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叁
蘇梧笙為了能搬空超市和杜鵬一人開了一輛車。
杜鵬拿着槍在外面等候着，他就在裏面一頓搜刮。
這種為非作歹胡作非為起來還有些爽欸…就好像沖破了道德的約束一般，很是爽快。
“你們這邊還好，本來人就少，喪屍們一時半會兒也走不到你這兒來。”
蘇梧笙他們住在城郊，确實人煙稀少，少到撤出這件事都沒通知他們。
“所以我們現在該怎麽辦，等救援？”蘇梧笙一邊裝着東西，一邊問杜鵬。
“你真的覺着會有救援？”杜鵬問他，“其實我自己也不知道，別說是你了，昨天我住在市中心，照樣沒等到所謂的救援。”
蘇梧笙沒想着會是如此，只聽着杜鵬接着說道，“有開車往外走的，我也不知道他們跑出去沒，但你知道，毒氣靠風擴散，這一吹，指不定吹到哪兒了。怕就怕是越來越多的人要遭殃。”
“而且…”杜鵬似乎有些吞吐，但稍作思索還是說道，“不止我們這一處毒氣洩露，只是其餘地方還沒報道而已，如果來得及，我們過幾日就能看到了。”
“什麽來得及。”
杜鵬無所謂的聳肩答了他，“如果我們還能活下來的話。”
“你怎麽知道。”蘇梧笙自然懷疑，手上拾掇東西的速度也跟着慢了下來。
杜鵬不可察的蹙了下眉，苦笑了下，“我也不想知道啊。”
蘇梧笙一時覺着他是有什麽難言之隐，但聽着他又接着說道，“你若是信我，那便再等等，若是真如我所說，我便如實托出。”
蘇梧笙并未反對。
“真是世界末日？”
“那誰知道呀。”杜鵬似乎也不算太過悲觀，“末日前也得再掙紮一把啊。指不定我們就是那最後的幸存者呢。”
蘇梧笙沒他想的那麽多，他就是單純不想死。他也沒有找到什麽死去的價值，自然還是決定想方設法努力活下去，不過杜鵬說的對，萬一他們就是最後的幸存者呢。什麽事啊，昨天還喝着可樂看着綜藝，今天就得你死我活。
他們很快搬空了超市，裝了蘇梧笙滿滿一車。但他們并不準備打道回府，開着車去了不遠處的藥店。
準備把這裏也搬空。
杜鵬說他是退伍軍人，蘇梧笙覺着他們幾個未來安全有了保障，卻忘了自己也是警校畢業的。
撿着那些應急的藥物就往回搬，其他認不得也都撿着眼熟的帶了回去，還順手抄了兩瓶小兒止咳糖漿，也不知道是準備給誰喝。
“也不知道這些東西拿了最後會不會用上，要是一口讓喪屍咬死了，也沒什麽辦法啊。”
“別的用上用不上不知道，你那小兒止咳糖漿估計是用不上。”杜鵬調侃着。
蘇梧笙拿起來看了看手裏的糖漿，“哦，給近水的。他咳嗽時候不給好好喝藥。”
杜鵬沒想着蘇梧笙心倒是細，他對同性戀情也沒什麽看法，乍一看挺登對的，覺着也是挺好。而且又是寄人籬下，更是不會有什麽看法。
“喪屍咬人之後會變喪屍嗎。”
“不知道。”杜鵬跟哪知道去，昨天才出的事，他們現在都有太多疑問無法解開。“你最好別去試。不然我只能開槍嘣了你。”
“那但願喪屍真的怕子彈。”
“會的。”
不知是哪的聲音，但可以肯定的是，蘇梧笙和杜鵬心裏都慌的不像樣子。
許是他倆聊的太過投入，誰都沒發現藥店的門已經被從外打開了。杜鵬瞬時給槍上了膛，直指藥店門口。
眼前是個小姑娘，看着歲數不大，十□□左右，瘦瘦小小，穿着卻成熟穩重，乍看起來與面容有幾分不符，但并不突兀。聲音很是明麗，卻也非尖銳高亢。若放在往常，應當是那種會一眼心生好感的一類。
還好蘇梧笙是彎的，側頭看了看杜鵬，這人也是一臉無動于衷，嗯…不會也是彎的吧。蘇梧笙這麽猜想着，确實低聲罵了句自己什麽時候了還想這些有的沒的。
“什麽人。”杜鵬先開口道。
“活人。”相比起自報姓名，顯然活人兩個字更能讓彼此安心。
蘇梧笙姑且放下戒心，“姑娘你也來藥店啊，那我們這就先走了，你多加小心。”說完就準備帶杜鵬離開，後者還想問一句人家姑娘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嗎，但想着現在自己都是住在人家家裏，也沒什麽說話的份。
“沒事，你們挑着吧，我就是找些注射器，不和你們搶。”小姑娘淺淡笑笑，語氣裏很鎮定，并未像是因着世界末日而有多少恐慌。說完越過他們自己走去放注射器的藥櫃裏，一股腦全都抱走了。
蘇梧笙倒是覺着沒什麽用，就讓她都拿走了。但還是好奇問了句，
“這些注射器做什麽用。”
“嗯…抽血用。”女子看着懷裏的那些器械，似乎有些煩惱。“附近哪有醫院嗎。我剛過來，還不是特別熟。”
蘇梧笙說着，給她向着西邊指了指，“你往西走走，不遠處就是。”
“那成吧。謝啦。”姑娘揮揮手，還和他們道了謝，這就準備轉身離開。
可杜鵬突然開口，“冒昧問一句，你們去醫院做什麽。”
“啊…”姑娘張張嘴，似乎還在組織着語言，語氣還幾分苦惱，“我愛人變成吸血鬼了。我得去看看哪有血給他喝。他不樂意喝我的，我不得去找找嘛。”
吸血鬼？
蘇梧笙并未聽到她後面解釋的那些，他只聽到了吸血鬼三個字。
“您愛人是吸血鬼？”又是杜鵬在問，蘇梧笙還沒從驚訝裏回過神來，杜鵬的心裏素質好像比他高不少啊。
“昨天晚上…剛變的。”小姑娘好像感覺自己說出的話自己都不信，語氣裏很是遲疑。“我不能再聊啦，我怕他在日光下出什麽事，我先回車裏了。附近有什麽住處嗎，我擔心他這樣有危險。你們知道的，吸血鬼這種東西，好像不能見日光的…”
其實她話沒說完，她的愛人并不是不能見日光，但确實在太陽下會變得十分倦怠。但她生怕他會被烤化了，一路上邊開車邊擔心着千萬別出事才好。
附近的住處？
杜鵬看看他蘇梧笙。
蘇梧笙能從他那眼神中看出期待。
“您…愛人有危險嗎。”
“現在還沒有，但可能太陽底下久了——”
“不是，我是問您愛人，對我們有危險嗎。”
“啊…沒有沒有，他認得人的。昨天下班回來說他不舒服，半夜就吵着要喝血，我看了新聞才知道出事，覺着他應當是異變了。我怕他受不住，就讓他先喝我的，可他一直死命拒絕。我沒辦法，只能帶他逃出來。”她一口氣說了好多，盡可能簡明扼要的給他倆解釋了。
蘇梧笙沒再打斷她，而後才猶猶豫豫的道，“要不去我那兒？”
小姑娘眸子霎時就亮了，還有這種好事？
“不過我那兒人多。”
“人多好人多好。人多有個照應。”确實對于一個姑娘來講，這個亂世實在是可怕，更何況自己的愛人還異變成了吸血鬼，那自己可就是半個血包啊。
杜鵬似乎對于蘇梧笙的決定很是滿意，果然這人真的不是個鐵石心腸的人。但又覺着有些對不起他，家裏一下子多了四個人，可能會十分吃力。
“那先說好，您勸好您愛人，我們家其他人可不是血包。”
“好好好。”小姑娘忙不疊的應下了。多些人安心，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奔波了一天，能給她個住處她就心滿意足了。
蘇梧笙這才同意下來，看下杜鵬卻發現他沒在自己身邊了。“你做什麽。”
“拿點補血的。沒準還真用的上。”
喪屍片裏有僵屍和吸血鬼，這叫什麽事啊。
蘇梧笙這麽想着，人已經到了車旁，裏面就是那所謂的吸血鬼，除此之外，更令他好奇的是，車輪前方那具死人屍體。不是被車碾死的，脖子詭異的扭曲着，肩膀和腦袋已經完全錯位。灰色的舌頭伸在外面，惡心巴拉的。
“啊嗯…我愛人掐死的，對不住對不住。”小姑娘走過去把那具屍體往邊踢了踢，抱歉的笑了笑。
蘇梧笙打量着，有些說不出來的…恐懼感。可一回身，杜鵬竟是蹲在地下，仔細檢查着那具屍體。
“這邊也有喪屍了啊。”
顧近水正陪着小孩兒打電動，聽着敲門看是蘇梧笙就去開。
“…人好像有點多。”
“把窗簾拉上去。”蘇梧笙推了推他，示意他一會兒再解釋。
顧近水也就沒多問，跑着去把窗簾都拉了個嚴絲合縫。
杜鵬這才攙扶着人進來，不比杜鵬矮的男人此時虛軟的根本走不了路，看見屋內昏沉這才覺着好受了一些。
“這次我們誰先解釋一下。”顧近水到了兩杯水給新來的人，小姑娘接過水和他道謝，快速喝完了自己的，就扶着那男人将水喂了過去。
“路邊撿的吸血鬼…夫妻。”蘇梧笙簡明扼要的解釋了下，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麽說。
顧近水皺着眉在原地蹦了三下，“平了啊。”
“什麽。”
“一人撿兩個回來，跟你平了。”
他不提自己都沒反應過來，今一天屋裏多了四個人。
什麽就跟你平了。
小姑娘給他喂了水，顧近水又給他們把沙發讓了出來。其他人也沒催促什麽，只等着他稍微緩緩。
“我叫樂岚。我愛人，乘勉。”但見有了喘息的機會，才給他們介紹了自己。
沙發上的男人掙紮的想起，這一個動作把顧近水吓得原地又蹦了三蹦，直接躲到蘇梧笙身後，踮着腳把腦袋墊到他肩膀上，小心翼翼着盯着周乘勉，小聲在蘇梧笙耳畔嘀咕了句。
“他要幹嘛，吸血？”
“人家躺累了起來坐會兒不行嗎。”蘇梧笙這麽說着，卻還是下意識将他反手護了下。
周乘勉自從昨天開始，耳力變得極好，即使顧近水再小聲，他還是聽得一清二楚。樂岚把他扶着坐了起來，周乘勉擺擺手示意她自己沒事。
蘇梧笙站在那兒，這才仔細打量起他來，方才在車上，這人一直合着眼，此時睜開眼，那赤紅色眸子便格外奪目。
“不瞞你說，我覺着還挺好看。”顧近水又小聲道了句。
“閉會兒嘴吧。”蘇梧笙也佩服他心态是真好。
他倆這邊嘀嘀咕咕，反倒是杜鵬先過去，“有沒有哪不舒服。”
周乘勉還真仔細感受了下，擡手指了指嗓子，聲音嘶啞道，“難受。燙。”
杜鵬了然點點頭，轉頭問了杜蘇梧笙，“注射器放哪了。”
“冰箱。”
杜鵬聽着轉身離開，再回來時，注射器裏已經滿滿一管血。
“給他喝。”杜鵬遞給樂岚，聲音并未見多少起伏。
在大家都接受了周乘勉是吸血鬼之後，好像周乘勉本人還不太能接受現狀，推阻着并不想喝。杜鵬似乎見着不耐煩，上去奪過注射器，鉗着他下巴直接強灌了進去。
“對不住了。”看他喝了，杜鵬才不緊不慢的給他道了歉。
“厲害呀。”蘇梧笙在後面都想給他鼓鼓掌，眸子卻隐隐發沉。
喝了血的周乘勉明顯好受了些，再說話時也利落起來，“…謝了。”
杜鵬表示無所謂，蘇梧笙也表示無所謂，但後者趕忙劃清界限，“你雖然住我家，但你喝血別找我要啊。”
蘇梧笙家是上下兩層，正好三間卧室，一個書房。今天過了一天，竟然住滿了。
周乘勉不能見光，就把他安排到陰面一間卧室。剩下一間就給杜鵬兄弟倆住下了。
那邊樂岚已經扶着周乘勉去休息了，臨走前還和蘇梧笙說今天她來做飯吧，大家也都無異議。
顧近水和杜旭坐在地下翻着雜志，那邊杜鵬也在沙發上坐着，低頭看着面前那一大一小，一時覺着安心，好像末日還是喪屍圍城都也沒那麽可怕。
可另一邊，卻聽着喀拉一聲。杜鵬聽得出，那是槍上膛的聲音。他轉過頭，卻看着蘇梧笙不懷好意的一步步走向他，轉眼就坐到他身邊。擡手一把攬住杜鵬肩膀，側身将槍口抵在杜鵬咽喉處，緩聲道了句，
“老杜，你看起來，知道不少呀。不如我們，先聊聊？”
