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竹馬成雙!(2)
齊明遠見臉色發白的林來祿和林來財臉色發白瑟瑟發抖卻不說話,嘴角的笑容微微加深,輕聲問道,“難道說……兩位管事有難言之隐?若是如此……”齊明遠轉頭看向身後一直沉默站着的林忠,這位林忠管家倒真是不錯,微笑問道,“忠管家,按照法令,若有仆從貪污主子家的財務,該當何罪?”
林忠微微躬身,恭敬道,“按照法令,該處流刑三千裏。”同時,心裏暗道,除了大周朝的法令,還有他們林家的家法,這兩人……哼!
林忠話音一落,那林來祿和林來財就撲通一下跪地發抖起來。
但齊明遠卻仿佛沒有看見一樣,轉身看向馬車,恭敬的拱手做禮,輕聲問道,“小公子,不如我們按照法令處置?”
馬車裏的林福寧一聽,笑眯眯道,“那就這樣吧。”
跪在地上的林來祿和林來財聽着馬車裏傳出來的糯糯粉粉的聲音,特別是那句“那就這樣吧”?什麽意思?!
齊明遠于是轉身,看着跪在地上呆滞住的林來祿和林來財,微微一笑,甚是親和的說道,“兩位管事都聽見了吧,那麽——”
“小公子饒命啊啊!!!”林來祿急急磕頭,大呼饒命,“小公子!!!再給小的一次機會吧!!小的上有老下有小啊!”
“小公子!我們只是一時鬼迷心竅!我們再也不敢了!!”林來財想要膝行靠近馬車,但齊明遠一閃身,擋住了,垂下的漆黑的眼冷冷的盯着林來財,林來財頓時僵住了不敢動彈。
而馬車裏,那糯糯粉粉的聲音響起。
“林家不留背棄之徒,既然當初你們選擇了欺騙主子,那就不要後悔。忠叔?”
林忠恭敬躬身長拜,“小的在。”
“林來祿的六十老母,還有林來財的生病的妻子送到忠義堂,此後她們的診治費用由林家負責,生活起居比照忠義堂的三等發放。”
林來祿和林來財一聽,呆了呆,忠義堂是林家開辦的收留孤苦老人和無依無靠的孤兒的地方,住進忠義堂的老人會被林家照顧直至百年歸西,其身後事,忠義堂也會一一辦理。林來祿的六十老母早已不能行走,林來財的妻子已經病重,如果他們被趕出林家,甚至處以流刑,只怕他們的親人就将流落街頭……
“這算是林家對你們多年來為林家辦事的一點補償。”馬車裏的聲音很稚嫩天真,但說出來的話語清清淡淡的透出了溫和。
林來祿和林來財兩人垂頭流淚,重重的磕頭,他們的親人能夠被忠義堂收留,是他們做夢都沒有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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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小公子……”
“小的謝小公子恩德。”
林來祿和林來財磕頭謝罷,就垂頭由着農莊裏的護衛押走。
就剩下一個宋添了……
齊明遠看向宋添,淡淡道,“你是簽了生契,依照契約,你賣身林家三年,如今已經過了兩年半。待會護衛會将你送至府衙。你好自為之。”
宋添一直垂着的頭緩緩擡起,盯着齊明遠,突然嘴角扯出一抹笑,“那麽……多謝明遠了……”最後的五個字,宋添的聲音壓得很低,但齊明遠卻是聽見了,馬車裏的林福寧也聽見了,魏成也聽見了。
魏成一驚,定定的看向宋添,這人是誰?!
齊明遠眼裏劃過一絲流光,神情卻是很冷靜。此人知道自己?如此的話……那麽此人就不能留了。齊明遠的周遭氣息突然冷冽了下來。
而這時,馬車裏的林福寧開口了。
“既然此人還欠我們林家半年契約,忠叔,讓此人簽了死契!帶回府裏!”
林福寧這話一出,齊明遠周遭氣息就慢慢的恢複了溫和。
魏成看了眼馬車,擡頭看向了宋添,心裏迅速的辨識着,夠資格見四皇子也就是京都的那些三品以上的官員,或者是皇親國戚,此人是誰?怎麽識得四皇子?
一旁的林忠也是心裏吃驚,這宋添不是一般人?!可這宋添在這農莊裏已經呆了兩年半了啊。
出了宋添這事,林福寧本想立即回去,但轉念一想,若是立即回去,怕會有人看出異常,便依照今日的行程,叫出了農莊裏的仆從和莊戶們,命林忠宣讀了林來祿和林來財的所犯之事,特別強調了處罰,同時,挑出早已物色好的家生子,臨時代管農莊,本來,依照林忠的想法是立即取代,但自家的小公子卻說了,要臨時,說什麽三月試用。
待林忠宣布完畢,林福寧靠近馬車窗子,瞅了眼他叫忠叔安排的小孩最前的站隊,額……站在最前的那幾個黑不溜秋的小孩子……咳咳……怎麽那麽黑呀,他都看不到額頭中間的小紅點了!哪個是花娃子啊!?
“小師叔,你在看什麽?”
站在馬車窗子邊的齊明遠嗅到了淡淡的藥香味道,擡眼一看,馬車窗子罩着簾子,模模糊糊的看見了小師叔的臉,齊明遠不由心頭一笑,他就知道以小師叔那種不安分,肯定是還想整些什麽。
“看花娃子!”林福寧想也不想的回答着。
齊明遠一愣,随即低低一笑,壓低聲音道,“小師叔,花娃子你是看不到的。”
林福寧眨眼,“為什麽?”
“小師叔你說呢?”齊明遠忍笑着說道,難道小師叔忘記了?花娃子怎麽能抛頭露面呢?
林福寧愣了愣,随即懊惱的一拍額頭,他怎麽忘記了?花娃子不能抛頭露面,他在這裏又怎麽可能看得到?
“小師叔你看花娃子做什麽?”齊明遠壓低聲音問着。
林福寧悶悶的道,“沒,就是想看看。”
齊明遠聞言,沉默了下來,心頭因為小師叔的這句話升騰起了煩躁,小師叔就不能對他說說嗎?小師叔是不願對他說,還是不敢對他說?信任不夠?
齊明遠垂下眼簾,掩去眼裏一片冷冽,他定要取得小師叔的信任不可!
——而為什麽非得得到小師叔林福寧的信任?此時齊明遠還沒有出現這個疑問。
對某種東西意外的執着,或者說對某人特別的在意,這……就是不同尋常了。
只是可惜齊明遠還沒有發現。
而馬車裏嘟嚷着懊惱着的某人更加不可能發現齊明遠的這心思。
一旁被簽了死契的宋添很安靜,魏成不着痕跡的看着他,越看,某種感覺就升騰了起來,這人明明不該是那人,因為那人在三年前就已經死了,但,除了那人,他想不起還有誰見過四皇子,還有誰膽敢直呼四皇子的名諱!
皇子名諱,若非朝廷三品官員和皇親國戚,誰會知道?而敢于直呼名諱的,也就只有那皇宮裏的那幾尊大佛。
他直呼四皇子名諱,只因此時四皇子處境關系,而小師弟是因為不知。
魏成想着,看了看宋添,待會須得好好問問才是。
待林忠交代完農莊的事情,林福寧一行人就啓程離開了。
齊明遠還是坐在馬車的駕車位置,和馬車裏的林福寧輕聲細語的說話,“小師叔,今日之事,明遠辦得如何?”
馬車裏的林福寧一邊吃着娘親做的甜梅子,一邊懶懶說道,“嗯,做的不錯,不過,小師侄切記,不可驕傲,驕傲使人落後。”
驕傲使人落後?齊明遠愣了愣,随即微笑點頭,“是,明遠記下了。”
林福寧舔了舔唇,這甜梅子雖然好吃,但是太甜了,想着自己還在發育中的牙齒,林福寧随手将裝着甜梅子的匣子遞了出來,“小師侄,這是犒勞你的。別客氣啊。”
齊明遠接過,看了看,心頭莫名的多了愉悅,“謝小師叔。”,他雖然不喜甜,但小師叔送的,就勉強吃一個吧。
“客氣。”林福寧随口應了一句,嘴裏咬着酸酸甜甜的綠果子,砸吧了一下嘴巴,真好吃!
騎着馬跟着馬車走的宋添看了眼馬車駕車位置上的齊明遠,眼神閃了閃。
馬車先是進了大鳳山,停在了安谧谷門口,齊明遠跳下車,将不知不覺吃光了甜梅子的匣子遞給了林忠,轉身對魏成拱手道,“麻煩老師替我送小師叔回府。”
魏成看了眼宋添,對出來迎接齊明遠的溫山指了指宋添,溫山了然的點頭。
見溫山了然的點頭了,魏成才跟着馬車送林福寧回府。
待魏成離開,齊明遠才看向宋添,嘴角慢慢的彎起了一個笑容。
宋添見狀,急忙跪伏在地,恭敬磕了三個響頭,“草民宋添壽拜見四皇子。”
從農莊宋添道出自己的名字後,齊明遠就很快猜出眼前之人的身份——宋家那位假死逃離京都的嫡子,後來加入北征軍,以白馬一戰成名,後殺了宋家嫡次子,被緝捕,後潛進京都,殺了宋家家主,自缢而亡。
——之所以能這麽快猜出來,除了曾經見過一面外,還因為這位頗具傳奇神采殺弟弑父的仁兄,有個很不好的習慣,他不管是被緝捕,還是在逃亡,都只用一個名字——宋添。
齊明遠看着宋添,他神情很淡然,但一旁的溫山卻是很訝異了,宋添壽,宋家那位已經早亡的嫡子?
“你為何來此,怎麽會到此處,我不想問,如今你已經是林家的簽了死契的仆從,所行所為最好謹慎小心,莫要給主子惹出麻煩。”齊明遠嘴角彎着溫和的笑,說着的話語卻是甚為冷漠無情。
但宋添壽似乎不以為意,只是恭敬的磕頭再拜。
而齊明遠說完後,就轉身進了安谧谷。溫山見了,忙跟随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