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楊宇峰約祁陽出去打球的時候,他說要帶一個朋友一起去。
五年前祁陽剛來這裏的時候,楊宇峰也才剛剛在琴行正式上班,兩人那時都是初來乍到的,年齡又差不多大,上課的時間還差不多,很快就成為了朋友,這麽多年來沒事就一起出去打打球出出汗。
楊宇峰和祁陽相處五年了,這是他第一次要求帶一個朋友一起打球的。
楊宇峰知道,雖然祁陽人挺好的,性格也随和,但并不是很愛結交朋友,就他楊宇峰還是陰差陽錯的和祁陽關系好起來的,所以祁陽點頭之交不少,深交的朋友就他知道的還真沒有。
這次祁陽竟然要帶一個朋友,楊宇峰驚訝之餘又不免有點好奇。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超級大帥哥,”祁陽這麽說。
楊宇峰是個實打實的直男,知道祁陽是個彎。
“我對帥哥沒興趣,”楊宇峰說,“妹子還可以考慮。”
“聽你這麽說是不允許我帶朋友了?”祁陽瞟他一眼。
“哎哎哎,我可沒這麽說啊沒這麽說,”楊宇峰突然眼珠一轉,“哎,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說完又一把架上祁陽的肩膀,“用不用哥們兒幫幫忙?”
“你能幫什麽忙,添亂還差不多。”祁陽白他。
“哎,祁陽,我就發現你這人特別不擅長接受別人好意,說話還不好聽。”
他們準備從琴行直接過去,祁陽約了溫清直接在球館見面,他們打羽毛球,活動量不大。
正好适合你這種弱雞。祁陽如是說。
祁陽收拾好琴,放在琴行不帶去,又整理了球拍護腕什麽的,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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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說話确實不太好聽。
楊宇峰又在他身邊叽叽喳喳個不停,上了車還拉着祁陽問東問西的,祁陽習慣了也不理他。
到了球館,就看見一身運動衣的溫清背着個大大的放球拍的專用包,站在門口看着他們的車微笑。
“我|靠。”看到溫清那一眼楊宇峰就低低地叫了一句。
即使見了溫清這麽多次的祁陽還是有點怔忪。
他一身黑白搭的運動服,長長的頭發在腦後高高束起,站在陽光下正笑得燦爛,向他們招着手。
“……祁陽,這人不适合你。”他們停車的時候楊宇峰認真地對祁陽說。
“恩,我醜,不配人家。”祁陽不等楊宇峰開口就頗有自知之明地說。
楊宇峰愣愣,笑了,“這是一方面原因,最主要的是這人不适合gay。”
祁陽偏頭看着他。
“适合雙。”楊宇峰補充。
祁陽一下子樂了。
他們走到溫清身邊,互相認識了以後就一起進了球館。
“剛才笑什麽呢那麽開心?”溫清問。
“說你美呢。”祁陽還是有點想笑。
溫清愣了愣,“……我把頭發綁起來了啊。”
當事人完全沒有自覺。
“哎,溫清,這年頭流行馬尾,清純!”楊宇峰覺得自己總結的很好。
一旁的祁陽和溫清都笑開了。
溫清笑完搖搖頭道,“我這三十好幾的大叔級別的人了,還清純呢。”
“你……三十多了?!”不止楊宇峰,連和溫清朝夕相處了半年的祁陽都震驚了。
溫清笑笑,撓撓頭,“不像啊……臉白,顯小。”
楊宇峰啧啧了幾聲就沒再想這事,祁陽不一樣。
五年前的溫清沒準比現在的自己還大。
祁陽讓溫清先上去試試,看看水平,他看着溫清拿那包還挺專業的,沒準經常來玩。
溫清也沒多說什麽,就上場了,和楊宇峰打了一局下來了,得了一分,搞得楊宇峰挺不好意思的。
祁陽搖搖頭,被外表蒙蔽了雙眼。
“這包是蕭老板的啊?”
“啊,你咋知道的?”
“你這樣的水平怎麽會買這樣的專用裝備?”祁陽探頭往包裏看了一眼,“還有護膝呢。”
“嘿嘿,”溫清傻笑了兩聲,“運動白癡。”
祁陽看了他一眼,“我教你。”
溫清愣了愣,點點頭說好。
“峰子,”祁陽對球場那邊的楊宇峰招招手,“你先去找人家玩玩,我教教他。”
“成。”
這球館是個比較專業的羽毛球館,各種設施一應俱全,來這裏的人一般是水平比較高的,所以一個人來的情況比較多,随便找個人打個球還是很常見的。
祁陽剛才看溫清和楊宇峰對打了一局,覺得溫清就是沒接受過比較專業的訓練,才被楊宇峰那個不知道“憐香惜玉”的混|蛋打得比較慘。
“跟着我混,”祁陽信誓旦旦地說,“早晚讓你虐了峰子那個渣渣。”
溫清笑了,“好,都聽你的。”
祁陽目光閃了閃,沒說話。
祁陽根據溫清的情況決定先教他拿球拍,随後就教他發球。
祁陽說,“溫清,發球是要在腰部一下的,你發球差點就過腦袋了。”
溫清的發球是和大多數人差不多的那種抛個球一下子就揮出去的那種,完全不着調。
祁陽就手把手教他反手發球。
“回來咱倆一隊和峰子他們打雙打,就用這種發球就行。”祁陽說。
祁陽教的挺認真,溫清學的也快,進度超乎祁陽想象。
“可以呀你,溫大神,”祁陽和溫清分一個場地,他在那邊對溫清喊。
他剛剛教了他上手接高遠球,就只是告訴他說左手舉高測球距,溫清便用新方法接住了球,那動作還挺标準。
“文體不分家嘛。”溫清笑笑。
看溫清差不多了,祁陽讓他歇會等一會峰子來了他們玩雙打。
楊宇峰在旁邊的場地找了個好手,正被虐的不亦樂乎。
他倆坐在長椅上,邊看着楊宇峰和那高手發球,祁陽邊給溫清講解着。
“你看峰子這個動作,”祁陽指着楊宇峰掉了的球,“這種對手很明顯的前場吊球,要提前判斷好。”
溫清看得仔細,認真地點點頭。
“哎哎,還有這個,”說話間,楊宇峰就又掉了一個,“前場頭頂啊,直接殺死沒的說啊。”
“喲,這個這個,假動作,完全被騙到了啊。”
“哎喲,站位太靠前了,拉個後場就整死了啊。”
“哎這個……”
“姓祁的!你給我閉嘴!”楊宇峰終于受不了,沖他們這邊大叫道。
他本來就不敵對手,頻頻失誤,結果那祁陽還把他當做反面教材叽裏咕嚕地叨逼叨個不停,一邊的溫清倒還聽得很專心!
嗷這一嗓子,不出意外的又被人家扣死了。
“還有這,受外界因素影響,結果導致自殺。”
楊宇峰:“……”
等他們打完這一局,那高手主動走過來他們這邊。
剛才他就發現祁陽不一般,楊宇峰算是打球打得不錯的,有模有樣的,但是有些細節還不能發現。
他們打球的時候,祁陽在一邊叨叨,本來他以為這人就是随便教教新人小白,結果句句切中要害,評價楊宇峰的時候連帶着把他也分析了一遍。
他和楊宇峰說了幾句話後就徑直走向祁陽。
“你好,交個朋友吧,叫我林斌吧。”
“你好,”祁陽站起身,“祁陽……來一局?”
“好。”正和他心意。
楊宇峰一臉興奮,簡直比他自己上場還開心,溫清在一邊問他,“他倆打球你高興個什麽勁?”
“哎喲,溫清,我跟你說,”楊宇峰這才想起來旁邊還有個溫清,忙拉着溫清分享他的快樂,“他倆打肯定好看的很,祁陽可比我強多了啊強多了!”
楊宇峰早忘了祁陽剛剛還在損他,羽毛球發燒友楊宇峰同志發起瘋來也是一流的。
溫清說祁陽厲害是厲害,但他還真不覺得祁陽能比那什麽林斌打的好。
“你就看着吧,祁陽這小子平時都不發威的,今兒好不容易遇着個對手,可得好好玩玩呢,好好玩玩!”
祁陽上場前笑着看了楊宇峰一眼,眼裏滿是調笑,“學着點。”
“祁陽你大爺!一會輸了別哭啊輸了別哭!”楊宇峰被他氣笑了。
祁陽不理他,走到溫清身邊,溫清坐在凳子上仰起臉瞅他,祁陽目光柔和,揉了揉他的腦袋,“好好看着我。”
溫清被他弄得眨了眨眼睛,點點頭。
楊宇峰在一旁看得發愣,溫清感覺自己臉紅了紅。
心跳亂了節拍,再次不由自主地撫上他的頭發。
祁陽自己都沒發現,上場前一直勾着嘴角,那笑容直到他開始打球都沒消退。
溫清坐在一旁,沒怎麽看他倆比賽,就看着場上的祁陽,不由得有些發呆。
他動作如行雲流水般流暢,一舉一動都帶着風似的,柔軟的發絲随着他快速的移動淩亂地跳動着,球鞋摩擦着塑膠的地板發出吱吱的聲響。
他心中動了動。
楊宇峰一直在一旁安靜地看比賽,一直在默默地記着分數,滿臉都是抑制不住的激動,不時低低罵一句。
“哎我去……祁陽那孫子!”他喃喃地自言自語,“這球吊的刁啊吊的刁!”
溫清看着他笑了笑。
他是看不出來球路是不是刁鑽,但他覺得打着球的祁陽确實不是一般的帥。
他們打的焦灼,祁陽反手接球的時候無意間瞟到了正對着他笑得一臉燦爛的溫清。
“哎喲!”楊宇峰大叫一聲。
剛剛那球祁陽反手力氣小了點,不夠抽到底線,被對方扣死了。
楊宇峰回頭看了看溫清,忽然明白了。
啧,人家看心上人不自主走了心,沒啥可苛責的。
他揶揄道,“受外界因素影響,結果導致自殺。”
祁陽惡狠狠地瞪了一眼正樂得開心的楊宇峰,不理他,放下手讓林斌繼續。
溫清不明就裏,也就只是跟着楊宇峰笑,搞得祁陽好一陣郁悶,連丢了倆球。
祁陽和林斌打了一局,祁陽險勝。
林斌走過來,抹了把頭上的汗,笑着說,“祁先生厲害啊。”
祁陽擺擺手,“叫我祁陽就行……你也很厲害。”
林斌笑笑,看了看溫清,對祁陽說,“你們這是準備一會打雙打的節奏?”
“嗯,你要是同意咱就打。”
“成,”林斌答應得爽快,“和你們打球高興!”
他們都笑了。
休息的時候,溫清有點不安地問祁陽,“雙打,就我這樣,不會拖後腿嗎?”
祁陽微笑地看着他,眼睛裏閃着點點光,滿臉溫柔。
“別怕,有我在,我帶你虐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