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葉千桐剛走到江齊景旁邊坐下, 坐在前面的唐親宜就滿臉愧疚地轉過頭來。

“千桐,我對不起你…”

葉千桐更疑惑了。

唐親宜其實是準備好的和葉千桐一組的,位置都給她留出來了, 誰知道陸星泉那貨這麽會!

用那種可憐巴巴的眼神看着她,還說什麽只有和她一起才能有分, 江齊景那種估計連化學方程式都寫不出來。

他頂着那張娃娃臉, 不答應他就好像犯了罪,她一個心軟(見色起意)就妥協了…

“千桐…下次我一定和你一組!”唐親宜舉起三根手指頭。

陸星泉:……

大可不必!

上課鈴聲一響,于玲就把兩排試管擺在了最顯眼的地方,在黑板上寫上了幾個關鍵詞, 比如藍色絮狀沉澱, 白色不可融沉澱等。

“給你們發下去的表格, 寫每一個化學反應的方程式。”于玲揚了揚手裏的紙, “根據這些反應現象進行實驗,不允許看書。”

她這麽一說,原本還很興奮的學生們頓時拉下臉。

“不讓我們看書為什麽要帶書過來??”

“我想問一下…你背過化學式嗎…”

“……沒有”

問的人一臉淡定地阿了聲:“那完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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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玲警告地拍拍桌子,說:“一節課就四十來分鐘,時間很緊, 你們還不動手?準備拿零分?”

“……”

因為是兩人合作完成, 大部分人選擇一人一半。

葉千桐随手抽出一根試管,瞥了眼眼珠子跟着她動作轉的江齊景, 随口問:“你會哪幾個?”

江齊景眨巴了下眼睛,長長的睫毛心虛地顫了顫,不好意思說話。

葉千桐沉默了下,淡定地移開視線,說了句:“找氯化鐵給我。”

聽到她這句話,江齊景一下子活躍起來, 積極地把标着Fecl3的試劑找出來遞給她。

葉千桐接過來往試管裏倒了幾滴,再将手裏的苯酚加進去,很快,試管裏的溶劑變成了紫色。她把試管放回試管架,拿筆快速地寫下方程式。

唐親宜這邊就沒那麽順利了,她看着老師樣管裏的粉色,一臉懵逼地問同樣懵逼的陸星泉,“什麽反應會出來粉色?”

陸星泉搖頭:“不知道。”

“有沒有就是粉色的溶液?”

陸星泉又搖頭:“不清楚。”

唐親宜剜他一眼,偷偷摸摸地往後看。

葉千桐面前的試管架已經五顏六色了。

“千桐,粉色那個……”她壓着聲音問。

話還沒說完,于玲意有所指的警告聲就來了:“不要交頭接耳,自己做自己的,給你們組員了還不夠嗎?”

唐親宜憋屈地轉了回去。

別問,問就是後悔!

陸星泉察覺到她的怨氣,默默在心裏罵了江齊景幾句。

齊三兒的主意,挨罵的卻是他,他簡直比窦娥還冤!

等到于玲把警戒的目光轉到其他學生身上,陸星泉才做賊似的朝江齊景勾了勾手指,超輕地問:“粉色的是什麽?”

江齊景一門心思地找試劑,只給他冷漠地一瞥,“苯酚。”

“還有呢?”陸星泉一副你別騙我的樣子。

“沒了。”

沒了?陸星泉懷疑地看了眼透明的液體,再看懷疑地看一眼江齊景:“齊三兒,我還沒瞎。”

江齊景看智障似的:“苯酚遇空氣變粉。多讀點書。”

陸星泉:……

沒有千桐小姐姐,你也啥都不會!

氣歸氣,該問的還得問,唐親宜一有不會的,陸星泉就自覺詢問江齊景,讓他驚訝的是,江齊景看起來懶懶散散的,腦子是真的好使,幹着找試劑抄化學式的活,卻能把這些反應都記住。

陸星泉突然覺得,齊三兒說的也沒錯,還是多讀書吧……

唐親宜是有點後悔,許書藝那是非常非常後悔,胡倩倩幾乎什麽都不會,還喜歡自以為是地幫倒忙。

就在她的手往濃硫酸的方向伸的時候,許書藝終于忍不住止住她的手。

“倩倩,濃硫酸不要亂動。”

“有什麽關系?”胡倩倩滿不在意地揮開她的手:“實驗本來就是要實踐的啊。”

許書藝有些惱,說話語氣重了:“但是…”

“別但是了,這個是不是太濃了?”胡倩倩打斷她,面露疑惑地看着試管裏的液體,自語道:“加點水稀釋一下好了。”

許書藝:“!”

還沒來得及阻止,她已經把試管口對準水龍頭了,一只手擰開了水龍頭。

水順着試管口流入試管,碰到濃硫酸的那個瞬間,沸騰四濺。

“啊!”胡倩倩的手臂被濺出來的幾滴硫酸燙到,她尖叫一聲,竟然條件反射地甩手,這下了不得,試管撞到水槽,玻璃瞬間破裂,裏邊的液體跟着飛濺出來,倒黴了她旁邊的許書藝。

許書藝的手臂濺到了大量的液體,臉上也有幾滴,她又疼又燙,捧着手叫都叫不出來。

胡倩倩加的濃硫酸不多,但是加了水以後,這液體散發出了大量的熱,加上硫酸本身的腐蝕性,許書藝只覺得自己的手臂發麻,更讓她害怕的是她的臉。

“怎麽回事!”尖叫聲和玻璃碎裂的聲音驚動了于玲,她快步從講臺上跑下來,“這是怎麽了?”

許書藝臉色蒼白,眼中帶淚。

胡倩倩悶聲不坑。

他們前排了解情況的學生便回道:“是胡倩倩稀釋濃硫酸。”頓了下,她講出重點:“她往濃硫酸裏加水……”

于玲反應迅速地拿着毛巾擦掉許書藝手臂上和臉上的液體,拉着她的手放到水龍頭下沖洗。

等處理完,她臉色鐵黑地把胡倩倩拽到過道上,大聲罵:“你上課有沒有聽過?我有沒有說過不能直接往硫酸裏加水?”她不知道強調過多少次這個問題!

胡倩倩嗫嚅:“我,我忘了……”

“忘了忘了,你能記住什麽!”于玲一陣後怕,也顧及不到她的面子問題了,“萬一這些液體濺到眼睛裏,你讓許書藝怎麽辦!”

胡倩倩紅了眼眶,“我不知道……”這不是也沒濺到眼睛嗎…

于玲心裏厭煩,懶得聽她解釋:“行了,你實驗零分。”這麽簡單的嘗試都會出錯,可見她對化學一點都不上心。

于玲說完又去查看許書藝的情況。胡倩倩委屈地站在旁邊,連帶着讨厭起許書藝起來。

她也被濺到了啊,憑什麽就只擔心許書藝,再說她也不是故意的,不就是燙到了點手嗎?真以為自己是金子做的了!

好在許書藝的手臂和臉除了被燙紅了之外沒有其他大礙,于玲這才松了口氣,瞪了眼胡倩倩以後回了講臺。

這麽一個小插曲之後,胡倩倩見許書藝沒替自己說話,悶着聲得不肯理她,差點毀容的許書藝就更不用說了,自顧自地做實驗,連看都沒往她身上看一眼。

忙裏偷閑的陸星泉悄悄打量着那兩人,幸災樂禍道:“內讧了啊。”

唐親宜跟着幸災樂禍,“濃硫酸加水,嫌命不夠長嗎?”

陸星泉:“其實我也不太知道……”幸虧他手不癢。

唐親宜瞥他一眼:“你知道個屁?”

陸星泉:“……”

葉千桐不愧是年級大佬,僅僅二十多分鐘,就把二十個化學反應解決完了,且兩排試劑的反應現象和于玲的樣管裏的一模一樣。

周圍還在拼命想化學反應和反應現象的學生用羨慕的眼神看着江齊景。

江齊景一點兒沒覺得自己抱了大腿,反倒求誇獎似地把手裏的表交給葉千桐,說:“我都記下來了。”

葉千桐頗為滿意地點了下頭,于是江齊景更得意了,陸星泉來問問題的時候都帶上了學霸看學渣的氣質。

毫不懷疑地,葉千桐這一組的實驗得到了于玲的誇獎。

于玲覺得葉千桐這個學生,就是上天派來獎勵她的,她教書這麽多年,就沒碰到過這麽省心聰慧的學生。

葉千桐是上天的寵兒,葉楠時就是老天抱養的了,一大早受到情傷以後,他一整天都萎靡不振的,對他有所改觀的老師們都無奈嘆氣。

他的這種情緒,直到放學了也還沒緩過來。

回家路上,他難得安靜地像個悶在水裏的炮仗。

葉千桐随意側頭瞥了他一眼。

路燈泛着冷白的光,微弱地打在他臉上,襯得他悲涼無助,像極了電視劇裏的失意浪子。若是再飄幾朵雪花,別人看到他估計都得心生凄涼。

兩人剛回到家,沙發上坐着的葉父就朝着他們歡快地揮了揮手。

“桐桐,快來快來,爸爸把合同簽下來了!”

葉千桐驚訝地挑了挑眉。

她知道葉父行動快,只是沒想到居然會這麽快,昨天才說的,今天合同都有了。

等到葉千桐到客廳,葉父獻寶似的打開手裏的文件,喋喋不休道:“是品靜地理位置很好地一個店面,一走進去就能看見,租金就五千。”

葉母心疼地拍了他一下。

什麽叫就五千?那可是一個月五千,一年得六萬!

葉千桐倒是沒說什麽,拿起合同看。

“鋪主讓我多租幾年,我就故意和他說我只租一年。”葉父得意洋洋地描述着自己談判的場景:“他還說什麽一年租不了,結果我一說不租他就攔住我。”

葉楠時聽得累,怏怏地問了句:“然後呢?”

“然後?”葉父調子一轉:“我就和他說,我可以租三年,房租半年給一次,但是三年以後,如果我要續租,就得以現在這個價租給我。”

“哦。”葉楠時敷衍地應了聲,又問:“他同意了?”

“當然。”葉父點頭。

這還是葉千桐提醒他的,如果老街能發展起來,品靜的店鋪也會變得炙手可熱,如果能把房租固定在五千一個月,對他們家來說百利而無一害,至于鋪主為什麽會答應,當然是因為沒人願意在現在去租那裏的店鋪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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