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溫清看了看他,“……擦完酒精先別貼紗布,晾晾,要不然容易發炎,”他站了起來,頓了頓,“……我在外面沙發上睡,有什麽事叫我。”
祁陽點點頭,看着溫清走出去。
他把酒精和棉簽收拾好放到醫藥箱裏,看了看自己的小帳篷,默默地嘆了口氣。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溫清醒來時聞到一陣飯菜的香氣,不敢置信地又聳了聳鼻子。
他從沙發裏爬起來,活動活動有些酸疼的後背,走到廚房門口時,祁陽正站在餐桌旁,端着一盤菜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起床了啊,正好開飯。”
餐桌上放着兩菜一湯,還煮了幾個雞蛋。
祁陽還穿着昨天的一身正裝,沒穿外套,領帶松松的系着,襯衣的袖子卷到胳膊肘,身前還系了一條圍裙。
溫清有點愣神。
“幹嘛啊,吓傻了?”祁陽把圍裙脫下,熟稔地搭到一旁的椅背上,搓搓手拉開椅子坐下,“快吃吧,一會就涼了。”
溫清回神,笑了笑,在祁陽對面坐下,看着他腦袋上頂着的紗布塊,“你頭上的傷口好些了嗎?”
祁陽點頭,“好多了,就是鼓了個包。”
“記得及時換藥,別化膿了。”溫清說。
祁陽點點頭說好。
“借用一下廚房不介意吧?”祁陽喝了口湯,“不過我看你們廚房都快落灰了,平時用的不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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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清夾了一筷子蘑菇肉,“不介意不介意,你要不用這廚房就只能擺着好看了……唔,好次!”
祁陽看着溫清嘴裏鼓鼓的,連話也說不清楚,“咽下了再說,別噎着。”
祁陽問,“平時你們在家都買着吃啊?”
溫清喝了一大口湯,才把嘴裏的都吞下去,“是啊,靖州和我都是手殘,只能去外面吃。”
祁陽點點頭。
溫清問他,“你做菜很好吃啊,專業的?”
“就這點東西就專業的了?”祁陽憐憫地看他一眼,“真是苦了你了。”
溫清笑了,“沒辦法啊,不會自己做就只能買了,每天早上都是‘100分’。”
“還100分呢,油條是地溝油炸的,茶葉蛋營養都流失了,”祁陽看了看吃的正歡樂的溫清,嘆了口氣,“以後我每天早上給你們做吧。”
“嗯……啊?”溫清下意識地答了卻又發現不對,“你……大早上來給我們做早餐?”
祁陽點點頭,咬着嘴裏的涼拌黃瓜,咔嚓咔嚓的。
……
這天周六,祁陽上完一上午的課,感覺渾身都被那群小屁孩給折騰得快散架了。
正準備出琴行,就見海晏在一旁谄媚地朝自己笑着。
祁陽在四月的豔陽天裏直接打了個冷顫。
海晏是琴行的老板,也就是雇傭祁陽的人,每次都是他給祁陽找活幹。
“海大老板,您能不能別每次都這樣看着我笑?”祁陽無奈道。
他其實很清楚海晏幹嘛這樣,當時祁陽來這家琴行的時候說的就是只接孩子學生的活,不接成年人的活,但是因為祁老師技術比其他的老師好,聲譽也好,就有不少成年人也想上祁老師的課,海晏作為老板當然是以掙錢為主,但是就和當初簽合同的時候說的不一樣了,所以每次有成年人找上門來,海大老板就不得不賠着一張笑臉來找祁陽。
祁陽瞟了瞟他,“不接。”
說完就準備接着往門外走。
海晏連忙拉住他,說:“祁老弟,你也體諒一下我的苦處嘛,況且錢多啊。”
成年人的教學費比小孩子高了不少,海老板這樣的商人就想不懂祁陽幹嘛和錢過不去呢。
祁陽不想教大人就是覺得麻煩,雖說理解能力強,一句話說一遍就夠,但是某些方面着實煩人。
祁陽揉了揉眉心,“海老板,我都在您這裏幹了這麽多年了,您還不知道我嗎?”
海晏為難道,“要不您先見見人家吧,人家都在那邊等了你一上午了。”
祁陽挑眉,這麽堅持?
最後他還是跟着海老板去見人了。
進屋祁陽就愣了。
“祁陽哥,你好。”白連不好意思地對着祁陽笑笑。
“喲,還是熟人啊,”沒等祁陽開口,海老板就接話道,“這下你可不能不接了吧?”
祁陽不理他,對白連說:“你不是玩架子鼓的嗎?怎麽突然來學小提琴了?”
“啊,就是覺得多學點挺好的……”白連撓撓頭。
祁陽嘆了口氣,對海晏說這人他收了。
不收還能怎麽辦,畢竟是熟人,應該不會太麻煩。
海晏一張滿是皺褶的臉都笑開了花,連聲說好,讓他們師生自己定時間,就樂呵呵地下班了。
“老板……人挺好哈。”白連說。
“就那樣吧,”祁陽看他一眼,“你準備一周上幾次課,都什麽時候有時間來上課?”
“嗯……一周兩節課吧,時間陽哥你定吧。”
祁陽點點頭,想了想說,“成,那周二和周五下午三點吧,一次一個小時。”
白連趕緊說好。
祁陽主要接學生的課,所以他工作日的時候清閑,周六日反而會比較忙,有時候甚至能從早上到晚。
他每天都去溫清家做早飯,蕭靖州因為最近店裏有點事,很少回家,一般就是祁陽和溫清兩個人一起吃早飯。有時候祁陽早上有課,就提前到溫清家,做好飯吃了就走,讓溫清一起床就有一桌子香噴噴的飯菜。
祁陽自己一個人租房,他家離溫清家挺近的,所以他才每天路過溫清這裏的時候順便爬上來做頓早飯,其實和他自己在家裏做也沒什麽區別。
況且還能一大早就和養眼的美男一起吃飯,何樂而不為。
這天是周六,祁陽早上九點有課,一大早就來到了溫清家,本來以為溫清還在賴床,輕手輕腳開門走進去了,眼前的場景令他一愣。
蕭靖州站在沙發旁,雙臂打橫抱着溫清,溫清整個人倚在他懷裏,渾然不覺,正睡得安穩。
祁陽不知道怎麽突然有一種異樣的感覺讓他渾身不舒服。
蕭靖州見他進來,對他點點頭,就抱着溫清回了屋裏。
祁陽在門口愣了好半天才進來。
做飯時他一直心不在焉的,昨天晚上沒睡好,腦袋漲漲的,剛才又看到了刺激的一幕,油濺到手上都沒感覺到,還差點把雞蛋都煎糊了。
祁陽做好時,溫清和蕭靖州也起來了。
“祁陽麻煩你多做一份靖州的飯了。”溫清走進來。
祁陽笑笑,“哪裏的話,是我來蹭你們的廚房。”
蕭靖州也向祁陽道了謝。
然後桌子上就是一陣沉默。
祁陽和溫清兩個人一起吃早餐的時候,總是邊聊着邊吃着,現在三個人一起卻直接冷場了。
祁陽心想,真是有教養的吃飯方式啊。
祁陽心裏亂糟糟的,其他兩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整頓飯就是蕭靖州誇贊了祁陽手藝,祁陽謙虛一下,就陷入了一片寂靜,只能聽到餐具相碰的輕微聲音。
祁陽一整天的課都上的不在狀态,還在給一個學生示範的時候犯了個低級的錯誤。
最後一節課是章馳的課,章馳都看出他的不對了,有點擔心地問他怎麽了。
祁陽說沒事,繼續上課。
“祁老師,”章馳終于在祁陽第n次皺着眉發呆的時候打斷了,“要不今天就算了吧。”
祁陽不好意思地說,“抱歉啊,今天有點不在狀态。”
章馳看了看他,把肩上的琴拿下來,“祁老師,為情所困啊?”
祁陽不理他,“接着拉,自己先練會。”
章馳撇撇嘴,只能在把琴再次扛到肩上,看着譜子繼續拉琴。
祁陽走到家的時候還是渾渾噩噩的,一直皺着眉在想些什麽。
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糾結什麽,郁結在心的也許不只是溫清和蕭靖州之間模糊不清的關系,還有自己心裏說不出的煩悶。
他上樓梯時掏着鑰匙,卻發現門口站着個人。
“……小桃兒?”
叫小桃兒的是個秀氣的男人,正靠着門勾着嘴看着他。
小桃兒是明瑾當初的一個相好,不過也就是上床合,下床分的關系,和祁陽認識但也不熟,這麽多年來偶爾有聯系,在門口看到他祁陽差點沒認出來。
“嗯,虧你還能認得出來我。”小桃兒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
祁陽走過去,開開門,“有什麽事進來說吧。”
小桃兒挑挑眉,跟了進去。
祁陽和他倒了杯水,坐在他對面,“什麽事?”
小桃兒從沙發上起來,爬着茶幾,慢慢挪動到祁陽面前,秀眉微動,“……陽哥哥,我想……”
祁陽被他擠在沙發裏,皺眉看着他,“小桃兒,都這麽多年了,你怎麽還這樣?”
小桃兒不理他,伸手摸上他的胸口。
祁陽攫住他尖尖的下巴,面無表情,“……想要啊?”
小桃兒還沒回答,祁陽就一把推開了他,站了起來。
“犯騷別來我家,”祁陽打了打剛才小桃兒碰過的衣服,“直接約炮去。”
小桃兒撇撇嘴,從茶幾上爬起來,“外面髒啊。”
祁陽鄙夷地說,“你還嫌髒?”
“不然你以為當初明哥幹嘛跟我好。”
“別特麽說他跟你好,”祁陽目光,臉色發黑,“他也就是跟你搞搞。”
祁陽本來就心煩,又被小桃兒這麽一鬧,太陽穴突突地跳。
小桃兒聳聳肩,不置可否,冷笑,“說得好像你多清白似的。”
“……你說什麽?”祁陽聽清小桃兒的話,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都知道點什麽!”
祁陽一直以為除了自己外再沒人知道當初他和明瑾那一晚詭異的混亂,更沒人知道他對明瑾深深隐藏的感情。
甚至連明瑾都不知道那晚的身下之人是他。
小桃兒又是怎麽知道的?!他都知道點什麽?!
祁陽腦門上青筋直蹦,一時間竟有些語無倫次。
小桃兒笑眯眯地瞅着他,那笑容讓祁陽身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祁陽哥,我全、部都知道哦,所有關于你們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