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啊?就是那個第一天來的時候戴了個發帶的那個女孩子嘛?”被詢問的幾個同學中的一個人說道。

“對的,”孟清慈一聽,忙不疊的點頭:“你見過她嗎?”

那同學摸摸頭:“剛好像見過她,我們來這邊滑雪的時候,看見她往那邊走了——”

孟清慈順着她指的方向看過去,正是她們滑雪道那邊的方向。

可是她剛過來的時候沒有看見她啊。

那剩下的可能,就是在她們滑雪道的另一頭。

“大概是什麽時候啊?”孟清慈追問。

“一兩小時前的事了吧,我們也來這邊滑好久了。”

“好的,謝謝你們。”孟清慈快速的說完,加快腳步的往那邊趕。

不知道怎麽的,她心裏沒有由來的,有一股慌亂升起。

如果梁今抒是想自己去玩一會兒,那她不可能一個人去玩兩個小時,還不回來找他她。

她肯定會知道自己那麽久看不見她會擔心。

還不接電話,也沒給她發消息報備一聲。

會不會……是出什麽事了……

不應該,不應該……不會的。

孟清慈想着,腳下的步子越來越快,最後直接跑了起來。

“嗨~”程嘉璐遠遠的就看見孟清慈在往她這邊跑,等她走近了,才發現她面色凝重腳步匆匆的,于是連忙攔下她問道:

“怎麽了清慈,跑這麽快去哪?”程嘉璐和何守戈剛去學完滑雪,滑累了,就想回去放松放松順便找點東西吃。

“你們有沒有看見過梁今抒?”孟清慈氣息有些不勻。

“抒抒嘛,沒有诶……”程嘉璐說着回頭去看她身後的何守戈,何守戈也是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她怎麽了?”何守戈開口問道。

孟清慈抿了一下唇,內心有些複雜,但她卻沒時間去細細分辨:“她剛說去吃東西,然後就沒回來過。

我剛碰上夏令營的同學,有人說兩個小時前就看她從服務大廳出來了,但是她沒有回去滑雪,也不知道去哪裏,電話也打不通……

我有些擔心。”最後幾個字,她說得有些低。

“啊!”程嘉璐聽完也開始慌張了起來:“應該不會有事的,我們一起去找找她。”

孟清慈點點頭,一邊往她們滑雪的那邊趕,一邊給梁今抒打電話。

“她會不會去滑雪了,沒空拿手機呀,或者手機靜音了,聽不見了?”何守戈面色也沉了下來,問着孟清慈。

孟清慈搖搖頭:“我們來到這邊就說為了怕聽不見電話聲,大家早已經把手機調成響鈴模式,她不應該聽不見。”

“那應該是在滑雪吧。”程嘉璐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安慰大家。

“可是她自己去滑雪不可能滑兩個小時……”

孟清慈眼睛一直在滑雪道上搜尋梁今抒的身影,嘴上呢喃般的回複程嘉璐。

程嘉璐一琢磨,也是,梁今抒應該不會放下孟清慈,自己去玩那麽久就才對,難道真的出事了?

想到這個,她也開始慌了起來。

等三人都趕到屬于梁今抒和孟清慈那條滑雪道的時候,周圍還是沒有看見梁今抒的身影。

“我們往那邊找找吧,那邊沒啥人,她說不定去那邊玩了。”程嘉璐指了指更為偏僻的另一面。

孟清慈點點頭。

現在已經傍晚,天色沒中午的時候那麽亮,不過盯着雪地久了眼睛還是會發昏,好在戴了雪地鏡多少能改善一點。

四周一片白茫茫的,這個點已經沒多少人在玩滑雪了,雪地上唯一的異色,就是一些為了分出不同的雪道和拐彎處而插着的小旗子。

“怎麽辦,沒有看見她……”程嘉璐更慌了,她是個心裏藏不住事的,現在滑雪道這邊基本上都找了一遍還是沒有看見人。

再一看時間,都要到了姚老師她們安排的吃晚餐時間了。

孟清慈依舊在打梁今抒的電話,她手機都要打沒電了,可還是沒有人接。

“天快黑了。”何守戈忽然開口道。

可能因為太久沒說話,他一開口,就覺得聲音很是沙啞。

天快黑了,就意味着如果梁今抒真的出了事,天黑之後就更難找到她了。

時間不等人。

孟清慈的小嘴早已在她無意識的啃咬下發紅發腫。

她摟了摟身上的衣服,一運動的時候覺得這邊不是很冷,但是當她停下來久了,加上晚上氣溫更低,就覺得寒氣逼人,身體止不住的發抖。

“到底去哪了……”孟清慈動了動嘴,說出的話音量只有她自己聽得見聲音。

電話不接,人也不見,最後見過的人說是往這邊來的……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直到再一次撥打梁今抒之後,聽到不再是她的鈴聲,而是機械的女音時,孟清慈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蹲下來把臉埋進臂彎裏,無聲的崩潰。

你可別有事了啊……千萬別……

所有的冷靜自持,在一刻好像都消失不見,腦子也失去了運轉的能力,唯一能想的,就是她不要有事,千萬不要有事……

何守戈掏出手機打了幾個電話,一邊伸手,拍了拍孟清慈的肩膀,作為安慰。

沒有第一時間找這邊的工作人員去找人,是沒往那麽壞處的地方去想,現在三人都找了這麽久,還得沒有找到,那就只能做最壞的打算了。

“喂?好的……我們知道了……不過我們現在在找梁今抒,不知道老師有沒有看見她?她手機打不通,現在也找不到人。”程嘉璐在接姚老師叫她們回去吃飯的電話。

“對,就是大概兩個半小時前有同學看見她從服務大廳出來,往滑雪道這邊走,然後就沒見過了。”程嘉璐的聲線也不知道是冷的,還是慌的,顫抖得不行。

……

晚上六點半,在夏令營的同學、滑雪場的所有工作人員和搜救隊的搜尋下,在雪地裏發現了昏迷不醒,僅存微弱呼吸的梁今抒。

整個人都快被凍成冰棍了。

她被連夜送到俄勒岡州最好的醫院進行治療。

……

梁今抒醒過來的時候,覺得頭都像是炸掉了又被捏了回來一樣,一陣陣的昏疼。

這是她的腦袋麽,怎麽可以這麽疼。

明明身處在溫度舒适的空調房裏,梁今抒卻出了一身的冷汗。

“不要動……醒了就先慢慢适應一下。”

一個溫柔的聲音,在她耳邊開口道,她本欲擡起的頭,被輕輕的摁了回去。

好一會兒了,眼前的朦胧感散去,視網膜才适應了眼前的景象。

她應該是在醫院,手上還打着點滴,孟清慈就坐在她的床邊。

梁今抒覺得全身上下沒一處地方是舒服的。

“清慈……”可憐巴巴的梁今抒虛弱的開口道,一開口她就覺得自己的喉嚨仿佛有把刀在割。

孟清慈擠出一個勉強的笑容,眼睛裏面有濃濃的倦色。

“你看起來好累,你守了我一晚嗎?”梁今抒看見孟清慈,突然覺得身體上的那些疼痛似乎都可以被忽視掉了。

“是一天兩晚。”孟清慈淡淡的糾正道。

梁今抒一愣:“我睡了這麽久?”她趕緊扭頭去看窗外的天色,沒成想這麽一個小小的動作,卻讓她疼得連連抽氣。

“你應該慶幸你還能醒。”孟清慈的聲音裏,帶有一絲的冷漠。

梁今抒呆住了,一想卻也覺得正常。

是她她也會生氣:“……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

“你剛醒,有什麽事晚點再說吧,我先去睡一會。”孟清慈說着,就起身頭也不回的出去了。

梁今抒出了這樣的事,夏令營那邊更是惴惴不安,還給她們在醫院附近的酒店開了房間,讓照看梁今抒的她們能去那裏休息。

這兩天都是孟清慈在守着梁今抒,任由程嘉璐怎麽說也不走。

她剛去買早餐了,一回來就撞上看起來疲憊不堪的孟清慈。

“小璐,給我房卡,我回去休息會兒。”孟清慈有氣無力的道。

“好的好的,”程嘉璐立刻掏出房卡給她:“你也該去休息休息了,這有我看着就行,你拿份早餐回去吃吧。”

孟清慈接過程嘉璐遞過來的早餐:“辛苦你了。”

“害,辛苦什麽,你都不看看你多久沒睡覺了。”

……

何守戈是男生,不好一直在這守着,他一天就過來看梁今抒兩三次,就回去了。

梁博圖那邊他早早的就收到了消息,過來守了梁今抒一晚,等她脫離了危險,看孟清慈衣不解帶的在這照看,才放心的去處理自己實在緊急的事情。

……

“天啊,你終于醒了,你真是吓死我們了!”程嘉璐進來,看見梁今抒醒了,話夾子就停不下來。

梁今抒嗓子不舒服,就沒說話,只是看着她,表示自己在聽。

“你都不知道,姚老師那邊都吓壞了,生怕你出事,你怎麽就一個人偷偷的跑去滑雪了啊,還出了這樣的事,真的是太不小心了。”

可能是看梁今抒現在很虛弱,沒有往常的氣勢,程嘉璐話也敢多說幾句了。

“差一點點,就差一點點,”程嘉璐放下早餐,用食指和拇指比出微小的一點距離,表示自己說的那“一點點”真的很少:

“你就要和這個世界說拜拜了!你這可是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啊。”

梁今抒有氣無力的吐了一口濁氣。

這件事,是她沒有考慮周到。

“多器官衰竭,一些……嗯,反正就是軟組織被凍死,你要好好養才能養回來了。”

“謝謝你。”梁今抒閉上眼睛,強忍着難受說了一句。

“跟我道什麽謝,我又沒幹嘛,都是清慈一直在照顧你。

這次夏令營也不知道還能不能繼續,現在大家都還在胡德山。”程嘉璐坐下來打開早餐嘟嘟囔囔的道。

梁今抒現在還只能吃流食,聞着程嘉璐的早餐味,她精神還有些恍惚。

不過沒有承受香味太久,醫生知道她醒了,立馬過來送她去檢查。

……

梁今抒沒有在俄勒岡州醫院待太久,身體一好一點梁博圖就包了專機送她回來。

在梁今抒的解釋下,梁博圖也知道這件事不關夏令營方面的事,他也沒再追究什麽,只是讓梁今抒回來養身體,不去參加夏令營接下來的節目。

而孟清慈和程嘉璐以及何守戈她們還得繼續參加。

出了這樣的事,夏令營那邊又得更加注重她們的人生安全了,好在這次有驚無險,但誰也不能保證下次還會不會有人這麽幸運。

在俄勒岡州養傷那幾天,梁今抒輕易的就感受到孟清慈在和她生氣,對她的态度似乎只是在公事公辦而已。

她一直想找機會和她好好聊聊,認認錯,可惜還沒能找到機會實現。

……

梁今抒在f城養傷的時候,每天做的事,不是學管理、對公司的事物進行實操,就是給孟清慈發消息。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孟清慈那邊在忙,每天都沒回她幾句,好不容易等晚上了,孟清慈又說她累了困了要睡了。

梁今抒又很心疼她,哪還逼她和自己聊天,也只好道了晚安。

好在她加了程嘉璐的微信,每天還能去問問程嘉璐,孟清慈今天做了什麽,有沒有發生什麽事。

她還順便叫程嘉璐替她盯着何守戈和孟清慈,不讓他們兩人靠太近。

對于她這個要求還讓程嘉璐思考了好久,梁今抒是怕孟清慈搶了何守戈呢,還是怕何守戈搶了孟清慈呢。

最後程嘉璐得出一個結論,肯定是梁今抒覺得她和何守戈的關系太尴尬了,如果孟清慈再和何守戈在一起,那她和孟清慈之間的關系就既尴尬,又岌岌可危。

嗯,一定是這樣的。

……

孟清慈夏令營快結束的前一天梁今抒可高興了,她在和姜葉然聊天的時候說到這件事。

姜葉然喊她出去玩,梁今抒就和她說了一下自己的經歷,順便訴訴自己的相思之苦。

于是,姜葉然來了一句:“為什麽你們在夏令營認識的那個校友有時間回你信息,但是你馬子卻沒有呢?”

梁今抒愣了。

……

養了這麽久的傷,梁今抒也恢複得差不多了,孟清慈她們回來的時候梁今抒還去機場接她。

“這兒~”梁今抒遠遠的就看見了孟清慈和程嘉璐并排着出來,揮手示意道。

快十天沒見,孟清慈似乎黑了一點,但僅僅只是一點,就是感覺整個人的輪廓更分明了一些。

“啊,抒抒好久沒見了~”程嘉璐是個熱情的小火爐,看見梁今抒就高高興興的沖過來。

梁今抒對她笑了笑,給了她一個兩人才懂的眼神。

為她的“間諜”工作表示肯定。

程嘉璐也回以一笑。

說了會兒話後,程嘉璐家裏人就來接她了,于是和她們揮手告別。

而只剩下梁今抒和孟清慈後,空氣忽然安靜了下來。

“走吧,我送你回家。”梁今抒替孟清慈推行李箱。

孟清慈點點頭,眼神幾乎沒和梁今抒的接觸過。

有時候人和人之間的悲傷不能共通,但情緒卻能彼此感染。

孟清慈的冷淡,姜葉然的點撥,梁今抒甚至都沒辦法再自欺欺人了。

人來人往的機場,似乎一切都和她們剛開始出發時一樣,某一瞬間,孟清慈恍惚的還以為什麽都沒有發生過,她和梁今抒一起去了夏令營,現在她們只是一起回來,僅此而已。

可是,當時的那些害怕是真的,後面的生氣是真的,梁今抒不在她落單後和程嘉璐她們一起組隊做任務也是真的……

呵。

“你累了嘛,要不要一起先去吃個飯?”看司機把孟清慈的行李放到後備箱,梁今抒一邊給她開車門,一邊問道。

孟清慈想了想,點了點頭。

有些話,應該說清楚。

一路上兩人莫名的沒有什麽話題,梁今抒起了幾次頭,問孟清慈夏令營後面的活動有沒有趣,她學到了什麽之類的,而孟清慈只是簡短的回答了幾句,就側頭一直看着窗外。

梁今抒最後也是只能看着她的側臉。

……

兩人選了個比較出名的火鍋店,梁今抒本來想開包間的,但孟清慈說找個角落就好了,她也就沒再堅持。

坐了下來,點了菜,兩人都沒有先動筷子。

服務員上了兩份涼粉後,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喝着。

“清慈,你是生氣了麽?”梁今抒明知故問。

“我當時……對不起,讓你擔心了,我當時只是想去試着玩一玩,沒有說不想等你的意思,只是想去玩一下,練練手感而已……”隔了很久,這件事終于被拿出來說了。

“你知道,你對不起的不是我……”孟清慈低着頭,她今天穿了件藕粉色的短款中袖,下面是米白色的短褲,整個人看起來很休閑,卻也很清冷。

“你這是在拿自己的安全開玩笑、當兒戲。”

“我……”梁今抒苦笑,她無話可說。

其實世界上很多事都是存在危險的,比如游泳,比如開車,甚至散個步都有可能被帶有狂犬病毒的狗咬傷、被搶劫,危險是不可避免的。

孟清慈對她的所作所為表示生氣,也只是說明她關心自己,她甚至沒有辦法去讓她不為此氣憤,因為如果要她不為此生氣,那就是要她不在乎自己。

“我只是,想要你沉穩一點,我比較喜歡沉穩一點的人。”孟清慈手無意識的攪拌着碗裏的涼粉。

“我以前聽說過很多你的事,後來在接觸你的時候,還帶有有色眼鏡,只不過,後面才漸漸的發現,你并不是如傳言中的那樣不堪。

可有些地方也沒有錯,你家世好,一出生就是個小公主,不管你再怎麽掩飾,你實際上都帶有一些任性狂妄……而我……我們,可能性格有些不合适。”

梁今抒手上的勺子掉在了碗裏:“清慈……我不是的……我……”梁今抒語塞。

任性狂妄麽?或許是的。

在沒來這個世界之前,她是溫室裏的花朵,家裏的生活條件不說多麽富足,起碼吃飽穿暖無憂,她不需要卑躬屈膝,她喜歡刺激,喜歡富有激情的一切事物,喜歡朝氣蓬勃,這也是她為什麽喜歡機車的原因。

來了這個世界之後,她的條件更好了,盡管她沒有繼續去做一個被寵壞的小公主,可她依舊說一沒人會說二。

而孟清慈,是個冷靜自持的人。

她雖然才十七歲,卻在很多地方,像一個大人一樣。

或許是小小年紀就經歷得夠多,畢竟一個人的成熟,是與年齡無關的。

她喜歡低調,內斂,做事穩重,有目标,腳踏實地。

難道,她們之間,真的性格不合麽。

“可是……我是喜歡你的呀。”梁今抒鼻子一酸,最後竟只能擠出這麽一句幹巴巴的話。

可是我是喜歡你的啊——

“你對我,難道沒有一點感情麽?”梁今抒吸着氣問。

孟清慈沒有說話,甚至沒有擡頭。

“我不信!如果你真的對我沒有一絲絲的感覺,你為什麽會為我的受傷而生氣?為什麽會為我的粗心狂妄而生我的氣?”

一想到兩人以後再無瓜葛,梁今抒就覺得不能接受。

在梁今抒快速又慌亂的把這麽一句話脫口問出後,孟清慈輕笑着擡頭。

她明明是在笑,她的嘴角是上揚的,可是她的眼睛裏,閃着亮光。

那是未滴落的淚水。

“可是你一點也不乖,”孟清慈緩緩的道:“所以我要懲罰你,就懲罰你,失去我。”

她眼裏的淚水滑了下來。

梁今抒眼前的視線也模糊了。

她搖着頭:“不……你不要這樣,我以後會學着沉穩,學着長大的,這只是一次意外而已啊,以後,不會再有以後了。”

這才不到兩個月,為什麽一切發生的這麽快,又結束得這麽快。

“我承受不住,你知道嘛,”孟清慈扯過一張紙巾捂在臉上,遮住自己所有的表情,聲音悶悶的傳來:“當時那種全世界都崩塌了的感覺,我真的不能承受……我們,真的不合适。”

她們繼續在一起,只會讓彼此疲憊。

這一刻,她只想逃,逃出這段會束縛她、會讓她變得不像自己的關系裏。

“我不怪你自己偷偷去玩滑雪;我也很感動,你來夏令營陪我;我對于你讓自己置于危險中也很生氣,可這些到最後,都只剩疲倦給我。

你的生活多姿多彩,是我高攀不起。”

梁今抒不知道要說什麽才能打消孟清慈這一刻的想法,她只能搖頭,可孟清慈看不見。

好一會兒了,孟清慈匆匆擦去臉上的淚痕,露出已經哭紅了的臉,她拿起面前的涼粉:“這天氣真的很熱對不對,這涼粉,你一碗,我一碗,”随後她仰頭一口氣喝完了碗裏的東西,把碗放回桌面上,對上梁今抒悲傷的眸子,她咬着牙,強忍着心如刀絞般的吐出一句:

“我們解暑了。”

她起身,想走,而梁今抒拉住了她的手腕:“我們,一定要這個樣子嘛?”

孟清慈一直以為梁今抒的眸子是圓圓的,在強裝溫柔可愛的表面裏,深藏着不羁,而這一刻,她只看到了不舍和憂傷。

那麽一剎那間,孟清慈想反悔了。

話到嘴邊,變成了:“我說,我們結束了,你明白嗎?”

又是那樣的一個動作——把梁今抒緊握着她的手,一點點的掰開。

像是撕碎了什麽。

……

她走了。

梁今抒呆坐在位置上,面前的菜品無一被動。

為什麽要來吃火鍋?她想給她燙菜,想用什麽,拉近兩人的距離。

可惜,火鍋那麽熱鬧潮熱的氣氛,卻也暖不了一個想走的人的心。

明明……不應該是這樣的啊。

梁今抒咬着手指頭,又哭又笑。

這感情,真他媽奇怪。

這人,怕不是都有病吧。

她難道對自己沒有一丁點感情?如果真的沒有,她為什麽要哭,為什麽要一副不舍的樣子。

如果有,為什麽又那麽堅決。

呵。

……

出了火鍋店的孟清慈直沖廁所,剛喝下去的一碗涼粉全吐了出來。

她虛脫的靠在廁所門上,冷汗、眼淚,在額角、在臉頰,糊了頭發,濕了眼眶。

叮咚一聲,是微信的特別提示音給她發了消息。

孟清慈抖着手掏出手機。

fée:“現在不合适的話,就以後再相遇吧。”

fée:“等我們都更成熟後。”

fée:“我的意思是,我們不能算了。”

fée:“我從未覺得你我不配,只覺得是我高攀了。”

孟清慈不敢再看,不敢再等來更多讓她想沖回去抱着梁今抒說她們不要分開的消息。

別回頭了好不好?就別在回頭了。

——将聯系人“fée”删除,将同時删除與該聯系人的聊天記錄。

——删除。

……

梁今抒看着紅色的感嘆號,笑了。

只是眼淚如雨下。

……

這一刻大家都太過年輕,一個穩重冷靜的表面下,是暗藏的自卑與害怕。

怕感情錯付,怕感情害死自己,怕感情讓自己變得不像自己,以為逃開之後,會過得更好。

一個驕傲張狂,卻不懂得如何挽留。

以為喜歡,會解決所有的一切,以為大家都願意去冒險,以為兩個人一定能一起走。

——我們都曾來過,在你我的記憶裏。

我們都曾年少。

如果可以,請用力的,奔向我。

作者有話要說:還要碰感情麽……有麽有甜甜的戀愛,和我說一說,讓我羨慕羨慕(別罵我虐,文标簽沒有選标甜文的啊)/害怕。

當然,這只是一點小過程,結局肯定是甜的啊,太快的感情是不可能牢固發展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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