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塵封往事訴真相
怨像一把刀,可以将人心中的陽光一寸寸地割去;恨像一粒種子,猶如黑夜的彌漫在興中生根發芽。而時間就如同澆灌的雨水一般,讓這怨恨之樹生根葉茂地滋長。所以往往再多的陽光也無法照射進心中。
陸棋山虛脫無力地靠在太師椅上,胸前的鮮血已漫透了衣衫,只須再一寸,此刻他便已命歸西天。只是他并沒有驚恐,反而如釋重負一般地閉上了雙眼。此刻他只希望這一劍可以了解多年的結,能讓眼前的這個人不再為心中的魔障所累。至此後能如常人一般開開心心地活下去。
“總镖頭。”突然一個滿頭蒼發的奴仆沖了破門而入,直奔到陸棋山跟前擋在了他的前頭。
劉芳遠劍指前方,憶起當年略有不忍。“齊叔你讓開。”
“齊福你讓開。”陸棋山亦是無力地勒令道。
齊福沒有讓開,轉身跪在了劉芳遠前頭乞求道:“大少爺,你不要怪總镖頭了。當年他也只是不得已聽命于劉總镖頭的。”
聞言劉芳遠的劍有些動搖地放了下來,陸棋山瞬時出口想要阻止只是體力不支再加上急火攻心暫時失去了知覺。
齊福看着陸棋山盡是忠誠護全之意,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道:“老奴還記得很清楚,那日的雨下得很大。劉夫人一早醒來便找不到你,劉總镖頭派了全镖局的人出去找,可是找了一日一夜始終沒有任何音信。直到第二日清晨,劉總镖頭不知從何處将你抱了回來。可是懷中的你昏迷不醒,臉色如白紙,沒有絲毫的血色,仿佛僵死一人般。”
齊福的眼中閃爍着,那日的驚呼聲仿如就在昨日。“正當所有人都還在錯愕的時候,劉總镖頭忽然朝着陸總镖頭跪下。拜托他無論如何也要保住你的一口氣,陸總镖頭看見了你的臉色雖然十分的驚異,也顧不上詢問趕緊點了頭答應。得到了陸總镖頭的同意後,劉總镖頭便将懷中的你遞給了他,急急忙忙地趕了出去。直到七日後才回來。”
“他去了哪裏?”劉芳遠心中已有預感那是一個令人萬劫不複的地方。
齊福搖了搖頭,繼續道:“不知道,誰也不知道這七日這陸總镖頭去了哪裏。而這七日中,陸總镖頭便沒日沒夜地為你灌輸真氣,可是誰知你的身體仿如空洞一般,沒有絲毫的好轉。大家都以為沒有希望了,都勸着陸總标頭放棄。可是他并不理會,兩天兩夜啊,他堅持了兩天兩夜你的臉色才總算有所好轉。”
“後來了。”劉芳遠已不知此刻心中是何感想,陸棋山救了自己,可是為何又要殺了自己的父親。
“七日後劉總镖頭回來了,帶來了你的解藥,你總算是救回來了。可是他卻整個人消瘦如柴,形容枯槁。可想而知一個體格健碩,英氣豪發的人在短短幾日內竟然如此的變化,定是中了劇毒。可是所有人都還來不及細問,他也沒有時間多做解釋。镖局門口便來了一群穿着異族服裝的人,囔囔着要镖局交出他們的聖物。劉總镖頭見狀,拉着陸總镖頭走了出去。我們跟到了門口,便看見……”齊福顫抖的嘴唇,驚恐地竟然發不出聲。
齊福不敢直視地閉上了雙眼泣聲道:“看到了陸總镖頭一劍刺穿了劉總镖頭的心髒。”
劉芳遠閉目顫抖着,那一幕他親眼見到。就是因為那一幕,那時候他剛剛想來,跟在衆人的後面走了出去。他看到的最後一眼是父親胸前噴出的鮮血,那血紅得可怖,是他一直以來的惡夢。這麽多年了他始終記得這不共戴天的殺父之仇,沒有人告訴他原因,就連母親也在你一日後,猶豫成疾變得精神恍惚,承受不了這段回憶。讓他一直以為陸棋山是為了保證青山镖局狠下了心犧牲了自己的父親。而順理地除去了自己的父親後,他便可以獨掌青山镖局。而他一向的假仁假義也不過是為了收買人心罷了。所以他恨他,只有報了仇。才能擺脫惡夢,才能讓母親好起來。“多少年了,為何你們始終對我只字未提?”
“因為除了陸總镖頭,誰也不知道這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而他更是吩咐了所有人都不能向你提及此事。”齊福道,“自青山镖局成立我便一直在,陸總镖頭為人光明磊落,重情重義。又怎麽可能為了一己私利殺害自己的兄弟,他就是寧願死的是自己,也不忍心傷害劉總镖頭分毫。更何況自從劉總镖頭去世後,他一直在暗中照顧着你們母子三人。大少爺,你想想陸總镖頭若真是那種利欲熏心為了名利而不折手段的人,又怎麽會在你三番四次尋仇後一再地放過你,而不對你做任何的防範了。”
陸棋山房裏大夫已經走後,齊福小心地在一旁站着,問清了傷勢無大礙總算松了一口氣。
陸棋山背靠在床上,看見劉芳遠的神色已不似剛才的淩厲。猜想到齊福定是道出了原委。輕嘆了一口氣,該來的總歸是會來的。“你有什麽要問的就問吧。”
“當年我的失蹤是怎麽一回事?”劉芳遠問道。
“你父親來不及說。只是他抱你回來的時候你便中了毒,是蝕骨散。雖不至命,但毒性一旦發作中毒之人身上的骨頭會一點一點地被侵蝕,最後連一點支撐力都沒有。”陸棋山說道。
劉芳遠已猜到了是中毒,可是沒想到竟然是如此歹毒的毒藥,而且竟是使在一個孩子身上。“我父親也是中了毒?”毒藥的煉制本就不易,更何況是這樣刁鑽惡毒的毒藥,這定然是來自擅長制作毒藥的教派。
陸棋山點了點頭,道:“但是你父親中的毒很是奇特,我也從未見過。而且此毒并非普通毒藥那般簡單。”
“那群穿着異族服裝的人是何人?”劉芳遠問道。
“是天池國巫靈一族。而他們所要奪回的聖物,是黑色蟾蜍。但我并未在你父親身上尋到任何相關的東西。”陸棋山咳了一聲,有些體力不支地緩了口氣。
“我父親承認了,是他盜取了黑色蟾蜍?”劉芳遠沒有想到一向光明磊落的父親,竟然會做這等事情。而可想而知,他之所以會這麽做,完全是為了自己。
陸棋山無力地點了點頭。“但是他并未道出原委,只是告訴我他已活不過三天。所以央求我與其讓巫靈族抓到他讓他受天釘之刑生不如死,不如親手奪了他的性命算是給巫靈族一個交代。”陸棋山道:“我也聽聞過,這天釘之刑極其殘忍,是将人用釘子訂在木架上。烈日暴陽,血慢慢地流幹,人可以感受到自己正在走向死亡。我不忍心你爹受這等罪責,而他更不願連累镖局,所以我才…下了手。”
劉芳遠緊攥的拳頭,指尖已掐進了肉中。
陸棋山眼角的淚不知覺地流了出來,蒼白的臉上看得出鑽心的疼痛。“這十年來我也派人四處尋找過,可是一點音訊也沒有。那日後,這人竟好像從世間消失了一般。”喃喃地說道,這便是真相,殘忍的真相。“那人是誰,為何要這樣做?”
男兒流血不流淚,可是陸棋山此時卻已是滿臉淚痕了。悲嘆道:“不知道,義青也不願說。這十二年來我派人四處尋找,可是卻連一點音訊也沒有。”
“你寧願讓我殺了你也要瞞着我,就是怕我為了報仇而被那人毒害。”劉芳遠問道。
“不管怎麽說你父親确實是死在我手上的。而且那時候你還小,且不說你對于如此複雜的緣由是否能夠理解和承受。就算是你明白了,與其讓你大海撈針般地的四處尋找仇人的下落。不如讓你有了目标,奮發圖強。”陸棋山答道。
沒想到竟是如此的結果,不想烏雲散後卻不是晴空,反而是一片迷霧。劉芳遠默不言語,轉身離開。
米勒看起來還不錯,躺在客棧的大床上,右手上舉着,如同仙人指路一般,這姿勢也不知保持了多久。原以為提到了那個小丫頭,劉芳遠恍惚會沒有防備。沒想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反倒被點了穴。
劉芳遠走了進來,點開了他的穴道。米勒才能如木頭人一般慢慢地放下自己已經僵直的右手。見劉芳遠此刻臉上的愁惑,他并不意外,不管有沒有得手,他的表情都該如此。因為即使他得了手,那麽他就可能知道自己殺錯了人。
一開始他便對陸棋山殺害劉曼清之事有所疑惑,如果陸棋山是為了青山镖局,那他不可能留劉芳遠活到至今,而他更為了保住劉芳遠而不惜消耗多年的功力。這也是香遠覺得疑惑的地方,所以自從半年前劉芳遠學成出山後,便一直讓他跟着劉芳遠不讓他下手。只是那一劍的震憾太大,造成了他多年的噩夢,他聽不進任何人的勸解,所以始終無法擺脫自己的心魔。
無論如何,不管是成與不成。自己的任務總算是結束了,是時候回家交差了。只是在踏向門口的時候,見到劉芳遠坐在方桌旁,一動不動,仿佛木化了一般。不忍心地停下了自己的腳步,不管怎麽說他也是自己的大舅子,是香遠的哥哥。米勒不得不感嘆有時候自己還是挺善良的,轉身坐在了他的旁邊問道:“接下來你有什麽打算?”
“你知道世間有沒有一種毒藥,能讓一個健碩的人在幾日之內變得骨瘦如柴的嗎?”劉芳遠問道。
“不知道。”米勒答道,可是當他看到劉芳遠失望的時候,那一張和香遠極其相似的臉龐,竟有些不忍心。“不過有一個人應該能告訴你答案。是我的二師兄佛勒,他精通醫典毒經和五行術數。只是他的行蹤飄忽不定,此刻我也不知他在哪裏。”
只要僅存着一點希望,他斷然不會放棄的。
“十二年前你也已十歲,對于被抓沒有任何印象嗎?”米勒問道。
劉芳遠搖了搖頭,“最後我只記得我在屋外的小竹林練功,突然就失去了知覺。再醒來就在房間裏,看到了我父親被殺的那一幕。”
“或許你該回想一下十二年前在事情發生之前有沒有什麽比較特殊的事情。”米勒提醒道。
劉芳遠方才便是一直在回憶這件事情只是沒有任何的思緒。突然他眼前一亮,“他,他應該知道些什麽。”
“是誰?”米勒問道。
“他找到我的時候,就說過是因為十二年前在達州和父親相遇,成為了忘年之交。而當年父親在事發前曾經走過一趟镖,便有經過達州,而那次他不知為何他晚了半個月才回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