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祁陽篇
第三章祭奠篇 祁陽篇
祁陽十八歲生日那天突然開竅,發現自己愛上了自己的師兄。
他沒告訴他他的感情,他不敢也不能告訴他。
他還想和他像現在這樣相處,親密的,友愛的。
即使是作為弟弟。
也是因為作為弟弟。
夜晚來臨,明瑾就離開家。
有一次他跟蹤他,想看看他去找誰,到了那人別墅小區門口他拐了回去。
祁陽不知道也不想那是誰的家,反正不是潘森的家。
明瑾的床伴都知道他們和許多人分享這個男人。
祁陽曾經奇怪他們為什麽不會生氣,不會吃醋,不會鬧別扭。
然後他想到了古代的煙花之地。
他不敢再想下去,心疼得厲害。
心疼自己,更心疼明瑾。
他也曾嘗試讓明瑾收斂一些,但每次明瑾就只是摸摸他的腦袋說乖,你不懂。
祁陽真的不懂,他統共就喜歡過這一個人,一個把他當做親弟弟的風流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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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為他們的生活就會一直這樣下去了,那人繼續他的潇灑生活,自己繼續自己單相思的艱苦生活。
直到某一天明瑾告訴祁陽他找到了他的真愛。
祁陽還記得明瑾說這話的時候嘴角彎起,眼睛笑眯眯,亮晶晶的,眉目生輝。
明瑾的朋友偶然談論起有個酒吧的常駐鼓手,一頭長發,身材高大纖長,竟分不出是男是女,總是帶着口罩。
因為大家都是娛樂圈的人,倒是不懷疑那人是個明星,但單單從那雙露出來眉眼就能看出那是個美人。
後來有人私下去找那人,發現是個男人,英俊的男人。
後來明瑾也去了那家酒吧,認識了肖安。
祁陽總是安靜地聽着明瑾給自己講那人的事,講他怎麽怎麽好看,講他怎麽怎麽溫柔,講他架子鼓打的怎麽怎麽好,講他歌唱得比現在那些流行歌手好多少多少。
祁陽看得出來,明瑾講肖安的事的時候整個人都比平時歡喜很多,那個平時沉默不茍言笑的明瑾連眼睛都在笑。
祁陽只能陪笑。
他變了很多,變得愛笑了,變得溫和了,變得開朗了,大坤也說這樣的明瑾還是第一次見到。
祁陽還是有點欣慰的,因為至少明瑾不再荒唐的放縱自己了。
他為肖安變得守身如玉。
明瑾剛退圈的時候,老相好們都以為這次和潘森那次一樣,找個人談着玩玩兒,規矩些。
直到曾經那個風流大少再也沒有出現在圈子裏,衆人才發現明瑾這次好像是認真的。
混圈混了十年的人突然退圈,不意外的,整個圈子都受到輕微震動。
曾經明瑾的相好都懵了,他們才是深深知道以前的明瑾是怎樣一個欲望強烈的人,如今竟會安靜恬然地全部守在一個人身邊。
一時間,流言四起。
他們說許是因為肖安還是個處兒,明瑾嘗個鮮;他們說肖安看着就是個狐貍精,騷浪貨,把明瑾迷的雲裏霧裏的。
這些娛樂圈的人個個都是爺,話是怎麽難聽怎麽來,更何況肖安連娛樂圈的人都不算,連人都不會得罪。
肖安不過是明瑾的一個小情人,算得上什麽東西?
有人去找肖安的麻煩,直接被打了回來。
那是明瑾的派的人。
他這是宣布他的所有權了。
他明瑾,對肖安的,所有權。
祁陽一直以為他們在談戀愛,他每天都對着明瑾的笑臉,無可奈何。
他是那麽喜歡他,喜歡他到可以因為他對另一個男人的歡喜而高興。
明瑾的開心是來自另一個男人的,他祁陽竟然也可以因為他這種開心而偷偷高興。
祁陽覺得自己蠻賤的。
他從沒見過肖安,卻在心裏把他罵了一遍又一遍。
罵他什麽呢,罵他搶了自己的男人?罵他竟然這麽容易就得到了自己一輩子都得不到的那個人的心?
哪是什麽謾罵,不過是怨妒罷了。
……
這種詭異的感覺圍繞着祁陽很長時間,直到看到情人節那天明瑾自己一個人窩在家裏喝酒。
祁陽驚詫之餘也有微微的不安。
他走過去,坐在他旁邊,皺着眉奪下了明瑾正要往嘴裏灌的紅酒。
“你犯什麽神經?”祁陽的語氣很強硬。
突然被人搶走酒杯,還莫名其妙的被來人罵了一句,明瑾愣了愣,估計把祁陽認成了大坤。
“坤子你個混蛋……”明瑾揉了揉太陽穴,臉都皺在了一起,“什麽時候輪到你來教訓我了……”
祁陽也沒介意他把自己認錯,只是看着他不穩的身形,扶了他一把,“幹嘛把自己喝成這個樣子,”語氣又軟了軟,“發生了什麽事嗎?”
明瑾白了他一眼,“能有什麽事,還不是因為小安安……”
原來他可以對着那人有這麽溫柔的語氣,這麽幼稚的稱呼。
祁陽眸子暗了暗,看着明瑾醉的緋紅的臉頰,滿心的疼。
明瑾見來人不吭氣,又自顧自說,“坤子啊,你說我……怎麽就喜歡他了……”
這回輪到祁陽愣了。
聽明瑾這意思……只是他單戀着肖安,肖安并不喜歡他?
“他……怎麽能……”明瑾斷斷續續地說着,“怎麽能……嗝,一直拒絕我……啊……他怎麽忍心……怎麽忍心……”
明瑾歪歪頭,眼眶泛紅,“坤子,我……好難過啊……”
說罷整個人都向祁陽歪了過來。
祁陽一把接住他,攬上他的肩膀。
明瑾身上向來都泛着淡淡的男士古龍水的味道,現在喝了不少酒,噴在祁陽臉上溫熱的氣息都讓祁陽有些微醺。
他整個人都在微微地顫抖着,埋在祁陽肩窩裏似有壓抑的聲音傳來。
祁陽心疼地用力摟了摟他,拍了拍他的腦袋。
“明瑾……啊,”他不知道為什麽不想讓明瑾知道現在摟着他的人是自己,“這種事強求不得的……你說你都,都追了他多長時間了,卻還是沒有結果……不是嗎?……也許有時候,”祁陽謹慎的斟酌着用詞,即使現在面對的是一個喝醉的明瑾,“……放手也不失為一種,呃,怎麽說呢……”
明瑾突然擡起頭來,眯縫着眼看他,眼神專注卻在酒精的作用下有些迷亂。
直到快把祁陽盯得臉紅了才緩緩開口道,“是你小子啊……“
祁陽說不出話。
明瑾摁着他的肩膀起來,趴向餐桌,擡手揮了揮,“沒事別煩我,趕緊滾蛋。”
又是一副對待弟弟的樣子。
祁陽想着剛才幾乎對他敞開心扉的明瑾,咬了咬牙。
“明瑾……哥,我……”
見他緊張地張着嘴,明瑾勾了勾嘴角,從餐桌上爬起,一把摟過他的腦袋,吻了上去。
祁陽在一片混亂中分明看到了明瑾眼裏的戲谑與痛苦。
明瑾的舌頭探入祁陽口中,攪了一圈又退了出來。
他放開他,緩緩開口,“祁陽,你是不是……”
祁陽眼神淩亂着,“明瑾,明瑾,明瑾……”
喊了明瑾幾聲後,他一把抱過他,拽着他的腦袋再次啃了上去。
明瑾,明瑾,明瑾。
我喜歡你。
一直都喜歡你。
抱我,親我,吻我,別推開我好嗎。
明瑾沒掙開他。
他又扭了扭身子,雙臂調整了一下環向明瑾。
他忘情地親吻着明瑾,也不想管這一切發生得是否和時宜。
那一刻祁陽腦袋裏全是明瑾,尚未和人親吻過的他被明瑾上了一課。
他睜開眼看他,想看他英挺的眉宇,想看他發紅的臉頰,想看他微微顫動的睫毛,想看他……
但他看到的只有深鎖的眉頭和皺起的鼻子。
祁陽心下一片冰涼。
明瑾流連花叢多年,接吻技巧高超,即使他心裏混亂得像掀起了海嘯,身體上的動作還是誠實地反映出了他快要溢出來的欲望。
明瑾想他的身體應該是快要腐爛了。
明瑾追了肖安快一年了,從一開始作為朋友,後來明瑾發現自己對他的心情,即使肖安從未答應他,明瑾一直沒放棄。
他以為總有一天他會看到自己的真心,他以為總有一天他會喜歡上自己。
他以為總有一天肖安會像他明瑾愛他那樣愛上自己。
然而一切都只是他以為,肖安從來都只是把他當朋友。
當他媽比朋友。
明瑾心裏想着的全部都是肖安,甚至遺忘了是誰在和自己親吻,是誰在小心翼翼地試探着想給他最好的親吻。
後來他們滾上了床,滾掉了衣服。
祁陽看着明瑾略有些瘋狂地拽掉自己的皮帶。
然後明瑾皺着眉命令他轉過去趴好。
然後明瑾在沒做任何前戲,沒做任何措施就進入了他。
然後他低着頭默默忍受着自己最愛的那個人在自己身上肆意馳騁。
他聽着身後人低低地喊着另一個人的名字。
一聲一聲,壓抑的,憤怒的,疼惜的,無奈的。
每一聲都想讓祁陽死在明瑾身下。
他想着如果自己就這樣死在他明瑾的床上,他會不會心疼。
畢竟自己還是一個作為弟弟的存在呢。
他就那樣咬着牙,悶哼的聲音從嘴裏漏出來。
他雙臂撐着床,看到自己豆大的的眼淚和汗珠一顆一顆地落在床單上。
他不知道是身體更疼還是心更疼。
他應該知道明瑾是怎樣一個強勢的人,應該知道他對于沒有一點感情基礎的情愛會是怎樣的無所謂。
可他還是情不自禁地陷了進去。
現在他和那些求着明瑾操的人沒什麽區別。
是他主動求歡的,是他主動成為他洩欲的工具的。
是他的錯,都是他的錯。
……
夜深了,祁陽靜靜地看着躺在自己身邊的明瑾。
他有點費力的擡起手,食指輕輕地摩挲着明瑾濃密的眉毛。
他看着他深深皺起的眉頭,小心地揉了揉。
似乎是驚動了明瑾,他動了動,眼皮也沒擡,翻了個身轉了過去,低聲道,“難受自己去洗手間清理幹淨。”
祁陽緩緩起身,又聽到明瑾嘟囔一句,“又不是第一次了,別煩我……”
聲音裏透着濃濃的不耐煩。
祁陽苦澀地笑了,這下自己真和那些人沒什麽區別了。
連他祁陽唯一能給他明瑾的愛都變得不值錢了。
他默默走出房間,強忍着後面撕裂般的痛,到廁所後打開燈,發現身後的血跡已經幹涸,斑斑點點的,還有清濁不堪的液體緩緩流了出來。
身上仿佛還殘留着明瑾的氣息,但更多的是放縱之後的淫靡之氣。
祁陽咬咬牙,打開花灑随意沖洗着。
回到房間他發現床單上也是一片污濁。
他忍着疼小心地把明瑾搬到一側,抽出床單,扔進廁所,又重新換上一條新的床單。
明瑾睡得天昏地暗的,什麽都不知道。
祁陽穿好衣服,又沉默地立在床邊,出神地看了會他的背影,轉身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