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貳
“先吃飯。”蘇梧笙還能怎麽辦呢。
顧近水見他也不是特別生氣，這才敢走過去，現在也不敢再和他鬧，是個人都知道這會兒沒電意味着什麽。
蘇梧笙琢磨着，果然還是得去外面看看去，瞥了一眼旁邊不省心的家夥，你說這要是自己沒在了，他能活多久。
“我真怕你哪天沒被喪屍吃了，自己先餓死在外面。”
“為了我，請務必好好活下去。”顧近水說的格外誠懇，誠懇到把碗裏的荷包蛋夾給了他一個。
蘇梧笙也不知道他哪裏來的勇氣覺着這個時候蘇梧笙還能死心塌地的護着他，但也為了他這份信任心裏覺着挺甜的。
“你要是變成喪屍了，請務必把我吃了。”顧近水沒頭沒腦的突然給了他這麽一句。“反正我自己也活不下去。”
“那要是你變成喪屍呢。”蘇梧笙問他。
顧近水咽下最後一口面，很是理所應當的回答了他，“把我殺了啊，那還能怎麽辦。”
蘇梧笙覺着他可能真的是很害怕一個人活着，怎麽着也得死自己前邊才能安心。這反倒讓蘇梧笙愈發想保護住他。不過都這節骨眼上了，以後指不定怎麽發展下去呢。
蘇梧笙還是去了外面，顧近水緊張到手足無措的原地蹦了三下，也不知道是什麽毛病。
“別讓別人進來。”
“沒問題。如果隔壁超市沒人，請帶些吃的回來。”
蘇梧笙想着反正也是出去，去哪不是個去，還真就答應下來了，都末世了，估計大家都得死，誰膽子大誰活着吧。
果然只是保險壞了，倒也好修，蘇梧笙出來的時候就帶了工具。
小心翼翼的警惕着四周的動靜，好在沒出什麽事。心裏卻實在是無法踏實下來，快步去了不遠處的超市，已經是人去樓空，貨架上分門別類的到還整齊。還真讓顧近水說對了，沒有人。
他這邊倒是心滿意足，可顧近水那邊卻提心吊膽的。蘇梧笙剛走就有人瘋狂砸他們家門，顧近水當場腿就軟了。拿起剛才蘇梧笙放在一旁的水管，哆哆嗦嗦卻死活握不住。
“別敲了!屋裏沒人。”
“開門開門，不是喪屍。”聲音聽起來很是渾厚，還挺正經的。
顧近水第一反應是，這年頭的喪屍已經可以說話了？他從門鏡裏看過去，依舊是眼窩深陷，沒有眼白，一看就知道這玩意不是個人。
“誰信你不是喪屍啊！”顧近水隔着門喊回去。
“我是喪屍我開槍嘣了自己好嗎。”門外又喊了回來。
“滾開啦。你還有槍？我一開門你開槍嘣了我怎麽辦。”顧近水沒腦子是沒腦子，但都到這會兒怎麽可能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門外似乎比他還急，“小兄弟，咱們有話好好說，你這麽亂叫喚一會兒指不定有什麽來呢。”
顧近水竟然覺着他說的有點道理。
“這麽着，你把門闩劃上，把門打開，我把槍給你。你覺着安全了，讓我們進去。”
我們？
外面不是一個人？這更打不過了。但他的提議确實也…不是不行。
顧近水其實心軟的不行，他還挺怕外面真的是個人類，因為自己将他拒之門外，然後出去慘遭敵手，最後無法生還。想想就覺着不落忍。
“槍先給我。”
“成成成。”對面是真着急。
顧近水深吸了一口氣，把門打開了一條縫。這槍給的也是真快，才開開門，對面就迫不及待的把槍扔進來了。顧近水撿起來看了看，滿子彈的，還沒上膛。心裏說不上多信任對面，但既然答應了，他還是決定賭一把。
門開了。
顧近水還抱着那半截水管。
“槍都給你了，你為什麽還要用物理道具。”進屋的男人不可置信的瞧着他。
顧近水覺着他說的對。不過也無所謂了。可他身後跟着的，卻讓他心裏不由一顫。
“這是什麽，喪屍？”那是個不大的少年，看起來十四五歲，半人高吧。烏黑的頭發，慘敗的面色，深陷的眼窩，淡灰色的眼白，無神的瞳孔。
就是他在門鏡裏看見的那個孩子。
“不是喪屍，是僵屍。”少年自己開口道。
媽耶還會說話。
“有什麽區別。”顧近水也是來了興趣，但還是問了句他一旁的男人，“沒有危險吧。”
“我弟弟。沒事的，在我身邊有一陣了，一直都挺乖的，沒有喪失過意識。”男人憨厚笑着，語氣也是爽朗“謝謝你啊小兄弟。我叫杜鵬，你叫我杜哥或者老杜都行。”
顧近水擺手說沒事，進都進來了，他還能說什麽啊，“你弟弟為什麽會變成僵屍。”
杜鵬看着眼前的孩子，面色上也浮出愁容。“他本來已經死了，昨天晚上的時候卻突然有人敲我家門，我以為是援助的隊伍，連東西都收拾好了，就準備跟他們走，門一開，沒想到竟然是他。”
“我不放心他，這麽個孩子肯定是不允許被帶上車的。所以就陪他留下來了。今天一出門竟然是快喪屍圍城了，就一路帶着他從那邊跑了出來。”
小孩兒聽着歪歪頭，小聲道了句，“對不起啊。”
杜鵬趕忙在他腦袋上揉了一把，“瞎說什麽呢，你是我弟弟，我還能扔了你不成。”
顧近水看着這邊兄弟情深的，心裏還挺不是滋味，那收都收留進來了，也不能再趕出去了。就是不知道怎麽和蘇梧笙怎麽解釋。
也是趕巧，人回來了。
“近水，開門。”
杜鵬扭頭示意他是誰在敲門。顧近水聳聳肩無所謂的從地上站起來，“我對象。”
蘇梧笙進門就看見自己家裏有兩個陌生人，還有一個明顯就不是人!
“是我說什麽你都聽不懂是嗎。”蘇梧笙真的是來氣，都什麽時候了，顧近水生事的本事一點沒收斂。
“兄弟兄弟，你聽我解釋。”杜鵬上前準備勸架，蘇梧笙才不得不把目光移到眼前這男人身上，将近一米九的身高，有點虎背熊腰的，但第一眼看過去又覺着沒什麽危險，并沒有什麽壓迫感。
蘇梧笙把手裏四個塑料袋的零食扔地下，顧近水見狀就蹲下身子把幾個塑料袋準備拖走，看起來收獲頗豐啊。
“解釋吧。”蘇梧笙和杜鵬說道，也沒什麽好脾氣。
不過都這會兒了，彼此也都能理解。
他們這邊聊着，蘇梧笙也把目光落在了那少年身上，大抵看上去是和常人無異，但不同于人的地方又太明顯。
“已經死了？”
“前天車禍…”
蘇梧笙點點頭，怎麽着也是人家傷心事，他也沒法繼續說下去。
“我想應當是他已經腦死亡了，所以病毒無法侵入他的意識，只是賦予了他身體上的行動力，才能讓他保留了原先的記憶。”
“那醫院裏不是有很多這樣的人。”
少年聽到時搖了搖頭，“只有我醒過來了。不過我看到有動動胳膊動動腿兒的，不知道他們最後醒來沒。我當時很害怕，就從醫院沖了出來，街上很亂，汽笛聲，呼喊聲，還有槍聲，我怕，所以只能回了家。”
蘇梧笙聽着也跟着同情起來，确實對于一個孩子來講未免殘忍了些。
顧近水捧着包薯片坐到少年身邊，問他吃不吃，小孩兒看了哥哥一眼，見杜鵬點了頭，才和顧近水道了謝，小心翼翼拿起一片。
蘇梧笙已經沒心情理會僵屍要怎麽吃東西了。
“留下來吧。”最後反倒是蘇梧笙先開口同意，顧近水滿意的點着頭，他就知道最後肯定是這個結果。
“謝謝哥哥。”少年這才帶了笑意，但因着身體有些僵硬，笑得并不怎麽好看。
“那你幫我照顧下他們吧。我還得出去一趟。”蘇梧笙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有事做。
“你又去哪！”顧近水趕忙吼住他，他現在覺着除了自己家，外面哪一塊地都燙腳。
“開車去趟超市，搬空它。這屋裏多了倆人，不吃飯啊。你照顧好客人啊。”
杜鵬聽着從沙發上起來，上前叫住他，“一起去吧。我也不能白吃白喝啊。”
蘇梧笙趕忙擺手，“你幫我看着他們吧，我怕一會兒回來屋裏再多倆人。”
養不起養不起。
“那你留下，我去吧。”杜鵬說道，轉過頭叮囑杜旭，“在家聽話，別給他們添亂。”
小孩兒點點頭，無神的眼睛裏卻溢滿了擔憂。
“你們一塊去吧，我發誓，我真的誰拍門都不開了。”顧近水想着他倆誰去都不是個事，倆人一起也還能有個照應。“杜哥有槍，真出了事你倆也好逃命。”
蘇梧笙覺着他說的也沒錯，而且放着杜鵬一個人去，真出點什麽事，這小僵屍可怎麽辦。
“那一起？”
“成。”
顧近水送他們到門口，蘇梧笙轉頭又準備再叮囑一遍，顧近水趕忙捂住耳朵，“我知道我知道，不開門，絕對，不開。”
蘇梧笙也就信了一半，真給他放進來個什麽，他又沒轍。
“真的，別最後是你們拎回個什麽回來。”
在他們走之前，顧近水又忍不住皮上一句，但也時候也是因為這一句，他才懷疑…
自己這張嘴，是不是開過光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