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65)

鋪好的上等絲帛上端端正正的寫了六個字“胡椒養殖技術”。

趙恒:“……”饒他已經習慣微微各種出其不意的舉動都被她弄不知該說什麽。

姜微壓根沒注意趙恒的反應,她正努力想着胡椒應該怎麽養,她看過電視的!她記得中國有兩個地方可以養胡椒,一個是海南另一個就是雲南,胡椒種植貌似要先種防風林?前三年是沒收成的,是靠雨水授粉的,雲南是春季開始授粉、海南是秋季?她努力的把自己想到的內容一點點的寫在專門為聖旨準備的絲帛上。趙恒默默的在她胳膊下面墊了一個筆擱。

姜微以前根本不知道胡椒有這麽貴,可是當她看到羊家、楊家和安家抄家的時候居然都有胡椒,其中以楊家最誇張有一千石,安家最少也有五百石的時候姜微就納悶了,這些人沒事屯那麽多胡椒幹什麽?居然還有人屯她最幾年才琢磨出來的白蠟,姜微就更不明白了,這玩意除了當蠟燭用還有什麽用?後來趙恒跟她解釋後她才知道原來胡椒眼下都靠進口,所以可以當錢財一樣儲存了,白蠟因為是新産品就更稀有了。姜微就想到了胡椒種植,她看過這個農業節目的,但時間久了忘得差不多了,不行她要多想想,大哥去了雲南就搞這個吧,還能讓他創收。

“別想了。”趙恒眼見她快把自己頭發揪下來了,連忙把她頭發解救出來,“這點足夠了,先告訴你大哥去吧。”趙恒轉移她注意力。

姜微撅起了嘴,扭頭不理趙恒,她想起了自己應該是在生氣的,結果不怎麽回事突然想到了胡椒種植了。

趙恒很主動的拿了一只抱枕塞到了她的懷裏。

姜微:“……”她傷心了,“原來我在你心目中是只會用暴力解決問題的人。”

趙恒心中警鈴大作,這話題太危險了,“怎麽會呢?你看你胡椒都會養了,天底下有誰比你更聰明?”

姜微更傷心了,“又不是我會養,這些都是別人琢磨出來的。”她只會翻版。

趙恒摟着她說:“可是你要記住這種東西也不容易,你看我都不記得你昨天吃了什麽了。”

“真的?”姜微懷疑的望着他。

“真的。”趙恒就差沒有賭咒發誓了,他真不知道昨天她吃什麽了,他昨天跟就沒回長樂宮,讓她去建章宮陪自己她又不肯,說什麽夫妻間要保持新鮮感,要不是他昨天太忙了非跟她好好溝通一番不可,什麽叫保持新鮮感!話說她昨天吃什麽了?一會去翻翻她起居注。

姜微趴在他懷裏,“我肚子疼。”

“怎麽了?”趙恒揉着她的肚子,“哪裏疼。”

“小腹,說不定又要來了。”姜微一想到二十八天一次的大姨媽就郁悶,古代好不方便,就算她發明了棉花姨媽巾但也比不上現代那種高吸水的特質棉布,一會就要換,不然就悶得難受,姜微不敢想象如果用草木灰怎麽過日子。

“不可能,你二十八天來一次,現在才二十天。”這事關自己福利,趙恒怎麽記不起,不過他話音一落,臉就砸上了一只抱枕,這還是他剛剛塞到娘子懷裏的。

“你這色狼!我就知道你騙人!什麽記不清昨天我吃什麽了!你明明昨天都沒回來!騙子!”姜微氣呼呼的跑了,太讨厭了,就會對她花言巧語。

趙恒默默的接住從臉上掉下來的抱枕,告訴自己這丫頭今天心情不好,不要跟她計較,見她往外面走問,“你去哪裏?”

“不告訴你。”姜微傲嬌的冷哼。

“原來你不想晚上看星星了?”趙恒好整以暇的問。

看星星——姜微腳步一頓,回頭困惑的望着他,看什麽星星?

“你不是上回說想去山上看星星嗎?骊山太冷了,我們去禦花園的山頂看星星如何?”他見胖丫頭腳步慢了下來,上前摟住了她輕聲哄道,“怎麽就跟我怄氣了?”他不怕她跟他怄氣,就怕她悶在心裏不說。

“你把我好多族人都削成白板了!”姜微指責道,她知道自己有點蠻不講理,這件事還是她支持的但她現在就是不開心。

趙恒沉默,他還把自己一群叔祖、叔叔、侄子全削成白板了,連清河王的實封也僅到他為止,他的世子就只有永業田了,且一代降一爵,宗室太多只會造成國家拖累,趙恒決定那些被削成平民的宗室可以考科舉,自謀生路。

“你還讓我哥哥去下縣!”某人感覺自己肚子越來越難受,脾氣越發暴躁,“你就是嫌棄我了!”

趙恒揉着眉頭,把她抱到了床上,不顧她的掙紮脫了她的衣服,掌心貼在她的小腹上,“這裏疼?”

“嗯。”姜微不自覺的趴到了他的胸口。

趙恒一下下的給她揉肚子,“微微我沒把你哥哥貶出京城,他們想要升職必然要有外放的經歷,你耶耶不也外放過?”他防着姜家防的也是姜凜,姜律那幾個小輩還不夠看。他連林熙都扶植了,還會在乎他們這幾個?虎父犬子這句話用在微微幾個哥哥身上十分的貼切,他們資質不算差,只可惜他們有個叫姜凜的爹。姜凜就像一座只能讓人仰望的高山壓在所有人的頭上,讓人都不由自主的服從他,姜律那幾人如果再在京城待下去也等着被養廢吧。他們将來是微微的依靠,趙恒可不想有三個廢物大舅子。眼下姜家的識相讓他很滿意,他也沒必要一壓到底,畢竟他也需要人手來幫他治國的。

姜微被趙恒肚子揉的舒舒服服的,鳳眸就忍不住眯起來了,“那他們還去下縣了。”

趙恒一笑,“下縣才好。”上縣是他土地人口重點普查對象,眼下這時候去上縣任職不是等着得罪人嗎?他都把裴二當炮灰推出去了,如果裴二能把這件事處理好,他不介意再扶他一把,“有你這個小智多星在,下縣也會變成上縣的對不對?”

姜微懷疑看着他,他真不是在諷刺自己?

“微微本來就是智多星,你看取消州的提議是你提的、查人口土地的建議也是你提的,讓我三權分開也是你提出的。”趙恒哄着娘子說,這甜言蜜語他是越說越順口了,這三權分立的意思讓趙恒感覺很新奇。

“你這不叫三權分立……”姜微囧了,你這是專|制統治,只是分散了手下人的權利罷了,取消州、人口普查什麽的也不是她想出來的,是大部分封建皇帝都會幹的事,她不過只是看多了。

至于三權分立,這純屬是趙恒要派監禦史去監督官員的時候姜微提出的,如果趙恒想分權的話可以把立法、司法和行政權分開,縣令應該是掌管民生,判案就交給專職學律法的官員去辦理,這樣可以相互監督,當然也不排斥會相互勾結,但可以三年換個地方不要老是呆在一個地方就會好一些。姜微還是覺得上行下效,如果上位者不作為,每個皇朝後期都會很爛,但每個新建的皇朝都會有一段清明盛世期。

趙恒眼見她郁色散去了,輕拍她說:“你要是舍不得你哥哥們離去,以後多給他們寫信好了,回頭等他們回來就好了。”

姜微搖頭,“不是舍不得,就是覺得突然,哥哥他們都長大了,當然有自己的路。”她也沒那麽舍不得,哥哥婚前是可以親近的,等婚後還是保持距離,不然會給哥哥造成家庭矛盾的,每人都有各自的家庭。

趙恒對她的态度非常滿意的,“真乖,等你身體好了我讓人在山上搭個帳篷,我們晚上就住在帳篷裏。”黃桑決定給聽話的涼涼一點獎勵。

姜微眼睛一亮,“好!那我們今天就去嗎?”大秦的宮殿還是非常大的,所謂禦花園裏的山頂可不是普通的小假山,而是一個真正的山丘,大約有兩三百米高吧,如果天熱姜微不想去骊山別宮就喜歡在這個山頂避暑。

趙恒揉着她有點緊繃的小肚子,“今天不行,你不舒服。”

“阿兄——”姜微撒嬌的膩到他的懷裏磨蹭。

趙恒輕拍她的小屁屁,“怎麽?想試試在上面了?”

姜微握着粉拳狠捶了他胸膛一下,這粉拳還真是粉粉嫩嫩的拳頭,但力氣也是很足的,她真心不算什麽弱不禁風的柔弱美人,趙恒被她捶地嘴角一抽,反身把她壓了過來,懲罰似地咬了咬她的脖子,又撓着她咯吱窩,姜微連忙要推開他,這人太讨厭了,他不怕癢還老欺負自己。

趙恒悶悶的低笑,微微臉皺成一團、手忙腳亂的樣子真可愛,“微微最近長大了不少。”他意有所指的看着她某處。

“當然。”姜微對自己目前的身材還是很滿意的,她胸部一定會比以前大的,她可是很注重豐胸的,姜微也滿足的摸着他的腹部,“阿兄你也要好好鍛煉身體,你要是沒有腹肌我會嫌棄你的!”

趙恒身體一僵,這丫頭就吃準她今天不舒服,他狠不下心教訓她,他氣笑道:“等你身體好了看我這麽教訓你!”

姜微得意的笑了笑,以後教訓這話太遠了,今天她不舒服就可以欺負他!姜微手在他胸膛上劃着。

趙恒氣急敗壞的拉住她的手,“你真想我教訓你不成?”

姜微目光“蠢蠢”的望着他,“阿兄我摸摸你不行嗎?你也老摸我,我都沒有反對的。”

趙恒望了她一會微笑,“是我不好,你摸吧。”說罷他大方敞開了懷讓她看。

十七歲少年的胸膛或許還不算上男人般的寬厚,但趙恒的身體也足夠瞧了,尤其是他精瘦的胸膛上那已經有起伏的肌肉線條和那看着潔白但很結實的肌肉,姜微趴在他身上一口口的輕咬着他肩膀,她最喜歡這麽咬他了,可他老是不讓他咬,要不就跟自己幹不純潔的事,真是滿腦子黃色思想,太不利于和諧了。

“微微想不想看其他地方?”趙恒語氣溫柔中帶了幾許誘惑,這丫頭一定是小狗投胎,老喜歡這麽咬他,點了火又不肯幫他熄火,趙恒不懷好意的看着她。

姜微趴在他胸膛上,聽着他的話頓了頓,滴溜溜的大眼瞄向他,趙恒眼見有戲正想加把勁,卻她一段話臉立刻黑了。

“阿兄你還記得你五歲的時候有一次我們睡在一起。”姜微提起兩人小時候的事嘻嘻的笑了起來,他那時候就是個熊孩子,不過現在想想其實她那時候也熊的,唔,那時候自己正是不喜歡孩子的階段嘛,“嘿嘿,你都不穿褲子,還把自己小蟲子露了出來。”

趙恒:“……”

姜微說的興致勃勃,卻沒有注意趙恒笑容越發和善,“哦?是嘛?你還記得那麽清楚?”

“當然,我記憶力好嘛。”姜微用手指比了下,她才不說那是她第一次看到實物,省得趙恒得意,“就跟小蟲子一樣……啊!”她輕叫了一聲,眼前一花,人就被趙恒壓在了下面,“阿兄你幹嘛?”姜微沒反應過來。

“我是覺得我不夠努力,才會讓你一直對我小時候念念不忘。”趙恒皮笑肉不笑的說。

姜微提醒他道:“我今天不舒服。”

趙恒捏着她的面頰狠狠道,“你就作吧!回頭看你怎麽哭!”

姜微絲毫不在意,“阿兄你舍得我哭嘛?”

趙恒:“……”

姜微在他臉上吧嗒一下,“阿兄你對我最好了。”

趙恒無奈的苦笑,這胖丫頭就是天生來克自己的,“不生氣了?”

“我本來就沒生氣。”她就是不開心,某人堅決不承認自己剛剛無理取鬧。

趙恒懶得跟她辯解。

“阿兄你不去處理政務嗎?”姜微問。

“等你睡了我就去。”

“那我跟你一起去吧。”雖然夫妻間需要保持新鮮感,但看着他這麽忙,自己這麽悠閑,姜微良心發現了,跟他一起忙吧。

“不要保持什麽新鮮感了?”趙恒終于忍不住嘲諷道:“我還當皇後嫌棄我了。”

“阿兄你放心,只要我一天長得比你漂亮,我就不會嫌棄你的。”不然每天對着比自己美麗的老公對悲劇。

“承蒙皇後不棄,不然小的都找不到娘子了。”趙恒被她的話氣得嘔血,他是男人能跟她比漂亮嗎?

“所以我們才能在一起。”姜微看着趙恒由怒轉喜的老公,心中大樂,果然調戲調戲老公還是很有成就感的。

趙恒怎麽看不出她有意胡鬧,起身給她穿戴好了衣服,“走吧,我一會讓人給你熬姜茶。”

“嗯。”姜微把手塞到他手裏,夫妻兩人笑盈盈的走出了長樂宮,和諧的模樣讓高敬德松了一口氣。

☆、95 風雨起(下)

等到了趙恒的書房姜微才知道趙恒這昨天為什麽這麽忙了,一天不見那奏折居然一摞摞整齊排放好,“怎麽這麽多?”姜微驚訝的問,她翻開奏折竟然大部分都是彈劾韋見素的奏折,姜微連看了幾本下方落款都是些中小官員,不少都是地方知縣或是禦史。

韋見素在趙恒東宮時曾擔任他的司議郎,對趙恒的言行舉止多有勸解,姜微以前也見過他,趙恒登基後他就入了司農寺少卿,趙恒很多執政建議都是他上書提議的,比如說前段時間的改成郡縣制和眼下的清查戶籍,這人現在明顯成了很多人的眼中釘肉中刺了。

彈劾韋見素的內容也千奇百怪,相對正經些的就說他變亂法度、聚斂害民,變亂法度是指改郡縣制,聚斂害民是指城外弄出的那一片商鋪,奏折稱有與民争利之嫌疑,還有從他個人私生活各方面進行攻擊的。好多人奏折就差沒罵你就一個倉庫管理就好好看着倉庫好了,沒事上奏這種做什麽?

趙恒怕她看了傷心,“別看了,這些都是小事。”

姜微搖了搖頭,“這不是小事啊,我們改革總要觸動很多利益,但歷史上有人改革成功了,有人卻失敗了,既然都已經改了就沒必要一成不變了,反對的人要是有好的提議也可以接納。”她一直對自己的提議有點膽戰心驚,雖然很多改革都是趙恒跟臣子經過反複商量才提出的,但他們畢竟離普通人的生活太遠了,而這些官員才是最靠近普通人的,不能總說他們為了自己利益而反對,總有些真正憂國憂民的人吧。

姜微拿了一支細筆将奏折上幾個建議都用筆劃了出來,有些一看就不可行的就沒管了,然後讓石文靜把這些奏折送到外間,命楷書手把這些意見都摘錄下來,可以一起翻閱。楷書手原本是用來抄寫禦書的,隸屬秘書監,流外官職,姜微就把他們當成秘書用了。

趙恒挑眉看着她的處理方式笑了笑,也繼續翻閱的自己的奏折,他之前也是命人這麽處理的,趙恒脾氣不好但不代表他聽不進別人的勸誡。

“阿兄,韋見素生活有這麽慘嗎?”姜微批了一個時辰的奏折洗了把臉,拉着趙恒去外面散步看風景放松眼睛,不然遲早得近視眼。

“什麽?”趙恒一愣。

“他現在好歹也是從四品上的司農寺少卿吧?生活有這麽困窘?”姜微發現那些彈劾韋見素的奏折都讓她對韋見素同情起來了,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用栗米多換了一鬥麥屑,這是算貪小便宜,可堂堂司農寺少卿居然貪這種小便宜的地步,這人是天生葛朗臺還是真生活貧困?大秦官員以栗米為俸祿,韋見素春秋兩季可以拿三百石栗米,他還有職分田,照理不會窮成這個樣子吧?

“說他私德不修就因為他身邊有美貌丫鬟?我記得韋見素跟他娘子很恩愛吧?”姜微的确不喜歡男人納妾,可不代表她認為男人有妾就罪該萬死,尤其是秦人以攜妓出游為美事,他身邊多了一個丫鬟就說他私德不修,這明顯的畫風不對啊!什麽時候官員身邊多了一個丫鬟就成私德不修了?

“那丫鬟是他娘子給他主動找的,他們夫妻成親都快三十年了尚無子嗣,所以她娘子才給他納妾。”趙恒對這事倒是比較清楚,“韋見素是庶出,他生母共生育了五子二女,他父親去世後他們就被他兄長和嫡母趕出了家門,全靠韋見素一人支撐家中。”

“他娘子真不容易。”姜微見過韋見素的娘子柳氏,看起來比韋見素老了十歲不止,想來都是生活逼出來的吧?

“怎麽?”趙恒以為她會說韋見素大義卻不想她說起了他娘子。

“當然不容易,那麽一大家子都要她操心,韋見素最多把俸祿給了她就算,一大家子的吃穿度用還不是要柳娘子來費心?”四個兄弟兩個小姑子要操心,嫁到這種人家真是舍己為人。

“我以為你會不喜歡韋見素納妾。”趙恒戲谑笑道。

同趙旻執政時獨寵安貴妃,導致下屬大臣時時傳出寵妾傳聞不同,趙恒登基後身邊僅皇後一人,朝中沈奕、姜恪、沈淵、姜淩等幾位重臣身邊也沒有異生子,讓大臣們對納妾一事也慎重了許多,很多正妻更是揚眉吐氣的打發了不少一些被男人嬌寵過頭的侍妾。

“對柳娘子來說納妾或許更好吧。”姜微說,對于現代女人來說情願□□也不願意老公跟別的女人生孩子,但對很多古人女人來說情願納妾生子也不要過繼。庶子及其生母是完全掌握在自己手裏的,而過繼兒子的生母就是妯娌,妾跟妯娌的地位是完全不同的。如果妯娌相處的好,跟她娘和大娘一樣自然是皆大歡喜,如果跟二房盧氏、崔氏一樣,那還不如有個庶子。姜大還算是孝順的,可心裏到底還是把崔氏當親母的,他妻子也是崔氏的嫡親侄女,所以盧氏最近都主動給姜準*納妾,就是想讓他再給自己生個庶子吧?“不過他們一直都沒有孩子嗎?還是僅僅只沒有兒子?”

“一直沒有孩子。”趙恒說。

姜微若有所思,要是這樣的話也不代表僅是柳娘子不能生吧?說不定還有韋見素的緣故,姜微眼珠子轉了轉,“阿兄你放心吧,這件事我會替你處理好的。”

“哦?你知道我要做什麽?”趙恒問。

“你還不是想賞他一些財帛住他脫離困境嗎?”姜微笑着說,“這法子治标不治本,我來處理好了,不過我們今天晚上就去住帳篷好不好?”

趙恒笑得不懷好意,“你身體好了?”

姜微撇嘴,“壞蛋!”

趙恒哈哈大笑,摟着寶貝親了幾下,兩人才折回繼續看奏折。三天後心滿意足報複過的趙恒洋洋得意摟着半睡半醒寶貝登山望星星,禦花園裏的山頭都用山石砌了小道,山頂蓋了避暑小院,只能住上百餘人,但生活設施一應俱全,一旁還有一條小溪,比起骊山行宮姜微更喜歡這裏,山不高她可以天天爬山鍛煉,而且這裏整個都是皇家別院被封了起來,不像骊山她去爬山還要用步障太麻煩了。就可惜這裏不像行宮還有正經上朝的地方,兩人住了一天就回去了。趙恒也是一天隔一天休息的,姜微堅決反對他天天上朝,工作也不是那麽拼命的。

幾個和親公主的人選也定下了,除了亭娘餘下基本都是廢靖王和廢韓王的女兒,姜微都召見過她們,那些小女孩年紀都跟她差不多大,看到她就噤若寒蟬,一個個大氣都不敢出,姜微吩咐人教導她們學當地的語言,并且讓她們多鍛煉身體,別的不說至少要把身體養好。姜微等真接觸了和親的事宜才知道眼下和親的地方還真多,不僅僅就突厥一處,事實上突厥倒是很早就不和親了,上一個嫁過去的公主已經是三十年前了,大部分都是附近的小地方,有些都是大秦的附屬國。

姜微只能盡力的吩咐多準備些嫁妝,絲綢、珍珠、香料、精油、白蠟……這種珍貴之物敞開了供應,書籍也盡有,全是一些關于禮儀制度、宗教信仰、為人處事的書籍,所有書籍都要經過趙恒和姜微過目才能去準備,工匠也沒有了,不過姜微多加了白糖、細鹽和高純度的烈酒進去,還有各色漂亮的琉璃器,這種陪嫁之物應該很讓人滿意吧?

細鹽是用四川地區的鹽井裏提煉出來,中國鹽産量還是很豐富的,開上兩個鹽井不怕把子孫的鹽給吃盡,井鹽也比海鹽幹淨,即便是現代海鹽除了腌制鹽外都大部分用于工業。白糖的方子在趙恒登基後,姜恪就送到了趙恒手中,趙恒接到方子的時候心情只能用哭笑不得來形容,不過就如胖丫頭所言,眼下大部分都吃不起糖,這方子公開也沒什麽意義,只會讓人占用耕地開種植甘蔗,與其種甘蔗還不如多種幾株栗子、芋艿,荒年的時候還能讓人充饑。趙恒深以為然,不過他也不是小氣的人,姜恪送上了方子,姜家大房、二房他各賞賜了一千兩黃金。

二房姜元儀這次回家求姜怿替郭六找官職,二房上下都以為她在打這一千兩黃金的主意,畢竟白糖方子最初是她弄出來的,加上她未出嫁前的新仇舊恨就把二房鬧得翻天覆地,姜怿眼看自己的子孫那麽不争氣,一氣之下就病倒了。這些姜微都是後面才知道的,知道後只能感慨財帛可以把人變成魔鬼。二房眼見就要敗落了,一個個都盯着這千兩黃金。在大房就沒人問過這一千兩黃金的問題,姜恪将這筆錢都用在修整宗廟、置辦祖産和族學上了,一千兩黃金全用上那是不可能的,但用了一點也足夠讓族老各個開心的手舞足蹈。

姜微準備着和親事宜時,韋見素的所有資料就送到了姜微的手上,姜微一翻開資料看了就笑了,果然不出自己所料,活脫脫一曲宅鬥大戲啊。韋見素的生母是其生父的寵妾,不然也不可能生下這麽多孩子,韋見素生父在時,他們庶子女鋒芒曾一度蓋過嫡出的子女,所以在韋父過世後他兄長和嫡母才會把他們一家子全部趕走。

一家人趕出來後就靠韋見素微薄的俸祿度日,韋見素的娘子柳氏是河東柳家的庶女,嫁進來後就典賣光了自己所有的嫁妝,日日都要織布到三更才休息,撫養兩個幼弟妹長大成親、伺候姨娘大家毫無怨言,眼下除了韋見素一人有官職外,餘下幾個弟弟都是白丁,讀書無成也不肯去勞作,整天在家混吃度日。

“一群廢物。”姜微下了一個評論。

“這柳娘子當真是賢妻。”顏尚宮看到這樣的事跡也忍不住動容。

“一家子全是血蛭,靠吸長兄、長嫂的骨髓為生,說不定還不知感恩。”姜微看着上面說的韋見素兄弟每人最少都有五個孩子,韋見素感念娘子持家辛苦,立誓不納妾,過繼大弟之子為嗣,但柳娘子以死相逼,要韋見素納妾生子,姜微放下了資料下令道:“召柳娘子入宮。”

顏尚宮略有遲疑,“九娘這畢竟是人家的私事。”九娘總不會幹預人家納不納妾吧?

姜微笑了,“你以為我要插手他們家的事?這與我何幹?我只是找柳娘子說話罷了。”清官難斷家務事,姜微連自己哥哥的家務事都不管,更別說是大臣的家務事了,她又不是吃飽了撐着,她只是同情柳娘子想幫她一把罷了,當然也要看她能不能扶起來。

柳娘子聽到來傳話的女官的時候一時有些忐忑,她今年已經四十六歲了,人看起來比韋見素老上了十歲不止,背也因為常年織布有些佝偻,手上還有些粗繭,穿着命婦服去見姜微的時候,禮儀舉止挑不出什麽大錯但十分僵硬。

接待她的是顏尚宮,看到柳娘子如此不由笑了,一面領她去換衣服,一面對柳娘子說:“九娘讓你入宮是聽說你織布養桑很熟練,她眼下正想學織布呢。”顏尚宮睜着眼睛說瞎話,她們家九娘子這輩子恐怕都不知道女紅這兩個字怎麽寫。

柳娘子驚訝道:“皇後玉體尊貴,哪裏需要學這種?”

“五郎年年都會行親耕禮,還在禦花園裏開辟了幾畝稻田耕種,九娘也讓人在旁種了些桑樹養蠶。”顏尚宮說。

柳娘子恍然,原來是夫唱婦随,她雖顏尚宮換好了衣服去見姜微的時候,就見姜微拿着一塊棉布在擦拭桑樹上的水珠,她穿着青布衣衫,看上去不像是皇後倒像是尋常人家的小娘子,姜微見柳娘子進來也沒等她行禮就問道:“柳縣君你過來看我養的蠶如何?”

柳娘子湊了過去,眯起了眼睛細看了一會道:“皇後養的蠶真好。”

顏尚宮道:“這筐蠶是九娘親手養的,等閑人她還不許靠近呢。”

“皇後養的真好。”柳娘子只會說這句好話。

姜微也不在意,只拉着柳娘子說着閑話,還帶着柳娘子去自己的女紅房裏,裏面放了一架織布機,柳娘子這時候才知道顏尚宮說皇後讓她教織布是認真的,她是真想學織布。柳娘子不由受寵若驚,皇後想學織布找誰不行?她越發認真的教導着姜微從第一步如何給經線上漿開始,她教的認真姜微也學的認真。

顏女官原本想提點柳娘子幾句,九娘叫她入宮本意不是紡織那麽認真,可見這兩人一個教一個學,态度都十分端正,她只能默默的咽下了勸解。

姜微和柳娘子教學過程中,說着閑話,柳娘子很快就放松了下來,姜微看了看天色對柳娘子笑道:“柳縣君天色已經晚了,陪我一起進膳後再回家吧。”

柳娘子連聲應了。

第二天姜微再次讓她入宮,這次可不止姜微了,陪同的還有李太妃,李太妃就是李婕妤,自從上回七皇女跟姜微出去,兩人回來一起生病後,李太妃就把七皇女關在了宮裏不許外出,戰戰兢兢的等候着聖人發落,後來沒見聖人追究小七的罪名才松了一口氣,眼下姜微召她來如此吩咐了一番,李婕妤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趁着柳娘子教導她織布的過程很快跟柳娘子熟了,等到了晚上她幹脆把柳娘子留宿在她宮裏了,說是跟柳娘子一見如故,要好好聊聊。一來二去柳娘子前後在宮裏住了三個月,這三個月是柳娘子出嫁後過的最舒服的日子,沒有家務瑣事,只要陪皇後和李太妃說笑即可,這兩人都是和善人,讓她沒什麽不舒服的,就是李太妃時常讓她做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她每次都想問為什麽,但看着她笑眯眯的樣子她咽了下去。

柳娘子過的舒心,韋家卻跟鬧翻了天一樣,柳娘子入宮兩個月韋見素回來連口熱水都喝不上,家裏的姨娘、兄弟少了什麽都來找他,他極少管家務哪裏知道應該如何?半年的俸祿一個月就用光了,他只能靠典當皇帝的賞賜為生,熬了三個月他嘴上上了好幾個大口瘡,終于忍不住跑去找趙恒哭訴,讓皇後把自己娘子還給他!他這輩子就知道讀書當官了,他還特別找趙恒申明,他真不準備納妾他是想要過繼兒子的,他以為皇後是看他納妾不順眼有意整他來着。

趙恒這時候才知道自家親親娘子把人家娘子拐帶了三個月,也不算姜微拐帶而是李太妃拐帶的,柳娘子在宮裏待了三天後就被李太妃帶出去宮裏,去了太上皇那些妃子養老的佛寺,說是要教那些太妃織布。韋見素幾乎要吐血了,署*那麽多織女誰不能教太妃織布?非要自家娘子。皇後根本就是故意的!

趙恒啼笑皆非,“這就是你說的替我辦好事?”她确定不是給自己添亂?

姜微很淡定,“才剛開始,你急什麽。”

“你到底幹了什麽?”趙恒好奇的問。

姜微對他甜甜一笑,“我不告訴你。”

趙恒低笑,“就不怕我教訓你了?”

姜微白了他一眼,“色鬼!”她将紙攤在趙恒面前,“寫信吧。”

“寫什麽?”趙恒皺眉。

“當然是跟阿姑寫信,問她身體好點了沒有。”姜長晖原本早要回來了,但是她之前不慎染了一場風寒,姜微急着要過去被姜長晖阻止了,後來紀王妃主動請纓去伺候太後了。

“有什麽好寫的,她不是要回來了嗎?”趙恒嗤之以鼻。

姜微看着他一臉不上心,不開心的撇嘴,但又不知道怎麽說。

趙恒見她一臉不忿,笑了笑,“小小年紀操心太過!來跟我說說你對韋家做了什麽?”

“沒做什麽,就給柳縣君調養了□體。”姜微說的輕描淡寫,但事實上她給柳縣君可遠不止調養身體那麽簡單。

話說韋見素找了皇帝一番哭訴後,被趙恒幾句話打發掉了,他垂頭喪氣的回去後,也不想回內院就去了自己的書房,一入書房就看到一名風姿楚楚的中年美婦對自己笑,“你是誰!”韋見素大怒,他的書房是不許人進去的。

柳娘子原本是興致勃勃的回了家的,太妃們都說她比之前漂亮許多,她想過夫君見過她很多種反應,沒想到他是這個反應,她不由傻眼了,“夫君你怎麽了?”

這聲音怎麽有點熟悉?韋見素愣愣的想到,這不是一般的熟悉啊!他再仔細看了看,才發現這不是自己娘子嗎!他傻乎乎的問:“娘子你吃了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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