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這天祁陽和溫清一起吃完早飯,正要去洗碗,溫清突然叫住了他。
“怎麽了?”祁陽問。
溫清從祁陽手裏接過碗筷,對他笑笑,“一直都麻煩你洗碗,今天我來吧。”
祁陽一聽,臉色暗了暗,“麻煩?”
溫清愣愣,半天才反應過來祁陽的重點在哪裏,把手裏的碗筷放到一邊,摟上祁陽的脖子對着祁陽的臉就啵了一下。
“……生氣了啊,”溫清小聲的說。
祁陽沒想到溫清會這樣,看着溫清粉紅粉紅的臉蛋,挑了挑眉,一把把溫清摟在懷裏,溫清驚呼一聲,被祁陽拉着一起倒在了餐桌上。
“喂……桌子還沒擦……”
“一會洗個澡……”
祁陽把溫清壓在桌子上,微微歪着頭,對着溫清的嘴唇深深地吻了上去。
半晌,祁陽才移開唇,倆人都有些微喘,呼吸撲在臉上,癢癢的,弄得他們都笑了。
祁陽看着溫清紅撲撲的臉笑得燦爛,心中被填的滿滿的,自己未覺,但滿眼都是掩飾不住的溫柔。
“好了好了,快起來,讓我去刷碗。”溫清腰被卡在祁陽和桌子之間,連連拍着祁陽的胸膛讓他起身。
祁陽笑了笑,捏了捏他的臉,直起腰來。
“不去洗個澡啊?睡衣上都髒了。”祁陽懶懶開口。
“誰的錯啊。”溫清白他一眼,“我先洗碗吧,你趕緊上課去,別一會又遲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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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清沒等祁陽回答,就端着碗筷去了廚房,祁陽跟了上去,從背後摟着他的腰。
“……又幹嘛。”溫清沒理他,打開水龍頭開始洗碗。
“遲到也沒事,今天章馳的課。”祁陽下巴蹭蹭溫清肩膀,溫清怕癢,連連躲他。
“你別老欺負人家章馳,多好的孩子都被你帶壞了。”
聽了溫清的話,祁陽噗嗤一下笑了出來。
“他好孩子啊?以前Gravity還是他給我說在哪的呢。”
溫清扭頭看他一眼,“真的啊,看不出來啊,他還……未成年呢吧?”
“可不是嘛,這小子長大可不得了啊。”祁陽下巴擱在溫清肩膀上,說話的時候腦袋一跳一跳的。
“你別咒人家,”溫清想了想說,“你也看着他點,別惹上什麽不好的人。”
他想起在公園那天吃飯的時候,進來的那個氣勢洶洶的男人。
祁陽捏捏溫清肚子上的肉,惹得溫清一陣動,說,“我管他幹嘛,我就是個教音樂的。”
溫清伸手甩了祁陽一臉水,“你還知道自己是個老師啊,有你這樣的老師嗎,上課遲到,下課早退,還不教點人家孩子好的。”
祁陽擡手抹了把臉,又蹭了蹭溫清的脖子,撇撇嘴不說話。
祁陽沒告訴溫清,其實最近章馳挺奇怪的,上課的時候讓拉個曲能拉到一半開始發呆,要不就是錯誤不斷,有時候左手都換弦按指了,右手還在原處拉着呢。心不在焉到一定境界了。
祁陽問過他幾次怎麽回事,章馳說沒事,祁陽只好說什麽事都別影響練習,章馳答應的好,一會又走神了。
等溫清洗完碗,見祁陽正一臉期待地看着自己。
“小清清,你是不是要去……”
“不行,”溫清連看也不看他,去房間拿了衣服就進了浴室。
“小清清~”祁陽磨到溫清身邊,“我們一起吧?”
“滾。”
然後祁陽就被直接轟出了門。
祁陽下樓開了車,透過車窗向樓上看了看,淡淡的吐了口氣。
他們算是确立了關系,平時祁陽也總是時不時對着溫清偷個香,但一直都沒有做過。
溫清倒是不急,祁陽甚至覺得溫清根本就不知道兩個男人要怎麽做那種事。
祁陽開着車,眼裏映着飛馳而過的景色,目光平淡,看不出表情。
上課前兩分鐘,祁陽到了琴行。
一進教室,就見章馳把琴盒放在沙發上,自己拿着琴調音。
祁陽看他一眼,“站那幹嘛,給我請安啊,坐過來。”
章馳走過來,祁陽看見他挺重的黑眼圈,臉色也不太好。
章馳長得不賴,又是青春期的男孩子,天天用洗面奶洗臉,時不時還抹點東西,從沒有像今天這樣過。
祁陽皺皺眉,“你這是又怎麽了?”
說完給他搬了個凳子放在自己面前,“坐這兒說。”
章馳看了看祁陽,搖了搖頭,“我能站着拉琴嗎,祁老師?”
祁陽挺驚訝的,前兩年章馳剛來這裏的時候,祁陽讓他站着拉琴,可以舒展得開,他怎麽都不同意,說是站一個小時累得都拉不了琴了,祁陽見他坐着倒也不受什麽影響,也就不理他了。
祁陽挑了挑眉,覺得今天章馳真是見了鬼了。
“不坐就不坐了吧,”祁陽見章馳松了口氣,接着說,“你就站着給我說說,說說你最近是怎麽回事。”
章馳剛放松下來的心情又被提了起來。
他笑笑,“祁老師,我真沒事……”
“是不想坐還是不能坐?”祁陽沒等他說完就打斷他。
章馳臉刷的一下就白了,咬着嘴不出聲。
祁陽見這情況也明白了大半,只是皺着眉看着他。
半天都沒人說話,祁陽問道,“是明赫?”
章馳小心翼翼地看了祁陽一眼,點了點頭。
祁陽揉了揉太陽穴,說只是個教音樂的,到時候還真不能不管他。
“你倆好了?”
章馳低着頭拿着琴,沒吭氣。
“我是真不想理你們倆這種事,”祁陽說,“管了明赫還得找我事,不管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
祁陽前幾天就猜測章馳天天詭異的狀态是因為明赫,但又懶得再和明赫扯上關系,直到今天才不得不管了。
祁陽覺得腦袋疼,章馳好像還沒成年。
“祁老師,您……懂這種事啊?”
祁陽氣的都想笑了,看見章馳那灰白的臉色,才定了定神。
祁陽點點頭,見章馳站也站不直,也顧不上生氣了,說道,“你身體行不行,不行去醫院看看。”
章馳說應該沒事。
祁陽把琴盒一放,“今兒也甭拉琴了,你就給我說說你倆到底怎麽回事,別再給我說沒事,沒事就這樣給我上課啊。”
祁陽上午聽章馳簡單概括了一下他和明赫的情感經歷,又給章馳一通開導,章馳好了不少,祁陽又問了問他身體的情況,知道真的沒什麽事後才讓章馳走了。
下午又給一群小豆丁上了集體課,快到傍晚了才去了溫清家。
一進家門,就見溫清手裏拎着個環保袋,一副要出門的樣子。
“哎哎哎,正好,快跟我一起去,”溫清換鞋,攔着正要進門的祁陽,“我讓你看看我們這些底層人民都是怎麽生活的。”
祁陽莫名其妙地就被溫清拉出了家門,“去哪啊?”
“去菜市場。”溫清說。
祁陽愣了愣,随即就明白了。
前幾次他們懶得跑,就在家門口的超市随便買點菜,但是超市裏的菜肯定要比市場的貴一些,今天溫清拉他去菜市場,估計是要他感受一下他們一貧如洗的時候是怎麽買菜的。
祁陽看着溫清挺興奮的,覺得溫清如今能釋懷挺好的。
走了一會,祁陽突然問道,“這附近好像沒有菜市場吧?”
祁陽窩在這地兒好幾年了,也沒見過什麽菜市場,如今溫清拉着他一通走,也不坐車,這才感覺不對勁。
“沒有吧,至少我不知道。”溫清說。
“那你現在是?”
“北區那邊有個,我們去那裏。”
祁陽點點頭,說,“那我回去開車吧,你在這裏等我。”
溫清搖搖頭,“我們不開車。”
“坐公車?”祁陽看了看表,估計了一下時間,“有直達的嗎?”
“祁陽你是沒車就走不動路嗎?”溫清沒好氣的說,“我們走着去。”
祁陽以為自己聽錯了。
溫清瞅他一眼,說,“不是你說要感受一下勞苦大衆的生活的嗎?怎麽了,後悔了?”
祁陽前段時間聽溫清說他們以前怎麽怎麽省錢,怎麽怎麽比自己會過日子,覺得挺神奇的,就說想要體驗一下。
祁陽回過神來,壓抑住心中吐槽的沖動,摸摸溫清的頭,“感受,誰說不感受的,這就去感受,走。”
溫清笑了,“讓祁大少爺也地奔去買菜一次。”
祁陽笑笑沒說話。
傍晚時是下班的高峰期,路上人擠人,車擠車,溫清不知道從哪挑了條羊腸小道,人挺少的,他倆一路上走的挺快,腳下生風。
一個小時之後,他們終于站在了北區菜市場的門口。
溫清掏出手機看了看表,“時間正好,正趕上這一場。”
祁陽看了看菜市場熙熙攘攘的人群,突然有一種想要逃走的沖動。
“走吧。”溫清笑,一把拉住祁陽胳膊,仿佛看穿了他想要臨陣脫逃的欲望。
祁陽覺得溫清的笑容看起來有些奸詐。
他們随意逛着,祁陽正準備下手買菜,就被溫清拽了一下,回頭時發現溫清手裏拿着一張小紙條,就着昏暗的路燈正看得起勁。
“什麽玩意?”祁陽拿過來那小紙條。
“菜單。”溫清說。
祁陽看着那紙條上密密麻麻寫着各種蔬菜,只覺得頭皮發麻。
祁陽把紙條還給溫清,“幹嘛不用手機,這個多費眼。”
溫清白他一眼,“十年前我們可買不起手機,都是這樣的。”
祁陽懂了,溫清今天就是來懷念以前單純美好的小時光了。
剛剛祁陽在紙條上瞟了一眼,看見有西藍花,正好眼前就有賣的,就想上去買。
“等一下,”溫清喊住他,“別在這裏買,跟我來。”
祁陽跟着溫清向菜場裏面走,這時候菜市場的夜場才剛剛開始,正值人多的時候,他們随着人群擠來擠去的,祁陽就聽溫清在他身邊說。
“一般門口賣的都很貴的,人家來得早占着好位置了,自然價錢高,越往裏價錢就相對更便宜一些,我們要慢慢來,直接在門口買太貴了。”
祁陽看了溫清一眼,剛進入秋季的天氣還有些炎熱,剛才一路疾走,現在又在人堆裏擠來擠去的,溫清額上冒出細密的汗珠,路燈映照下一閃一閃的。
“溫清!”
溫清回頭。
祁陽伸手擦了擦他腦門上的汗,“看你熱的,身體太虛了。”
祁陽這動作挺暧昧的,好在周圍的人都專心致志的挑菜砍價,沒人注意到,溫清瞪了他一眼,擡手自己抹了抹。
他們走走停停,溫清秉持着貨比三家的原則,調最便宜的那家又是一通砍價,好不容易湊齊了菜單上亂七八糟啥都有的蔬菜們,溫清的環保袋都要被裝滿了。
祁陽想起自己初見溫清時候的樣子,那時候打死他都不相信那個一副不識人間煙火的白衣男子在買菜挑菜砍價方面會有如此高的造詣,祁陽只是在一旁看着就連連贊嘆。
出了菜場大門,天早就完全黑下來了,溫清又對着路燈看那紙條。
“買菜不是想吃什麽買什麽嗎,或者是看見什麽買什麽?”祁陽瞅着溫清眯縫的雙眼,有些不解。
“不是啊,這些菜都是換季蔬菜,便宜的多。”
祁陽皺皺眉,“以後別買這些了,沒準都是加工過的。”
見溫清要說什麽,又補充了一句,“以後我買菜,你要是覺得門口的菜貴,我就來這裏買。”
溫清笑笑,“開車來?”
“當然。”祁陽挑挑眉。
“那油費就比差價高了。”溫清笑着看着他。
祁陽想了想,“……那我騎車來。”
溫清拍拍他,滿臉笑意,“好啦好啦,我就是随便一說,以後還是在樓下超市買吧,我們一起,路進,菜也比較新鮮。”
祁陽趁他不注意一把抱住了他,“還是我媳婦兒知道疼人。”
溫清笑着罵他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