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21)
的，還有……”。
餘江又拿出了一張通知書，“這是紐約特裏斯頓大學錄取通知書，他說，您一直想出國學習……清瀾公館的那套房子，已經轉到您的名下了……”
女孩淚眼婆娑的推開了這些東西，“我不要，我什麽都不要——我也不會出國的，我只要他回來，我要去找他，無論他在哪兒，我一定能找到他的……”
她推門而出，正撞到了迎面而來的江承澤，只撞了這一下，竟然活生生的撞暈了。
還好旁邊的明少爺手快，扶了她一把。
江承澤摸了摸她的腕脈，清冷的笑了笑，“要恭喜行總了，他要做爸爸了”
☆、洛凡懷孕了
明仁醫院的婦産科在東南方，采光是最好的，也是最溫暖的。
洛凡被安排進了婦産科的高級病房，房間裏淡淡的百合香聞着舒服極了。
她懷孕已經有兩個多月了，前段日子吃不好睡不好，只顧着照顧慕慎行，太過勞累了，出現了先兆流産。
江承澤說胎像很不好，需要住院，哪裏都不能去。
懷胎十月啊，十個月一直要住在醫院裏嗎？
洛凡本來還一直鬧着出去找慕慎行，直到明少爺兇了她一句，“你是覺得你比本少爺本事大嗎？他沒有帶身份證，出不了漢城的，乖乖的，別鬧，現在最重要的是照顧好自己，照顧好孩子，這是阿行的孩子，也是他最親的人”
是啊，這是慕老師的孩子，也會是他最親的人，我會照顧好自己，也會照顧好這個孩子，等慕老師回來，我們就是一家三口了，他再也不會是孤單一個人了……
洛凡沒有家人，也沒有朋友，這幾個月一直都是張阿姨在照顧她。
餘江的太太林十有時候也會來看她，給她講講孕婦需要注意的事情，還會給她買很多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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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歡也特地從米蘭趕回來陪她，一邊給她講與時謙有關的趣事，一邊把自己老板咒罵了無數遍，就連時謙也把工作調回了漢城。
窗外的葉子已經從嫩綠變為了翠綠了，時間過得可真快啊，春天走了，夏天就要來了……
慕老師，你還記得嗎？你說冬天太冷穿不了婚紗，等夏天到了，要我做你的新娘的。現在夏天就要來了，我就要畢業了，可你在哪兒啊……
懷孕四個月半的時候就可以看到成型的胎兒，也可以看到胎兒的性別了。
洛凡的主治醫生是明澈，第一個B超也是明少爺親自做的。
冰涼的耦合劑塗在肚子上，她幸福笑着，這段時間，她能感受到肚子裏那個小小的生命，身體裏流着慕慎行的血，以後還會一聲聲圍在他的大長腿下求抱抱。
明澈皺着眉頭看了影像好久都沒有說什麽話。
洛凡實在忍不住了，先問出了口：“是個女孩？慕老師喜歡女孩，他連女孩的名字都想好了，叫慕雪兒，是慕老師親自取的名字。”
“胎兒有點問題……”明醫生嚴肅的說，還不解的摸了摸後腦勺，“之前怎麽沒檢查出來，怎麽會多了兩只手，還多了兩只腳，這太奇怪了……”
“這是雙胞胎！你說你能幹了啥！”江承澤氣急敗壞的抽了他一下，把他拽到了一邊，洛凡的心髒都要被明澈這個庸醫吓停了。
可明大少爺這時候是管不了這個了，興奮得跟個二傻子似的，扒在影像面前又看了個仔細，“不止是雙胞胎，還是龍鳳胎啊，異卵龍鳳胎，本少爺從醫五年，第一次遇見，阿行這下賺大發了，兒女雙全了，哈哈哈哈哈，本少爺要有幹兒子和幹女兒！”
“什麽是異卵龍鳳胎啊……”洛凡巴巴的問道。
“異卵龍鳳胎就是……”
“孩子不能要”明醫生還沒有解釋完，江承澤就破了盆徹頭徹尾的冷水。
“你胡說什麽！”
“你自己看！”江承澤冷冷的給他讓了個位置。
洛凡住院的這兩個多月，江承澤就一直都很奇怪，明明各項指标都沒有問題，營養也很充足，為什麽他的身體還是一天比一天差，孕吐一天比一天嚴重，體重還一直往下掉。
明少爺看清楚了影像裏的情況，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是……雙胎溶血綜合症？”
江承澤默默的點了點頭，對着洛凡說，“孩子不能要，他們會害死你的……”
洛凡憋着眼淚，連連搖頭，“不，不……江主任，這是慕老師的孩子，我要留下他們，我要把他們生下來，這是我的孩子，他們怎麽會害死我呢？”
“你聽我說……”他平靜的把洛凡扶了起來，靠在了床頭，“男寶寶在汲取女寶寶的營養，男寶寶會越長越大，女寶寶與越來越小，看器官發育的程度，情況很嚴重，最後的結果可能是男寶寶充血而死，女寶寶萎縮而死，兩個都保不住……”
“不，不會的……不可能，我要留下他們，江主任，你想想辦法，我要留下他們……”
“雙胎溶血綜合症胎兒死亡率目前在百分之八十以上，而且在妊娠的過程中一旦大出血，你會有生命危險的，丫頭，你還年輕，才二十一歲，以後懷孕的機會還有很多”江承澤怕洛凡不聽話，還特意補了一句，“如果行總在這裏，他也不會讓你這麽做的……”
“我不要以後，我就要現在……江主任，你知道慕老師多想要有自己的孩子，你們都是他的朋友，也是婦産科最優秀的大夫，我知道你們一定有辦法的……”
“現在才十八周，一般來說妊娠期在二十五周到二十六周的寶寶存活率才比較可觀”明澈十分理智的給出了最後的診斷意見。
“先采取保守治療，我去找找案例，情況好的話，我們在二十五周左右把孩子拿出來”
“你腦子有坑是吧！你明知道……”
“這是阿行的媳婦孩子！”這是明澈第一次這麽正經的兇江承澤。“如果我連她們都保不住，我還做什麽産科醫生，等阿行回來了我怎麽和他交代！我是她的主治醫生，我做最後診斷！”
“謝謝明醫生，謝謝明醫生……”
“好好休息，接下來的兩個月，你會很辛苦的……”
接下來的兩個月就進入秋天了，樹上的蟬聲嘶力竭，響亮的程度一天不如一天，空氣的溫度也一天比一天低，今年的銀杏葉好像黃得格外的早。
洛凡還是吃什麽吐什麽，聞不了任何葷腥，一直都靠着營養針給肚子裏的寶寶輸送養分。
她的手和腳都出現不同程度的水腫，時常都在犯惡心，嚴重的時候都不能下床走路。
慕老師不在，我一個人要堅強，要很堅強，不能哭，不能讓他擔心……要保護好寶寶，等慕老師回來了，我們就是一家四口了，他一定會很開心的。
還好，張阿姨一直陪着她，餘太太和易歡也一直陪着她，最讓她欣慰的是，肚子裏的寶寶很乖，前期治療得很順利，沒有出現惡化的情況。
明少爺這兩個月就沒有睡過一個好覺，眼睛裏都是血絲，他從醫以來都沒有這麽認真過。
他查閱了世界範圍內所有類似的病歷，唯有一例保全了兩個孩子和母親。
那一例手術是在八年前的英國做的，與明仁醫院現有的技術設備也比較匹配。
明澈參考了手術方案，結合洛凡實際的身體情況拟定了全新的手術計劃，召集婦産科所有的醫生開了會。
可當他把手術方案甩到江承澤面前的時候，江承澤都沒有翻開看一眼，甚至也沒有怎麽注意他在會上的發言，一直在處理別的事情，甚至還接了個電話。
明大少爺這暴脾氣，是徹底忍不了了啊，重重的拍了下他的桌子：“姓江的！你幾個意思！”
江承澤瞟了他一眼，還是一如既往的理智冰冷，“我們都是醫生，雙胎溶血綜合症的情況有多嚴重我們都知道，你能把孩子保到現在，已經是奇跡了”
他把桌子上的手術方案遞了回去，繼續說道，“這個手術方案，成功率最多只有百分之三十，成功率低于百分之七十的手術在我這裏通不過，在院裏也通不過。成功率低于百分之三十的手術，如果沒有家屬簽字，那就是殺人，要被吊銷行醫執照的！”
“就算只有百分之三十，我也要試一下，這是唯一的希望，英國那例……”
“老師做那例手術的時候我是他的助手”江承澤站了起來，“那場手術能成功，只是一個意外”
“你在？你在你為什麽不早說啊！”
“我早說了，放棄孩子是最好的辦法……”江承澤頭也不回的就走出了會議室。
明澈很認真的和洛凡解釋了手術中可能出現的所有問題，可洛凡從來都沒有打算放棄過孩子，即便自己死在手術臺上，也要把慕慎行唯一的骨肉帶到這個世界上來。
手術的那天晚上，易歡、時謙、餘江和林十，張阿姨都來陪她了。
在全身麻醉之前，洛凡緊緊的拽着明澈的衣角，“明醫生，我自己給自己簽字，在手術過程中，無論出現了任何情況，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別讓我一個人活着……”
明醫生長舒了一口氣，從來沒覺得壓力這麽大過，後腦勺都長出了白頭發了。
病床還沒推進手術室，江承澤就走了進去，明澈沖着他的背影大喊了一聲，“江承澤，你幹什麽！你不是不同意嗎？”
“你覺得是誰替你抗住院裏的壓力的？手術室是那麽好忽悠的？”江承澤回過了頭，在護士給的手術記錄的題板上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我來做，成功率至少能提高百分之十”
“我要是被吊銷行醫執照，還可以回去做明家大少爺，你不當醫生了能幹什麽？”
“那你就準備好養我吧”他轉身就走進了手術室。
秋天的枯葉落到了工地裏住的彩鋼房頂，還有蚊子嗡嗡嗡的叫個不停，根本睡不着覺，角落裏一個滿身都是灰塵的男人捂住了自己的胃。
他全身都髒兮兮的，左手的溝壑裏滿是泥巴，唯有右腕上帶着一個皮質的手環幹淨如初。
羅斌從綠色的暖水瓶裏倒了一杯熱水給他，“行哥，你怎麽還有胃疼的毛病啊，是不是吃錯什麽東西了，你平時不都喜歡在路口那個攤子上吃面嗎？今天是不是吃了大餐，沒告訴我啊？”
男人淡淡的笑了笑，喝了點熱水，胃疼緩和了不少。
羅斌還巴拉巴拉的說個沒完，“我今天撿了本舊雜志，你猜我發現什麽了……看看看！”
雜志的封面是慕慎行和洛凡曾經在米蘭時裝大賽的舞臺上，相擁而泣的合照。
他瘋狂的把上面的人指給他看，還給他指了條發財致富的明路。
“太像了，你真的和他太像了，慕雲集團總裁啊，你就是比他黑點，估計還笨一點，你們的名字也挺像的，一個叫慕慎行一個叫洛行，不過同臉不同命啊，人家可是生來的貴族少爺，哪像我們似的，還要為溫飽發愁，過一天算一天了……”
“我聽說他們集團總裁好像去度假了，都度了大半年了還沒回來，最近有很多他們公司被同行打壓的消息，我估計啊，那個慕雲集團總裁肯定被人綁架了，電視劇裏都這麽演的，老板被人綁架，公司遭對手商家圍攻，下屬分贓不均，然後公司就破産了……”
“哎，你要不要去冒充一下，就你這長相，親媽都分不出來，我聽說這個慕慎行還有個漂亮的小女朋友，現在也一點消息都沒有了，唉，有錢又怎麽樣，還不是大難臨頭各自飛”
男人長舒了口氣，窗外的月亮好圓啊。
丫頭，你在國外還好吧，是不是出什麽事了呀，我這胃病大半年都沒犯過了，今夜怎麽會突然這麽疼，心裏還慌得厲害。
☆、初雪再遇
春日裏的那個黃昏，慕慎行下了餘江的車，故意沒有帶手機，放下了屬于慕慎行所有的東西。
他徒步越過了漢城江橋，徒步走過了這個城市裏她們曾經去過的所有地方，從煜見大學到游樂場的欲望之塔，從帝國酒店到那個賣海底撈的商場……
那天晚上風沒有半點涼意，包裹在身上很暖很暖。
直到夜深了，他路過一個黑漆漆的小巷子，剛想坐一會兒，一群小混混就圍了上來搶了他的手表。
若是換了平時，這些人都不夠他打的。可是現在他右手廢了，使不上半點力。
他們搶了手表還不算，還看上他右腕上的永恒之環，上面鑲的可都是貨真價實的鑽石。
還好羅斌吃完飯正好路過，趕走了那些小混混，請他在路邊吃了碗面。
他沒有錢，沒有身份證，也沒有住的地方，羅斌還收留了他一個晚上。
但都是勞動人民，誰也不可能養一個啥事都不幹的閑人的，“你右手廢了被家裏趕出來了？我請你吃頓飯收留你一夜已經夠意思了，我連媳婦都娶不起，養不起你的”
“我想離開漢城，怎麽走？”
“離開還能怎麽走”羅斌蒙圈的笑了笑，“飛機高鐵火車，買票就可以了啊，你要是沒有錢我也可以送你筆路費，只要不出國，我都可以負擔得起，身份證號多少？我幫你買票”
“一定要身份證嗎？”
“什麽？”手機都掏出來了的羅斌，吓得又收了回去，“大哥，你是穿越過來的吧，現在全國交通都實名制了，你是不是通緝犯啊？連身份證都沒有……”
“我不是通緝犯……”慕慎行煩躁的撸了遍頭發。
“我只是從來沒買過票，不知道，你是做什麽工作的？我可以和你一起嗎？”
“我幹的工作你幹不了，搬磚扛水泥，都是力氣活，你可以嗎？”他嫌棄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看你白白嫩嫩的，右手還廢了，一看就是沒吃過苦”
“這裏是工地？”慕慎行眯着眼睛往窗外看了一眼，鋼筋水泥混凝土，機器的聲音轟隆隆的，天才剛亮，四處都是戴着小黃帽準備開工的工人，但這個地方有點眼熟。
這是與文氏地産開發的城西那個樓盤？他淡淡的把眼睛收了回來，繼續說道，“這個樓盤很大，像你這樣的工人數以萬計，确實是個好地方”
最重要的是，阿澈找不到這裏來。
“搬磚扛水泥我的确幹不了了，但是我記得這個樓盤的設計團隊的是德國的，看你負責的這片區域才剛剛開始，需不需要德文翻譯？”
“你會德語？”他驚訝得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你會德語幹點啥不好，非要來這兒！”
羅斌只是個搬磚扛水泥的小工，哪裏能知道他說的這些，但還是去幫他問了問包工頭，沒想到包工頭最近還真的在頭疼找不到德語翻譯。
這個工人隊伍很快就接納了慕慎行，但他們都是幹體力活的，覺得翻譯這個活太輕松，只給他把工資開到了一天一百塊，比羅斌還少五十塊。
他沒有身份證，沒辦法登記，包工頭就把錢一并都發給了羅斌，由羅斌再轉給他，他們問他叫什麽名字。
慕慎行只笑了笑，然後說了句，“洛行”。
他自己也找不到住的地方，就把自己的工資一天分了二十塊給羅斌，和他住在了一起，雖然羅斌說了不用了，但他還是堅持給他了。
彩鋼房不隔熱，不保暖，夏天沒有空調，冬天沒有暖氣，慕慎行就像是突破了生理的極限，從來沒有這麽熱，也從來沒有這麽冷過。
雖說是翻譯，但是在工地上的人，多多少少都會幹點體力活。
他右手不方便，別人搬一趟的東西他就搬兩趟，但他學東西的速度非常快，會了開挖掘機，操作吊塔，混凝土輸送車……
成天灰塵仆仆的也治好了他愛幹淨的毛病。
吃飯就在路口那個賣面的攤子上解決，一碗面八塊錢，發工資了就會給自己加餐，吃一碗十三塊錢的牛肉面，每個月還都會去小賣部裏買幾十塊錢的糖揣在兜裏。
也會去書店買書，晚上沒事的就随便的翻兩頁……
羅斌家裏窮，沒有錢念書，才十八歲，已經在工地上幹了三四年了。
慕慎行年紀大懂得多，雖然問他的來歷他都不說，但羅斌也知道懂德語的一定都是文化人，前前後後的幫了他不少忙，一直“行哥行哥”的叫。
知道他右手不方便，洗衣服的時候會給他一起洗了，做飯都會做兩人份。
冬天到了，慕慎行怕冷，剛剛感覺到涼意就去商場買了件羽絨服，八千多塊，他一年在工地上掙的錢都花在這上面了。
羅斌眼珠子都掉下來了，他從來沒有穿過這麽貴的衣服，還搶着先試了試。
樓盤封頂那日，下起了小雪，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
包工頭給每個人都發了獎金，三千塊錢裝在褐色的信封裏，厚厚實實的一沓。
晚上的時候，羅斌一定要拉着他出去吃火鍋，“行哥，一年了，你每天都吃面，吃糖，吃不膩啊，天氣冷，好不容易發獎金，你要是舍不得呢，弟弟我請你去吃點好吃的，別躺着了！”
慕慎行繞不過他，硬被他拉出去了。
羅斌說要奢侈一把，還破天荒的打了個出租，可慕慎行沒想到的是，他們去的竟會是煜見大學附近那個均價兩三百的商場裏，他說要帶他去吃有錢人吃的海底撈。
商場裏那個奶茶店已經改成了咖啡廳，飾品店裏那只棕色的玩偶和藍色的水杯也早就下架了。
他們在大排長龍的海底撈門口等了一個多小時才等到了位置，他和丫頭第一次約會的地方就在這裏，連進來吃飯坐的地方都是一樣的。
往事一遍一遍在腦子裏回放，慕慎行心裏裝着事，一直都沒怎麽說話。
羅斌給他要了個勺子，還不停的往他碗裏夾菜，“行哥，這地方吃一頓就要四五百，一般人我可不請他來，你會德語，學東西還那麽快，一看就是文化人，不可能在工地長待吧，現在項目也結束了，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慕慎行喝了口熱水，慢慢的說，“今年過完了，她在國外也應該穩定了吧，我找個時間，回去拿身份證，然後離開漢城，看看能不能做點別的吧……”
“那你一定要帶上我！”他話還沒有說完，羅斌就接了上來，“行哥，我知道你是有想法，能幹大事的人，我雖然沒什麽文化，但你只要帶上我，你說往西我絕不往東！”
“我手都廢了，能幹什麽大事，混混日子罷了……”
“上帝給你關了一扇門，一定會給你開一扇窗的”羅斌笑呵呵的說，“你看看我，沒讀過幾天書，都準備在工地幹一輩子了，還不是遇到了你，只要不讓我搬磚，幹什麽都行！”
“你才十八歲吧”慕慎行眯着眼睛看了看他，“這麽年輕，你的夢想是什麽？”
“夢想？呵呵呵呵……”羅斌像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笑得鼻子都酸了。“有錢人才有夢想，我每天只賺一百五十塊錢，房租一天就要付三十塊，還有三十塊的飯錢，就剩下九十塊，衣服褲子鞋子，生活開銷，連病都生不起”
“你說說，我能養得起什麽夢想啊？”他猛灌了一口啤酒，胡扯了一句，“我的夢想就是有一天能穿得起一套十萬塊以上的衣服，娶媳婦生孩子算不算啊？”
“娶媳婦生孩子确實算個夢想……”慕慎行擡手和他喝了一杯。
這一頓飯花了羅斌四五百，他是舍不得再打出租車回去了，六七公裏的路啊，他說要步行，慕慎行竟也同意了。
雪越下越大，落在黑色的棉襖上頃刻就融化了。
剛出商場的門，就聽見了商場的大屏電視裏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像一只手牢牢的揪住了慕慎行的心髒。
“大家好，我是洛凡，是慕雲集團總裁慕慎行的未婚妻……”他仰着頭看着高高的大屏電視，那張熟悉的臉，好瘦了呀，這是她嗎？這還是我的丫頭嗎？
“有關最近外界對我們公司以及我未婚夫的傳言，我這裏統一回複……”丫頭，你沒有出國嗎？你沒有去紐約嗎？去了還回來幹什麽？
“我未婚夫今年身體出了點狀況，休養了一年，馬上就會回來，言總做完腎移植手術，身體出現了排異，在國外治療了一年，目前情況已經好轉，也有回國的打算”
“有關我們公司與對手公司競争失利，虧損千億的情況，他們回來之後都會馬上處理……請各位媒體不要再傳播我未婚夫被親母謀殺，無故失蹤的無稽之談！”
他擡頭看着她看了很久就，直到采訪都結束，開始放廣告了，他也收不回眼睛，硬生生把眼裏的即将湧下來的溫熱逼了回去。
“被親母謀殺？真的假的？豪門恩怨真不是我等凡人能想象得到的……”
羅斌一直扒着他問，慕慎行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默默的走着自己的路，明明才下初雪，可這凜冽的風吹在臉上就像刀子一樣，割得生疼。
他們走過了煜見大學，路過了她曾經住過的那個小四合院，那棵高大的梧桐從院子裏伸出手，把這一片都蓋得嚴嚴實實的。
樹下站了一個衣衫單薄的女孩，唱着輕柔的歌。
有一條小小的船，漂泊過東南西北，西北東南……
他再也拿不開腳了，他第一次對她産生興趣，第一次心動，就是聽到了她唱着這首歌。
往事在腦子裏打轉，他撕了顆糖，把無數的情緒都咽了下去。
直到歌唱完了，慕慎行把衣兜裏拿出了裝着獎金的信封，放在了她面前的箱子裏，羅斌還以為他是瘋了，攔都沒攔回來。
他們離開的時候，都沒有注意到的是，他右腕上的手環扣脫落了……
女孩穿着大紅色的外套，披着長長的波浪大卷，蹲下身撿了起來。
這是永恒之環……她記得這個手環的樣子，還記得在澳大利亞的酒店，是他孩子氣的搶走了自己畫在衛生紙上的手稿，說這個世界上只有他一個人能戴。
折回來找手環的慕慎行正對上了女孩眼睛。
☆、慕老師的孩子
昏黃的路燈下，細細的白雪靜靜的飛着，凝固的往事與情緒太過沉重了，高大的梧桐樹經不住它們重量，悄無聲息的落下來好幾片。
羅斌第一個就認出了洛凡，驚訝極了，“你……你不就是剛剛電視裏那個……”
還沒等他說完，慕慎行慌亂的回過了頭，轉過了身。
女孩三步并作兩步的追了上去，攔在了他身前，一年來所有的委屈都傾瀉而出。
“慕慎行！你混蛋！你還想去哪兒！我不是早就和你說了嗎？不要把我推開，無論發生什麽事都不要把我推開……”
“我會害怕的，我真的會害怕的，我都怕死了，我怕我再也見不到你了！你知不知道我差點死了，我差點就見不到你了……”
“你每天都在想你，每天都在找你！你為什麽不給我打個電話，你混蛋，慕慎行！你就是個混蛋，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嗎……”
女孩的拳頭一下一下砸上了她的胸口，他不在的日子裏，她沒有哭過一次，她能堅強的保住他們的孩子，也能堅強的代表慕雲集團去面對媒體。
可只要看到他，一點點委屈都憋不住，他說過他是她的靠山，他說過會保護她一生一世的。
他一直都沒有說話，直到女孩打完哭完，發洩完，緊緊的抱住了他，像是要把他栓在身上一樣，男人才低了低頭，吐出來一句。
“丫頭，我身上髒，都是灰……”
“我不管，我不管，從現在開始，你去哪兒我都跟着你！”
“你知道我爸是怎麽死的嗎？”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洛凡扯着嗓子大吼了一句。
“你家裏的事情和我有什麽關系！我只想要你！你是高高在上的慕雲總裁也好，你是路邊要飯的乞丐也好，你是世界聞名的設計師也好，你是什麽都做不了的廢人也好，我只想要你，只想和你在一塊！”
“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喜歡你，我也只想和你在一塊兒……你可以當金主養我，就不許我當金主養你嗎？這輩子直到你死，都逃不開我！”
“丫頭，你還年輕，未來一片光明，我……”
“我的未來都是你！”
“要我怎麽說，你才能懂……”
“好”女孩抹了把臉上的淚，仰了仰頭，“就算你不要我了，那孩子呢？”
“什麽孩子？”他不解的皺了皺眉。
“你不在的一年裏，我給你生了兩個孩子，是雙胞胎，一個男孩一個女孩……”
“我的孩子？”慕慎行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己的臉，連連确認了好幾遍。
“嗯”洛凡含着眼淚點了點頭。
“我們的孩子……我有孩子了……我有孩子了……”慕慎行又哭又笑的，激動得不知如何是好，“小羅，你聽到了嗎？我有孩子了……”
“聽到了，聽到了……”羅斌傻傻的回應，适才的對話信息量太大，他腦子還沒轉過彎。
“在哪兒？帶我去見他們……”
“他們是早産兒，還住在保溫箱裏，不過他們很健康，明醫生說，還有一個月就可以出院了”
天上的雪越落越大，慕慎行穿着廉價的羽絨服，灰頭土臉的出現在明仁醫院的監控室裏的時候，安保第一時間就打給了他們的少東家。
接完電話的明醫生橫着臉拍案而起，脫了白大褂摔在了地上，飛快的跑去了兒科。
看到黑得像炭一樣的慕慎行，一拳就把他揍到了地上。“你他媽去哪兒了！本少爺把漢城都翻過來了！你知不知道這丫頭差點死在手術臺上了！江承澤為了你那兩個小崽子差點被吊銷了行醫執照！”
“還他媽一分錢都不留給我，你知道保溫箱住一天多少錢嗎？本少爺那點工資全給你養孩子了！不叫我聲幹爹都對不起我！”
慕慎行一心想着孩子，哪裏還有心思管他，站起來就往育兒室裏闖，明澈橫着眼睛把他拉了回來，“無菌的，不能進去！”
“對，我很髒，去洗手，我去洗手，我現在就去……”他慌亂的轉身，四處尋找着洗手池，明大少爺又白了他一眼，拉住了他。
“洗你個頭啊，細菌是能洗掉的嗎！”他揍了他一拳，又吼了他一通，這一年憋在肚子裏的火算是消得差不多了。
秋天那場手術做了七個小時，中途出現了一些意外，但還好有驚無險，兩個孩子都保住了。
主刀醫生是江承澤，他本來是英國醫療協會派到明仁醫院的交流醫生，即便明仁醫院不追究這例違規的手術，英國那邊也會問責的。
違規情節很嚴重，依照規定是要被吊銷行醫執照的。
但不知道為什麽，江承澤被叫回英國之後只是做了個檢讨，寫了個手術報告，并沒有受到很嚴厲的處罰，奇怪的是人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慕慎行和洛凡只能隔着玻璃看着保溫盒裏的孩子。
女寶寶甜甜的睡着，像一團軟軟的棉花，男寶寶眼神清澈，四處揮舞着自己的小手，慕慎行站了兩個多小時都不覺得累，嘴角還一直都挂着淡淡的笑意。
這是他的孩子啊，這世間終于還有人與他血脈相連了……
家裏球球已經長得和他膝蓋一樣高了，聽到開門聲，正在收拾東西的張阿姨頭也沒擡，“洛小姐今天怎麽這麽晚，要吃點宵夜嗎？”
正在上樓的慕慎行頭也沒有回，“以後叫太太”
聽到他的聲音，張阿姨驚訝的擡起了頭，然後開心的笑了。
卧室裏的一切都沒有變，好幾萬塊不會掉毛的大棕熊還靜靜的躺在床上，他的模型小人也靜靜的立在床頭櫃上，就是周身的紅漆有點掉了。
永恒之環靜靜放在浴缸旁的置物架上。
男人閉着眼睛靠在溫熱的浴缸裏，熱霧缭繞把女孩的眼睛都熏得有點發紅了，她伸出手指輕柔的撫摸他身上的每一處傷痕。
這是她的慕老師啊，驕傲的慕老師啊，他從前那麽白淨，那麽愛幹淨，還那麽怕疼……
他怎麽能去幹工地上的活呢？肩頭這道青腫的痕跡是怎麽來的，左手上水泡都還沒有消，右手腕上纏着的繃帶糊滿了黑色的泥。
洛凡心疼的掉下了淚：“慕老師，還疼嗎？”
慕慎行睜開突然把她拽到了浴缸裏，洛凡從熱水裏起來，頭發衣衫都濕透了，水珠順着發梢一顆一顆的往下掉。
他重重的把女孩扯進了懷裏，他怎麽能不想，怎麽能不疼啊。
但此時此刻更多的是心疼與自責，“我都是活該，我混蛋，我該死，丫頭，對不起，對不起……我很想你，很想很想，我不走了，再也不走了，直到我死，我們都在一塊兒……”
他沒想過會有孩子，更沒想過她會把孩子留下來，還吃了那麽多苦……
慕慎行，你都做了什麽！你到底做了什麽！丢下她一走了之，丢下孩子一走了之，你差點把你最愛的人害死了，你知不知道！
水霧朦胧，她眉眼溫潤，粉唇欲滴，什麽都沒做，就讓男人發了狂。
一年了，他逼着自己不去想，把所有的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