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8)
臉默默的低下了頭，“今晚回家等我，老師好好教教你，當小情人的規矩”
“老板……我畫完了……您看，您看……”莫子柔似乎是故意的，拿着畫稿沖了進來，正與慕慎行撞了個滿懷。
慕慎行沒站穩，一個趔趄，洛凡看見他受傷的右手要撞上桌角了，拿胳膊替他擋了一下，撞青了一大片。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女孩慌張的一個勁的道歉。
“沒事，我沒事……”洛凡默默的說道。
慕老板吐了口氣，接過了莫子柔手裏的畫稿，看到這些東西，他更加生氣了，“這些是什麽？這麽簡單的東西畫了這麽久，拿這種東西給我？”
“這都是按照您的設計風格完成的啊……”
“你知道什麽叫畫虎不成反類犬嗎？”
“是，是洛凡姐姐教我的，而且您看，她的畫稿也是模仿您的設計風格的，您怎麽不說她啊，就只說我一個人”
她說着還巴巴的扯上了慕慎行的袖子，“您別生氣了，我不會您教我不就行了嗎？要不我去給您買個晚餐，您教我改改稿子，聽說您喜歡吃面是吧……”
“那個……我先走了，我得盡快去趟加工廠，慕老師，你們聊……”洛凡越聽越不舒服，拿着畫稿低着頭匆匆的就走了。
“丫頭，記得回家……”
秋意漸涼，夕陽也越來越好看了，慕慎行一到點就下班了，回到家還特意洗了個頭，然後在客廳裏坐立不安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怎麽跟情窦初開的毛頭小子似的。
算了算時間，那丫頭應該快回來了，他故作鎮定的吐了口氣，扯了扯自己的衣角，拿着平板裝作處理工作的樣子，翹着二郎腿淡定的坐在沙發上。
十分鐘後，就在他快裝得不耐煩的時候，門外響起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Advertisement
她不是錄過指紋了嗎？這麽久沒回家，忘記門鎖咋開了？
慕老師裝作冷漠的樣子開了門，看見面前的人，整個人都不好了。
莫子柔拎着一碗面，可愛的向他打了個招呼，“嗨，老板晚上好，這個面特別好吃，我排了好久的隊才買到的……特地拿過來給您嘗嘗……”
她十分不見外的進了別人的屋子，把面放在了餐桌上，打開了包裝，摸了摸溫度好像有點涼了，“等了太久，好像有點涼了……我給您熱一下啊”
“站住！”見她要往廚房裏去，慕慎行厲聲呵住了她，冷冷的瞟了她一眼，坐在了沙發上，“你怎麽知道我住這兒？”
“洛凡姐姐告訴我的啊……她說您一個人住，不方便，特地讓我來照顧您……”莫子柔笑眯眯的拿出了一瓶水“她還說，這個一定要給您嘗嘗……”
看見她手裏的瓶子，慕慎行将信将疑的接了過來，擰開瓶子嘗了一口，濃烈的酒精味撲鼻，入口的一瞬間他就吐了出來，捂着肚子一陣咳嗽……
“老板，老板你怎麽了……”莫子柔是吓壞了，連忙拍他的背。
門開了，洛凡就站在門口，手裏還拎着準備做飯的食材，她興沖沖的回來，慕老師和她說話了，慕老師要她回來了，她說不出來的高興，可是，可是……
她知道他遲早會有別人的，更何況這個莫子柔和他電腦裏的那個女孩長得那麽像，她活潑開朗比她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可是，可是親眼看到的時候，心裏怎麽會這麽疼呢……“對，對不起，慕老師，打擾到您了，我先走了……”
慕慎行站都站不穩了“回來！”，他紅着臉一聲大吼，連片的血順着嘴角溢了出來，然後毫無氣力的倒在了沙發上。
“慕老師，慕老師……”洛凡手腳冰涼，好像血液都凝固了，沙發上的人沒了反應，她回頭就吼了莫子柔一句，“你對他做了什麽！”
“我……”莫子柔也吓壞住了，“我就是開了個玩笑，老板剛剛喝了七十九度的伏特加，我就想看看他喝醉了之後是什麽樣子……”
“七十九度？普通人都受不了，你是想要他的命嗎？”還好慕老板也不是傻子，全都吐出來了，只順着嗓子滑下去一點點，一點點就讓他胃出血了。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洛凡姐姐，你怎麽這麽兇啊，我就是開個玩笑”
“我還沒畢業，我不是你姐姐！”
“洛凡姐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老板他……”
“你是想把他灌醉，然後做點什麽，借着這層關系上位吧”
“姐姐，你說什麽呢，人家不過就是讓老板教我改改圖，我……”莫子柔說着，帶着哭腔去扯慕慎行的袖子了，“老板，你看她……”
“你別晃慕老師！”洛凡一把推開了她。
“我告訴你，他喜歡你，是因為你長得像她，但我不管你長得像誰，我絕對不允許你拿他的身體開玩笑……你被開除了！”
“你一個實習生，你有什麽權力開除我！”
沙發上的男人沒有了反應，洛凡給江承澤打電話的時候，手機都拿不穩了，“江主任，我……慕老師他……”
“別急，慢慢說”當醫生的人，無論什麽時候都是冷靜的，“行總怎麽了？”
“我不知道他怎麽了？他吐了很多血，而且，他好像死了……”
“什麽？”江承澤都愣了
“冷靜，別着急，無論是他手上的傷，還是他胃裏的病，都不致命，不會那麽容易死，我馬上帶腸胃科的醫生過去，沒有确定情況之前，不要移動他”
“好，好……我知道了……”
她剛挂完電話，沙發上的男人就微弱的睜開了眼睛，淡淡的抓住了她的胳膊，吐着氣說了一句，“你才死了……”
☆、揭題嘉賓慕謹言
他躺在自己的卧室裏，長長的輸液管消失在了被子的褶皺處，藥水裏有安眠的成分，他握着她的手睡了整整一夜。
夜晚很冷，他出了一身冷汗，全身都在發抖，胃裏的出血點直到半夜才止住，好在沒有引起別的并發症。
也只有感受到了她的溫度，他才能稍微的安心點。
天快亮了，洛凡才想起來，今天早上七點的航班去米蘭，她想把手抽出來，可慕慎行一直都拽得死死的，她好像還能聽見他的聲音，“別走……”
這一幕好熟悉啊，她不想聽見後面的話，就像那次一樣，“別走……苡柔……”。
洛凡死命的掰開了他的手，匆匆的就跑了，男人嘴裏吐出的四個字都淹沒在了他的微弱的氣息中，“丫頭，別走……”
慕慎行清醒的時候已經是早上七點了，看見床邊趴着的女孩，這一瞬間，他意識都恍惚了，苡柔回來了？
莫子柔揉着惺忪的睡眼仰起了頭，“老板，您醒了，胃還疼嗎？對不起，昨天都是我不好，您看我都照顧您一個晚上了，您就原諒我吧……”
“你照顧了我一個晚上？”慕慎行眯着眼睛問了一句，莫子柔瘋狂的點頭，“我去給您做早餐吧，您想吃什麽？”
慕慎行強打着力氣，艱難的摸到了自己的手機，面色蒼白的下了床，“餘江，過來接我，立刻送我去機場……”
莫子柔見他打開了衣帽間，連聲追問，“您要出差啊，我陪您一起去吧……您想穿什麽衣服，我給您穿？……”
“你被開除了，滾！”
漢城機場，四處都是拖着行李箱的旅客，時謙和易歡在登機口等了很久，洛凡還以為自己遲到了，但是還好，飛機晚點了兩個小時。
易歡本來想訂頭等艙的票，但頭等艙只剩下兩個位置了，她們有三個人，就只能委屈這位大小姐買了經濟艙的位置。
好不容易等到九點可以登機了，可地勤說還有位頭等艙的客人沒到，還要等大約一個小時，易歡這暴脾氣是徹底忍不了了。
搞得好像誰沒坐過頭等艙似的，一直催着地勤發廣播，要不然就要去投訴他們，怎麽能因為一個人耽誤一整機人。
但地勤的廣播響起，她們三個人都蒙圈了，“慕慎行先生，您乘坐的從漢城機場到馬爾彭薩機場，CA9567次航班即将起飛，請您盡快辦理登機手續……”
慕老師？他也去米蘭嗎？他好像是說過二十八號有個很重要的出差來着，但是他不是推掉了嗎？不是說要和予兮小姐一起去淩城參加試片會嗎？
可慕老師昨天晚上都那樣了，還能出差嗎？
機場的廣播播了五遍，慕慎行才穿着一身整潔的黑色西裝，拉着行李箱，在工作人員的指引下，匆匆的走了過來。
他蒼白憔悴，看得出來，是強打着精神來的。
“慕老師……”時謙上去問了聲好，“您去米蘭出差啊，我們正好一個航班，您看起來氣色不太好，要不要先找個醫院看看”
“不是正好，我特意買的”他下意識擡眼看了看站在後面的丫頭，“我也去時裝大賽，不幸的是，我是評委，好好加油……”
“慕先生，您這邊請……”慕慎行輕輕哼了一聲，跟着空姐走VIP通道上了飛機。
他明明是最後一個來的，還第一個登機，有錢還真的能使鬼推磨啊。
慕老師是評委？慕老師怎麽會是評委呢！
洛凡上了飛機就拿出手機翻了下米蘭時裝大賽的消息，評委那一欄赫然醒目的寫着：慕雲集團總裁慕慎行！
她重重的拍了下自己的腦袋，什麽腦子呀！連慕老師是評委都不知道。
難怪他會那麽急着要看我的畫稿！
非凡工作室憑借七月份發布的“中國新娘”已經跻身世界一流時裝設計公司行列了，但是很多時尚雜志求采訪都吃了閉門羹。
這次米蘭時裝大賽活動組把他當成了主要的宣傳點，光慕慎行慕雲集團總裁的名聲就吸引了好幾千人去現場。
窗外藍天白雲，高山雪景，安靜極了，沒有了厚厚的雲層遮擋，陽光太刺眼了，洛凡淡淡的把遮光板拉了下來。
從漢城到米蘭要飛八個小時，易歡一上飛機就睡了，時謙一直都默默的看着洛凡。
從慕慎行出現在機場的那一刻，他就看出來她有點不對勁了。
“你和慕老師……吵架了？”
“我怎麽敢和他吵架……”洛凡小聲嘟囔了一句，“是我，是我誤會他了……”
“睡會兒吧”時謙笑了笑，把自己的頸枕遞給了她，“一看你狀态，就知道昨天沒怎麽睡覺，要飛八個小時，落地之後，就是揭題晚宴，會很累的”
“不用了，我自己有帶……謝謝學長”洛凡閉上了眼睛，可她心慌的厲害，根本就睡不着，一直都半夢半醒，迷迷蒙蒙的。
直到頭等艙的空姐出來，“各位乘客，不好意思打擾了，在座的有沒有醫護人員，頭等艙有位乘客，胃病犯了……”
“我是腸胃科大夫……”乘客當中有個帶着眼鏡的中年男人站了起來，跟随空姐走了進去。
胃病？慕老師，是慕老師……他昨天的病還沒有好，今天就去出差了。
洛凡顧不得許多，站起來就跟了過去，“小姐，您不能進去，小姐……”
頭等艙裏的乘客大部分都是金發碧眼的歐洲人，生病的是個白胡子老爺爺，那個帶着眼鏡的腸胃科大夫已經開始診治了。
看到不是慕慎行，洛凡才松了口氣。
可是飛機就這麽大，她找了一圈都沒有看到他，空姐走過來攔她，“小姐，有什麽可以幫您的嗎？請您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慕老師呢？不是，請問，慕慎行先生坐在哪裏？”
“找我？”男人剛從洗手間裏出來，還甩了甩手上的水，淡定的坐在位置上翹起了二郎腿，看了眼前面生病的人，淺淺的笑了笑，“怕我死了？”
“您沒事就好了，不打擾您……”
“嗯”他沒有留她，低着頭翻起了面前的雜志。
八個小時的旅程，洛凡一分鐘都沒有睡着過，中途的時候，她又往頭等艙跑了一次，看見慕慎行躺在靠椅上睡得很熟，輕輕的蓋了件毯子在他身上。
晚上六點，飛機落地，他們一行三人從機場裏出來，正看見慕慎行被一堆媒體記者舉着照相機、攝像機擁簇着。
米蘭時裝大賽活動組的人正護着他艱難的移動着。
這才是慕慎行啊，他原本就是生活在金字塔頂端的男人，想要什麽都觸手可及的男人，這才是他原本的樣子啊。
是我，是我太把自己當回事了，我什麽都不是，是他給了我機會，我才有了今天的一切，我憑什麽和他發那麽大脾氣，憑什麽責怪他沒有去酒店找我，和他賭氣，我憑什麽質疑他的職業道德，他喜歡誰就是誰，我憑什麽去責怪莫子柔呢？
還沒有走進比賽會場，洛凡就看到了各種時尚潮流媒體在做現場轉播了，黑色、藍色、金色的燈光交替，動感十足的音樂，這座曾經只能在電視仰望的設計大樓。
這一切都不是做夢，她是真的來到米蘭了，來到米蘭時裝大賽的現場了。
初賽選出來了來自全球的九十九位設計師，可最終能站在米蘭設計大樓裏面展示作品和設計理念的只有十位，決賽題目将有慕雲集團總裁慕慎行和另一位重磅的神秘嘉賓揭開。
易歡不是參賽選手，先回了酒店，洛凡和時謙拿到了參賽號碼牌，一個是十八號，一個是二十一號，他們不會意大利語，英語也不是很好，各自拿了個翻譯用的耳返。
這個比賽會場和雲起酒店的T字展廳一樣大，但有所不同的是，歐洲人自由開放些，位置都是半圍着餐桌排的，一張桌子能坐四五個人。
最前面就是評委區，評委一共有五位，美莎夫人和慕慎行的位置就在最中間。
晚上八點，揭題晚宴準時開始。
她看見慕老師了，他被一大幫記者擁簇着，從貴賓通道出來，和旁邊一位年過半百，優雅幹淨的白人老太太流利的交流着，他們好像在讨論一些很好玩的事情，笑得很開心。
不知道為什麽，洛凡總覺得那位老太太特別眼熟，好像從前在哪兒見過。
耳返裏傳來了翻譯的聲音，“女士們，先生們……”她一直都看着他，他離她很遠，雖然只有一個微小的背影，但是她知道，他就坐在那裏。
“現在我們有請天才設計師，慕雲集團總裁，慕慎行先生給我們揭開決賽的題目……”
他還是穿着飛機上那身黑色的西裝，溫文爾雅的走上了臺，萬千閃光燈之下，他淺淺的笑着，熠熠發光，這才是慕慎行啊。
“和行總一起的，是我們今晚最神秘的嘉賓，他就是，慕雲集團法國獨立公司……”
聽到這裏，臺上的人的笑臉瞬間就沉了下來，可主持人的介紹還沒有完，“緣來珠寶集團總裁，全球著名珠寶設計師慕謹言先生！”
臺下掌聲雷動，最激動的就是那些媒體了，誰都知道他們兄弟不和，活動組沒有打一聲招呼瞞着慕慎行請了慕謹言過來，他們見面的這一刻，一定會刷遍各大網站頭條的。
連服裝都像是故意設計的，慕慎行穿着黑色的西裝，慕謹言穿的是純白的西裝。
他臉上一直挂着淺淺的笑，從他出來的那一刻，慕謹言的眼睛一刻都沒有離開過自己的弟弟，可慕慎行卻一直沉着臉，沒有看他一眼。
過了很久，很久，慕謹言走到了他面前，笑着伸出了手，“行總好”
他微微擡了擡頭，五年了，慕謹言瘦了很多，也沒有從前那麽容光煥發了，他握着他的手，力量都不如從前了，“言總好……”
慕謹言笑了笑，用左手拍了拍他的手背，“終于長大了……”
在這個國際場合，慕慎行控制不住了，似乎都忘了接下來該幹什麽，慕謹言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到後面揭開了紅布。
本次米蘭時裝大賽決賽題目：自由
自由，他曾經指着天上的飛機興奮的和他說，“哥，等我長大了，我要去全世界最好玩的地方，做我喜歡做的事情，和我喜歡的人在一起，我想幹什麽就幹什麽……”
慕謹言把他高高舉在了肩膀上，“只要有哥哥在，想幹什麽就幹什麽！哥哥會讓你成為這個世界上最自由的人，我弟弟會是世界上最棒的設計師！”
胃裏已經平緩下來的疼痛，突然一陣痙攣，慕慎行疼得彎了彎腰，慕謹言很快扶住了他，“阿行，怎麽了？”
慕慎行用力的甩開了他的手，鐵青着臉走了出去，慕謹言看他面色蒼白，怕他出事，也急匆匆的跟了出去。
☆、慕老師哭了
現場一大批記者追着他們兄弟倆出了門，慕謹言盡職盡責的保镖把他們都擋了回去，洛凡看見臺上這出鬧劇，實在放心不下，偷偷溜出了會場，一起跟出去的還有時謙。
慕慎行走得很快，他自己也不知道要去哪兒，只是想避開他，不想看到他，可慕謹言偏偏一直在後面緊緊的追着他，“阿行，阿行……”
實在是煩了，慕慎行回頭就給他一拳，正砸在了慕謹言嘴角上。
躲在角落的洛凡正要沖出來，時謙一把薅住了她，沖她搖了搖頭。
保镖們圍上來，舉起拳頭正要動手。
慕謹言過來就大吼了一句：“都幹什麽！這是小少爺！”
黑衣保镖們都齊刷刷的的鞠了個躬，“小少爺好！”，然後恭敬的退到了一邊。
慕謹言揉了揉被他打的嘴角，走到了他面前，看見他右手纏着的紗布都滲出了血，“可以啊，小子，力氣不小……手是設計師的命，找個好醫生看看，別留下什麽後遺症”
慕慎行耐着性子咽了口氣，回過了頭，“慕謹言，你到底什麽意思？”
“已經五年了，天大的怨氣都應該出完了吧，一起吃個飯，我有話要和你說，放心，我淩晨三點的航班，不會在這兒礙你的眼的”
“我和你沒什麽好說的！也不會和你吃什麽飯……你馬上滾！”
“你還當過老師？有一點對兄長說話的态度嗎？”
慕慎行沒有說話，慕謹言也沉默了好久，然後回頭看了看身後的保镖們，他們領悟了老板的意思，上去圍住了慕家小少爺。
“你幹什麽？想打我？”
時謙來了個電話，是金辰打過來的，他在福城，說是寧南那批貨出了點問題，要先提出來看看。洛凡看到這樣的情景實在忍不住了，推開正在講電話的時謙就沖了出來。
她張開雙臂，站在了慕慎行身前，像護小雞一樣的護着他，“你雖然是他哥哥，但是你絕對不可以打他……”
慕謹言看見這丫頭，和藹的笑了一下，“你就是洛凡吧……我弟弟的學生？久聞大名了……”
他的手伸了好久，洛凡正想伸出手禮貌和他握一下，慕慎行一下就把她拽了回來，藏在了身後，“你想幹什麽？慕謹言……”
“你确實欠收拾，但是我現在不想揍你”慕謹言淡淡的說，“我在你住的酒店訂了位置，是你自己去還是我綁你去？”
慕謹言從來都是這樣，說一不二，雖然他這五年也有意無意的沾染了哥哥的習慣，但在他面前，他就永遠是個弟弟。
“帶上你這個小丫頭，和我去吃飯！不要讓我說第三遍……”慕謹言轉身就往酒店的方向走，還囑咐了旁邊的保镖一句，“找個骨科的醫生來……”
撒海爾酒店是米蘭最好的酒店之一，離慕雲集團在米蘭的分公司很近，慕慎行每次過來出差都住在這裏，他們也沒有訂包間，就在一樓的餐廳裏。
餐廳裏舒緩的音樂，優雅整潔。
慕謹言翹着二郎腿看着菜單，慕慎行和洛凡就坐在對面，慕慎行向看仇人一樣的看着他，洛凡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只能陪他們兄弟倆就這樣坐着。
他剛剛打了他一拳，力道之大，右手的傷口已經裂開了，血把紗布都染紅了，醫生過來的時候，他還氣鼓鼓的不願意看。
洛凡哀求的看了他一眼，他才把受傷的手遞了過去。
哪知這醫生下手沒輕沒重，他疼得嘶了一聲，倒吸了一口涼氣。
對面的慕謹言淡淡的笑了一下，把菜單合起來遞給了旁邊的服務員，“你從小就怕疼，也怕打針，要是不想進醫院，以後就老實點……”
他點了菜，最後還囑咐了一句，“所有的菜都不要放胡椒粉，也不要海鮮……”
慕謹言說完這句話之後就是死一般的寂靜，洛凡看見這氣氛有點尴尬了，默默的先開了口，“言總，您怎麽知道慕老師對胡椒粉和海鮮過敏啊……”
“我從小帶到大的弟弟，我能不知道嗎？”慕謹言笑着泯了口紅酒，“要不然這五年雲起酒店送的東西就能把他毒死！不用我說就戒煙戒酒了，還算是有長進，我在法國認識一個很好的腸胃科醫生，米蘭這邊結束以後，去那邊看看”
“用不着你抄心！”慕慎行吐了口氣，“慕謹言，你是不是忘了，我今日這一身傷病都是你害的，當年你既然走了，還回來幹什麽！”
“已經五年了，你還在怪我嗎？苡柔她……”
“別跟我提她！”慕慎行一聲大吼，脖子都粗了。
“阿行，當年我不告訴你，是因為我怕你……”
“怕我什麽？怕我為了她去死嗎？”慕慎行咽了口氣，“那時候我就像條狗，也像個傻子，我連當年的自己都不能原諒，我拿什麽原諒你！”
“我今天來不是和你說這些的”慕謹言淡淡的招了招手，一個黑衣保镖拿了一沓文件上來，放在了他面前，“這是緣來珠寶五年來所有的財産，簽個字，都歸你了……”
“你覺得我缺錢嗎？”
“我知道你不缺，這只是哥哥的一點心意”慕謹言嘆了口氣，又泯了口紅酒，眼神裏淡淡散出了一股憂郁，這不是屬于他的眼神。
慕慎行看着他，喝了口水，慢慢的也冷靜了，在他的印象中，他哥為人穩重，做事狠絕，向來說一不二，絕對不是會有這種眼神的人。
緣來珠寶雖然頂着慕雲集團獨立公司的頭銜，但從來拿過慕雲任何資源，基本是慕謹言在法國白手起家做出來的，他竟然會全部拿出來。
“慕謹言，你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他淡淡的笑了笑，嘴唇都沒有什麽血色，“我挺好的，只是覺得，這五年，太虧欠你了。你在國內一個人吃一個人住，除了明家那小子，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當年如果不是因為……哥不會把你一個人丢在國內的”
“哥……”他這一句哥，把慕謹言都喊愣了。
“你以為我是因為苡柔才恨你的嗎？我認識她也就那麽幾年，再喜歡也就那麽幾年，可是你……我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天就認識你”
“你教我走路，教我說話，我人生中會說的第一個字，不是爸，不是媽，而是哥……”他說着說着眼眶都有點紅了。
“爸走的早，長兄如父，你為父為兄沒有半點虧欠過我，我所有的本事都是從你那裏學的，我甚至覺得我只有成為我哥哥那樣的人，才能像你一樣坐穩慕雲總裁這個位置，我這五年每一天都生活在你的影子下，逼着我自己成為另一個你……”
“哥，我早就不怪苡柔了，不過一個女人，可你是我哥，我沒有辦法接受，五年了，我依然沒有辦法接受……東西你拿走”他把桌上的文件朝他推了推，“錢我自己會賺”
“阿行”慕謹言長舒了一口，“我始終都是欠你一句抱歉的，如果不是你，我也不會認識苡柔，我當年拒絕過她很多次，只是……”
“哥，那些事我不想說了，我只問你一句”慕慎行咽了口氣，站了起來，“爸到底是怎麽死的？到底和我有什麽關系……”
“爸的死和你沒有任何關系……”慕謹言話回的極快，這句話他和他說了無數遍了，可話還未落音慕慎行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見他匆匆離去，慕謹言又沉悶的泯了口紅酒，洛凡也不知如何是好，站起來給他到了個別，“言總，我去看看慕老師，慕老師他脾氣不好，昨天又生了場大病，您別和他計較……”
“丫頭……”他把桌上的文件遞給了洛凡，“你替他拿着吧……”
“這個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沒關系，你早晚會是我們慕家的人”他輕輕的笑了笑，“算是我這個大哥送給你們的賀禮吧，也不知道我還能不能看到那一天……”
“阿行他怕疼，怕打針，又好強，要面子，喜歡自由，明明像個孩子，還老喜歡裝成大人的樣子”慕謹言淡淡的吐了口氣，站了起來，“以後要麻煩你了，幫我好好照顧他”
他說完就走了，點的一桌子菜都沒有人吃一口。
和第一次去雲起酒店找他的時候一樣，他的房間裏沒有開燈，黑漆漆的，窗簾被風吹得揚到了床前，慕慎行就靠在沙發上，閉着眼睛。
有所不同的是，沒有雪茄，也沒有紅酒了。
洛凡端了一碗面進來，輕輕的放在了茶幾上，連同那份文件都放到了他面前，她知道他現在不想說什麽話，也沒有去吵他。
就靜靜的待在他身邊，就和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一樣。
許久，沙發上的男人吐了口氣，站起來開了燈，松下了領帶，扔到了一邊，往浴室沖了個涼，披着浴袍出來。
“慕老師，您吃點東西吧……”女孩把桌子上的面朝着他推了推，“已經很晚了，您今天也沒怎麽吃東西，餓久了不好，這是我自己到酒店的廚房去做的，您嘗嘗？”
“嗯”慕慎行輕輕哼了一聲，就坐下來開始吃面了。
他下意識掃了眼茶幾上的文件，但并沒有說什麽，直到他吃完了面，洛凡小心翼翼的站了起來，“慕老師，我先回去了，您有什麽事，給我打電話就行”
“別走……”他輕輕抓住了她的手，淡淡的擡起頭看着她，“今晚陪陪我，好嗎……”
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慕慎行，眼睛裏都是祈求與渴望，明明在幾個小時之前，他還在媒體的閃光燈之下，萬衆矚目之中侃侃而談。
可現在，他帶着無助的祈求，分明就是個在要糖吃的孩子。
關了燈，他們靜靜的躺在床上，窗簾一浪一浪的飄進來，他們沒有說話，什麽也沒有做，不知道為什麽，洛凡沒有緊張也沒有臉紅。
過了很久很久，身邊的男人慢慢翻了個身，把她抱進了懷裏。
溫熱的感覺環抱着她，她感覺到了他的呼吸，感覺到了他的心跳，還感覺到了他在發抖，有一種奇怪的濕熱落在了額頭上。
慕老師，慕老師是在哭嗎？
她想動一動，可他把她抱得更緊了，嗓音像是染上了一層霜，“丫頭，別動……讓我抱一下……一下就好……我什麽都不會做的……”他太久太久，都沒有這種感覺了。
洛凡輕輕的開口，“我沒有想走，慕老師，您，您……壓到我頭發了……”
聞言，慕慎行才稍微松了松手，她翻了個身，主動把他抱進了懷裏，男人的身體明顯怔了一下。他把頭埋在她的懷裏，埋得深深的，濕熱的感覺就像潮水一樣蔓延進皮膚。
女孩擡手，溫柔的撫摸着他的頭發。
寂寞與恐懼壓抑在了五年沒日沒夜的工作裏，黑暗與疼痛禁锢在了一次次冰冷的針頭中，也隐藏在了華麗堅硬的外表之下。
只有他哥哥還會記得，他是個怕疼，怕打針的孩子，他是個耐不住寂寞喜歡自由的孩子。
☆、慕老師服軟
米蘭的夜晚很靜，微風帶來街邊的古典樂時不時的飄進窗戶，她抱了他整整一夜，沒有說話，也睡不着覺。
洛凡從床上起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三點了，慕慎行西裝革履，就坐在對面的沙發上，有一下沒一下的劃拉着手裏的平板。
“慕老師……”洛凡從床上坐起來，聲音很小，生怕哪點做的不好，讓他不高興了，“您餓了吧，我去給您煮早餐？”
“早餐？已經下午三點了！”他翹着二郎腿，看着平板裏的東西，頭都沒有擡一下，“丫頭，第一次出國，沒有倒過時差吧，我已經工作一天，都下班了！”
“對不起，慕老師……”
半晌，見他沒什麽動靜，洛凡小心翼翼的下了床，去衛生間裏洗漱完，然後低着頭和他說了一句，“慕老師，我不打擾您了，您注意按時吃飯，手上的傷不要碰水……”
“去哪兒？”他放下了平板，冷着臉，“這幾天鬧也鬧了，氣也氣了，天大的火也發完了吧，你是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嗎？”
洛凡聽見他這句話，鼻子就紅了，眼淚不争氣的往下掉，她還哪有什麽家啊，“我……我已經沒有家了……”
“我都先說出口了，你還不給我臺階下啊，嗯？”
慕慎行挑了挑眉毛，“那天我讓你晚上回家，為什麽不回去？還送一個人給我，給我喝伏特加？多大仇多大恨，想把我毒死？”
“我……我回去了啊”洛凡也是莫名其妙的，“是您，是您自己找了她來陪您的……還和她喝酒，您要是不願意喝，她能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