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壞掉的他5

“大小姐....”

言左站在千重月側後方, 表情非常微妙。

她原先是真?的無法理解像千重月這樣一個什麽都不缺的人,到底是為什麽會對一個被?...的人一見鐘情。

現在見白又白那?顯然朝着另一條不歸路狂奔而?去的樣子,直接悟了。

這大概是什麽新型的僞·跨物種戀愛吧。

“阿鏡你這個蠢貨。”

千重月想不通自己是怎麽鬼迷心竅略過心理醫生反而?聽?了它的馊主意。

她揮揮手讓言左先去忙自己的事情, 而?後朝着滿臉期待的白又白走?去。

他習慣性地向着千重月的位置側坐着, 人若能幻視的話,他背後的尾巴大抵已經搖上了天。

只有理論知識沒有實踐經驗的阿鏡見到這個畫面也沉默了, 它最終只能夠抱緊弱小可憐的自己,決定這段時間先乖乖閉上嘴當啞巴。

“為什麽不吃飯。”

她伸手接過白又白遞過來盛着飯的碗,轉而?又放回了他的位置前。

“等?你。”

白又白看?着千重月毫不猶豫地說出這兩個字, 清潤的聲音竟含了兩分不知所以的深情。

并不上當的千重月沒什麽特別反應,她也有意忽略掉沒得到回應的白又白,眼中驟然暗淡的光。

“那?我現在來了,你可以吃飯了。”

千重月吩咐傭人将菜都熱了一遍,飯也端上了熱乎的。

一切都準備齊全, 她甚至起身站在白又白的椅子後面, 硬生生将這個分量不輕的成年男人連帶着椅子轉了個方向, 強迫他正對着餐桌。

白又白腦袋朝後仰去, 細碎的劉海四散開,一動不動地看?着千重月。

他的模樣看?起來充滿了迷茫,固定的喂飯流程突然被?取消, 這感?覺猶如有天主人不願意主動放飯了,反而?叫狗子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有手有腳的, 自己吃飯。”

“省得給你慣得無法無天。”

千重月跟言左已經在外面吃過飯了,所以她只是坐在原先的位置上,一只手托着下巴盯着白又白。

她目光沒有什麽溫度, 可白又白卻覺得自己快被?盯穿了一個洞。

半晌後,他不得不硬着頭皮動作生疏地拿起筷子, 慢吞吞夾了一口飯送進?嘴裏後,扭頭看?了千重月幾眼。

“看?什麽看?,自己吃,快點?。”

只跟深淵古老生物熱血厮殺過的千重月,她或許能一眼看?出任何生物的致命弱點?,卻絕對感?受不到或許人家看?過來的一個眼神,只是為了求誇獎。

【......】

閉麥的阿鏡懂,可阿鏡不敢說話。

白又白食之?無味地吃着飯,此前五個月被?他視為維持生命的重要東西,如今敷衍地左扒拉一口,右扒拉一下。

粒粒晶瑩飽滿的米飯散落了不少在碗的四周,尤為珍惜糧食的他竟都視而?不見。

千重月看?他那?樣跟小孩子受委屈卻不敢說話似的,看?着看?着便逐漸出了神。

磨蹭了半晌才挖掉半碗飯的白又白,餘光瞥見目光失焦的千重月,發現自己鬧騰了半天結果人家壓根就沒看?進?去,霎時間心中有些郁結。

他将椅子搬正,再度看?向千重月,猶疑了許久之?後才開口。

“我自己吃飯了,也上床睡覺了,再也沒有蹲過角落了。”

話音落下,那?雙純情狗狗眼立即溢出滿滿的期待光芒。

思緒回攏的千重月眨了下眼睛,擡手遲疑地摸了下後脖頸,最終只丢下一個硬邦邦的嗯。

白又白的期待在那?瞬間差點?湮滅,但?他仍不死心。

“我也沒有要求你放我走?了,你希望我做到的事情我也都做到了。”

“我是不是很聽?話?”

所以聽?話的狗狗需要點?什麽?

“嗯嗯對,你很聽?話。”

千重月敷衍地點?了點?頭,然後沒有下文了。

白又白為此肉眼可見地蔫了。

【......】

【尊主,要不你問?問?他說這些是想幹嘛?】

阿鏡弱聲弱氣地提醒,它大方向經驗确實很缺乏,但?小方向用理論來驗證一般是不會出錯的。

千重月托着下巴的手有點?酸,轉了轉手腕後如阿鏡所願,讓白又白有話直說。

“我之?後都會好好聽?話,所以,所以....”

“能不能以後我自己吃兩餐,你喂我一餐,早中晚都可以!”

他條理清晰地向千重月讨要着獎賞,手放在膝蓋上握得死緊,眼底的光熠熠生輝。

不是很想繼續毀人設的千重月挑了下眉,可拒絕的話到了嘴邊,一對上眼前人的視線,倏地便頓住了。

“可以嗎?”

他身體?微微前傾,面上流露出全然信任的依賴模樣,但?二人之?間的距離始終保持在一臂。

千重月手肘改撐在了椅背上,臉頰頂在半握着的拳頭上。

她其實心裏已經有了答案,卻刻意不說,只是在對方毫無防備的情況下,猛地拽了下他的手腕,而?後又若無其事地放開。

白又白身子僵硬了一瞬,見千重月并沒有表現出攻擊傾向,才逐漸放松下來。

“行。”

千重月應了下來,垂眸拈了拈尚存餘溫的手指。

肯定的回答一出現,白又白彎了彎月牙眸,笑得如沐春風。

第二天晚飯的時候,千重月特地早點?從公司趕回來,就為了兌現自己昨日應下的獎賞。

白又白已準時準點?待在位置上候着她,那?種靜靜等?人歸來的樣子看?起來格外溫柔美好。

再一次伸直手臂跟喂兒?子似的喂完了白又白,千重月看?着他歡快上樓的背影微微眯了眯眼。

原先還不太确定,但?她現在能肯定自己的直覺沒有出錯。

她正不知不覺地,在被?人一點?點?反向馴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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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重月原先對公司事務,或者說一切在人界裏需要過硬專業能力的工作,都非常陌生。

她缺乏常理,也缺乏正常的三?觀指引,更缺乏一些人情世故,太多太多的東西都是在一路的拼殺中,硬生生踩着萬千屍骨學來的。

所以在初步教她如何去管理一個公司的時候,除了言左這個智囊要頭疼外,暗地裏打輔助的阿鏡也是差點?被?逼急了眼。

所幸她腦回路不太正常,但?好在天資過人,吸納速度極快,以往用來思考如何更輕松殺人的腦子,現今換了個完全不同的領域去探索,依舊不輸任何人。

公司權利一點?點?握在手裏後,曾經許諾給仇雅雅的事,也該兌現了。

只是結果好像令對方格外不滿意,某一天還親自殺上門來找千重月算賬。

“千重月你什麽意思?你是不是在耍我?”

“我讓你給股份你就給0.01%?你打發乞丐啊?”

粉色蓬蓬裙猴子帶着兩只猴保镖大大咧咧闖進?來,将嚣張跋扈的大小姐本色出演得淋漓盡致。

千重月正慢條斯理地給白又白擦拭着唇角,聞言頭也不擡,表情淡漠。

“0.01%好歹也值一百萬,換一個被?仇小姐非法囚禁五個月的麻煩回來,占便宜的難道不是你嗎?”

她擡了擡下巴示意白又白先上樓去,不料原先還怒氣沖沖的仇雅雅,在見到白又白的那?刻跟下了降頭似的,忽然咧開塗着豔麗口紅的唇,笑得意味深長?。

“呀...我就說千千怎麽會看?上這麽不讨喜的狗狗,原來你就好這一口啊。”

“之?前被?打的一巴掌看?來是不疼了,現在都親自給人家喂飯了,真?是郎情妾意好恩愛啊~”

她穿着圓頭小皮鞋噠噠噠走?過來,手裏還握着把裝飾着純白蕾絲邊的粉色小洋傘。

仇雅雅拿傘攔住了白又白的去路,歪着腦袋可愛地看?着他。

“真?是水性楊花的狗狗,這才一個月就見異思遷啦?見到原主人都不搖尾巴了。”

“看?來千千的确把你照顧得很好啊,連你的家人,你的朋友,你最熱愛的東西,都無所謂了呢~”

她将陰險的頭蛇的做派學了個十?成十?,威脅恐吓打壓折磨一條龍,撐不住的便跪下,撐不住的...不,至今還沒有能夠在她手下撐住的人。

這些都是用爛掉的手段,卻永遠是最好用的手段。

白又白長?睫垂下,眼中淺薄的笑意滿滿消退,唇角卻依然勾着,甚至還給出了更加燦爛的笑容。

“我沒有見異思遷,我一直都很聽?雅雅的話。”

“我從離開你的那?一刻起,就一直時時刻刻地記挂着你。”

溫潤如玉的高大男人低着頭,眉目柔情似水,眼中仿佛只能裝進?去一個人。

這些聽?到耳朵長?繭的情話,仇雅雅不稀罕。

可這些情話若是能夠傷害到在場的其他異性,瞬間彰顯出自己的重要性,仇雅雅便很是受用。

她當着千重月的面,故意努力地踮起腳尖,摸了摸白又白主動垂下的腦袋。

“怎麽辦呢千千,你花了一百萬撿回我不要的破爛,還悉心照顧了一個月。”

“如今他還是很愛我,離不開我呢。”

那?得意的醜陋嘴臉配上有意打造出的幼女妝容,兩個極端的感?覺相沖在一起,令仇雅雅看?起來格外驚悚。

一向不顯山不露水的言左在旁冷冷一笑,正欲替千重月還嘴,壓根就坐不住的言右已經莽了上去。

他的身手是已故的家主一點?點?訓練出來的,幹翻兩個訓練有素的保镖完全不在話下。

見到言右那?護主的模樣,仇雅雅終于有了一點?身處在他人地盤上的自覺,譏諷的笑容凝滞了幾分。

因為不能夠殺人,日子一久學會了左耳進?右耳出的千重月,見言右已經開啓戰局撂倒兩大漢,站在仇雅雅身後各種揮拳卻愣是沒敢狠下心打女人,她便也開始動身。

她示意言左不要輕舉妄動,言右打打保镖還可以,言左若是打了仇家千金,後面就不好收場了。

所以這事,還得她來。

“千千,我勸你不要沖動哦,為了一個男人不值得。”

“若是我爸爸知道我在你這裏受了傷,你最後也不好收場哦。”

她被?千重月身上逐漸釋放出來的威壓吓退兩步,冷不丁對上那?雙毫無感?情的淩厲鳳眸,心髒猛地狂跳起來。

後來想起自己姓仇,還深得自家父親的寵愛,底氣便慢慢回來了。

“沒關系,直接将你殺了分屍丢進?絞肉機拿去喂狗,最後死無對證你爹想算賬也難。”

千重月其實就是開了個過去幾萬年常開的玩笑,可那?副冰冷的神情卻像極了下秒就會動手的樣子。

仇雅雅這回是真?被?唬住了,她回頭看?了眼毫無招架之?力的保镖,開始六神無主地四處找庇護。

她最終将目标瞄上了一直沉默不語的白又白,眼中是只有他能看?懂的威脅之?意。

白又白朝她傻乎乎地笑了笑,而?後張開雙手毅然決然地擋在了她面前。

“求求你放過雅雅。”

“只要你放了她,為你做什麽我都願意。”

他的眼神很堅定,望向千重月的時候沒有半點?膽怯之?意。

千重月邁向仇雅雅的步伐頓住,仿若是被?這白眼狼的作态和言語驚到。

言左原先還笑吟吟地等?着千重月揍人,聽?到這番話後便将視線投向白又白,眸光格外晦暗。

看?來是真?傻了,在仇雅雅孤立無援的時候跳出來幫她,這壓根不是保護,而?是助長?她的嚣張氣焰。

若是千重月真?為了白又白放過她,那?他們日後是別想安寧了。

千重月看?着他,許久無言。

最後開口時,語調很平淡,根本察覺不到半絲怒火。

“你運氣真?的很好,碰到了一個信守承諾的人。”

“我真?的非常後悔曾經答應你,再生氣也不準罵你不要你。”

這句話信息量很大,言左率先反應過來先是嘆了口氣,而?後又藏不住滿滿的八卦神色。

言右踩着兩個保镖一臉懵,不知道千重月在打什麽啞謎。

“阿左,将仇小姐安全送出去。”

“而?你,每日喂食一餐取消。”

千重月最後看?了眼白又白,收起毫無波瀾的目光擦過他的肩膀走?人。

默默松了口氣的仇雅雅心中全是扭曲的快意,這一種拿捏着別人心頭肉的愉悅感?覺,實在是令人着迷。

她走?前還不忘朝白又白送來一枚飛吻,眨了眨眼表示有緣再見。

言右受不了她這惡心巴拉的樣子,直接提溜起兩個保镖擋住她那?不害臊的行為。

白又白張開的雙臂在衆人都離去後才緩緩放下,清隽面容上還帶着幾分未褪的堅定之?色。

可下一刻他卻捂住驟痛的腦袋猛地彎下腰去,刺耳的嗡鳴聲不斷在腦海內回蕩。

清醒跟混沌在互相争鬥着,裝了太多事的大腦痛苦不堪。

奈何最終仍舊是被?拖拽進?自我催眠的深淵,高高築起的心防不容許一絲失敗的可能性出現。

白又白睜開眼,眸底是一片決絕的純澈。

他可以被?囚禁,被?虐待,被?控制,被?馴化,茍延殘喘地度過暗無天日的下半生。

可他的家人,他的朋友,他的花,絕對不可以出現一點?點?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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