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印記

白黎正迷蒙着眼享受着充滿憐惜的輕撫,忽然感覺背上一松,滾燙的溫度消失,疑惑地睜開眼,見游青雙眉緊蹙狀似痛苦,頓時吓一大跳,抓着他胳膊緊張問道:“阿青,你怎麽了?”

游青埋着頭緩了片刻,只覺得眼前各種畫面倏忽閃過,卻一樣都看不清,等眩暈感逐漸消失後,心頭莫名地湧起一股黯然傷恸情緒。

愣神間,耳中聽到白黎焦急的聲音,擡眼看他,視線落進他滿是擔憂的瞳孔中,忍不住伸手摸上他微擡的眉尖,一種刻入骨血的疼惜之情油然而生,比之前更甚萬倍。

這種情愫來得突然,卻未覺得有絲毫突兀,仿佛生來就該如此,身下這個滿眼滿心都只裝着自己的狐妖,生來就是讓自己疼惜的。

游青定定地看着他,指尖在他臉上摩挲良久,卻不知這忽然而來的感覺與方才瞬間的眩暈究竟有何關聯。

白黎見他半晌不說話,更覺疑惑,可又忍不住沉溺在他這種鋪天蓋地的溫柔中,抓着他的手,臉頰在他手心蹭了蹭,喃喃地喊着他的名字:“阿青……”

游青俯身将他的呢喃吞入口中,聽着他滿足的輕哼,溫柔地再次撫上他的後背,松開唇與他對視,低聲道:“阿黎,你這背上的梅花印想不起緣由麽?”

白黎搖搖頭:“阿青,你剛才怎麽了?”

“被這梅花印燙到了。”

“啊?燙到了?”白黎頓時緊張起來,連忙拉出他的手給他呼呼吹氣,一邊吹一邊焦急問道,“怎麽會燙到的?要不要緊?”

游青看着他這模樣,忍不住笑起來:“你自己都不知道,我又如何能明白?又不是讓火燙到,不要緊。”說着将手抽出,繼續探入他衣擺,撫上纖細柔軟的腰肢。

白黎身子一顫,讓他一通輕輕的按揉,勾得心裏再次癢起來,看着他,笑眯了眼。

“你背上這梅花印,蹊跷得很。”游青低笑着在他眼睫上輕吻了一下,心中疑惑難解,忍不住再次将手朝上探去。

白黎也被他說的勾起了好奇心,配合着擡起上身:“阿青,要不要我趴過去給你好好看看?”

游青見他挺身時下巴微微擡起,将脖頸拉出一道優美纖長的弧度,只覺得誘惑至極,忍不住埋頭吻上去。

“啊……”白黎嘴巴一張,呵出一口輕氣,嗓音拉得有些綿長,眼中瞬間便騰起一層薄薄的霧氣,迷離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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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青剛擡起頭就讓他這模樣撩撥得呼吸沉重,忍不住再次俯身親吻,随着二人呼吸糾纏着逐漸灼熱,輕撫揉捏的手移到脊椎上,指尖觸到印記,猛地又是一陣灼燙。

這次游青有所準備,眩暈感突然襲來時,并未吃驚,手迅速收回撐在床上,不過片刻便再次恢複。

白黎吓得從他懷裏鑽出,翻身坐起,緊張道:“阿青,你怎麽了?又被燙到了?”

游青直起身将他摟住,笑道:“沒事,別擔心。”說着将他重新按在床上,怕他受涼,拉過兩側被角将二人卷住。

白黎瞪大眼看了他一會兒,見他面露思索,便直接在他懷裏翻騰起來,先是雙手将上衣迅速解開剝下,又烙餅似的把自己調了個面。

游青陷入沉思未曾及時反應過來,等他背朝自己趴在床上時才猛然驚醒,連忙伏下去将他光滑皙白的後背罩住:“傻子,會着涼的,明日再看也一樣。”

白黎身子動了動,不經意間臀部在他身下摩擦而過,自己卻毫無所覺,扭頭看他,一臉嚴肅:“現在看!阿青不看我就不睡覺!”

游青呼吸一重,閉了閉眼,無奈地笑起來,在他臉上捏了一下,啞聲道:“早看過了,再看也看不出兩朵花來。你好好躺着,我再摸一摸試試。”

“哦!”白黎點點頭,臉頰随着動作在胳膊上蹭了蹭,看着他在自己身側躺下,笑道,“我就這麽趴着!”

“好。”游青笑意中透着寵溺,手搭在他後背将他摟住。

白黎上身脫得光溜溜,卻裹在被中無法見到,不過游青之前早已替他擦過身子,不用看便能輕易回想起他身上白得如同掉入面缸的肌膚,雖然骨架纖細,看起來盈盈一握,可身上的皮肉卻緊實得很。

游青忍不住想:或許這是因為他是一只狐貍?跑來跑去活潑好動的哪有不緊實的道理?

白黎見他定定地看着自己,頗為不解:“阿青,你怎麽不摸了?”

游青笑起來:“阿黎,你可有什麽事瞞着不曾告訴我?”

“沒有啊!”白黎眨眨眼迅速否認,說完連忙将臉埋到胳膊下面,嗡聲嗡氣道,“阿青,你再摸摸看。”

游青見他連心虛的樣子都藏不住,忍不住湊過去在他耳垂親了親,見他因緊張繃起來的身體瞬間癱軟,心中對他更為憐愛,手順着脊椎移到早已熟悉的地方。

白黎再次緊張,把臉從胳膊下面擡起,扭頭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臉。

游青雖然知道他是妖,可并沒有簡單認為這梅花印記只跟他狐妖的身份有關,那些不清不楚的畫面會給自己帶來異樣的感覺,這印記至少也與自己多多少少有些關聯才對。

心中這麽琢磨着,指尖便緩緩觸碰上去。

灼燙的感覺再次侵襲,游青忽然感覺天旋地轉,深吸口氣忍着燙将掌心全部貼上去,一時間腦中轟鳴如雷,紛至沓來的畫面擾得他呼吸都有一些困難。

白黎緊緊盯着他,見他雙目緊閉,眉頭深鎖,甚至連額角都沁出薄薄的一層細汗來,又是緊張又是心疼,覺得他這反應絕對不是被燙到那麽簡單,可又不敢亂動,生怕擾了他。

游青頂住了最初的灼痛,後面便沒有多少燙手的感覺,腦中眩暈得過于厲害,反倒将思緒抽離出來,如同旁觀者,靜靜地看着各種畫面飛速晃過。

白黎見他神色眉目逐漸舒展開來,大大松了口氣,卻更是動都不敢亂動,想着一會兒等他摸好了,自己一定要好好檢查一番,生怕自己有哪裏不對勁将他傷着。

游青此時已忘記自己所處何處,如臨夢境一般,雖然頭暈得厲害,可思緒卻分外集中,凝神看了片刻,突然有一個畫面無比清晰地映入眼簾,轉眼間又被其他辨不分明的畫面迅速替代。

游青猛地心頭一震,那轉瞬即逝的場景一下子便如同烙刻在腦中一般,清清楚楚。他看得分明,那是白黎。

白黎頂着一頭失去光澤的白發跪在一座墳冢前,抱着墳前的墓碑自言自語,神形蕭索,如珠玉蒙塵,不複光鮮亮麗,眼神中透着十足的絕望,如雪的發絲覆在背上,輕飄飄的,風一吹便全部揚起,仿佛即刻就會随風消逝。

游青頓時覺得透不過起來,心口猶如刀割。不知為何,他十分篤定,那是自己的墳墓,墓碑讓白黎抱着,擋住了上面的字,可他也依舊篤定,那上面刻着的,不是游青。

那裏面埋着的是自己,卻又不是如今的自己,究竟是怎麽回事?

剛剛起頭的疑惑轉眼便被心口的鈍痛淹沒,游青回想起白黎那副慘淡的模樣,忍不住眼角酸澀不已,沒多久,眼前又忽然閃過一些碎片。

白黎蹲在桌邊看着坐在那兒寫字的男子,趁那男子打瞌睡時,悄悄給他披了一件衣裳,又站在桌前給他磨墨。

白黎蹲在船頭,看着坐在身邊釣魚的男子,見日頭毒辣,手中變出一把傘,撐開舉起來給他遮陽。

白黎坐在花園的石凳上,看着對面喝醉的男子,見他趴在石桌上睡着,探過身,心疼地摸着他的臉喃喃自語。

各種畫面接踵而來,明明很快,游青卻不覺得晃眼,許是心中的難受已經遠遠蓋過了頭暈目眩。

所有畫面中都有白黎的身影,一颦一笑都在他心口割,而這些男子長得極為相似,卻又不盡相同,不管白黎在他們身邊做什麽,他們都瞧不見他。

游青心口苦澀,再一次篤定,這些男子都是同一人,是自己,卻又不是如今的自己。

碎片沒完沒了似的,一個接一個在眼前滑過,游青差點站不穩腳跟,擡手扶着額頭,這一動,人便随之清醒過來,這才想起,自己仍然躺在床上,手已經從白黎的背上拿開了。

白黎見他睜開眼,連忙撲過去将他抱住,關切緊張地看着他:“阿青,你怎麽了?怎麽這麽長時間?身子有沒有不舒服?”

游青定定地看着他,剛才那些畫面中的白黎與如今躺在身側的白黎重合,一樣的人,卻是不一樣的神态,那裏面的白黎,即便是笑,都透着憂傷,而眼前的白黎,即便是哭,卻能轉眼開心地笑起來。

“阿青,你說話啊!你怎麽了?”白黎見他發愣,更加擔心,連忙松開他,将手繞到背後去摸脊椎上的梅花印,皺着臉摸了半天都沒覺察出異樣,又撲過來重新将他摟住,“阿青,我這個印記是不是讓你哪裏不舒服了?以後別碰這裏了!”

游青漸漸回神,眼中疼惜之情越來越濃,擡手摸上他的臉,腦中莫名地想起一段對話。

“阿黎,你跟着我做書童有多久了?”

“一千年……半年!我跟阿青在一起近半年了!”

“倒是挺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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