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吃過午飯, 稍坐了一會兒,藺淮之就跟溫女士告了別,要帶溫嘉寧回藺宅。

溫嘉寧去自己房間收拾衣物和用品時, 見藺淮之也跟了進來,她問了一句:“怎麽那麽急着回去?我本來還想着吃了晚飯再回呢。”

“在這裏不方便。”藺淮之走過來幫她一起收拾。

“哪裏不方便了?”溫嘉寧納悶地問, 随即又想到什麽, 笑道:“都是自己家裏, 你就當在藺宅一樣, 不用拘束, 我媽很喜歡你呀。”

溫女士确實對藺淮之這個女婿越相處越滿意,不過藺淮之說的不方便并不是指這些……他意味不明地深深看了溫嘉寧一眼,沒說話, 只幫她将衣物用品全都快速裝進了箱子裏。

收拾好行李,藺淮之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牽着溫嘉寧, 再次跟溫女士道別, 也朝坐在沙發上望過來的沈誠和沈岩颔了颔首。

沈誠笑着說:“這麽快就回去了啊?”

沈岩則瞥了一眼藺淮之和溫嘉寧牽在一起的手, 臉上沒什麽表情。

溫嘉寧心想這個臭弟弟真是,大過年的, 也不露個笑臉, 沒有一點喜慶樣子,正要玩笑地說他幾句, 還沒開口, 就被藺淮之拉着出門了。

靜音滑輪在地下車庫裏随着移動發出細細的嗡鳴聲, 走到車位旁, 藺淮之松開手中的拉杆, 沒急着放入後尾箱, 而是拉過溫嘉寧,一把将她抵在車門上,大掌扣住她的後腦勺,低頭就對着她的唇親了下來。

溫嘉寧先是一愣,接着便血氣上湧,臉漲得通紅。她微微仰頸,在這個略顯急切的吻裏,漸漸身體發軟,只能用手抓着藺淮之的衣袖。

兩人本來算是才正式在一起,還沒溫存夠就分別了兩三天,此刻貼在一塊兒,自然有些難耐。仿佛暴曬數日的幹柴,一遇野火,就不可收拾地劇烈燃燒起來,瞬間火星迸濺,空氣升溫。

熾熱的吻輾轉厮磨,漸漸地不再滿足于唇齒之間。藺淮之滾燙的唇往下,在溫嘉寧的脖頸間一寸寸地吻過去。

溫嘉寧跳完舞後洗過澡,藺淮之埋首在她纖細白嫩的脖子旁,嗅到她身上的幽香,混合在沐浴露清新的香氣裏,形成了獨特的清甜味,十分誘.人。

呼吸又粗重了幾分。他好像有點失策,應該再多忍一會兒,等回到了藺宅再吻她的。

藺淮之呼了一口氣,稍微拉開了一點彼此的距離。可是剛一垂眸,便看見溫嘉寧滿臉酡紅,嘴唇微腫,一雙眸子水汪汪的,正眼神迷離地望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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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子裏繃緊的那根弦,頓時“嗡”地一聲,斷了。

他微微俯身,湊到溫嘉寧耳邊說了一句話。

溫嘉寧心尖一顫,瞬間睜大了眼睛,臉色赤紅如血。她睫毛急扇,整個人慌亂地想往後縮,奈何背後是堅硬的鋼鐵車體,面前是男人堅實的胸膛,她退無可退,只能抖着聲音商量,連舌頭都有些打結:“別……藺、藺先生,我們、我們先回藺宅吧。”

但藺淮之已經将她抱了起來,打開車門,把她塞進了寬敞的後座。

這個時間段的停車場幾乎無人,很久才有車輪碾過地面的聲音,一瞬而過。無人注意到這邊停車位的車裏,還有兩個人留在這裏半天了,車子都沒有啓動。

單向透視的車窗上結了一層水汽,溫嘉寧白嫩細長的手.指痙.攣般地蜷曲着,在玻璃上面抓出一道道水跡。

她咬着唇不敢發出一點聲音,藺淮之将她翻轉過來,讓她坐在自己身上,看着她潮紅的面頰像是染了一層胭脂,濕潤的雙眸似含着兩壇美酒,他眼神深幽,低頭在她帶着咬痕的唇瓣上舔吻了一下,“寧寧真美。”

溫嘉寧垂着眼皮,羞得不敢看他。

此刻她恍惚有點明白之前藺淮之說的“不方便”是指什麽,但現在這裏……難道就方便了?

雖然過往跟着許夏月增長了許多“見識”,積累了豐富的“理論知識”,但她也着實沒想到,自己和藺淮之才開始沒多久,就玩得這麽大。

溫嘉寧是被手指上窸窸窣窣的動靜弄醒的。

不過她好像也睡了很久,他們是下午三點左右回到藺宅,但這會兒玻璃窗外天色暗淡,房間內已經亮起了燈。

她瞥了一眼坐在床邊握着自己手的藺淮之,見他正拿着一根細領帶纏繞着自己的手指。

看到這根酒紅色的領帶,溫嘉寧不知道想到什麽,耳朵頓時一熱,一時間甚至有些不好意思問他在幹什麽。以她有限的“見識”,了解領帶的許多用處,但還真不知道有纏手指這種玩法。

大概是注意到她的手一剎那間的僵硬,藺淮之眼皮微擡,看到她睜開眼睛了,微笑了一下:“醒了?”

“嗯。”溫嘉寧沒起身,見藺淮之依舊握着自己的手,繼續剛才的動作,神色無比認真,并無其他旖.旎心思,她終于忍不住問:“這是?”

“家裏沒有軟尺。”藺淮之掐着測量好的位置折好,起身,笑道:“我找設計師定制戒指,要提供尺寸給他們。”

“噢。”想到自己剛才亂七八糟的猜想,溫嘉寧的臉更紅了。“這樣會不會量得不準?”

“多量幾次就行了。”藺淮之起身去用金屬卷尺測量長度。

溫嘉寧掀開蓋在身上的薄毯,看着自己身上穿的睡衣,臉上又微微發熱。

車內空間畢竟有限,呆久了空氣也不好,所以兩人只胡鬧了一次。回到藺宅後,她被藺淮之從車庫抱上樓,兩人自然又幹柴.烈火一番,到最後溫嘉寧完全軟成了一灘水,腦子也混混沌沌一片,只依稀記得是藺淮之将自己抱進浴室清理,後來就什麽都沒印象了。

很明顯這睡衣也是他換的。

溫嘉寧暗暗呼了一口熱氣,起床去衣帽間找衣服。

當初為了掩人耳目,假裝夫妻,她的衣服是一直放在藺淮之的衣帽間裏的,現在兩人正式在一起了,正好也不用再重新收拾。

溫嘉寧找了一套衣服,還是不太好意思直接在衣帽間裏換,轉身去洗手間快速換好衣服出來,順便刷了牙,洗了臉。拿起手機一看,已經是下午六點五十了。

“餓了沒?”藺淮之記錄好數據,走過來将溫嘉寧攬在懷裏。

“還好。”溫嘉寧說。她往日裏七八點吃晚飯也經常有,現在還不到七點,确實還好。

藺淮之低頭在她唇上親了親,笑道:“那寧寧體力還不錯。”

溫嘉寧瞬間想起下午兩人的荒唐,臉上剛散去的溫度,又重新返回。

她微微垂下眼皮,暗想自己幸好常年跳舞鍛煉,否則還真經不住這位表面溫文爾雅,實際如虎狼豺豹的藺先生的折騰。

藺淮之擡起手,指腹在她軟嫩發燙的臉頰上滑動了幾下,她紅着臉的樣子太可愛,太誘.人了,似乎擔心繼續下去又會控制不住發生點別的,他很快收回了手:“下去吃飯吧。”

次日是初六,藺淮之帶溫嘉寧去選婚紗,訂拍婚紗照日期,忙活了一整天。

溫嘉寧這種輕微社恐的性格,其實特別害怕這種繁瑣的流程,但好在藺淮之耐心地陪着她,還給她出主意,總算是順利解決了所有事情,溫嘉寧幾乎沒費什麽心。

藺淮之很有耐性,卻也略顯急切,好像僅僅只是領證還不夠,還需要用所有流程将她一步步圈入自己的領地,向所有人昭告他們的關系。

初七春節假期就結束了,兩人各自上班。

也不知道是一個假期讓人過飄了,不在狀态,還是這幾天被藺先生給折騰得手軟腳軟了,溫嘉寧收假第一天,下午的時候,很不幸地挂了彩。

在做一個旋轉動作時,她不小心将腳扭了。

腳踝腫得厲害,連路都走不了。

舞蹈中心的二老板童青禾立即開車将溫嘉寧送去醫院,扶她去車庫前甚至還幫她打了藺淮之的電話。

“青禾姐,謝謝你送我。”

其實溫嘉寧也想過告知藺淮之一下,但轉而又想到他還在公司,還不到下班時間,自己告訴他,只會惹得他擔心,也就打消了念頭。沒想到童青禾倒是第一時間想到幫她聯系了。

溫嘉寧扣好安全帶,問童青禾,“你怎麽有……嗯,有他的電話?”

同事們一直都以為藺淮之是溫嘉寧的男朋友,這會兒提起他,溫嘉寧一時竟找不到合适的詞語,只能用一個“他”字來模糊帶過。

童青禾啓動車子,聞言笑着偏頭看溫嘉寧一眼,“放心,你男朋友對你感情忠誠着呢——他加了我聯系方式,只是讓我照顧些你。”

溫嘉寧愣了一愣,有些羞赧,“我不是那個意思……你不用管他的叮囑,不需要對我特別照顧的。”

童青禾雖然是老板,但比溫嘉寧也大不了幾歲,不僅身材極好,還長着一張溫婉柔媚的臉,脾氣也是出名地好。

她聽了溫嘉寧的話,頓時笑了笑,手把住方向盤,看着前方路況,邊将車子往出口處開,邊玩笑道:“藺先生送我們舞蹈中心的全體員工每年免費在慈寧醫院體檢,我這不得上心點。”

溫嘉寧怔住,根本不知道藺淮之在背後做的這些,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回應。

童青禾送溫嘉寧去的醫院也是慈寧醫院,藺家旗下的産業。

兩人才進門,門口就有一名護士守在那裏,大概是得了藺淮之的指示。她迎了上來,跟着童青禾将溫嘉寧扶進診室,拍了片,很快出了結果,又快速給她處理傷處。

藺淮之趕到的時候,溫嘉寧正在治療室做冰敷。

他來之前已經跟醫生了解過,還好沒有傷到骨頭和韌帶,不算嚴重。此刻他走過來,在溫嘉寧旁邊蹲下,幫她按住冰包,然後問道:“疼嗎?”

溫嘉寧搖頭:“現在不那麽疼。”

童青禾笑着說:“既然藺先生來了,那我就先回去了。嘉寧你這幾天就好好休息,腳痊愈了再來上班。”

“嗯。謝謝青禾姐。”溫嘉寧說。

“麻煩你了。”藺淮之也跟童青禾道了謝。

童青禾離開了醫院。

治療室裏除了溫嘉寧,還有個小男孩也崴了腳在做冰敷。他比溫嘉寧先到,做完冰敷離開的時候,他爸爸要抱他,小男孩堅持不肯,嚷嚷着:“不要抱,要爸爸背。”

他爸爸好脾氣地笑着說:“好好好,爸爸背。”

說罷就蹲下去讓小男孩爬到自己的背上,背着他出去了。

藺淮之擡頭見溫嘉寧一直盯着那對父子,直到他們離去才收回視線。不由地調侃:“怎麽了?想要小孩了?”

溫嘉寧臉上一熱,連忙搖頭:“沒、沒有。”

做完冰敷,藺淮之彎腰打算将溫嘉寧抱起來時,溫嘉寧卻忽然道:“藺先生,你能不能……能不能背我?”

聞言,藺淮之動作一頓,有些驚訝地看着她。

意識到自己的要求可能有些突兀,溫嘉寧一陣心虛,又連忙說:“……沒事,不用了。”

“原來你剛剛一直盯着那個孩子,是跟他一樣,想要背啊。”藺淮之笑着逗她,“要麽你也喊一聲爸爸,我背你。”

溫嘉寧面上一囧,“不是……我就是想感受一下被人背着是什麽感覺。”

剛剛看到小男孩要他爸爸抱,她不由自主地又想起小時候自己那種豔羨的心情。

她頓了一下,才又繼續開口,臉上帶着不好意思的笑:“——我小時候,每次看到別的小朋友的爸爸抱着他們,或者背着他們,就非常羨慕……”

溫嘉寧忽然停住了話語。

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暗淡了下來。

藺淮之看着她黯然的小臉,能想象得到那個畫面。

溫嘉寧從來都沒有提起過她的父親,在她的整個童年生涯,乃至于長大,至今,都沒有父親的參與。

伸手一攬,将這個神色悵惘的姑娘按在自己身前,雙臂将她圈在懷裏。藺淮之擡手撫着溫嘉寧的發頂,低頭看她,輕聲喚她名字:“溫嘉寧。”

“嗯?”

“我們晚兩年再要孩子。”

溫嘉寧擡起頭,有些詫異:“為什麽?”

藺淮之眼神溫柔,摸了摸她細嫩的臉:“想讓你多當兩年孩子。”

治療室內這會兒沒有其他人在,空氣中有着濃濃的消毒水和藥水的味道,在這初春裏,其實有點蕭索冰涼的氣息,但是溫嘉寧的心房卻被滿滿的暖意給填滿了。

她怔怔地看着藺淮之,霧氣朦胧的眼睛逐漸濕潤,接着晶瑩的淚珠再也控制不住地湧出眼眶,一滴一滴,在臉上慢慢彙聚成河。

藺淮之擡手将她的淚水拭去,又在她濕漉漉的眼角邊親吻了一下,輕輕嘆氣:“我說這些,不是想讓你哭。”

他又低頭親了親她的唇,然後長腿彎曲,很自然地在她面前蹲下:“上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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