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暗夜尋香晨曦舞

夜幕高挂,清風浮香暗影動。

郭襄看着從屋頂上晃過去的人影,望洋興嘆般地呆在了原地。這追賊她可沒有能力,更何況這種神級別的,連個身影都看不清。可是熬着不與周公約會的沖動等了一夜,就這樣回去是不是太浪費了。

荷葉見她的神情有些擔憂勸道:“小姐,我們先回去吧。等王爺和元公子将人抓住了,你就可以看到是什麽人了?”

還能說什麽了?郭襄任命地點了點頭。正打算和荷葉回去的時候,突然身後被人一帶,飄了起來。一瞬間的恍惚,只感覺到自己緊緊地摟着一個人。那人輕靈地躍過了房頂,仿佛朝着夜幕奔去。

不一會兒便落了下來,她睜開了眼睛,才看清自己摟着的正是趙哲,兩人貼得那般近。而此刻對上他的眼睛,竟然忘了心慌,忘了害怕,仿佛看進了彼此的心中。而一向毫無表情的趙哲裂開了嘴角,不似清風徐人,更似流星輝耀,神秘動人那般的溫柔,竟然看得讓人癡迷。“你竟然笑了!”

“因為是你。”趙哲柔聲答道。

月光裏珍藏着美麗的情人,他深邃的眼牟,水晶通透的心靈,都只在面對你的那一霎那展現。

“我是不是錯過了什麽好戲?”随後趕來的趙元不識趣地問道。

郭襄回醒臉上的紅暈暈染開來,忙邁開了一步。卻不想一個踩空,幸好趙哲反應快及時摟住了她。原來這裏是一片小樹林,而此刻他們正落在一棵大樹的樹幹上,這樣更可以一覽不遠處的情況。趙元停留在他們前面的一棵樹上,見狀戲笑點道:“夜幕掩不住夕霞哈。”

天邊微露魚肚白,漫紅的幕布拉開了樹林的舞會。只見不遠處有一座竹屋,隐約看見一個小女孩走了出來,手上拿着一朵大花朵。長袖流裙,拂袖旋轉仿佛在起舞。伴着晨霜的舞動,充滿了神秘與靈動,漫漫妙姿如傾如訴,如美麗的邀約。沒想曲樂下的舞蹈且叫人驚豔,而舞蹈出的嘆歌更讓人入境。

漸漸地聽到嗡嗡地響聲,這裏與竹屋隔着相當一段的距離,卻聽得如此的清晰。郭襄驚訝地看向了趙哲,見他臉上略有所思。似有些迷惑,似有些疑惑。小姑娘也就十一二歲的樣子,而她剛才跳的舞蹈仿佛是一種暗語,引來了蜜蜂,是否會跟之前出現在皇宮的黑小蜜蜂有關。

突然三道白影落在了竹籬前,嗡嗡的響聲瞬間四散。不一會兒,四周又如同之前一般靜谧,兩人仿佛僵持地對望着,看背影是三個穿着白衣的女子。

遠處傳來了打鬥聲,隐約只可看到晃動的身影。郭襄打算走近一點,才想起來自己此刻正站在樹上,還要摟着趙哲才能保持平穩。剛剛只顧着看前方的狀況都忘了,此刻注意到不禁有些尴尬地松開了手,悄悄地找尋平衡。可就在手即将收回時,卻被一只大手緊緊地按住。趙哲仿佛知道了她的心思,摟着她一個縱越,一眨眼的功夫兩人已經落在籬笆前。看清了那三名白衣女子為首的正是黛畫,而此刻同她交手的不是剛剛的那個小姑娘,而是不知何時走出來的一名高個兒的男子。男子身形高大,可是動作卻十分的迅捷。而剛剛的那個小姑娘不知是否因為受到了驚吓,呆愣在了原地看着。

千鈞一發之際黛畫一個回轉清風點中了男子手臂上的麻穴,男子猝不及防敗下陣來,被另兩名白衣女子用一條極細的繩索捆了起來。繩索雖細,可是男子卻硬是動彈不得。只要一動,臉上便痛得糾在了一起。

“快說,為什麽要盜取我無道神殿的聖花?”黛畫問道。

可是那名男子怒瞪着衆人卻一句也不吭。

黛畫見人如此頑固不化,揮手一掌。男子臉上頓時出現了五道血痕,可是卻依舊不張嘴。

“我父親是啞巴。他不會說話。”聲音清靈如空谷回音,語氣謙和有禮。衆人略微驚訝地看向了說話的地方,正是剛剛那個小姑娘。而他們驚訝的并非男子是一個啞巴。而是小姑娘神情語氣如常地平靜,仿佛隔在了是非外。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眼睜睜地看着,并沒有因為自己的父親被打而顯出擔憂心疼的揪心。

“那你能告訴我們他為什麽要偷盜別人的花朵嗎?”郭襄問道。

“因為我,自小我的眼睛就看不見。半個月前我父親碰到了一位先生,他說我的眼睛是因為淤血壓制所致。那位先生說有一種蜜蜂能夠以毒攻毒地驅散壓制的淤血,而這種毒蜂好晨時出行,用盛開極大的花朵最容易引出。”小姑娘平靜地答道,臉上沒有一絲的希望,也沒有任何的失望。

“所以你父親就四處盜取花朵,想引來毒蜂。”郭襄道。

小姑娘點了點頭,道:“雖然父親無法百分百地确定那人所說的話,但是只要有一點點的希望他都不願放棄。我自小便看不見,但是相較于別人我卻也并未感到有所缺陷。我的鼻子可以聞到更美麗的花香,我的耳朵可以聽到更清脆的鳥鳴,這些都是其他人做不到的。但是父親不能說話,所以我連他的聲音都聽不到。所以他盡力地找尋,只希望我能回複光明看一看他的摸樣。”

郭襄看見男子兩行淡淡的淚痕,這是他在人世間最珍貴的人。可是他卻沒有辦法在她的腦海中留下他一絲絲的痕跡。

“剛剛你跳的舞蹈,就是為了能引來蜜蜂?”郭襄想起了剛才她在月下跳舞的樣子,好像精靈一般。心中不禁有着一種美好的猜測,“你能和動物溝通?”

小姑娘如常地點了點頭。

所有人都震驚了,包括那名男子,而他好奇的是郭襄是如何知道的。

“放了他吧。我想他不會再盜花了。”郭襄面向黛畫說道。

黛畫很是驚訝地看着郭襄,仿佛下午的那個既糊塗又輕浮的女子是另有她人。“只要他并非心存歹意,我們也不會多做追究。只是盜取我教聖花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将他們帶回去,交代花使讓他們幫忙照顧前殿的花草一個月。”

盜竊始終是不乏之舉,如此略施懲戒也沒什麽不可。郭襄走到了男子的面前扶他起來,規勸道:“雖然我不知道你的女兒是怎麽失去光明的,但最重要的是她能活得開心,比很多有光明的人都開心。有些東西得到了,就必然有些東西會失去。誰也不能保證如何的得失能讓未來更好,那為何不就這樣保持着,至少此刻她活得很開心。歲月能磨滅掉世間的一切記憶,只有心是忘不掉的。相信在她的心中,對你,她一直有一個完美的形象,一個父親的形象。”

小姑娘走了過來,緊緊地握着父親的手,面朝前方露出了贊同的微笑。

男子臉上晶瑩的淚光不知是愧疚還是釋然,郭襄望着兩人不知道他們兩個平日裏是怎麽溝通的。

“你還記得那位先生從何而來,長的什麽樣子嗎?”趙哲問道。

正當郭襄猜測他們該如何回答,由誰回答這個問題時。小姑娘開口道:“據那人自己介紹他是一位來自遠方的游醫,夜裏迷了路才來到了這裏。他進屋的時候頭上戴着鬥笠,再加上夜裏天黑我父親也看不清他的模樣。他看見我後,便跟我父親提起了他聽說過有一種毒蜂上面的毒針可以驅散淤血讓我回複光明。只是他第二日天未亮便離開了,其餘的我父親也來不及細問。”

“那你可記得他有什麽特點,比如聲音或者身上有沒有某種香味?”趙哲問道。

“他的聲音沉潤喑啞,從聲音和身形猜測應該在三十到四十之間。身上有着濃濃的藥味,他是一名大夫本是平常的事情,但是這種藥味有點特別,仿佛帶了點魚塘的腥味。”

“魚塘的腥味?”趙哲疑惑道。“那你之前所引來的毒蜂可與你今早引來的毒蜂相同?”

“我也正奇怪,因為我父親盜取了幾日的花朵,只有今日才引來了蜜蜂,前幾日都未曾成功。”小姑娘答道。

郭襄輕輕握住小姑娘的手,接過了她手上的花朵。像是一朵普通的芍藥花,只是花朵開的比一般的大,上面有幾塊斑斓的色彩。“難道這就是荷踩蓮?”

“這不是荷踩蓮。”黛畫沒有多作解釋便讓另兩人先将人帶回了無道神殿。

後來郭襄知道了男子名叫覃方,小姑娘名叫覃然。

朝霞紅幕雲輝映,靜賞更欣然。回到客棧郭襄已經全無睡意了,難得的美景豈能辜負。坐依欄杆望遠,耳聞清脆晨鳴。

“如果眼前可以讓小姑娘恢複光明,你也會如此勸他們嗎?”趙哲信步走了過來,站立在側。“不會。剛才的話也只是空談,誰都不可能真正了解當事人的處境。只是就我所知,若真是血塊壓住了視網膜神經,要麽做開顱手術,要麽等血塊自己消散。而手術的風險相當的大,就目前的醫術恐怕是做不到的。雖然我不是百分百地确定,但是直覺告訴我那位先生所說的以毒攻毒的法子十分地不靠譜。”郭襄答道。

“所以你才勸他們不要妄動。”趙哲對于他的答案顯然并不意外。

“是她自己做的決定。”郭襄答道。

趙哲不禁莞爾,眼前的女子,可以脫塵卻又入俗。如含笑花開,思語含經。猶世間過客清透,卻脫不了自己的俗。

“你為什麽這樣看着我?”為何他的眼神總是讓人感覺到一陣心慌意亂。

“你不看我怎麽會知道我在看你了?”趙哲淺笑道。

“我,我是看見你背後正好有一只蒼蠅飛過正好瞥見的。”郭襄狡辯道。

趙哲不予理會,看着她雖然狡辯卻躲不開一份小女子的天真與羞怯,頓時臉上紅粉菲菲。只是她從何而來,又會在此停留多久。“今日我們便會前往撫柳山莊。”

撫柳山莊不正是上次舉辦武林大會的地方,這麽說很快就可以到達萬墨山回現代了。

“石屋調查到之前在小樹林裏被害的幾人身上的致命傷,是出自天池國十幾年前被禁的一種叫作血祭的巫術。所以之後我們便會往左道前往天池國。”趙哲道。

左道,可是郭襄記得前往萬墨山是往右道。看來這幾日要好好盤算盤算等到了撫柳山莊好逃往萬墨山。

趙哲見她臉上忽喜忽思的神情便猜測到了她在作何打算,但是不管她做如何打算,到時她也只能跟随他往左道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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