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血母
濃重的血氣在靈寶軒的一樓蔓延開來,陳烈被眼前這一幕徹底驚呆了。再三的揉眼甩了甩頭發現這詭異的場景沒有絲毫變化,但軍人出身的他還是迅速的冷靜下來,轉身就沖上二樓叫醒了葉昭。“葉先生,葉先生你快醒醒。”陳烈不住的搖晃着熟睡中的葉昭。“怎麽了?出什麽事了”葉昭被驚醒後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出大事了,肯定是又有什麽鬼玩意上門。“你快穿好衣服,一樓不知道怎麽了全是血,我也不知道怎麽說。”陳烈一邊說着一邊把衣服遞給葉昭。強打起精神來到了一樓的時候葉昭一把捂住了口鼻不住的想要嘔吐,整個地面上已經被紅色的血液淹沒,就像是一個灌滿了血液的游泳池一樣,還在不停的翻湧鼓着氣泡濃郁的血腥味充斥着整個靈寶軒的一樓。
“葉先生,你先去二樓,我在這裏看着,”陳烈将葉昭拉到自己的身後。“這事不是你能管的,讓開!”葉昭一把推開了擋在身前的陳烈說到。二人就這麽站在樓梯上看着眼前這副令人作嘔的場景。不多時血池裏的氣泡翻滾的更加劇烈也更加密集,全部聚集在了血池的中央不住的開始噴濺出更多的血液,弄得天花板和牆壁上一片的猩紅斑駁。一個東西從噴濺血液最密集的地方慢慢的浮了出來,先是頭然後是身體不過幾個呼吸之間一個一sī不guà,渾身被血液浸透的女人出現在二人面前,就這麽輕輕的漂浮在血池上方。“葉先生,這,這這到底是人是鬼~”陳烈看到這一幕不禁的聲音有些顫抖結巴的說着。“真不知道秦以山喊你來白白送死幹嘛。你去二樓如果能跳窗逃走就快去,這是你唯一的生路。快走!”葉昭說完就大力的推了一把陳烈,“不行,一起走。”陳烈大手一握抓住了葉昭的肩膀就想拉着一起上二樓。“滾”葉昭一聲暴喝雙眼射出了駭人的兇光,手腕之上的怪蛇紋身也開始陣陣的閃爍起來。陳烈被葉昭這突然爆發出來的氣勢震懾到了,轉身跑去了二樓就如同在部隊之時接受到上級不可違抗的指令一般。
“來吧,別搞這些吓唬人了”葉昭一臉警惕的看着眼前這個漂浮在半空的血紅色女人。只見這話之後那女人緩緩的睜開了雙眼,一片的漆黑在眼眶裏流轉雖然沒有眼白作為參照,葉昭還是感覺到這女人正死死的盯着自己。女人纖長的手臂輕輕的擡起在眉心處輕撫而過,一陣銀光閃爍一只銀色長針被抽了出來,約莫二十寸有餘兩端尖利閃爍着陣陣寒芒,中間略粗正被女人的一只血手握着。“你知道我是為何而來吧?”女人冷漠的說着還舔了舔手中的銀色長針。葉昭看了不住的覺得惡心摸了摸左手腕上正極速閃爍着的紋身說到:“除了殺我,你們也沒其他的愛好了。”女人冷冷的一笑說到:“倒還是和從前一樣爽快,只是現在你沒有資格和我這麽說話”女人臉色一沉甩手就丟出了銀色長針,一道銀光朝着葉昭飛來,只見葉昭身子一閃堪堪躲了過去太陽穴的位置卻還是被劃破了一道寸許的血口。“就這點本事?”葉昭強裝鎮定的說了句随意擦了擦流到臉上的血。“別嘴硬,只有死人的嘴才是硬的,你殺了我夫君我要你陪葬”女人說着就雙手一揮吸起了兩條血柱,一聲嘶吼的同時血柱就朝着葉昭翻滾着湧去。這突如其來的攻勢讓葉昭還沒來得及思索剛才那句話是什麽意思,自己就被兩條血柱直擊胸口死死的沖倒在地。大量的血液不斷湧到葉昭的面門,七竅都被血液給灌滿了窒息感越來越強烈。就在這時手腕上的怪蛇紋身突然停止了閃動,一聲嘶鳴回蕩在靈寶軒裏,一道白光從葉昭的手腕上飛出,朝着女人就飛了過去。女人眉頭一皺,迅速的召回兩道血柱在自己的面前布開了一面血液凝成的屏障。只聽嘭的一聲悶響,白光重重的撞在了血液屏障之上,怪蛇的身影顯露了出來但那屏障卻絲毫沒有碎裂的跡象。葉昭借着空檔一陣的咳嗽,吐出了不少血紅色液體,抹了抹臉上的血液勉強的站了起來,怪蛇一擊不成轉身向着葉昭飛去,只覺得脖頸處一涼怪蛇便纏繞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葉昭疑惑的看了看肩上的怪蛇正在吐着信子對着女人嘶鳴,雖然樣子還是在隐佛寺遇見的那個似龍非龍的腦袋和蛇身,可這尺寸小了卻不是一點半點。正當葉昭分神的時候女人又開口了:“這畜牲原來一直在守着你,殺我夫君的也有它一份!”說着就揮手從血池中召出了數條血柱。“你他媽的有病啊?誰殺你夫君了?你一妖怪寡婦怎麽那麽多屁話?”葉昭早已被女人這種沒來由的話弄得火冒三丈,倒是這一罵讓女人表情一陣愕然停下了手上的攻勢:“夜吹花便是我夫君,你敢說我夫君不是死在你手上?”,葉昭一聽就懵了說到:“我被你夫君殺了還差不多,他怎麽死的我怎麽知道?”一聽到這話女人一聲凄厲的慘叫,召出了更多的血柱在雙手的催動下齊齊噴向了葉昭。怪蛇張開嘴噴出了一片白色的氣霧籠罩在葉昭的身前,陣陣白光流轉七彩之芒閃耀,将飛來的血柱全部擋下,盡管如此怪蛇也沒有停下依舊不斷的吐出更多的白色氣霧加強着葉昭身前的保護。女人見勢輕蔑的一笑學着怪蛇的樣子張嘴吐出了一片紅色的氣霧,當紅白兩股氣霧相遇的瞬間。白色的氣霧被即刻化開就如同被溶解了一般,一個一掌大的缺口就出現在了女人的眼前。葉昭能清楚看見女人漆黑的雙眼正惡毒的看着自己,只見女人再次張嘴一股紅色氣霧朝着自己的面門直直的噴湧而來根本來不及躲閃,怪蛇張嘴就要攻擊卻被紅色氣霧給死死的包裹住了。葉昭只覺得一陣眩暈腳下一軟跌坐在樓梯上,同時脖子上的冰涼感沒有了,怪蛇被紅色氣霧死死的籠罩住困在了半空中。“受死吧”女人一聲尖嘯朝着葉昭飛來,死死的抓住了葉昭就往血池裏拖去。半空中的怪蛇看見這一幕更加大力的扭曲着身體,卻依舊沒能擺脫束縛就這麽眼睜睜的看着葉昭和女人一起沒入了血池之中。
大量的血液湧入口鼻,肺裏的空氣被一點點的消耗殆盡,葉昭知道這是溺斃前的感覺,大口的想要呼吸卻被更多的血液湧入肺部,無論雙手怎麽掙紮都不能阻擋自己下沉的趨勢。漸漸的葉昭不再動彈,無助的圓睜雙目嘴巴大張帶着極其痛苦的表情徹底沉了下去。
一陣劇痛在葉昭的後背和腦後傳來,就好像是後背着地摔倒一般。借由着劇痛的感覺葉昭不住的開始咳嗽嘔吐,空氣再次鑽進了肺裏。大口呼吸着還伴随着不時的咳嗽,葉昭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四面八方都是望不到邊的黑暗,只是幾步開外正站着那個血色女人。“你想幹嘛,要殺就殺!”葉昭惡狠狠的看着女人說到。只見那血色女人一步步走到癱坐在地的葉昭身前,一只手遮在胸前單膝跪地很是恭敬的低頭說了句:“血母,拜見罹滅仙君。”這一舉動弄得葉昭頓時丈二和尚,警惕的向後退開了一點距離。這個自稱血母的女子見狀趕忙的說了句。“仙君莫怕,小仙血母,絕不會傷害仙君”。“你剛還要殺我,現在又這樣,你到底想幹什麽。”葉昭倒沒有多怕之前那個為夫報仇的血色女子,不過卻被眼前這個一下子恭恭敬敬的血母給吓得不輕。“仙君莫怪,血母也是無可奈何,夜吹花是我夫君不假,幻音派我來殺仙君也不假。但仙君的恩情血母絕不敢忘。”血色女子說着搖身一變,成了一個身穿紅色嫁衣的清秀女子,一身新嫁娘的打扮極是溫婉動人,說話間扶起了跌坐在地的葉昭。“你都把我說糊塗了,我真的不是罹滅,或者說我都不記得了,你們人人想殺我,我都不知道怎麽解釋。”葉昭很是無奈的說着,眼前這身打扮的血母到是讓自己放下了一些戒備。血母苦澀一笑對着葉昭開口:“仙君,且聽我細細說來,三千多年前我本是一戶村中普通人家的姑娘,母親早亡丢下了我和爹爹,我父女二人日子清苦倒也踏實,就在我十六歲那年山中土匪來犯,殺了全村的男人老婦和孩子,留下了年輕的姑娘任那群畜牲糟蹋,土匪頭領見我有幾分姿色說要娶我做壓寨夫人,心裏打定了主意要為全村人和父親報仇便答應了他,條件就是放過那些姑娘,好好葬了村裏的人。新婚之夜我趁他不備咬破了那人的喉嚨,撕打間惹來其他土匪的注意,被他們亂刀砍死好在那土匪頭領也當場斃命算是了了我的心願。我因屍骨殘破不全又有殺孽在身無法投胎轉世只能游蕩人間,是仙君發現了我,憐我苦楚點化我修行。好景不長幻音谪天設計聯手傷了仙君,從此便沒了仙君的音訊,往日裏追随仙君的随從多數被殺,我因修行尚淺又是怨鬼出身不構成威脅,被幻音收入麾下做了個侍奉的婢女,因我是仙君的舊部他們對我百般折磨還将我賜給夜吹花做妾,血母每日都盼着仙君能回來救我于水火之中。我臣服多年修行小成這次我主動請纓前來并不是為了殺仙君,而是希望能看看仙君是否一切都好。”葉昭聽了血母的這番話心裏五味雜陳,可憐她的身世和遭遇,也無奈自己幫不了她,只是有些愧疚的看着血母遲遲沒有開口。“仙君莫要自責,血母有一物相贈”說着從口中吐出了一個血紅色的珠子遞給了葉昭。“這是我從夜吹花留下的東西裏找到的,名曰憶夢珠将其埋入土中每日以自身鮮血澆灌,幾日內便會開花,到時那花香會助以鮮血飼養之人想起前塵種種,對仙君定有幫助。”血母說完就把憶夢珠強行塞進了葉昭的手中繼續說到:“拿好它,別松手,時間不夠了一會什麽也別說,切記!”血母說完就抓起葉昭的手腕朝着空中飛去,窒息感再次傳來,葉昭感覺自己又進入了血池之中,大量的血液湧入自己的口鼻,只是這一次并沒有太久就感覺自己被重重的抛在了樓梯上。再見那血母又變回了早前滿身是血一sī不guà的樣子:“我血池的滋味可還好受?我定要折磨的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說着血手一揮怪蛇身上的紅色氣霧消失,葉昭不受控制的站了起來伸手拔出剛才沒有射中自己正插在牆上的銀色長針。血母一聲暴喝就朝着葉昭飛來,怪蛇直接迎了上去纏住了血母的身體。葉昭擡起手上的銀色長針就像被什麽力量控制了一般直直的對準了向自己沖來的血母。噗的一聲銀色長針直接貫穿了血母的眉心,身體不受控制的落在了葉昭的身上。一陣的驚愕葉昭剛想開口,就被血母死死的掐住了喉嚨,血母痛苦中又帶着幾分兇狠的說着:“別對我說那些屁話,我什麽也不想聽,我死了你就活下去了,這就是弱肉強食。”血母一邊說着漆黑的雙眼卻流出了兩行血淚,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葉昭明白這是血母不想自己說錯話壞了剛才交代的事情,強作鎮定瞪大了雙眼不讓眼淚流出,狠狠的咬住自己的嘴唇。一陣陣的紅芒閃爍懷中的血母逐漸變得透明,靈寶軒也慢慢的恢複成之前的樣子。星星點點的紅色微光從葉昭的懷裏向着空中揮散,腦中響來了血母的聲音:“仙君,血母只能幫你這麽多,莫要為我難過。”聲音停止的瞬間紅色的微光也徹底的消失,整個靈寶軒就像什麽也沒發生過。
經過了血母這件事葉昭更加堅定的想要通過天道的試煉,從血母的口中得知像她一樣的舊部下還有一些,雖然自己對他們沒有一絲的印象,可是想到血母犧牲自己只為送來憶夢珠就覺得心中有愧。事實也正如葉昭所想,在這個世界的不同角落還有不少人如同血母那樣在等着他回歸。而那一天并不遙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