒東西，現在都不知道見了幾次了”
“我來告訴你吧”予兮站了起來，蹬蹬的高跟鞋聲音聽得人心裏發毛，“我與慕雲剛剛合作，利潤至少翻了十五倍，在這個節骨眼上，他要是因為這點小事來找我的麻煩，你想過後果嗎？我的價值比那根腰帶，比你哪些戲服要大得多”
“不會的，慕老師如果真的知道，他不會……”至少在她心裏，慕慎行不是一個為了利益不擇手段的人，也不是一個沒有原則，沒有底線的商人。
“你盡管去問他，你還可以拿着設計圖，把事情鬧得越大越好，最好全公司人盡皆知，我也真的很想看看，到時候撕破臉皮，你和慕雲十五倍的利潤，他會選誰”
這是洛凡第一次見識到人心險惡，簡直讓人惡心……
“那予兮小姐有沒有想過，你長得漂亮，還能幫他，他為什麽連句好話都不給你呢？”洛凡也不客氣了，淡淡的笑了笑，“慕老師和其他有錢人不一樣，他不會落魄到需要靠商業聯姻去穩住慕雲集團，也絕不會因為所謂利潤犧牲掉自己的情感……”
“還有……”洛凡冷冷的敲了敲桌子，和平日裏慕慎行的小動作一模一樣，“我确實只是個學生，沒錢沒勢什麽都沒有，長得也沒有你好看，身材也沒有你好，他為什麽喜歡和我黏在一塊兒，你知道嗎？學生最大的好處，就是——嫩！更何況還是他親手教的……”
“你……”予兮氣紅了眼，這哪裏還像第一次見面低着頭連聲給她道歉的小丫頭。
☆、迷之冷戰
洛凡雖然說是這樣說，但是，她竟然覺得予兮說的很對，慕老師位高權重，那根腰帶，那些戲服，肯定早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他沒有追究，是因為予兮小姐是他花了五個億簽下的代言人。
那，那我呢，那個發布會我熬了三個通宵，因為那根腰帶差點毀了，他就絲毫不在意嗎？哪些戲服我改了無數遍，在劇組沒日沒夜的加班，他就絲毫不在意嗎？
是我想得太多了嗎？我想這麽多幹什麽，是這幾天和他在一起的感覺讓我有了一種是他女朋友的錯覺了吧。
他原本就不喜歡我，我只是他暗地裏養的小情人，他會有這樣的取舍，很正常啊。
不行，不能把事情鬧大，不能讓慕老師為難，我也賭不起，我不想離開慕老師。無論是為了什麽，在他沒有說關系結束之前，我都不想離開他，可是為什麽我會這麽難過呢？
慕慎行看着她低着頭進來，翹着二郎腿靠在沙發上，拿着戒尺冷冷的敲了敲面前的茶幾，“怎麽了？畫稿呢？”
她又像從前一樣了，有了一種陌生的距離感，不敢擡頭看他的眼睛，“對不起，慕老師，我只是想好了設計，還沒有開始畫”
沒有看到東西，他是真的火了：“來……手伸出來，這麽重要的事情都能忘，你是不是真的以為我不敢打你啊……”
女孩低着頭怯生生的把手伸給了他，慕慎行看都沒看“啪”的一下就抽了上去，洛凡手板心都被打紅了。
他看着她一直低着頭，眼睛裏好像還溢出了眼淚。
慕老板有些懵了：我下手不重啊，才一下就打哭了？
他煩躁了扔掉了戒尺，“行了，先過來吃早餐，現在離提交時間還有三個小時，兩個小時之內交給餘江，也不要給我看了”
他本來是想替她把把關的，現在就只能靠她自己了。
設計圖交上去之後，要三天才能出結果。
這三天，洛凡一直都在埋頭做寧南的案子，除了工作上的溝通，基本上沒和他說幾句話，就算是在家裏做飯的時候，興致都不是很高。
慕慎行以為她是在擔心初賽結果，并沒有怎麽放在心上。
因為就在作品提交上去的當天晚上，已經有人和他電話溝通過了，美莎夫人一眼就看中了慕雲提交的設計，都迫不及待的想見見這位設計師了。
礙着評委的身份，他不能提前告訴她。
可三天後，她晉級決賽的消息下來，慕慎行本來以為她的狀态會好一點了，誰知道她只是默默的說了聲，“哦，知道了，謝謝慕老師，我去工作了……”。
他這才意識到事情不對勁了。
慕慎行拽着她的手就進了休息室，翹着二郎腿，坐在沙發上，就像在教訓一個不聽話的學生，“我是你的老師，不過就是打了你一下，至于這麽記仇嗎？”
“什麽？”洛凡驚訝的擡起了頭，“您什麽時候打我了……”
好像是有來着，都是三天前的事情了，他不說她都要忘記了，“您是老師，打我是應該的，我怎麽敢記您的仇”
“最近怎麽了？我記得我跟你說過，無論什麽時候，無論在什麽地方，無論出了什麽你解決不了的事都要和我說，不要耍大小姐脾氣讓我猜”
“我沒事，真的沒事……慕老師，寧總那個項目，我馬上就做完了，您看……”
“你是不是做那個案子太累了？”慕慎行聽她提到那個項目，下意識問了一句，畢竟他的工作強度沒有幾個人能适應得了。
“我的手馬上就可以動了，後面的事情我來做吧，也可以找個阿姨來給我們做飯，我給你放個假，好好休息一段時間”
“我不累，我就是想專心工作，好好照顧慕老師，多掙點錢！”
“女孩子要掙那麽多錢幹什麽，你看我有那麽多錢，能換回來一個健康的胃嗎？”他一邊說一邊拆掉了右手上的繃帶，“那個案子別做了，去米蘭之前，就在家裏每天給我做做飯，等我回去”
“不行！”洛凡着急忙慌的捧着他的手，把繃帶纏了回去，“您別老是亂動了，現在傷口正在愈合，是很關鍵的時期，江主任說了，要是養不好，會留下後遺症的，會……”
“行總……”洛凡話還沒說完，予兮就推門而入了，“阿行，到午飯時間了，我們一起吃飯吧，正好聊聊淩城試片會的事”
“淩城什麽試片會……”慕慎行還沒有開口問問，洛凡就攔在了他前面，“慕老師您要出差啊，我怎麽不知道？”
“你一個實習生，行總什麽事都要讓你知道嗎？”予兮冷冷的瞟了她一眼，然後溫柔的看向了慕慎行，“阿行，公關部剛剛确定下來的，還沒來得及告訴你，就在這個月二十八號，安排了我們一起出席”
“這個月二十八號是……”是要去米蘭決賽的日子……但洛凡話還沒有說完就咽了回去，她确實沒有資格安排他的工作。
慕慎行泯着笑意看了看面前的丫頭，像是突然明白了什麽，“不好意思，予兮小姐，二十八號我有個很重要的出差，這個安排我會打回去的，沒什麽事的話，您可以出去工作了”
“行總……這個安排是列在我們合作項目裏的……”
“予兮小姐”慕慎行冷着臉擡起了頭，“休息室之所以叫休息室，是因為我在裏面的時候是在休息，我休息的時候不喜歡被人打擾，不送……”
予兮黑着臉出了門，洛凡還是低着頭一言不發，慕老師一直都輕輕的笑着，然後翹着二郎腿坐在了沙發上，十分得意。
“你……”他饒有趣味的說，“是不是以為她對我有意思，然後吃醋了？”
“我，我，我哪有！”洛凡羞紅了臉。
“好啊”慕老師笑語盈盈的站了起來，故意在逗她，“那我就去和她參加那個淩城試片會，到時候你可別哭着來求我啊”
“我才不會呢！您是老師，又是老板，還是金主，我哪敢要求您做什麽啊”洛凡嘟嘟囔囔的，眼淚都要擠出來了，手指都捏紅了，“反正，反正，您也不會在意我……無論我做什麽您都不會在意的？”
“你在說什麽啊？聲音大點……”他是真的沒有聽清楚。
“大點就大點！”慕慎行被她這突如其來的吼叫吼懵了，只見她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氣急敗壞的指着面前的人，“您，您不就是仗着我……”仗着我喜歡您嗎？
這話轉了個彎，又咽了回去“仗着我除了您之外，什麽依靠都沒有嗎？我做了所有的事情，我做了您的工作，我每天都給您做飯吃，不讓您抽煙，不讓您喝酒，都是希望您能健康，可是您還是不滿意，我不知道我到底哪裏做的不好了”
“我沒有說你做的不好啊……”
“可是無論我做什麽您都不會在意的是嗎？”洛凡仰着頭巴巴的問他，實在不知道怎麽說出口，“我……我……對不起，慕老師，我要下班了……”
“站住！把話說清楚，我不會在意什麽？”
“沒什麽……”洛凡低着頭，默默的轉身就走。
“哎！”慕慎行一下就叫住了她，沖她舉了舉自己還受着傷的右手，繃帶系了一半都沒有系完，“不管了？”
“您自己找護士吧，她們比我專業”她偷偷擡頭看了他一眼，“或者予兮小姐，她也會很樂意的，不打擾您了，我要下班了”
洛凡紅着眼眶從他辦公室裏出來，外面圍了一圈的人，他們剛剛那麽大聲的吵架，就算想裝聾作啞也裝不了啊。
她擡頭看了看餘江，餘江也明白了她的意思，立刻打電話叫了醫護人員過來。
護士幫他處理着手上的傷口，慕老板一臉陰郁的坐在沙發上，默默的想了好久，然後擡頭問了一句，“餘江，你說她到底怎麽了？現在的小女孩發脾氣都發得莫名其妙的嗎？”
“您是不是給洛小姐壓力太大了，畢竟還是個沒畢業的丫頭”餘江扶了扶眼鏡框，“我聽說寧總把同樣的案子也給了時辰工作室做，看來，是想比一比哪邊的貨更好了”
“寧南這樣做無可厚非，時謙有多大本事我是知道的，是個不錯的孩子”慕慎行淡淡喝了口水，站了起來，“要求放低點，招人吧……別讓她太累了”
洛凡走了之後，慕慎行也無心工作了，他推了一個會，回去的很早，還特意訂了個巧克力蛋糕，想着她壓力大，發脾氣很正常，回去睡個好覺就應該沒問題了。
可回去之後，家裏黑燈瞎火，冷冷清清，不但沒有看到做好的飯，連人都沒有看到，慕慎行這暴脾氣一下就上頭了。
小丫頭片子，是我最近對你太好了，還敢擺臉色給我看？
他掏出手機，連通訊錄都翻出來了，頓了頓，煩躁的扔在了一邊。
我憑什麽啊？我是老師，我是老板，我還是金主，養個小情人，無緣無故發這麽大火，還得讓我去哄她？她以為她是誰啊，是莫……
那個人的名字都還沒有想全，他就反射性的咽了回去，莫苡柔就像他生命裏的一個符號，時刻提醒着他不能重蹈覆轍。
不過一個女人，有什麽的！
洛凡其實也沒有去別處，她住在了雲起酒店，還是刷的他的卡，更加沒有關機，只要他稍微用心查一下，一下下就好了。
酒店的房間裏沒有開燈，黑漆漆的，窗外的涼風把巨大的窗簾，吹得飄飄揚揚，洛凡抱着膝蓋蜷縮在床上，頭埋得深深的，手機就在旁邊放着，一整夜，一個電話，一個短信都沒有。
她原本就知道的，就像時謙學長說的那樣，當一個男人拿命愛過一個女人後，無論後面出現的人有多好，有多用心，他都不會再把心掏出來了。
她原本就知道的，就像予兮小姐說的那樣，一個暗地裏養的小情人，和慕雲十五倍的利潤，他根本就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後者。
那我還在期待些什麽呢？我不是明明說了我不會介意的嗎？我不是明明說過了只要他開心健康，我什麽都不會介意的嗎？我現在又是在幹什麽？
人啊，就是這樣，永遠不滿足，越來越貪婪，慕老師從來就沒有變過，是我要得越來越多了。
他總是那麽高高在上，只會等着她乖乖的回去認錯，喜歡了就摸摸我的頭，扔一根骨頭給我吃，不喜歡了就随意的扔掉，連個好一點的垃圾場都不願意找。
慕慎行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到半夜都沒有睡着，心裏空落落的，總覺得少了什麽東西，他生氣歸生氣，但人還是理智的。
不見了個大活人，她在漢城也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能不着急嗎？
看見床頭櫃上的模型小人，他還是拿起手機給餘江打了個電話，“餘江，幫我查一下漢城各大急症室有沒有洛凡的名字，有的話立刻通知我！”
半夜的漢城江灘，已經看不到一個人了。
在一個精致咖啡館裏，予兮見了一個穿着灰色大衣，戴着鴨舌帽的男人，“我和你說的事情，考慮得怎麽樣？”
男人勾着嘴笑了笑，“那可是慕慎行的女人，我有幾個膽子碰啊，不過，也不是沒有辦法，我聽說最近時辰工作室和慕雲集團在做同一單生意，可能還要麻煩予兮小姐跑一趟了”
☆、新來的綠茶婊
天氣越來越冷，頂樓的氣壓也随着氣溫越降越低，公司裏很多人都開始穿秋裝外套了。
這幾天，洛凡都住在酒店，沒有回去過一次，慕慎行不管去公司去的多早，都能看見洛凡在工位上工作，畫圖畫得專心致志。
她不搭理他，他也很自然的冷着臉從她身邊走進辦公室，沒有說一句話，兩個人就像突然不認識了一樣。
最辛苦的就是這幾天和慕老板有業務交集的員工們了，一點小事就會被老板劈頭蓋臉的罵出來，就像個一點就着的□□桶。
餘江帶着一個女孩進了他的辦公室，長發飄飄，眉眼溫潤，穿着白色的裙子，莫子柔，她好像莫苡柔啊，名字像，長得也像。
洛凡看見她，一時出了神。
慕慎行翻着手裏的簡歷，看着她以往的作品，“紐約特裏斯頓大學畢業，作品還不錯，餘江，先給她一個簡單的案子練練手”
“謝謝慕老師！”莫子柔興高采烈的給他鞠了個躬，看見他桌子上的水杯空了，連忙跑了過去，調皮的眨了眨眼睛，“我給您倒杯水吧”
“我已經不做老師很久了，換個稱呼，還有……”他想說他不喜歡別人碰他的東西，但看到了百葉窗裏看着裏面出神的女孩，笑了笑，“要熱水”
“好的，老板！”莫子柔拿着水杯蹦蹦跳跳的跑了。
看來只是長得像，性格卻一點都不像。
是非凡工作室的員工，人事部很自然的把她和洛凡的安排坐在了一起，莫子柔大方，熱情，開朗，很讨人喜歡。
她來的第一天就給頂樓所有的同事都買了下午茶，她聽說慕慎行喜歡喝珍珠奶茶，還是親自送到他辦公室裏去的。
這幾天，莫子柔一直在他辦公室裏跑進跑出的，給他倒熱水，幫他買午餐，還纏着他教她畫圖，她可愛，自信，活潑，開朗，慕慎行被這個女孩纏的也浮現了久違的笑容。
洛凡看着雖然心裏不舒服，但這段時間，她也想明白了。
起初，她确實氣他，怨他，怪他為什麽不來找自己，但是慕老師原本就是慕老師啊，慕老師原本就不喜歡她啊，有了別人是遲早的事，但是不管怎麽樣，只要慕老師開心就好了。
只是他好像又恢複了之前的狀态，開始抽雪茄，也開始喝紅酒了，就在自己的辦公室裏，一次比一次兇，光明正大的抽……臉卻一天比一天黑……
莫子柔向洛凡打聽了很多慕慎行的喜好，洛凡一邊畫自己的圖，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她說着，如果她能照顧好慕老師，也是很不錯的。
易歡說，時謙也進入米蘭時裝大賽決賽了，她幫他們一起訂了二十八號當天上午七點的機票，正好可以同行。
九月二十七號，洛凡和時謙一樣，終于趕在了參加決賽的前一天，完成了寧南的案子。
她鼓起了很大的勇氣，硬着頭皮走進他辦公室，把畫稿拿給他簽字，慕慎行一直低着頭在看文件，見她進來連頭也沒有擡。
洛凡小心翼翼的把稿子放在了他的辦公桌上，“慕……慕老師，這是寧總設計案的所有畫稿，您看一下沒問題我就下發給工廠了”
辦公桌前的男人輕輕哼了一聲，把畫稿接了過來，看了很久。
洛凡站着也是無聊，看着他右手邊積滿煙灰的煙灰缸，怎麽看都不順眼，連灰帶缸扔進了垃圾桶。
男人聽到了響動，略微擡頭看了她一眼，不動聲色的笑了笑，在畫稿上簽了自己的名字，“很不錯，青出于藍勝于藍”
“謝謝慕老師”洛凡把他手裏的畫稿接了過來，“還有，我要請個假，我要去……”
“我知道”他點了點頭。
“那我先走了……”洛凡轉身就走，慕慎行實在是憋不住了，沖着她的背影叫了一聲，“丫頭，我讓餘江訂機票，我們……”
“不用了，慕老師，易歡已經幫我訂好了，時謙學長也會去，我們三個人一起……”時謙？聽到這個名字，慕慎行的臉就沉了下來。
他站起來走到了她面前，看了她很久，看着看着，洛凡都紅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