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追塵憶往十二年
芙蓉山莊依舊是滿園香芙蓉,香滿芙蓉莊。
兩朵白花一知道是之前叫她們女俠的那人來了,便興匆匆地跑出來迎接客人。
白白花笑道:“大俠你來了。”
白花花笑道:“大俠你終于來了。”
看見這兩個古靈精怪的小丫頭,劉芳遠的心情頓時好了許多。“我什麽時候成了大俠了?”
白白花開心道:“你叫我們女俠,那女俠的朋友自然就是大俠了。”
白花花開心道:“是啊,你叫我們女俠,那女俠的好朋友自然就是大俠了。”
劉芳遠被逗得樂了,這兩個小姑娘一張可愛汪汪的笑臉,古靈精怪的脾氣。真是讓人不得不喜愛。“你們莊主了?”
白白花道:“莊主在休息了。”
白花花道:“莊主剛剛在休息了。”
米勒看着這兩活寶,心裏一陣奇怪,一句話要兩個人說而且還要再次強調,臉上不覺露出了奇怪的神情。這可被兩朵小白花收進了眼底,有點不高興地向劉芳遠問道:“大俠,這個人是誰啊?”
白花花道:“大俠,這個怪裏怪氣的人是誰啊?”兩人同時以鄙視的眼神望向米勒。
一聽這話米勒頓時瞪大了雙眼,郭襄給他取名發怒的孫大聖還真的一點都沒錯。走了一個整天罵他混蛋的累贅丫頭,現在竟然來了兩個說他怪裏怪氣的小屁孩。“兩個小丫頭,什麽叫怪裏怪氣的。我看你們才怪了,一句話要兩個人說。”
兩朵白花聽了也不生氣,只是更鄙視他,一本正經地解釋道。
白白花正色道:“真是個白癡,我問是我問,她問是她問。怎麽說是一句話了。這麽簡單的道理都不懂。”
白花花正色道:“的确是個白癡,我問是我問,她問是她問。明明不一樣,怎麽說這是一句話。這麽簡單的道理三歲小孩都懂了。”
米勒一下無言以對,确實人家明明說的是兩句不一樣的話。不過他堂堂男子漢怎麽能輸給兩個小丫頭。“不管你們說的話一不一樣,但是你們話中的意思,和問題不都是一樣的。何必一人問了,另一個人又再問一遍。這麽簡單的道理三歲小孩都懂了。”
白白花走近了幾步面向米勒問道:“那你剛剛是怎麽從門進來的?”
“當然是走進來的。”米勒答道。
白花花走近了幾步面向米勒問道:“那你剛剛是怎麽從大門進來的?”
“當然也是走進來的。”米勒一片莫名其妙道。
白白花道:“那既然你都是走路進來的,那你從門走進來和從大門走進來,是不是就是一樣的。”
白花花道:“那既然你都是走路從門進來的,那你從門走進來和從大門走進來,這門是不是就是都一樣的。”
米勒亂了,這怎麽趕上繞口令了。有點被繞暈了的意思,一時竟有些短路。
劉芳遠大笑道:“好了,好了。兩位女俠你們就放過他吧。”
見大俠求情了,兩朵小白花就寬宏大量地退了兩步,算是放過了他。
“現在你們莊主應該也醒了,我們進去看看吧。”劉芳遠問道
兩朵白花這才将人領進了後院。
渲流小謝,惬意芳芳。花不白依舊如賢風聖士般獨坐亭中,享受着幽幽而靜的清風。兩朵白花連蹦帶跳地走了進來:“莊主,大俠來找你了。”“莊主,上次那位大俠帶着一位奇怪的人來找你了。”
花不白輕輕地點了點頭,正專心着手中的一粒白子該放入何處。劉芳遠和米勒走了進來,也不客氣,各自找了位置坐下。
放下了手上的白子,花不白才擡頭。見到坐在對面的米勒有些意外道:“四弟你也來了。”
聽花不白直言,劉芳遠驚喜地發現道:“你便是福如五尊的佛勒。”
這福如五尊,天了和閻勒留在了福如山,魔勒是個和尚。那麽這花不白自然就是佛勒了。
花不白會心地笑了笑,劉芳遠欲确認地看向了米勒。卻見米勒臉上并沒有重逢的喜悅,反而好像在研究這那一盤自己不怎麽感興趣的棋盤。“原來二哥的日子過的這麽悠閑自在,相信師傅九泉之下也該放心了。”
“師傅進入萬骨枯那夜,我就站在假山後。”花不白說道,言中有些悲意。
可是卻不想米勒并沒有絲毫的緩和,反而淩厲地盯着花不白。劉芳遠從來沒有見過他如此的憤怒過。以前的憤怒只不過是因為暴躁的脾氣,所以容易動怒。确切的來說,他一副事不關己的心态,并未真正地發過脾氣。然而此刻的他卻是真正的發怒。“那你也應該知道師傅還未到進萬骨枯的時候吧。”
“我知道,當年是我為師傅算的,他還有七年的時間。”花不白的臉色雖然一直保持平靜如常,可是說道這一句時,也不覺地黯然忏意。
“那你應該知道這是為何?”
兩人皆猜測出了幾分,福如山是一座隐世山居,山上以五行八卦設陣。別說找到五尊殿堂,就算是上山都是一件極其困難的事情。所以當魔勒着急找米勒回山時,米勒便預感到了是福如山人出了事情。
花不白沒有回答,江湖中人皆以為這五尊便是指的福如山人收的五個徒弟,并不知道這五尊其實指的是五件暗藏玄機的寶物。轉而看向了兩朵小白花道:“你們去幫我們拿點吃的吧。”
兩朵小白花想到上次自己只顧着吃,等回來了劉芳遠都已經走了。不覺歉意地囑咐道:“大俠你放心,這次我們一定準備好吃的快點回來。”“恩你放心,這次我們一定很快就回來。”
看着兩朵白花走後,花不白說道:“芳遠兄此次前來是想問我關于十二年前的事情吧。”
劉芳遠并不意外地颔首,“你說過你和我父親是十二年前在達州認識的,那年他恰好走過一趟镖經過達州,并且晚了半個月才回來。這期間發生了什麽事情?”
花不白略微沉思,道:“十二年前,我與你父親第一次見面,是在孤雲堡。”
“孤雲堡?是‘藥家聖首’孤雲堡?”劉芳遠驚訝道。
花不白點了點頭,記憶回到了十二年前。
那日的風很大,漫天的白雪,滿地皚皚。一名高頭寧俊的男子懷中抱着一個六七歲的女童,一步一步深陷的腳印走到了城堡的大門前。孤雲堡雖然與外有交易,但是堡內卻是不得外人進入的。所以男子在敲門沒有得到回應後,便掃開了積雪抱着女童坐在了城門下等着。
直到第三日的早晨,陽光總算露出了頭。風雪停了,孤雲堡內的小孩成群跑出來打雪仗。花不白正專心地團一個大大的雪球打算反擊,突然聽到守門的家丁在議論。問明了情況,便好奇地命人打開了門走了出去。
花不白走到他們身邊的時候,那名男子已經凍僵了,全身被積雪覆蓋着。從他懷裏傳來了微微的喘息聲,花不白輕輕地撩開了男子的鬥篷,竟看見他懷中的女童雖然臉色蒼白,但是身體溫暖,此刻正睡的酣甜。花不白正好奇地看着,突然女童睜開了眼睛,翦水秋瞳,滢善泠泠。守城的家丁看得呆了,花不白也看得呆了。
花不白正想問她,不想她竟又閉上了眼睛沉沉地睡了去。花不白雖然年紀尚小,但身為孤雲堡堡主之子,自小便有着醫藥的熏陶和修養。他連忙伸出小小的手掌為女童號脈。沒想到這麽小的孩子竟然脈息虛無,猶如油盡燈枯一般。而此刻全靠着抱她的這名男子源源不斷灌輸的內力維續着她的生命。而男子因為不斷灌輸內力,氣血耗盡,身體極其的虛弱。若是兩人再這般地停留在這裏,只怕明日就将成為兩尊冰雕了。
花不白連忙命令守門的家丁将兩人帶進去。守門的家丁見狀,也是震驚不已,顧不上什麽規矩不規矩,連忙喚來了人将兩人擡了進去。
孤雲堡堡主花無藥見狀也顧不上責備自己這肆意妄為的兒子,既然人已經進了孤雲堡,斷然是不能讓他們出事毀了孤雲堡‘藥家聖首’的百年清譽。令弟弟花五谷先醫治男子,自己走到了女童的身邊。當他搭上女童的脈線時也是驚訝異常,蹙眉搖首。花不白從來未曾見過父親這般的為難,可想而知這女童的病縱使大羅仙丹也難醫了。
花不白說到此刻停了下來,神色微微黯淡。
“那名男子就是我的父親?”劉芳遠問道。
花不白微微颔首道:“幾日後,你父親的身體便恢複了。聽他所言,他接了趟镖,是保送一戶官家的家眷到京城。途中遇到了一個穿着褴褛的中年男子倒在了路邊,那名官家的夫人見來人可憐就救了他。一路上因為風雪較大所以行程慢了下來,趕不及到下一個城鎮投宿,他們便找了一間破廟過夜。第二日清晨衆人起早打算繼續趕路,卻發現官家的女兒不見了,而昨日救起的那名衣衫褴褛的男子也不見了。你父親沿着還未被風雪淹沒的腳印尋找兩人,終于在一條結了霜的河川旁找到了他們。你那名男子不知為何要搶走那名官家的女兒,見你父親追來,便先動起了手。男子因抱着官家的女兒且又受了傷,不敵你父親,二十招後便敗下了陣來。可在你父親要去搶那名女童之際,因兩人打鬥之間掌力震破了冰川,三人都掉入了河中。你父親拼命抱住了官家的女兒,游上了岸,只是那名女童已不醒人事。你父親連忙趕到了城鎮上的醫館,醫館中的大夫都是束手無策。有一個大夫提醒他,或許找到孤雲堡還有一絲希望。于是他用自己的內力為女童續命,冒着風雪趕了幾日的路程來到了孤雲堡。”
“我父親可有告訴你,抓那名女童的男子是何人?”劉芳遠問道。
“他也不知,那人的武功很是奇特。出招極快如鬼魅一般,張揚狠厲。”花不白道。
聽到此處,劉芳遠更加确定了。當年的事情定是同那個衣衫褴褛的人有關。只是為何他要抓那個官家的女兒。“會不會是那個官家的仇人?”
“不會。”花不白沒有多做解釋,也不需多做解釋。
劉芳遠相信花不白的判斷,但是他也聽得出當中他隐瞞了一些事情沒有講明。他不能确定他隐瞞的這些事情是否與事情的探究有關。他看了一眼米勒,米勒似乎也沒有追問的意思。這麽看來隐瞞的事情應該和自己要知道得事情無關。“花兄既然是孤雲堡少堡主,那想必精通藥理毒經,那在下想請教一事。不知道花兄可知道世間有一種毒藥,中了毒的人,會在短短幾日內,骨瘦如柴,精血耗盡而亡。”
花不白聞言略微驚訝,道:“在巫靈一族,巫醫皆精通一種巫術,叫血通。這種巫術是以以血養血來保住失血過多的人的性命。巫醫用藥蟾蜍為媒介,将一人的血化入另一人的體內。一般的藥蟾蜍只能化入少量的血液,并不會令供血之人失去性命。然而在十多年前有人在進入天池國的迷林裏發現了一人,這人已是奄奄一息,骨瘦如柴,血已全部被吸幹,卻仍活着。據他所述,是被一名巫醫所害,這名巫醫名叫‘祁蒙’。祁蒙所使用的相似于血通之術,而他所使用的是藥蟾蜍中極其罕見的黑色蟾蜍。這黑色蟾蜍比一般藥蟾蜍要小許多,是以奇毒養成。在吸入血液之時身體會疾速的膨脹,所以可以化入大量的血液。那人血被抽幹後會回流混雜了黑色蟾蜍毒液的血,所以就算及時醫救了也活不過三日。後來那名叫祁蒙的巫醫被聖靈找了出來,施以了天釘之刑。而那只黑色蟾蜍雖然對人體大為損害,但是因極為稀有,被巫靈一族當成了聖物鎖在了禁地。如此的做法巫靈一族稱之為‘血祭’,被視為禁術。別說修習,就算是提起也不被允許。”
血祭,可怕的名字,魔鬼般的掠奪。
連米勒都不禁問道:“他為何要這樣做?”
“以血養血,供血之人若食過奇珍異寶,通過血祭便可将之化為己有。而且祁蒙自小患有心疾,無意間便他發現了此法可暫緩他的病症,更甚有可能長生不老。”
“所以他不惜犧牲他人性命,來救自己的性命。”劉芳遠憤憤道。一想到自己的父親竟然死在如此惡毒之人手中,便不禁憤然顫抖。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人心如此”米勒言道。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