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要回去
回房間裏躺了一會兒，白淼到底多少染上了點王珺愛幹淨的毛病，覺得渾身不自在，而且在外面轉了一下午，身上冷得厲害，起來去浴室洗了澡，換上一套棉睡衣才重新鑽回被子裏。
心情慢慢平複下來，她深吸了一口氣，仿佛還能聞到王珺身上淡淡的香味似的。
其實這兩天王珺用的都是她的沐浴露，所謂的味道不過是她自己剛洗澡用的沐浴露罷了。
抱着這樣自欺欺人的想法，白淼抱着枕頭睡着了。
醒來以後給任教的幼兒園打了電話過去，說明因為家裏原因必須要辭職。
之前她打過電話請了假，本來才上了兩個月的班就頻繁請假，校方已經不太滿意，象征性的挽留了兩句就同意了，表示過兩天會把這個月的工資打到她卡上。
起床整理一下，照鏡子的時候發現睡覺的時候項鏈從睡衣裏滑了出來，出了一會兒神感覺項鏈墜太顯眼了，怕媽媽看到會多想，就從脖子上取下來收進抽屜裏。
出去的時候，正好看到媽媽在吃藥，不由緊走兩步過去緊張問，“媽你怎麽了？”
“沒事，可能是天太冷有點心慌。中午小珺做的菜還有不少，你去熱一下吃了，媽回房間休息一會兒。”
白媽媽把藥瓶放回去，安撫的朝她笑笑，回房間休息去了。
看着媽媽回房間，白淼壓下心裏的不安，打開冰箱把幾個不太容易存放的菜拿出來熱一下，又熬了粥配着一起吃。
吃了幾口，眼淚忍不住撲簌簌掉進粥碗裏。
以前不會做飯的一個人，把熬粥的手藝練好了，以後卻再也沒有人需要她熬好粥留着了。
就着眼淚吃了大半碗粥，熱好的菜倒是沒怎麽動。
心裏堵得厲害，白淼起身收拾了碗筷，又回房間去了。
等收拾好了心情，才出來叫白媽媽出來喝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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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媽媽嘗一口她熬的粥，頗有些意外的看看自家女兒。
才離開自己兩個月就學會熬粥了，可以說很不錯了。
雖說熬粥沒什麽技術含量，但深知女兒是那種能抱着電飯鍋放到煤氣竈上的人，所以對于她能順利熬粥，并且稀稠合适，白媽媽是驚訝的。
女兒給做的飯，白媽媽給面子的喝了一碗，又吃了點菜，才起身要收拾。
白淼搶過碗筷去收拾，白媽媽這次倒沒有進廚房去趕人，反而坐在沙發上看着廚房方向，神情有些怔然。
女兒從小就沒離開過她身邊，這才離開兩個多月，讓她覺得女兒是真的長大了。
她或許不該一直把女兒綁在身邊，那和剪斷她的翅膀沒什麽區別。
在家呆了一個星期，白淼每天渾渾噩噩的過着日子，渾然不知今夕何夕。
她走不出和王珺分手的痛苦，有時候甚至在想為什麽一定要分手呢，不讓媽媽知道，王珺有空可以飛來C市找她，兩人在外面見面就行了啊。
可是，她憑什麽讓王珺這樣縱容自己，這樣順着自己呢？
她怕自己受不了思念之苦，怕王珺會真的放棄原本的計劃來C市發展，害怕有一天王珺覺得太累了，她們的愛情以互相怨怼收尾。
與其等着那樣的結局，不如在彼此深愛的時候放手，至少還能記得彼此最美好的樣子。
這一個星期裏還發生了一件小插曲。
幾天前警察忽然找上了門，他們是來取證的，因為聽說前幾天有兩個混混進白家後白媽媽住院的事情，懷疑他們私闖民宅，對白媽媽構成了傷害。
警察當然沒有這麽閑，而是兩個混混被人舉報兩年前曾夜闖民宅，殘忍殺害一家三口。
因為沒有找到證據，那個案子就這麽擱了兩年。
把人逮捕歸案後，又從他們身上查到不少罪行，正在一一取證，白家是第一站。
白淼這才發現，自己又忽略了這兩個隐患。
只是不知道是什麽人舉報的他們，也許是湊巧吧，她運氣可真好。
白淼說他們上門就是索要財物，媽媽心髒病犯了兩人就被吓跑了，家裏沒有其他損失，做了記錄後警察就走了。
這天白淼正陪着媽媽看電視，心思完全不在電視上，忽然被一通電話擾亂了思緒。
她茫然回神，愣了幾秒才從媽媽手裏接過電話。
“小白，你現在在哪裏？”
電話是蘇子寧打過來的，她的聲音似乎有點急切。
“家裏。”
蘇子寧是和王珺相關的人，讓白淼心裏一痛，用盡全身力氣才忍住幾乎脫眶而出的眼淚。
“和王珺在一起？”
蘇子寧誤解了白淼的意思，愣了愣以為是王珺的公寓。
“不是。”
白淼起身，朝白媽媽示意自己回房間接電話，邊走邊說，“我在C市，我自己家裏。”
蘇子寧倒抽一口氣，語氣更加急切，“你沒和王珺在一起嗎？”
哪壺不開提哪壺，她一遍又一遍的提王珺，讓白淼心裏騰起一股火氣，關門的時候沒控制好力道發出“砰”的一聲巨響，在外面看電視的白媽媽被驚的猛地回頭看過來，撫了撫心髒，臉色微微發白，擡手關了電視，垂眸盯着面前的茶幾出神。
“我們一個星期前分手了，你如果沒有別的事情我挂了。”
完全不知道外面的媽媽被自己吓到，白淼強壓着心頭的難受沉着臉對蘇子寧道。
“分……分手？為什麽？”
蘇子寧顯然完全不知道這回事，一時因為太激動破了音。
“沒有為什麽，我們不合适就分了。你再不說什麽事我挂了。”
白淼沒有向她解釋的意思，不耐煩的想要挂掉電話。
她現在心髒快炸了，完全不想多說一個字。
“你別急！小白，王珺可能要出事！”
怕她真的把電話挂了，蘇子寧找回聲音，蘇子寧第一次從她聲音裏聽出了顫抖。
她從來都是漫不經心的，什麽時候有過這樣的語氣？
“你在胡說什麽？她怎麽會出事？”
白淼腦子裏“嗡”的一下，雙腿一軟靠在門上，脊背和門接觸又是“砰”的一聲悶響。
“剛才她給我發了一段莫名其妙的短信，跟寫作文似的。等我看完再給她打過去已經關機了，所以才想問問你。”
“她說了什麽？”
深吸一口氣，白淼逼自己冷靜下來。
只是發了短信而已，關機可能是手機沒電了。
這麽安慰着自己，可不知道為什麽，她的心髒砰砰跳得厲害，總覺得有什麽事要發生。
“大致是說活着沒意思的話。小白，有件事情我想她應該沒告訴過你。”
蘇子寧語氣急切，沒有讓白淼看那段話的打算，而是跟她說起王珺的情況，“她小時候有抑郁症，之所以七歲才上學就是一直治不好。後來上學的時候也只是症狀減輕，可因為這個她一直是老師的關注對象。上高中以後我也碰到過幾次她有輕生的念頭，只是每次她都自己克制住了。我逗她，只是怕她自殺。後來跟我相處久了，多少有點被我感染，才慢慢好了。或者說，是我以為她好了。”
抑郁症！
白淼拿不穩手裏的手機重重掉在了地上。
王珺怎麽會有抑郁症呢？
那樣自信，那樣淡然，仿佛沒有什麽是她不能解決的一個人，怎麽會有這種病？
她忽然想起來，王珺帶她去福利院那天曾說過，在福利院裏像她這樣身體健康的孩子不多。
她為什麽要強調身體健康？
為什麽她那麽漂亮，聰明到可以連續跳級的人一直沒有被人領養？
有誰會去領養一個看起來死氣沉沉的孩子？
直到電話鈴聲再次響起，白淼才低頭看着掉在腳邊的手機，彎腰去撿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手抖得厲害。
屏幕有點摔壞了，但不耽誤打電話。
電話還是蘇子寧打來的，可她已經不想和她說什麽了，她迫切的想要直到王珺是不是真的要出事。
挂掉蘇子寧的電話，白淼想要撥號，可雙手抖得厲害，手指總也按不到正确的數字。
最後，她把手機放回地上，自己跪趴在地上按下銘刻在記憶裏的11位數字，短暫的等待後果然是機械的女人聲音。
慌忙挂斷，她懷疑是自己撥錯了哪個數字，即使通話記錄上顯示的是王珺的名字，她仍執着的去通訊錄裏找到王珺的名字，再撥過去。
意料之中的結果，讓她腦子裏那根線繃斷了。
她臉色煞白的起身往外沖，手裏抓着屏幕上摔出裂紋的手機。
“淼淼？”
白媽媽擡頭看過來，看到她這狼狽的樣子驚了驚，疑惑的喊她。
“媽，我要回A市。”
聽到媽媽的聲音，白淼才回神似的，強撐着讓自己平靜下來。
可她不知道她的臉有多白，整個人都在不自覺的顫抖着。
“是要去找小珺嗎？”
白媽媽沉靜的眸子看着白淼，這眼神讓白淼也冷靜下來。
她總覺得媽媽眼神裏含着什麽深意，不敢深想。
“是。”
咬咬唇，白淼不敢多說。但她卻清楚，自己剛才的表現太反常了，媽媽肯定會懷疑。
“真的那麽喜歡嗎？”
可白媽媽沒有問她去A市做什麽，而是問了她另一個問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