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祁陽醒來的時候溫清還睡得沉,昨天晚上他倆累的半死,直接躺在一張小床上就睡了,祁陽看着躺在自己身旁地溫清,目光溫柔。
他挪了挪身子,給溫清掖了掖被子,溫清臉對着他,祁陽就枕着一只手靜靜地看他,輕輕的描摹着他的眉眼,手指沿着他的眉毛劃到眉峰,眉尾,劃進鬓角。
溫清耳朵動了動,沒醒。
祁陽微微笑,看着溫清的臉突然有些恍惚。
那天晚上他也是這樣凝視着明瑾,直到明瑾叫嚣着讓他滾開。
祁陽有些粗糙的拇指劃過溫清平滑的臉蛋,看着溫清睡得安詳的神态,心中微動。
祁陽捏了捏溫清的鼻子,溫清呼吸不暢,皺了皺眉,揉了揉眼睛醒來了。
祁陽支着腦袋含笑地看着他慢慢睜開眼睛,一雙清清亮亮的眸子還帶着些許倦意。
溫清迷迷糊糊地醒來,見祁陽正笑着看着自己,揉了揉眼睛,無意識地露出一個微笑,“……唔,祁陽,早安。”
祁陽覺得心中有個地方瞬間就塌陷了,清晨的微光灑在溫清光潔的臉頰上,把那淺淺淡淡的笑容映的明媚。
這個人,再也不會在歡愛過後罵着讓自己走開了。
祁陽摸了摸溫清的臉,問道,“身體怎麽樣?有沒有什麽不舒服?”
溫清說就是有點不适應,沒事,不用擔心。
祁陽摟住溫清,溫清的腦袋深深地埋在祁陽胸膛上,溫清愣了愣,擡手環抱住了祁陽的寬闊的後背,滿心寧靜。
“一大早怎麽了?”溫清把頭枕在祁陽肩膀上,鼻尖蹭了蹭祁陽的後頸。
祁陽環着溫清,懷裏的人兒略有些消瘦,祁陽閉着眼只覺得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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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祁陽做了一個夢,他夢見了明瑾,夢見了那天晚上,但是這一次明瑾對他卻帶着祁陽根本無法想象的溫柔,那是男人只會對喜歡的人才會有的溫柔,他依然聽到了明瑾低低地喊着肖安的名字,極盡纏綿悱恻。
盡管知道已經是過去的事了,然而夢裏祁陽感到的只有深深的無力,他聽得到明瑾的聲音,看得到這個五年都沒再出現在自己夢裏的人,甚至能夠想象出明瑾炙熱的觸碰,卻只有徹骨的冰冷。
直到他看見被單上滿眼的黑發,聽見耳邊熟悉卻不屬于自己的聲音,他驚詫地摸上自己的臉,不同于一直以往的粗砺,光潔平滑,一頭長發像綢緞般的滑下肩膀,祁陽猛然發現自己竟是肖安,是五六年前的溫清。
驚醒的時候天還沒亮,溫清淺淺的呼吸還萦繞在耳畔,祁陽迷迷糊糊地又眯了,一直睡睡醒醒的,直到清晨陽光照到他的眼睛才完全清醒過來。
一會,他倆都去洗完了澡,溫清問,“今天上午沒有課嗎?”
祁陽撇過頭去,“沒有。”
溫清看了看他的樣子,嘆了口氣,從床上爬起來,“……又是章馳的課吧。”
祁陽拉拉他的手,“還是我的水水了解我。”
“水……水?”溫清愣了愣,還不能接受祁陽這個新給他的昵稱。
祁陽見成功轉移了溫清的注意力,笑得更歡了,認真地分析道,“對啊,溫清溫清,全是水,水水多好聽。”
溫清第一次知道還能這樣取外號,低頭想了想,笑着說,“小耳朵。”
祁陽默寫着自己的名字,摟了溫清一把,刮了一下溫清的鼻子,“小耳朵什麽的……”
他湊近溫清,眼睛直直的盯着他,嘴角調笑的意味盎然,“……你還不知道嗎,難道我很小,溫清?……”
溫清反應過來他說的什麽意思,臉上紅了紅,掐了祁陽一下,祁陽笑的歡樂。
“……別瞎扯了,你在這裏待會吧,我去幫你拿身衣服。”溫清推開祁陽,套上長褲,準備回家。
“嗯,成,”祁陽走到溫清身後,整理了一下溫清襯衣衣領,“多大人了,衣服都穿不好。”
溫清瞪他一眼,說是還沒整祁陽的狼爪子就上來了。
祁陽笑笑,光着身子跳回床上,看溫清收拾了下就準備出門了。
“我走了,你在……”
“親親。”祁陽嘟嘴。
“……什麽?”溫清以為自己聽錯了。
祁陽翻了個白眼,罵着溫清一定是老了,跳下床來跑到溫清身邊對着臉就是一聲響亮的啵,溫清無奈地笑笑,讓他趕緊回床上別着涼了。
溫清見祁陽乖乖回去了,才轉身又出了房間。
啪嗒。
房門關上的那剎那,溫清放在門把手上的手有點微微顫抖,他的眸子黑黑黯黯的,看不清表情。
小桃兒在門口看見溫清的時候揉了揉眼睛。
“別瞅了,是我。”溫清笑笑說。
祁陽經常去溫清家裏,而溫清卻很少來祁陽這邊,主要是因為這邊有個小桃兒不太方便,他們倆的關系還沒有對別人說過。
那次一起去山裏之後,他們一夥人時不時聚個餐開個扒,小桃兒每次都嚷嚷着要去,祁陽就把他也帶過去,早就比祁陽和那夥人還要熟了,今天溫清來家,小桃兒雖有些驚訝,倒也趕緊請他進來。
“我來幫祁陽拿套衣服。”
小桃兒眨眨眼,盯着溫清。
溫清覺得瞞不過去,嘆了口氣,說,“我們倆……”
“嗯嗯,我懂我懂,”小桃兒打斷他,一副恍然的樣子,伸手拍拍他的肩,“……那他現在在哪呢,怎麽你回來拿衣服?”
溫清只說祁陽的衣服濕了,沒法穿了,見小桃兒笑的一臉淫|蕩,不知道他都腦補些什麽,弄得溫清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小桃兒把溫清領到祁陽的房間,笑得一臉谄媚,“您随意使用哈,請便請便。”
溫清哭笑不得地進了屋。
祁陽的屋子挺整潔的,房間裏彌漫着一股淡淡的幹燥劑的味道,溫清打開衣櫃,好像無意的問客廳的小桃兒。
“小桃兒,你和祁陽認識多久了?”
小桃兒給溫清端來一杯水,遞給他,想了想說道,“認識倒是認識好多年了,但之前一直不太熟,我倆年紀差不多。”
溫清點點頭,喝了口水。
祁陽櫃子收拾的挺整潔,不同的衣服分門別類放的規規矩矩,溫清發現祁陽同一個款式的衣服一買就是好幾件,他不知道祁陽喜歡怎麽搭配,就還是拿了祁陽昨天的同款式的那一套。
随意和小桃兒聊着,他收拾了一下衣服,小桃兒見他差不多弄好了,正準備從房間裏出去,溫清突然叫住他。
“小桃兒,”溫清把衣服疊好抱在懷裏,從衣櫃裏拿出來一個衣袋,狀似随意的問道,“你和祁陽認識那麽久了,你知不知道他以前有沒有談過戀愛?”
小桃兒愣愣,他沒想到溫清問了這麽一個問題,他撓撓頭,在他印象裏溫清并不是這麽一個會刨根究底追問別人情史的人。
見小桃兒發愣,溫清笑笑,“你發什麽呆呢,我就随便問一句。”
小桃兒說,“這事你問我幹嘛,問祁陽呗。”
溫清慢慢的說,聲音還是淡淡的,小桃兒卻覺得有點僵硬。
“祁陽以前是不是認識明瑾?”
溫清看他一眼,咬咬牙,“……就是那個不在了的明星。”
小桃兒手指慢慢抓緊,沒吭氣。
“嗐,你緊張什麽,我就是挺好奇的,”溫清拍了拍袋子拎在手裏,“像我們這種普通人還能和明星有關系。”
小桃兒問,“……祁陽告訴你的?”
溫清笑笑,“他怎麽會說他前男友的事,他說夢話提到的,我看他做噩夢就挺擔心的。”
昨天晚上溫清睡得挺熟的,直到聽到祁陽低低的叫着明瑾的名字。
一聲一聲,那聲音低沉壓抑,帶着一股不可言說的痛苦,眉頭緊緊地皺在一起,臉上冷汗不斷。
溫清醒來幫他擦了擦汗,輕輕地拍着他的背,安靜地聽着祁陽叫着那個五六年前就離開的人的名字,睡意早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心就像被什麽東西揪着一樣,祁陽的聲音一字一句地砸在上面,字字滲血。
明瑾這個名字在溫清心裏深深地刻下烙印,開始震驚過後溫清冷靜下來,以為不過是名字同音之人,直到他聽見自己那個死在了五六年前的名字。
明瑾,明瑾……我不是肖安……明瑾……明瑾……
祁陽脖子上的青筋蹦起,溫清輕輕地平複他起伏不止的胸膛,緊緊地抿着嘴唇。
溫清覺得自己雙手抖得厲害,他抓着手用牙齒咬了咬,齒印清晰。
然後他就一直迷迷糊糊的閉着眼,腦袋裏淩亂得很,睡得昏昏沉沉的,直到清晨才慢慢眯着。
溫清一步一步緩緩地問小桃兒,慢慢套着他的話,突然就覺得關鳴說錯了。
他說他不會撒謊,其實他只不過是沒到需要撒謊的時候。
看他現在套小桃兒的話套的多順暢啊。
溫清拿着衣袋,告別了小桃兒從祁陽家裏出來的時候,只覺得渾身乏力,關上門緩緩順着門蹲了下來,雙手捂住臉,渾身輕輕地顫抖着。
他說他求他而不得。
他說他心甘情願當他的床伴。
他說他在床上把他折磨的死去活來的。
他說他還是愛他。
他還說,還好現在有你了,他肯定能從以前走出來的,畢竟都這麽多年一個人了呢。
他還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祁陽就交給你了哦,溫清。
溫清忘了剛才自己是怎麽回答的,好像表現得挺鎮定的,還對着小桃兒笑了笑,說,交給我吧。
溫清臉色發白,衣袋被丢在一邊,他把頭埋在膝蓋裏,直到覺得腳下發麻才站起來,踉跄一下,拿過衣袋下了樓。
溫清恍惚地走在路上,感覺後面突然火辣辣的燒的疼。
其實并不像對祁陽說的那麽沒事,他們做的挺激烈,祁陽要了他好幾次,他一直都咬着牙忍着,雖然也能感受到些許舒服的感覺,但是畢竟第一次被一個男人進|入體內,不适的感覺還是遠遠大于享受。
溫清回想起昨天晚上糾糾纏纏到半夜,那個人也曾和明瑾做過這樣的事。
溫清無法想象祁陽這樣的男人甚至願意屈居人下。
他在意的也許并不是這樣的事。
他在意的也許是,祁陽是否知道自己是誰,或者說,祁陽是否知道溫清就是肖安,那個害死明瑾的肖安就是溫清呢。
他是否知道,那個害他求他而不得的人,就是現在站在他面前的戀人呢。
“溫清,發什麽呆呢。”祁陽從溫清手裏接過褲子,伸手在溫清面前晃了晃。
“哦,沒事。”溫清擺擺手,對他笑了笑。
祁陽看了看他,沒說話,穿好衣服就和溫清一起出去了。
“對了,”祁陽打着油門,調了調後視鏡,扭頭看向溫清,“剛才妮兒打電話來說今晚要聚聚,你有空沒,去不去?”
溫清想了想,“我沒事。”
“那我下課去茶室接你,大概六點吧。”祁陽說。
“好,我結束了在茶室等你。”
“恩。”
溫清手指一直緊緊攥着,祁陽看見了,問他,“身體……不舒服嗎?”
溫清微微抖動了一下,搖搖頭說沒事。
祁陽又看了他一眼,就開車載着兩人離開了。
溫清咬咬唇,祁陽問他身體是否不适的時候他滿腦子都是祁陽和明瑾,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明明是五六年前的舊事,他還是能感受到祁陽對這種事的小心翼翼。
他無法想象當初明瑾到底對他做過什麽,只是想起他們第一次在沙發上的失敗,心就痛的呼不出氣來,不知是疼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